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么了?”
“就——对荷姐就跟对陌生人没两样,”苏宴嘟嘟囔囔,“荷姐就是眼神不好,才会暗恋一个冰块那么多年,最后还死心塌地嫁过去了——婚后那冰块搞什么音乐学院深造,领了结婚证当天出国了整整三年……就算是联姻,也没有这样的。”
苏邈邈在这庞大的信息量里怔住了。
“暗恋?”
“嗯。”苏宴皱着眉想了想,“他们算是单方面的青梅竹马吧。”
苏邈邈:“?”
“就是……那人确实各方面都比较出彩啦。”苏宴不情愿地承认,“所以对什么都不上心,整个一音乐疯子……所以他可能压根没注意到荷姐。”
“……”
听到这儿,苏邈邈了然。
她无奈地笑:“既然那时候堂姐夫……哦,准堂姐夫不知道,又是商业联姻,那他不喜欢堂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苏宴立刻凶巴巴地呲了呲小虎牙。
“开什么玩笑?我们苏家的女孩儿都是明珠、是宝贝、是无上美玉——我乐意供在家里温言细语地伺候一辈子的那种。凭什么送给阶级敌人们,还得为他们流眼泪??”
苏邈邈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这次彻底忍不住,笑得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
她伸手点点苏宴的额头。
——
“你可记着你这话,以后万一栽到哪个女孩儿手里,就好好上香祈祷她家里没有个像你这样的哥哥弟弟吧。”
苏宴:“…………”
姐弟俩终于达成共识,一起下楼。
大约在快要进到一楼客厅里,听见里面隐约传来的交谈声时,苏邈邈突然想起母亲之前的意味深长。
她好奇地看向苏宴:“对了,妈妈之前说我其实应该清楚这个姐夫,是什么意思?”
苏宴憋了两秒,不情愿地问。
“……你追星吗?”
第94章
看见商骁的那一瞬间, 苏邈邈怔住。大约过了五秒钟,她才慢慢叹了一声气, 努力压住了那声已经冲到了嗓子的惊叫。
她觉得她有必要跟苏宴讲清楚——有那么一种巨星级别的存在, 是能让不追星的人也完全抵挡不了丁点诱惑、瞬间理智全无的。
比如,商骁。
——
苏邈邈抽身退回来, 背靠上客厅外的墙壁。
苏宴:“?”
苏宴:“我们不进吗, 姐姐?”
苏邈邈:“我需要平复一下呼吸。”
苏宴:“…………”
苏宴:“你刚刚说你不追星。”
苏邈邈站直身,眼神认真:“商骁不是明星, 小宴,这种说法对于他来说甚至是一种……”苏邈邈卡壳, 顿了几秒才绷着脸儿, “侮辱。”
“……”
苏宴面无表情。
苏邈邈非常认真地跟他对视, 乌黑的瞳仁里满写着“这是你的错应该你来认”。
过了几秒,苏宴叹气屈服,“好的, 他不是明星,他是艺术家。”
苏邈邈点头又摇头, 郑重其事。
“他不是艺术家,他是艺术本身。”
苏宴:“…………”
很好。
他们家又疯了一个。
苏邈邈做完深呼吸,轻轻攥拳, “我要进去了……不知道要到帮叶淑晨要到签名的可能性大不大,听说骁神从不签名啊,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苏宴没表情地目送苏邈邈进入客厅。
然后他揉了揉脸,眼睛一闪。
——
这种挫败感, 可不能只有他感受得到才行。
苏宴嘴角一勾,眼底掠过狡黠。
他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出备注了“仇人2号”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对面很快接起了电话:“小宴?”
苏宴:“……”
苏宴:“我姐可以这样叫我,不代表你也可以——商、彦、先、生。”
“没问题,小宴。”
苏宴:“…………”
苏宴做了个深呼吸,压下郁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地咬牙切齿,“今天下午你还会来找我姐吗?”
