那个哑巴呀——镜里片
时间:2019-05-14 08:16:37

  郑楚本来以为那场令人忌讳的雷火出在陆家,陆为真虽然姓陆,但他其实是孟家人的孩子,孟家隐姓埋名来这个地方,没告诉别人自己身份。
  可她问出来的情况,和她的设想却不太一样。
  陆家在乡里面呆了很多年,至少超过一百年。陆为真现在是唯一的独苗苗,其他姓陆的人死得早,病得重,都已经入土为安。
  二十二年前有算命的来过,给五岁的陆为真算了命。那算命的道士批语说他命硬克人,最好少跟他接触,要不然迟早没命。
  郑楚不难想象当时的场景。
  最开始的时候或许谁都不信,但陆家的人一个个死去,乡里面的人再怎么不信,恐怕也慢慢信了。
  难怪平时没什么去陆为真那里,大概是都听过克命,所以李婶娘也不愿让她去那个地方。
  陆为真也确实算命硬,一个人在那偏僻的地方活到了现在。
  至于狗身上的东西,也有了解释。
  没人愿意和陆为真接触,也没人养他。他大概是趁着别人不注意,捡了孟家伯伯一家人的东西,之后又觉得那东西好看,所以拿来做装饰。
  郑楚心有失望,顾元泽来找她时猜到她想干什么,摇头说:“不是他,要真是他,我不可能查不到。你注意安全,别去那个地方就行。”
  郑楚沉默思索片刻,却也只是摇头。
  她爸爸上次写信,简单说明了家里的事,让郑楚放下心,最迟一年就可以调他们回去。
  郑楚倒没有急,一年时间过得很快。但目前的情势严峻,她还是知道的。
  虽然宋家那两个谁也不饶谁,巴不得对方去死,但郑顾两家要是有起来的苗头,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顾元泽知道她脾气,只提醒句别做危险事。
  郑楚点头,她上次问学校老师送什么东西,也不是随便问问。送东西只是借口,郑楚想再去陆为真家里看一看。
  她怕陆为真,倒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但似乎没有人愿意去陆为真家,她也不好去找顾元泽。
  郑楚找了个以前要给顾元泽的钱包,独家定制的,没有牌子。磨着李婶娘,挑着陆为真可能在外面的时间,去他家。
  她写了一行字,说这是谢礼,但又觉得陆为真不识字,在一旁随意描了画。
  陆为真家在山脚再进去点的平地,下面就种着一排秀竹,遮挡视线。李婶娘陪她到一旁,叮嘱她早点出来
  郑楚无奈,但也知道李婶娘信鬼神之说。
  她说陆为真这时不在家,李婶娘才愿意陪她过来,刚才在家里时,李婶娘还一直劝她还是别送了。
  郑楚家好歹是京城圈子里有名有望的,习惯了这些人情往来,多个朋友好做事,就算不能做朋友,也不招惹敌人,更何况她也真想看看陆为真那里的情况。
  陆为真家没锁门,一推就开。
  郑楚东西放在石桌上,把纸压在下面,她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朝四周望了几眼。
  院子里的东西放得整整齐齐,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住,却不像是男人独居的脏乱。
  这房子是两层楼,门虚虚挂着锁头,但没锁,可能是因为民风淳朴,乡人似乎都不怎么在意这个,不过也可能是没人敢过来,毕竟别人都说陆为真阴冷可怕。
  这幢楼有些年头,或许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前面晾着陆为真的衣服,两根竹竿上搭着晾衣铁绳,底下用几块大石头固定。
  郑楚手轻轻背在后面,长发乖巧地别在耳根后。她左右皆顾,脚步声轻,才往前走了两步,男人大大的裤衩就暴露在郑楚的眼里。
  郑楚看着眼前的衣物愣了两下,稍稍移开视线。
  一个人站在外面,他皱着眉。篱笆门没关,有人进来也不知道。
  郑楚觉得自己这样子,就像个小偷一样,她停下了步子。私自进别人家总不好,还是等以后出去后再派人来查查,自己就算看到了有关的东西也不定认得出。
  郑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微烫,才刚刚转过身,一条黑狗冲了过来。
  她完全没预料到这一幕,不知道这狗是从哪里出来的。郑楚连忙往后退时,腿踩到块突起的石头,跌坐在地上。
  狗没有攻击她,围着她转圈了几圈,又跳到她身上,郑楚吓了跳,狗瞬间又被陆为真踢了下去,它不满地“汪汪”叫了两声。
  男人收回脚。
  陆为真站在她面前,皱紧眉看着她。
  郑楚:……摊上事了。
  他身体健壮,比这里的人都要高,手臂上覆着一层结实的肌肉,劲腰强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郑楚心中怕了几分。
  “陆大哥,我来给你送个谢礼,”她干咳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家,就进来看了看,东西放那边了,我先走了。”
  她手指着摇水井边的上的石桌,脸上有些窘迫。怎么这么巧?这时候大家不都出去做活了吗?他怎么会在家?
