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就是矫情(清穿)——砚心女官
时间:2019-05-16 05:49:28

  旭日朝阳撒在她白皙的脸上,晕出一道暖暖光辉。
  胤禵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别开脸去,因为他担心自己的脸又红了。
  休息片刻,胤禵有用同样的姿势又把洛慕端上了马。
  “谢十四爷。”
  洛慕笑了笑,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好臂力。”
  这句胤禵听懂了,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胳膊,像个被轻薄了的小姑娘。
  真是奇怪了,胤禵心里纳闷,怎么老是被这个小丫头片搞得面红耳赤的。
  一进外城,多了行人,骑马的速度自然得放缓些。
  “我们去哪里?”洛慕看向胤禵,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称呼,“十四爷?”
  “先去我四哥府上见你父亲和你二哥。”
  洛慕挑了挑眉毛,暗自道:“雍和宫。”
  周围杂乱胤禵没听清她说什么,洛慕微微提高了声音,又问:“你四哥……四爷,封亲王了吗?”
  胤禵拉了缰绳避开了一旁的行人,笑道:“你还挺会替我四哥盘算的,不过,我想以我四哥的才干,封亲王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胤禵笑意盈盈,一副兄友弟恭的骄傲样子。
  洛慕瞧着他的笑脸,小心翼翼问:“你跟四爷,关系好吗?”
  问完后又赶紧补了一句:“不想说就不说了。”
  “好哇,我们俩是亲哥俩,怎么会不好?”
  胤禵特意在亲哥俩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洛慕点了点头,有些怅然。
  胤禵见她不说话,笑了笑,“我四哥就是面冷,不爱笑,其实是个好人,你不用怕他。你们家在京师的宅子就是他帮着给料理的,大概再过个三五日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这个部分淑雯倒是提前给洛慕铺垫过了,年筠淼的父亲年遐龄原为湖广巡抚,年逾六十,康熙帝下旨许他原官休致,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待遇不变,回京休养,也算是圣恩优渥了。
  年遐龄先行回京谢恩,筹备京城置家的琐事,年筠淼跟年夫人随后迁至,结果人还没到京城,年筠淼突发急症,这才有了洛慕接手的后续的事情。
  彼时的四贝勒府邸对面没有雍和家园,也没有糖果KTV,绿色琉璃瓦在日辉下熠熠夺目。
  洛慕的心像是忽然被拧了一下,她忽然想起来,从前她每次从二环经过,远远望向改建过的雍和宫的金顶,都会莫名地涌出些伤感。
  难不成还真是有些前世未了的情缘。
  “到了。”胤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郁郁沉思,“你先去见过你父亲和二阿哥,然后更衣随我进宫。我已经提前派人进宫去回话了,额娘那里应该已经得了消息。”
  “谢十四爷。”
  洛慕翻身从马上下来,这一回没好意思再叫胤禵端她了。不过腿是真的疼,估计已经擦破皮了。
  “十四爷,”自府里出来了个管家模样的,朝着胤禵打了千道:“四爷在书房等您呢。”
  “年大人跟亮工呢?”胤禵边走边问。
  淑文一听,赶紧上前在洛慕耳边小声道:“二少爷的字叫亮工。”
  洛慕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那个管家模样的微微欠着身子回话,“不凑巧,今日一早皇上召了年老大人进宫,年二公子外出公干,怕是都见不到了。”
  洛慕暗自松了口气,她还正发愁怎么给没见过面的“父亲”“哥哥”寒暄呢。
  “也罢了,”胤禵回身对洛慕道,“日后总能见着,你先去洗漱更衣。”
  说话间,远处有朦胧的琴声传来,不大真切,若有似无。
  洛慕停了脚步,侧耳细听,的确是有人在弹琴。
  “我四哥,”胤禵解释道,“肯定是我四哥在弹琴。“
  “四爷还会弹琴?”
  洛慕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她印象里,雍正只会下旨杀人,抄家。
  “我四哥什么不会?”胤禵弯着嘴角,勾出好看的笑纹。
  洛慕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是啊,你四哥什么不会,还会把你囚禁呢。
  “十四爷,”在游廊的岔路口,洛慕叫了一声,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意,“我可以去见见四爷吗?”
  “来都来了,不见的话是不是失礼啊?”
  洛慕一本正经地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胤禵琢磨了一下,若说不失礼,那也应该去见四福晋啊,怎么上来就要见四爷。
  “可以吗?”
  洛慕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显得可怜兮兮的,“偷偷看一眼也行。”
  “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吧。”胤禵摸了摸额头,有些无奈,“那你随我来。”
  胤禛的书房在二进院子里的偏殿,三间明屋,五踩斗栱,屋前两棵金桂郁郁葱葱,遮蔽出一块闹中静地。
  琴声渐渐真切,果然是从书房传出来的。
  胤禵上前轻叩屋门,小声道:“四哥?”