“……我记得前面三天,每次我都是被你或者你的人拦下了?”
苏宴:“今天例外。”
商彦:“?”
“……”
望着客厅里那道侧影,苏宴轻眯起眼。
“我觉得,他比你的威胁性大——而且相信我,你也会这样觉着的。”
“……”
*
进到客厅时,苏邈邈几乎觉得自己要紧张得同手同脚走路了。
“邈邈。”
注意到她的到来,双人沙发上的苏荷起身,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步伐轻快地走过来,伸手拉住苏邈邈,“听说你在家里,我一直都在惦记着来找你。”
“但是年底通告太忙。”
苏邈邈笑着接过她的话头,轻眨眨眼,“我懂的。”
苏荷笑起来,“没人比你更善解人意。”
她拉着苏邈邈转过身,“我给你介绍一下——商骁,我的丈夫,同时也是……”苏荷笑着转回来,微微促狭,“你男朋友的哥哥。”
苏荷身后的男人已经在她的话音间站起身。
“你好,我是商骁。”
“……”
苏邈邈得承认,这两兄弟俩的五官颇有相似之处——但或许是习惯姿态都太不相同,所以苏邈邈竟然从来没有将两人联想到一处。
和商彦永远一副散漫又不驯、也永远疏懒对什么好像都漫不经心的模样不同,商骁看起来非常冷淡。
——
而且这种冷淡并不是刻意为之的,反而是从这个人的眉眼、五官,甚至每一个眼神与动作间,都能让人感受到的清漠。
站在这个人的面前,你会感觉他无欲无求,不受任何牵绊,这世上再美的东西不能得他一瞥,更不可能引他驻足。
要么是那云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要么是那金碧辉煌香烛万点里岿然不动的佛。
“您好。”
苏邈邈甚至本能地用了敬称。
在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不由无奈地看向苏荷,同时微微倾身,轻声道:“万里长征路啊。”
这话里藏话,苏荷会意点头,做出一副认真表情,眼里却蕴着笑。
“这句话该刻成我的墓志铭。”
苏邈邈很敏感地发现,苏荷说出“墓志铭”三个字的时候,某位云上仙或金身佛很轻地皱了下眉。
他从后看了苏荷一眼。
那千里的云絮或者万点的香烛袅烟便在这一眼里散了,仙成了谪仙,佛破了戒。
苏邈邈垂眼莞尔,仍是与苏荷轻声耳语:
“得偿所愿。”
苏荷笑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老夫老妻,还能离吗?凑合着过呗。”
“……”
苏邈邈一噎。
她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商骁的神情,然后她转回来,笑着叹声。
“荷姐,姐夫粉丝满天下,你敢恃宠生娇,小心被人唾沫星子淹了。”
苏荷闻言笑笑。
她回眸,猫一样慵懒漂亮的眼睛扫过商骁,“会么?”
男人清俊五官间不见波动,开口也是冷淡禁欲的语调。
“不会。”
“……”
苏荷惬意地笑。
“会也不怕。”
她目光微微压下,在掠及男人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一颗扣子的黑色衬衫和领带上停住。
苏荷眼底一点俏皮的玩性跳了跳。
她伸手,拽松了男人的领带,勾着领带尾巴把人拉得向前。
红唇轻吻上男人的唇角,声音喑哑带笑:
“人我都睡了……她们能拿我怎么样?”
“……”
看这位被外面满天飞的所有媒体奉为第一性冷淡的鬼才巨星,被苏荷勾着领带吻得玩笑又恣肆时,男人依然纵容而任人施为、甚至眼底隐有笑意的模样。
苏邈邈退后半步,心里摇头。
这深情自古,不过一物降一物啊……
*
挂断苏宴的电话,商彦第一时间赶来了苏家。
于是,苏邈邈刚从客厅出来,路过一楼的储物室,旁边门就突然打开——手腕一紧,苏邈邈被人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闷响,她压着身前的“人肉垫”磕到了储物室的墙壁上。
从甫一进到储藏室,苏邈邈已经猜到了是谁敢在苏家瞒过那么多人朝自己伸出“魔爪”,她压下眼底笑意,在黑暗里也不惊慌,只抬头——
“劫财么?”