  郑楚长长的眼睫毛在颤动,她偷偷咽下口水,正准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慢慢起身时,陆为真却蹲了下来。
  他手臂搭在膝盖上,眉毛拧紧,和郑楚平视。
  郑楚心跳得厉害,不知道陆为真要做什么。
  他没其他动作,却突然站起来,郑楚心猛的一跳,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所以陆为真要动手教训人,连忙抬手护住头。
  陆为真视线扫过,有些面无表情,
  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郑楚悄悄睁开眼,发现陆为真只是在收衣服。
  男人的衣服并不多,老旧的长裤,白色的薄背心,破了个洞的外套,还有贴身的裤衩,洗得很干净。
  晾衣绳架得很高,狗在下面跳着咬衣服,就好像是玩游戏。陆为真抬脚踢开,狗发出呜咽之声,反倒玩得更起劲了。
  干净的衣服搭在手臂上,陆为真再次蹲下来望着郑楚,眼眸深黑,硬朗的面孔英俊帅气,淡漠的视线仿佛能看穿一切。
  郑楚轻咬住唇,她眼神闪躲,白皙的手撑着地。她没敢抬头,盯着地板,强迫自己转移念头,幸好今天没下雨,否则衣服就全脏了。
  春风和煦,凉爽清透,暖洋洋的阳光洒下来,隐隐能听见水波流动的声音,离这不远处就有条从山上流下的小溪流。
  良久之后,她才感觉到陆为真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郑楚不敢和他对视,坐在地上,脸色涨红,她压下脸上的热气,开口道:“那陆大哥我先走了。”
  陆为真站起来,没理她,径直回了屋,但看样子应该听进去了,没打算跟她计较。
  郑楚心中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本来只是想在这里看两眼,没想到会被抓个现行。
  郑楚边走边把身上的土拍干净,狗傻傻地跟在她后面,郑楚摆手让它回去,之后又帮陆为真把篱笆的门关上。
  她耳畔红通通,快要烧了起来。
  ……
  陆为真走进二楼的房间,把衣服放在床上,又微微拉开一点窗帘,站在窗台前看郑楚纤细的背影慢慢离去。
  她的身形有些瘦弱,臀却意外的翘,腿很长很细,露|出的脚踝白皙柔|嫩,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
  陆为真也算是服了她,他那时在篱笆外看见郑楚盯着自己的裤衩看,脸都被这姑娘看炸了。
  她打的主意太强,陆为真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这位大小姐或许是真吃不了苦,上次还说周末过来,现在才过去几天?如果不是他今天忘记带饭,中途回来了一趟,她是不是就要在他家住下了?
  陆为真不敢保证自己是乡里面最有钱的,但他绝对不穷。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必养家糊口,钱也就慢慢攒下来。
  郑老师盯人的眼光挺准。
  陆为真想这女人长得有模有样,甚至比别人要聪明,但做人也太一言难尽了。
  他还不想为给自己惹麻烦。
  狗精力旺盛,摇着尾巴在院子里到处跑,撞翻了放在篱笆门前柴火,又跳进菜园子里乱踩一通,菜苗的根都露|出来了。
  陆为真听见声响,视线收了回来,脸倏地一黑。
  这狗不想活了。
  ……
  陆为真是从竹林那边下来的,李婶娘没看见人,现在还伸长着脖子往里望郑楚怎么还没出来。
  郑楚小跑出来,李婶娘连忙问她衣服怎么回事。郑楚低头看见上面的狗爪印,脸又是一红,解释说陆为真的狗在家,之后连忙拉着李婶娘回家。
  李婶娘往回看了眼,疑惑想陆为真的狗不是和他混一起吗?
  郑楚窘极了,心跳都加快几分,她想以后再也不要来这边了,太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真自恋,但肯定是他先喜欢上女主,毋庸置疑
  竹马孩子不是他的
  别对这篇文抱太大希望,真糙,佛系作者在线劝
  强取豪夺我的爱,但这篇明显不是
  开了一篇预收《鸾淳》,有缘见,挥手绢
 
 
第7章 
  郑楚脸上有淡淡红晕,回到家后才慢慢消下去。
  陆为真长得太高大,冷漠的目光看向人时,更有一种紧张的压迫感,她又羞又怕。
  羞的是被人抓了个正着,怕的是陆为真莫名其妙的视线。
  李婶娘看她这奇怪样,疑惑问:“5不会是那哑巴回来了吧?”