  琴声骤然停顿,男声冷冷传来:“进来吧。”
  洛慕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要见来日的皇上了,还真是紧张。
  胤禵推开门,笑得有些心虚:“四哥,亮工的小妹想来向四哥致谢。”
  洛慕赶紧小步跟上,扑鼻而来是淡淡的檀香味,屋里北角上黑漆描金莲花纹琴桌后头一位红唇白面的公子,修长的手指还搭在琴弦之上,眉头微蹙,垂着眼皮看过来的眼神里是明显的不耐烦。
  洛慕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这就是二十五六岁的雍正。
  “哎呀我的天哪,你可比陈建斌好看多了。”
  陈建斌,从这里起,这个名字被四爷记了好多年。
 
 
第5章
  洛慕说的话,胤禛肯定是没听懂的,但他压根也不想弄明白,面无表情地朝着洛慕点了点头,这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
  洛慕的心里不就太高兴了,这么好看一张脸难得不值得你一个礼貌的微笑吗?
  即将转身离去的瞬间,她毫无征兆问了一句:”四爷……不会笑吗?”
  胤禛愣了愣,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但还是非常有涵养地回了一句:“笑得少。”
  不知道是他此刻的表情不好看,还是雍正在历史上暴君的形象太深入洛慕的心,总之听着他的声音好似也带着一股森冷。
  胤禵赶紧拽了拽洛慕的袖子,将她往门外扯了扯,“快去梳洗更衣,一会儿还要进宫呢。”
  洛慕应了一声,又十分认真地对着胤禛说了一句:”四爷笑起来应该更好看。”
  胤禵夹在两人中间,如五雷轰顶,无措又茫然,他正想张嘴替洛慕开解,却见胤禛哼了一声,随即微微勾起了一侧的唇角,虽是敷衍的皮笑肉不笑,但也没让人下不来台:“冷笑算不算?”
  “聊胜于无嘛。”
  洛慕的脸上绽开夙愿达成的欣喜,心满意足地转身退了出来。
  胤禵随手关上房门,尴尬地笑了两声,“这姑娘病了好些天,有点,太……太活泼了。”
  “今日黄鼎楫、汤右曾等五人上疏劾了李光地,说四月饥民流窜入京是因为直隶巡抚李光地漫无经理,去年隐瞒不报灾情,目击流亡,却不进行任何筹画,碌碌素餐,徒以虚文巧饰。”
  胤禛说着话,随手拨了一下琴弦,方才的事已经被他扔在脑后了。
  胤禵见状,也即刻敛容正色道:“李光地?那岂不是跟索额图有关,跟索额图有关就跟二哥有关,”胤禵一撩衣袍坐下,叹了口气道:“哥,你不会真要一直替二哥擦屁股吧。”
  “擦不干净自然就不擦了。”
  胤禛语气淡淡的,好像他真能随时撒手不管一样,“你才涉政事不久,来日若是皇阿玛问起你,别乱说话。”
  胤禵点点头,硬邦邦道:“我自然不会在皇阿玛面前说二哥的不好,但皇阿玛如此溺爱二哥,简直就是拿大清国的前程当儿戏。”
  胤禛没说话,竖起食指在嘴唇上点了三下,示意他谨言慎行。
  对于他这个哥哥,胤禵是佩服的,但就一样,他太过谨慎,太过精明,凡事都得再三思量,一句话不在脑子里翻来覆去三五遍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这样精准又绝不犯错的人生,在胤禵看来着实无趣。
  胤禵随手拿起书案上的掐丝珐琅夔龙纹暖砚盒把玩着,神色中是难掩的失落。
  “你还要进宫去给额娘请安,别耽搁了。”
  说完这句,胤禛沉下眼皮,又旁若无人地开始抚琴。
  从舒缓清亮的琴声中听得出他此刻的心静,胤禵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暖砚盒缓步出去了。
  屋门嘎吱一声被关上,琴声没有一刻的滞顿。
  胤禵重重呼了口气,把胸中的不快全部吐出,换上一贯轻松的表情往后院寻洛慕去了。
  丫鬟们还在伺候洛慕束发,因为是福晋亲自交代的,她们不敢怠慢,样样都做得精细。
  洛慕收拾好了一出屋门就瞧见独自坐在院中的胤禵,碰巧一阵风过,零星几片叶子从枝头打着旋儿落下,更让眼前的人有了遗世独立之感。
  胤禵想事想得出神,直到洛慕走到跟前他才发觉。
  “想什么呢,不会是因为我多嘴,四爷说你了?”
