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里觉得她的脖颈筋马上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膳终于上齐了。
王公公好死不死地笑了笑。
拿了一个烤腰花，夹到白景尘的碗里。
“恩王多吃点。”
白景尘脸上意味深长地笑了。
之后又是各种奇怪的鞭类。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王公公，您这一餐，都是给谁点的？”
王公公一愣。
“给你们谁点的都行。”
之后装作特别懂的样子又给白景尘夹了个大件。
“这个特别行。”
另一边，白里眼珠子都要翻掉了。
席间，她要出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一路上，刚才端膳的姑娘们纷纷在讨论，基本围绕一个话题。
白里是不是虚。
对了，好像还有另外一个话题。
这么补能行吗。
在这两个话题后面，又继续进行猜测。
是不是丞相大人要娶妻了……
耳朵里灌了一堆这些话，白里再次回到桌前的时候，脸都黑了。
一餐食吃完，其实也就两炷香的时间。
白里却觉得无比漫长，无比！
以至于觉得是不是王公公太空·虚，需要给他点事干让他忙一忙，省得闲出屁一样，说那么多没头没脑的话。
王公公算着时间先行离去了，白里觉得嘴里心里都腻得慌，想找个茶馆吃吃茶。
“大人去哪？”
“殿下管微臣去哪？”
白景尘眸子眯了眯，听出来他家大人有点恼了，
“大人去哪，本王就去哪。”
标准的白景尘撩白里的声音。
“那还真是巧了，殿下去哪，微臣就偏不去哪。”
白里一想起来刚才他和王公公一个鼻孔出气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
说完这话，白里就自顾走到前面去，没有再与白景尘讲话。
自己一个人慢慢溜达着，不回头，心里还带着气。
白景尘见了她这模样，觉得新鲜着，这辈子还没人敢和他恩王这么耍性子。
心里也不恼，白景尘在白里后面跟着，觉得许是把这辈子所有的好性子都给了白里，之后仔细想了想，好像不管她做了什么事，他也不舍得恼她半分，可能只会回过身想一想是不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就像现在，白景尘一边在后面跟着白里，一边想着他刚才是不是调戏过头了。
见着前面的人气鼓鼓地走着，却又莫名想笑。
白里拐进了他那个熟悉的茶馆，掌柜在门口候着，见着白里来了，笑容满面的。
她放下一锭银子。
“屋子里面的留下吃茶，但是一会再有人进来，就说包场了，不许进。”
白里心里不开心，但是待人还是温温和和的。
说完，便寻了那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了，白里特别喜欢那个位置，坐到那里，就莫名的身心舒畅。
白景尘顺着白里的步子走了进来，自然是吃了闭门羹。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也听到了老板回绝他的声音，没抬头，也没说话，心里暗暗有些开心，白景尘吃瘪的样子，看着就舒心。
他看了窗边的白里一眼，顺着她的心意也没再执意进茶馆，去外面寻了一处树底下靠着，虽然他现在穿了常服，但依旧惹眼。
树底下的位置刚刚好看见白里好看的侧脸。
白景尘眼中弯起笑意，他家大人生得还真是精致，看着就让人想虚度光阴。
他看着白里，往来的行人看着他，都心生赞叹，觉得难得见到这么俊朗的男子，甚至有些面子宽的还上去问问他是否有家室。
坊间，就这样因为白景尘热闹了起来。
这热闹都吸引了白里的眼。
她知道白景尘正在看着她，所以碍着面子，也不大好多把视线转过去。
就静静地品着茶，在那听着。
从几个中年妇女的纷纷上来询问是否婚配。
白景尘笑着摇摇头。
“未曾。”
白里心下一紧。
这几个妇女带着白景尘没婚配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知怎样，就传到了各家女儿耳朵里。
很快，坊间就更加热闹了起来。
几个人传得神乎其神的，都说茶馆外面的柳树下站着一个仙人一样的男子。
这辈子没见过的容颜云云云云。
一些春·心·荡漾的姑娘们带上面纱，穿着最好看的衣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露出一双双水灵灵的眼儿，前来看着传说中柳树下俊朗的仙人。
一看惊眼，再看惊心。
