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上位攻略——蔚竹
时间:2019-05-17 09:59:05

  没想到被抓包了。
  赵荀拉着脸,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朕怎么不能在这儿?”
  “嫔妾知错了,皇上息怒。”与不敢得罪,且不能得罪,还需讨好的人正面反驳是最大的蠢蛋,不管如何,先让对方消气。
  “你错的地多了。”沈明珺扁嘴,本还等着下一句,结果再没等来,赵荀便转身回了御案前,坐着。她也挺委屈的,皇上总是这样,喜怒无常。
  可又不能把他怎么办。
  此后,赵荀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直到沈明珺见时辰差不多了,跟赵荀辞别,回秋水阁,他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下,头都没抬。
  沈明珺习惯了,在赵荀看不见的方向努了努嘴,而后出了殿门。
  眼看见离秋水阁越来越近了,一身着宫装的小丫鬟突然出现,撞了沈明珺一下,腰间的木牌晃了又晃,忙惶恐下跪求饶,“奴婢眼瞎,冲撞了小主,小主恕罪。”
  宝笙提高音量训斥道:“你是那宫做事的?竟这般没地规矩……”
  沈明珺紧盯着丫鬟腰间的那块木牌看了又看,后知后觉才让她起来,走了。就这样回了秋水阁,进了内室,沈明珺才徐徐松开手。
  将一揉成团的纸条舒展开来。
  纸上:
  “一棵大树,枝叶稀疏,鸟儿坠落在半空中。”几笔勾勒而成,简单粗滥,暂且只能看出这样的意境。
 
 
第34章
  刚撞到沈明珺的那个宫女腰间挂着的木牌是沈家的秘传,上面隐晦的图案代表着沈家,早些年战乱时用来暗报消息,只有沈家人才能看懂,并且必须要是嫡子嫡女,才有这个权利知道。
  沈明珺脸色凝重,盯着纸条不眨眼,反复思索。
  如果真的是父亲传话给她。
  那么纸上的“树”是代表“皇上”吗?枝叶稀疏,是父亲提示她如今局势不稳,不易风头过甚,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所以,她就是这只“小鸟?”
  如果不是父亲。
  那就很可怕了,沈家的秘密被谁窥探出来了?难不成是谁在暗处警告她不要太得意忘形,最后会被摔得很惨吗?
  反正不管是谁,她都是这只“小鸟”。
  沈明珺眉心愈来愈蹙,抿唇,垂着眸子,指腹摩挲着纸上的字迹,她也知道,她都知道,可不若这样,她又能怎样,未入宫时,她也曾这样想,低调行事,不参与任何战争,安安分分保命,熬过去。不料,世事难料,并不如她愿,太后的步步紧逼,赵荀的不善,她无奈,只能打破这个平衡,偏后者。
  不得不处于风口浪尖上。
  隔了会儿,边上的雪盏小声唤,“小主…”见沈明珺想事情想得入神,没回应,踌躇了下,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又开口,“小主。”
  沈明珺蓦地回神,抬眸不解的看着雪盏。
  雪盏低垂着头,轻声道:“小主可要用膳了?天色暗下来了,奴婢瞧小主这几日时常从夜里惊醒,等会用了膳早点歇息。”
  话落,沈明珺轻点头,“嗯”了一下。随即站起来走到烛灯前,把纸条烧成灰烬,又折回原地坐着,眼眸幽幽,沉思着。
  养心殿。
  李德玉低着头进来,见赵荀脸色不好,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略带忧愁,纠结之色,顿了会儿,他硬着头皮说:“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刹那间,沈明珺的倩影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赵荀皱了皱眉,没心思应话。
  李德玉往前走了两步,只得再重复一遍,“皇上…”
  须臾间,赵荀不耐的挥了挥手,意识很明确了。见此,李德玉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转身准备往外走。
  皇上最近喜怒无常,比以往更甚。独宠沈德仪这段时间,已经引起各宫不满,包括太后等人,前朝也闻了些风声,均持反对意见。
  长久以往,这是害了沈德仪啊。
  感觉得出来,沈德仪是个心诚的,皇上想必也上心了,既然是这样,皇上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现在对沈德仪的宠爱是捧杀呢?
  “等等。”身后传来赵荀低沉的声音。
  闻言,李德玉脸上的忧愁散了些,肯定是皇上想明白了,连忙转身,尖细的声调里含着一丝轻快,“皇上有何吩咐?”