  洛慕回忆起胤禵刚才紧张的神情,觉得自己有些不仗义。
  胤禵乐了,他实在有些搞明白眼前的这个时而低沉忧郁,时而傻大姐的姑娘了。
  “所以你每次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些混账话?”
  混账话三个字在洛慕听来着实有些过了,但她也不知道古人的底线到底多高,暂且就不与他们计较了吧。
  “也不是,我是真觉得四爷笑起来好看,”洛慕神色非常认真,“他要是能多笑笑,恐怕也能省了很多麻烦。”
  要是能多笑笑,不要总是冷冰冰的,或许后世的野史中就不会那么编排他了。
  胤禵站起身来,边走边问:“什么麻烦?”
  “嗯……”洛慕想了想,煞有介事道:“你记住我的话,爱笑的人,运势总不会太差。”
  胤禵嫌恶地皱起眉头,“你又乱说话。”
  “习惯了就好了。”洛慕满不在乎,忽然又停了脚步,驻足片刻,感叹道:“四爷,真的好喜欢弹琴啊。”
  胤禵大拇指抹了嘴角,有些不自然道:“他今日大抵是心情好。”
  洛慕的眸色里全是惋惜,边走边摇头:“这么多才多艺,真该多笑笑的。”
  胤禵仔细在脑海中的想象了一下,还是没觉得他四哥笑起来有多好看啊。
  胤禵一早派了人先行进宫回话,德妃已经知会了内务府,内监领了腰牌在顺贞门的偏门等着带洛慕进宫。
  洛慕一心好奇,只顾着东张西望四下打量,脚步又碎又慢。
  胤禵身形高,腿又长,平日走路都是大步流星的,结果没两步就把洛慕落在远处了,胤禵也不催她,就走两步,等等她。
  “你别害怕,我额娘人很好的。”
  快到永和宫门口的时候,他特意贴心地说了一句。
  洛慕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德嫔乌雅氏,小宫女上位的典范,绝对的宫斗高手,这么厉害的角色真的会是个很好的人吗?
  进了永和门绕过影壁,迎面是两株紫藤,取紫气东来之意,眼下因为不在花期,每当暮春时节,紫藤吐艳,似瀑布垂下,灿若云霞,缥缈之间恍若仙境。
  那才是永和宫最美的时候。
  洛慕听着胤禵的介绍,恍然有些心动。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被这帮皇宫贵族悠闲的生活给戳中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闲情逸致去关心一朵花开了。
  宫人打起堂帘,胤禵快走两步先行进去,行礼道:“儿子给额娘请安。”
  德妃娘娘看见自己的儿子眉眼俱是笑意,招手叫他往身边来。
  洛慕跟在后头进去,好在淑雯防患于未然提前教了她行礼,她还算得体地请了安,在胤禵对面的花梨竹节纹扶手椅上坐下。
  大名鼎鼎的德妃长得果然好看,她今年四十出头,肤色依然光滑水嫩,眼角淡淡的皱纹在笑起来的时候将眼睛拉得细长,反倒增添了几分妩媚。
  果然,想要上位成功还得颜值能打——洛慕心里想。
 
 
第6章
  德妃笑眯着眼睛打量着年筠淼,一头青丝梳成小两把,额前密密的留海之下是细长入鬓的弯眉,如春山带雨,杏眸流光,潋滟生姿,小巧的樱唇粉嘟嘟的,明明是少女的懵懂和天真,却叫人能看出无限的动人和妩媚。
  美人美到这份儿上才算是极致了。
  德妃是过来人,只消一眼就知道这模样对于自己的儿子意味这什么,事实上,这模样对于天下男人而言都是勾心的锥子。
  此时的年筠淼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德妃锁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所有的心思都被布置奢华的永和宫吸引去了。
  每看见一样不知名的器具,心里就没出息地感叹:这要是拿去卖了得值多少钱啊。
  眼花缭乱至于,下定决心:不行,走的时候得想办法带几件。
  胤禵见德妃在打量年筠淼,年筠淼却漫不经心看着别处,心里不由地捏了把汗。
  谁知德妃忽然收回目光看向胤禵,胤禵脸上的紧张和担忧皆被收入眼底。
  胤禵被抓了个正着,尴尬地别开脸,右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可惜这暗示没有用。
  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强烈的暗示也没有用。
  年筠淼已经完全陷入对于贩卖古玩的可行性操作的分析中去了,无法自拔。
  德妃的眼中有了淡淡的不悦。
  这姑娘不是没有礼数,也不是眼皮子浅,她是全然的不在乎。
  不在乎德妃喜不喜欢自己,也就等同于不在乎能不能嫁给十四阿哥做福晋,完全就是置身事外的淡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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