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深爱已久的人。
初一瞬间手足无措,眼神慌忙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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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之后,团队要去拍视频。
一堆人扛着设备去里面拍摄,视频拍摄十分繁琐,光线、角度、镜头切换等等都要考虑进去,初一对于这种技术活儿不太了解,只在边上看着。
季洛甫也陪她在边上看着。
初一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学过摄影吗?”
“没有。”他低头,注意到她头顶上有两个旋,可爱极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初一:“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感觉你蛮了解这方面的。”
季洛甫很想摸摸她头顶上的两个旋,忍住,回她:“场面话罢了,接触的多了,就会说了。”
初一点点头,没再问了。
两个人又站了会儿,初一问他:“无聊吗?”
季洛甫:“还行,你呢?”
初一想了想,说:“有点闷的慌,出去走走?”
季洛甫自然是同意的。
出来之后,外面阳光暴晒,虽是初秋,但盛夏余韵仍在,高温炙烤着大地,蝉鸣声不断,风迎面吹来,送来一股热气。
太阳太大,季洛甫拉住她,说:“来的时候看到那边很多工人,那边是做什么的?”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初一说:“是别馆,放一些明清时期的书法绘画的。”
季洛甫:“能去看看吗?”
“可以啊,博物馆对我们是完全开放的。”她带他过去,走到一半,又觉得哪里奇怪,嘟囔着说,“你这个身份,博物馆对你也是完全开放的好吧?”
季洛甫故作不知:“是吗?”
“这个项目都是你一手操办的,你说呢?”
季洛甫摸了摸下巴,作恍然大悟状:“好像是这样。”
“……”
别馆也没什么好逛的,不过就是一些明清时期的书法绘画,季宅书房里摆放着的字画都比这贵重几倍,老爷子没什么兴趣爱好,最喜欢字画,这些年收集、拍卖过不少字画,季洛甫跟在老爷子身边,对此也是耳濡目染的了。
看完所有字画,初一摸了摸脖子,说:“去别的地方逛逛吧,这些都逛完了。”
“嗯。”他只字应道。
初一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离她不过三步左右距离。
到一个转角位置的时候,他突然叫住她,声音如这室内温度般微凉,初一脚步不稳地停下脚步,还没等她转过身,腰间突然多了一股重力,她被人推的往后倒退几步,背脊直直地撞在柱子上,背上却没有任何的痛感。
季洛甫动作比她更快,另一只手压在她背后蝴蝶骨处,帮她承受住这撞击。
初一反应很快地抬头:“你干嘛?”
别馆场地大,没摆放多少东西,空荡的很,她的声音不大,却也有回音阵阵,盘旋在耳。
季洛甫压在她腰上的手往上移,捏在她的下巴上,他的头靠了过来,四目的间隔不过就是一指的距离,呼吸灼热,室内的温度在这一瞬间仿佛也升高了许多似的。
初一呼吸有点儿喘不上来。
她不太习惯这样的姿势,被人拿捏着,像是个傀儡。
声音支离破碎的:“你、你别这样。”
季洛甫漆黑的瞳孔专注地盯着她:“我怎么了?”
初一故作镇定道:“这是公共场合。”
“这里除了你我,再无他人。”
初一:“有摄像头。”
季洛甫:“这个时间是午休时间,没人会在摄像头后面无聊的看我们调|情。”
调|情。
这个词实在精妙。
登时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息变得缱绻暧昧几分。
之前和他的接触都是在床上,夜色漆黑,没有一丝乍泄天光,在黑夜中他的吻多了一丝掠夺感和占有欲,只是接吻都能让她浑身无力,但即便如此,那么多次的接吻,不过也是荷尔蒙的碰撞。
与情、与欲无关。
那是一种男人天生的征服感和占有欲。
当下却是不同的。
他离她那样近,近到她能看到他眼底印着她的身影,近到她甚至从他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眼底看出了一丝情深意动、爱意浓。
初一慌了,她想要推开他:“这是在外面。”
季洛甫双手拉过她的手,轻松地就把她的双手勾在后面,压制住她,不过是一只手就能做到的事情。
剩下的一只手,他摸着她的脸,继而又回到她的下巴。
他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姿势,捏着她的下巴,动作不重,勉强称得上是温柔,她仰头看着他,他低头,目光缠绵。
季洛甫薄唇微抿,说话时似乎是故意将热气吐在她的脸上:“我来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说什么?”