  郑楚摇头道:“没有,真的是被他的狗吓到了,那条大狗突然扑过来,我一时没注意。”
  李婶娘叹声气,交代说:“以后见到跟那哑巴有关的东西就躲远点,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回去换衣服。”
  郑楚顿了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回屋换下脏衣服。
  天气阴晴不定,郑楚走后不久又下起了雨,凹凸不平的地上积了泥水。雨水顺着屋檐往下落,滴在地上。
  她好歹是郑家培养的,上过许多别人没听过的课,脸皮也没想象中的薄。
  虽然在陆为真那里丢了面子,但以后不再去那边的话,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犯不着放在心上。
  衣服扔在木桶里,半旧不新,看得出质地上好,花钱买也不定买得到。
  郑楚刚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脸被热水蒸得红扑扑。
  院子里有个大缸,里面种着水葫芦,正开着花。郑楚坐在屋檐下,抬手用干毛巾擦拭湿头发,滴答的雨声打破寂静,她在想回去的事。
  她和顾元泽被长辈的事牵连,来到这穷乡僻壤。可即使这样,那帮人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虽然顾家设计让宋家两兄弟闹出不可开交的矛盾,但别的也不能不防。
  郑楚和顾元泽平时并不敢高调,不会挑起事端,更不会引人注意。
  爸爸和顾伯伯不会传假消息过来,他们是求稳妥的人,等一年之后回去,或许京城已经是另一个局面。
  郑楚呼出一口气,这个要紧时刻,她做事绝对不能太引人注目。乡里的主任盯着他们,难保以后会出事。
  乡里排外,有陌生人进来都会说上几天。外面的人如果想悄无声息地调查他们两个,恐怕得费不少力气。
  在乡里人眼里,郑楚性格好,不骄不躁,笑起来乖巧,和谁都能谈得来,融进集体十分容易。
  顾元泽和乡里的女人结了婚,已经算作这边的女婿,比郑楚还要像乡里人。
  他们是老师,乡里人对老师有天然的敬畏。就算别人真的要查,也查不出什么。郑楚规规矩矩,除了上课就是在家,最多出去和别人唠嗑。顾元泽底下有个一岁多的孩子,就好像他已经认命。
  天上落下纷纷细雨,连绵的雨水连成雨帘,看不清远处的景色。
  郑楚头发搭在肩上,她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纤细的手腕。顾元泽在某方面不太好,但他确实很照顾郑楚。
  她来这里这么久,没做过什么重活。
  郑楚住的这个地方,位置在乡里偏后,前方是片平地,再往前十几米的地方,是条清澈的小河,水不怎么深,靠岸的地方刚能没过人的膝盖。
  左右都有邻居,左边那户搬到新家,现在把屋子当老屋,放些旧东西。右边的邻居因为孩子读书搬了出去,平时只有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住。
  郑楚的手顿了顿,突然想起给陆为真的纸条。她拍了拍微微红润的脸,只希望他当成一张废纸看,忘记她刚才出现过的事。
  李婶娘刚刚出去,她提着条鱼进来,一进屋就看见郑楚脸色怪异地想事情。她没出声,上下看了郑楚几眼,心里觉得惋惜。
  这姑娘脸蛋水灵,腰细身材好,到处软绵,那腿又细又白,连老人家都觉得脸红,身上气质佳,自己却不拿乔。
  可惜顾老师不识货,谢家的女人虽然长得都还可以,但哪比得上她家楚楚?
  郑楚看见李婶娘站在门口望着她,一脸叹气,她开口问:“婶娘回来了?怎么这幅表情?出事了?”
  “没有,刚刚出去和二月婶聊天,碰上顾老师了,”李婶娘把鱼提上来给郑楚看了两眼,“他刚要送过来,又说有事要先走,我就带回来了。”
  郑楚点头道:“等明天上课我再把钱给他。”
  他们两个的工资并不高,李婶娘那边郑家的亲属早就打理好,顾元泽时常过来,相当于看着李婶娘。
  她自己用钱的地方少,最多也就是花在药上。谢晨死后,顾元泽一个人要养一家子,又常常送肉送菜过来,郑楚不能白占他便宜,干脆就把自己的大半工资给他。
  顾元泽没有拒绝,他们两个关系好,不分你我。
  李婶娘有点急了,她望着郑楚,叹了好几声气。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顾老师的东西,哪用给钱?别怪婶娘多嘴,顾老师人是真好,做事勤快又有能力,他对你这么好,嫁过去也不用受罪。你看谢老头,以前还仗着顾老师是女婿随意使唤,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郑楚一看李婶娘又要开始劝她,连忙摆手说:“婶娘可别再说这事,我听得头都痛了,我和顾老师是真朋友,真的。”
  ……
  陆为真跑下楼收拾狗,这狗不知道自己要挨打,兴奋地追着一只蝴蝶在院子里四处跑,撞了不少东西。
  摇水井的水桶被撞翻,狗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陆为真头上青筋暴起,把它平常的狗玩具砸了过去。
  狗被打了一下,发出嗷叫声。见到陆为真下来,它又回头咬住自己的玩具,兴冲冲跑到陆为真面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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