几个胆子大的，把香囊直接塞到了白景尘的手里，还规规矩矩行了个女儿家的礼。
有人上去了，陆陆续续就有更多的人上去了。
一会功夫，白景尘身上的香囊都被挂满了。
在屋里面的白里，最终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外面被姑娘们包围的白景尘，心里痒痒的，难以诉说的情绪。
心里十分委屈。
见了他那个模样，白里就后悔为什么去看这一眼。
即使就这一眼，也被白景尘捕捉到了。
突然，他眉间皱了一下，没想着事态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的，他看到白里表情的一瞬间，心毫无征兆地疼了一下。
之后叫住了刚才塞香囊的姑娘。
“姑娘，回来。”
屋子里的白里自然听到这一声，心里更是委屈，好他个白景尘，她还在屋子里面坐着，他便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之后狠狠地把耳朵堵上，再也没去听外面的任何声音。
“公子，何事？”
“本王，本人已有家室，不适宜接受姑娘的心意。”
说完，便把身上所有的香囊一股脑全部塞进了那姑娘的手里，也不管是不是她的。
白景尘向茶馆里面看了一眼，发现白里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眸间更紧得皱了起来。
向四周扫视着，想着办法，正好，看到了一处的书画摊。
他眯了眯眼睛，就它了。
“掌柜，可有纸笔？”
“我这卖现成的字画的，哪来的纸和笔。”
掌柜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可能看到白景尘刚才被姑娘们包围的样子，心里酸了，所以言语不善。
白景尘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
见钱眼开。
“有，客官，小的这就给你去找。”
白景尘接过纸笔，又向他讨了点墨，自顾走到一边，写了些什么。
仔仔细细想了半天的样子，一点都不随意，难得见白景尘如此费心思的样子。
写好了又站起来反复思量着，最终迈着步子向茶馆走去。
那茶馆掌柜刚想拒绝白景尘，他又掏出两锭银子，小声放在桌子上，掌柜面色上有点难堪，没想好是不是要收这银子。
白景尘小声打着手势，示意白里是他的朋友，两人是旧相识。
那掌柜看着两个人仙人般的长相，随随便便也不好找，便念着白景尘这句旧相识大约是有可能的，把银子又塞回他手里，示意他进去。
白景尘收了银子心里倒是愣了一下，朝着掌柜点点头。
白里一直堵着耳朵，丝毫没有发现白景尘的接近。
他轻轻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白里眼睛下面桌子上那若有若无的几滴晶莹，脚下顿了顿，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悔意。
若是刚才他便进来，哄哄她，就算是白里骂几句，打几下，也比她这般伤心难过的强。
他眉一直皱着，又向前走了几步。
小心掏出一张刚才写的纸。
“本王已有家室，本王的大人貌若天仙，心有玲珑七窍巧，所以姑娘们的香囊本王不能收，也没兴趣收。”
白里看见桌子上突然飘出来的一张纸，抬头看了一眼白景尘，他依旧那一副清俊潇洒的模样，桃花眸含着情意，周身都是淡淡的贵气。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好像没有哪点好的。
现在暂且有着容貌，那以后的，到时候面容憔悴之时，外面依旧会有莺莺燕燕，就像刚才……
白里草·草扫了一眼，把手里的纸团了团，扔到一边去。
看着桌子。
“殿下给别的姑娘写的东西，给微臣看是何意。”
白景尘没说话，又把另外一张纸放到了白里面前。
“白景尘在此立誓，只爱白里一人，生世唯一，死生不弃。”
看着白景尘写的话，她的泪水湿了眼眶。
白景尘刚才便打点掌柜把屋子中的人请出去，关好门窗后，麻烦掌柜也暂时回避。
所以两张纸的时间内，屋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况。
白景尘看到白里这副模样，坐到白里跟前，一把揽住她的肩膀。
“对不起，大人。”
白里哭得更凶了，明明没有那么委屈的，明明最开始只是想跟他闹一下，让他长点记性，现在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都是本王的错，都是本王不好。”