“我来这里,约会。”
“……”
“就是因为在外面,所以才是约会,如果在家里,就不是约会了。”
“这样…… ”她眼神示意两个人此时的姿势,“是约会?”
季洛甫倾身压了过来,她身后是墙,面前也是一堵肉墙,把她挤的没有一丝逃跑的空间。
他挑了挑眉:“约会的必备流程。”
初一:“什么流程?”
“我不是说了吗?”他轻笑出声,笑声阵阵,落在她的耳畔,震的她耳根发红,“调|情。”
初一被这两个字臊的不行,“谁说约会的必备流程是这个了?”
季洛甫:“那是什么?”
初一想说是“接吻”,这样的姿势,不是接吻是什么呢?但话说出口,他一定会付出实践,或许不会。
他或许会半是胁迫半是色|诱她主动走流程。
反正无论如何,是不能这样说的。
她眨了眨眼,说:“牵手。”
季洛甫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垂在身侧,继而在她身后捞过她的手,十指紧扣,“然后呢?”
初一从那个羞耻的姿势中解放出来,松了一口气。
她视线瞥过另一处,不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仿佛像是会下蛊一般,总会令她格外心烦意乱,使得她说出口的话与想说的话截然相反。
或许不是他的眼神会下蛊,而是他本身就会下蛊。
初一说:“然后……回家?”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颈处嗤笑。
初一也低眉浅笑了。
笑完之后,她声音温柔道:“不许笑。”
没有一点的震慑作用。
偏偏季洛甫还停住笑意。
有的人,命中注定是你的蛊,她说一个字,你都会心甘情愿地照着她说的去做。
他抬起头来。
谁也没有说话,二人之间唯独空气流转。
这个吻是谁主动的,谁也说不清了。
似乎是初一踮起脚的,但季洛甫也低下头来了。
唇齿相贴,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热情地迎合着这个吻,他抱着她,将她压在圆柱上,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很多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水到渠成了。
没有人去追究为什么。
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毕竟只是接吻而已,只是他眼底的温柔爱意,让她忍不住想到爱情。
第27章 不开心
下午的工作都结束之后,初一带着团队的人吃晚饭。
一伙人呼啦啦地开着车直奔临江吃烧烤, 初秋天气, 温度适宜,最适合坐在江边吹着夜风吃烧烤。
烧烤摊子爆满, 因为是靠近护城河,地理位置优越, 隔着江火便是CBD, 有无数灯火闪烁, 宛若白昼。
有夜船的声音呜呜穿来, 灯火在江面落下一地瑟瑟碎光。
这座城市再冰冷、再繁忙,也有那么一处的悠闲。
大家点了东西, 又点了一箱啤酒。
初一原本也想喝酒,却被季洛甫制止,他不太赞同道:“你的酒量太差, 还是不要喝了。”
夜风吹的她眼神清明不少, “我就喝一点儿。”
季洛甫稍稍让步, “一杯。”
初一:“可以。”
喝了几口酒, 烧烤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吃了点东西,大家便散漫了不少, 聊天开玩笑,没一会儿就聊到了初一, 虽然大家不敢和季洛甫说话, 但是和初一聊天还是不怕的。
“初一, 我们听说你是一毕业就结婚的, 怎么这么早啊?”
初一放下手里的烤鹅肠,声音淡淡:“对他来说,这个年纪结婚不算早了。”
“嗯???”众人笑着,眼神揶揄地望向季洛甫。
季洛甫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初一的椅背上,他挑了挑眉,道:“你这是在嫌弃我老?”
初一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有吗?”