“……不。”
黑暗里,那个压到她耳边的呼吸还带着微微鼓动的喘息,显然对方刚经过了什么运动。
“劫色。”
说着,那人还有点宣泄情绪似的,在女孩儿耳尖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
苏邈邈被那气息撩拨得耳后发痒,那点麻酥酥的感觉又一直顺着耳尖淌进心房,又到四肢百骸去。
苏邈邈有点站不住,伸手扶住男生的手臂,薄薄的衬衫下是有力的肌肉线条。
只是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够看到,面前这人的胸膛还在有些剧烈地起伏着。
苏邈邈忍不住轻声笑。
“你是怎么进来的?”
“……”
听出女孩儿话声里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商彦无奈,故意压低了声音“威胁”——
“都说了要劫色,还是劫苏家的小小姐,你说我能怎么进?”
“唔,”苏邈邈想了想,“翻墙么?那你真幸运,我家后院养了三条狗,可凶了。”
“美色当前,我会怕三条狗么?”
一边说着话,声线低沉微哑,黑暗里那人一边慢慢压身,循着气息慢慢吻过女孩儿的脸颊,鼻尖,唇瓣。
只是几秒后,那双温柔溺人的眸子里却突然闪过了点情绪。他想起来什么,泄愤似的轻咬了女孩儿嘴巴一下。
苏邈邈被那气息弄得发痒,忍不住软声笑着推开他——
“商彦你怎么跟我家那三只似的,还咬人呢……”
商彦直身,昏暗的视线里,只隐约看得清那双微熠的黑眸。
“……这是惩罚。”
苏邈邈一怔:“什么惩罚?”
商彦:“你是不是见到商骁了?”
没察觉出这语气里的危险,苏邈邈毫无防备地开口:“是啊。而且你之前怎么从来不告诉我商骁就是你哥哥——你都不知道我身边有多少人是他的铁杆粉丝,叶淑晨上学期还在我耳边念叨,说要去看商骁明年的全球巡演…………”
随着苏邈邈的话声,那双漆黑的眸子逐渐狭起。
直到某个话音间隙,商彦突然开口。
“他帅还是我帅?”
苏邈邈毫不犹豫:“他。”
商彦:“…………”
苏邈邈:“骁神是能帅炸全场的——如果不是不方便,那我一定会参加他每一场演唱会。他的音乐真的是一种艺术、他本人也——呜……”
这次,商彦终于没耐心等到苏邈邈话音消止。
他转身把人扣进墙角,单手钳制住了女孩儿试图挣扎的双手手腕,唇稍分离,将她的双手直接扣到了头顶——而他再一次倾身下去。
这个吻滚烫而火热,几乎要把苏邈邈融化掉了。
她第一次在商彦身上直面这样强的没有任何遮掩的攻击性,那样毫不收敛也不再按捺的侵略性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有点错觉,感觉商彦随时随地会再也忍不住把她吞吃入腹,连吻的力度都近乎贪餍。
不知过了多久,商彦终于慢慢克制着松开她被攥得已经发麻的手腕,他气息比方才更为沉和深重。
漆黑眸子里的欲望一点点压回去。商彦垂手,想将女孩儿被自己揉乱的衣服理好。
却突然被按住。
“这里会有人来的。”
女孩儿声音低软,带着脸颊火烫似的温度。
商彦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他慢慢低下头,“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嗯……小孩儿?”
“…………”
在刚有过无比激烈的吻后,苏邈邈实在不知道面前这人怎么还能“厚颜无耻”地喊她小孩儿的。
她侧过下颌,趁着那人俯压上来,微恼地咕哝:“如果我还是小孩儿,你现在就该被抓进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