白景尘感受到白里窝在他的肩膀上，微微颤抖着，他的心似乎也随着白里的哭泣颤抖着。
“本王再也不会做让大人不开心的事情。”
“本王再也不会。”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摸过白里的头，最后停留在她的发顶，以图给她一些温暖。
白里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他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相信本王。”
第85章 不如本王帮大人
“没事。”
白里嘴里轻轻吐出一句。
她能感觉到, 白景尘抱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没事。”
白里再次说出口。
白景尘一下又一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甚至指尖都带着无尽温柔。
“微臣相信殿下。”
她知道, 白景尘在等着她这句话。
白景尘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嗯。”
鼻尖哼出淡淡的一声。
他拿出帕子在白里脸上轻柔地擦着，每一步动作都带着一席浓浓的桃花香。
“本王送大人回府。”
白里点了点头。
一路上, 两个默默地走着，都没有说话。
后来，快到了相府。
白景尘侧过脸看了眼白里。
她似乎微微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之后白里寻着目光的来源看着白景尘，却发现他已经把目光收了回去。
于是又暗戳戳地回过头没去看他。
不过下一秒，两个人再次互相把目光看向彼此，不约而同的。
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温柔了时光。
两个人停下脚步。
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就在简单的对视间, 刚才的摩擦荡然无存。
“丞相大人。”
“嗯。”
迎在门口的是白玉。
白里最开始还愣了一秒，后来想起来汝安去了阳笙那里。
“那，殿下, 微臣进去了。”
白景尘点了点头，鼻子里窝出一声嗯。
之后, 他站在那里, 看着白里彻底走进书房, 才再转身离开。
“丞相大人。”
白玉亦步亦趋地跟在白里身后。
“何事？”
白里只是以为她刚被提上当大丫头所以不懂规矩。
“本相一直不需要人近身伺候，你便去外面候着，有事, 本相自会唤你。”
白玉的表情有几分奇怪。
本来白里心里还没觉得什么，但是看着白玉奇怪的样子，倒是突然想起一桩事。
“白玉, 没记错的话，你是在本相做大理寺卿的时候便跟着本相的，所以，，白玉这个名字是？”
如果白玉的名字是自己起的，那样的话，便是不和规矩，白字为皇姓，一般人家要避讳着，白里现在是丞相，丫头的名字是皇姓，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则后患无穷。
“回丞相大人的话，奴婢这个名字是自家爹娘给起的，一直如此。”
白里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既是父母之意，便暂且如此，以后府中，本相会唤你玉儿，也会吩咐下去其他丫头小侍，不对你直呼其名。”
“一来尊重父母之意，二来也免得犯了皇家的忌讳。”
玉儿点点头，面色上有几分恍惚。
就在白里品了口茶的空挡，玉儿的泪水涟涟流下，让不小心看到的白里皱了下眉。
“你可是有什么困难之处，但说无妨。”
玉儿在下面哭哭啼啼的，不说话。
“你的丫头契时间到了？若你无意继续留在丞相府，本相会放你离开。”
白里柔声说着。
玉儿只是摇摇头，没有就继续说话。
“见着你年龄也到了嫁人的时候，可是父母为你寻了合适的人家？若如此，本相也会放你离开。”
玉儿跪在地上，再次摇摇头。
白里紧紧皱了下眉。
都是娘生爹养的，她这从来没有那么多的高低贵贱之分。
随手招来了外面的小丫头，叫泡壶茶来。
她把跪在地上的玉儿拉起来，让玉儿好好说话。
就在玉儿缓和哭泣的空档，白里把刚才小丫头端上来的茶放在她手中。
许是手心传来的暖意，让她心里安定了一些，玉儿啜泣的声音渐渐轻缓了些。
白里示意她饮下那杯茶，剩下的话慢慢说。
“不打紧，本相等着你好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