季洛甫伸手拿了串牛肉递给她,“没有?”
她接过来,咬了口,孜然的香味沁满口腔,她满足地眯着眼,说:“为什么你们每次都问我我结婚的事儿,你们就这么好奇吗?”
团队里今天在这儿的一共三个男的四个女的,此时异口同声道:“好奇!”
初一戳破道:“你们是八卦。”
“嘿嘿嘿。”大家笑了。
初一拿纸擦了擦手,有江风吹过,那晚的江风渔火吹的她万分惬意,她有多久没有过这样和人三五成群地坐在一块儿,潇洒又随意地吃着东西、聊着近况了?
像是回到了大学生活。
可她在大学时候特立独行的极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鲜少参与集体活动,必要的班级聚餐也不过是露个面,菜还没上齐便走了。
她的心里,不是不慨然的。
人的心一软,就忍不住交心,说心底话。
初一:“大家总问我为什么这么早结婚,刚毕业,工作都没有,前途未来一片迷茫,却结婚了,是不是因为对方家境很好,所以抓紧机会和他结婚?还有人会觉得是我怀孕了,所以就结婚了,猜疑多种多样……”
她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心托着下巴,眉间倦意松开,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开起了玩笑:“我看上去像是缺钱的人吗?而且我的肚子看着也不大啊,怎么总有人觉得我是怀孕了呢?”
自从她带着团队到了政府这边,总会听到身后无数的议论声。
她大多都是听过就算了,但是到底是没办法不往心里去。
她知道这些只是猜疑,那些人都没有恶意,但如果是真没有恶意,那不应该是换一种方式猜疑他们为什么结婚吗?
结婚是因为什么?
因为太喜欢,所以想要和对方结婚。
喜欢到愿意为了对方,肩上担很多很多的责任。
为什么所有人提到结婚,就会想到别的方面呢?
众人都笑了,笑完之后,忍不住说:“一群八婆,每天没事做在背后这样八卦,初一你听听就算了。”
初一叹了口气:“那你们还八卦我?”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长驱直入!我们才不会在背后议论你结婚的原因,我们最多只是花痴一下你们的爱情……啊,就觉得你俩好甜啊。”
初一有点莫名,“我们怎么就甜了?”
“好比现在这样啊。”小张指着初一和季洛甫,“你手上的东西吃完了,季部就马上递过来,你顺手接过,就给人一种相爱很多年的感觉。”
相爱……很多年吗?
初一有点晃神,她扭头看向他。
也就是一个对视而已,偏偏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尖叫起来,有口哨声响起。
初一脸有点红,“你们干嘛?”
声音软软的,毫无威慑力。
小赵调皮地眨了眨眼,道:“起哄呀。”
初一第一次端出组长的架势,说:“不许起哄。”
可惜组内的人哪里听她的啊,而且这还是下班时间,别说是初一了,就算面前坐着的是苏花朝,他们照样这样。
初一被起哄的尴尬的要命,忍不住向季洛甫求救。
季洛甫坐在那里从容地笑着,甚至还故作不知地问她:“怎么了?”
初一瞪他。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拍了下他的手,低声道:“不许摸我。”
“头发真软。”季洛甫反手握住她的手,眼里的笑意那样松散,又说,“脾气也软。”顿了顿,没忍住,侧过头,在她耳边,声音十分具有诱惑力,低沉又沙哑道,“人更软。”
“……”
这人竟然在这种场合开黄腔!
初一想要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但他握得那样紧,“你松手……”
“乖,就一会儿。”他眼神很是无奈,嗓音里也是,江风吹的他声音松散,碎在空中,和瑟瑟晚风融入她的耳里,“就握一会儿,好不好?”
他从来不会问人“好不好”这样的话,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这样低声询问过一个人“好不好”呢?
初一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明明在外人面前也是个高冷寡淡的人啊,生人勿进的气息那样重,又一贯冷面,怎么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他老是笑呢?
虽然笑意很淡,但至少眼底的温柔清晰可见。
她在众人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