  赵荀的视线落在沈明珺白日坐的那张书桌上,凝神久久,收回目光,伸手按了按眉心,而后道:“把沈德仪的东西都送回去,告诉她,明日不用来了,以后都不用来了。”
  李德玉一怔,以为是皇上想通要翻绿头牌了,不料……
  赵荀怒了,音色重了重,“还不快去?”
  李德玉身子被吓得抖了两下,忙应下,恨不得头能找个地方钻进去,硬着头皮往前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了靠在椅背上磕着双眼休息的赵荀。他拿了佛经抱着怀里,又蹑手蹑脚往外走,直到出了养心殿,才重重呼了口气。
  将敬事房的公公打发走了,匆匆赶往秋水阁。
  天色已暗,沈明珺刚用了晚膳,脑子昏沉不已,准备收拾收拾上床歇息,便见若春手上捧着几本书,疾步进来,道:“小主,御前李公公来过了,说是皇上吩咐他将小主要抄写的佛经送回来,让小主明日后日都不必再去养心殿了。”
  若春话音刚落,沈明珺的心蓦地一沉,沉声问:“李公公走了吗?”
  若春回:“李公公把佛经交到奴婢手上,便匆匆走了,像是有其它急事。”闻声,沈明珺坐在床沿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更像是心不在焉。
  若春安慰道:“小主不必忧心,皇上应该是有要紧事,毕竟小主作为后宫女子,在养心殿有诸多不便,小主应放宽心。”
  片刻,沈明珺嘴角扯了一个笑出来,接过若春手里的佛经,轻声说了一句,“下去吧。”
  若春福了福身子,“奴婢告退。”
  内室再度安静下来。
  沈明珺垂眸,手轻轻地抚了抚佛经,及字迹,这都是她在养心殿待过的点点滴滴。这些时日来,她也快抄完一本了,赵荀如何想的?在这节骨眼?
  她相信,这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如此,或许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沈明珺忽地想到了什么,眼色一沉,带着些急促,朝外唤:“宝笙,雪盏……”
  须臾间,雪盏和宝笙徐徐跑进来,见沈明珺脸色严谨,气色略差,雪盏轻声询问道:“小主,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
  沈明珺摆手,沉声问:“今日撞到我那个宫女,你们可记得?”
  两人下意识摇头。
  “宝笙,不,雪盏你拿着这个木牌去找‘那个人’近来可有往宫里传过消息?再仔细问问,沈家可有发生什么事?”
  雪盏恭敬的接过木牌,应下。
  沈明珺紧张,这是进宫以来,第一次动用宫里的关系,她入宫前,父亲把宫里的暗线都告诉她了,也把木牌给她了,不过她一直从未用过,因为她知道,不管做什么,都在赵荀的眼皮底下,少些小动作,赵荀对她还能少点戒备。
  “务必小心。”若不过察觉到不对,她是不会动用这关系的,但隐隐约约,很多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不在掌控之中。
  她不能被动的接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话是处于绝境中,她不适宜,必须未雨绸缪。
  雪盏将木牌放入袖子中,垂头应:“小主放心。”
  经历了舒婕妤一事。宝笙也敏感了许多,成长了不少,也沉稳了不少,此刻弱弱地说:“小主,需要奴婢做什么吗?”
  沈明珺:“你跟若春盯着宫里的人,特别是含冬和苟嬷嬷,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宝笙嫣然一笑,“小主放心。”
  -
  翌日。
  沈明珺准时去请安,众妃嫔夹枪带棒你一句我一句后,散了。她却被裴舒雅留了下来。
  “舒雅姐姐今儿准备吃什么好吃的,还特别把我留下来?”无外人时,沈明珺就以裴舒雅最舒服,最向往的方式来相处,调侃了几句。
  裴舒雅抬眸,眼里蕴满笑意,话语里带着些许宠溺,“你啊你,一天就惦记着吃的,脑子里除了吃的还有什么?”
  沈明珺眉眼带笑,在一旁坐下来,脱口而出,“还有你啊。”
  闻言,裴舒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句话就不实诚了,这些时日,日日都往养心殿跑,从未缺席,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哦。”
  “满脑子都是皇上差不多。”
  “舒雅姐姐吃醋了啊?”沈明珺脸上的笑意渐浓,嗔了一句。
  裴舒雅:“我哪敢吃醋,看看你看看你,说到皇上就眉开眼笑到停不下来,还说心里有我,我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躺着。”
  沈明珺连忙收住笑,背脊打直,喊冤,“舒雅姐姐这样说就错了,我才不是,我是见到舒雅姐姐比见到皇上还高兴。因为皇上没有舒雅姐姐这样容易相处,也没舒雅姐姐这样好说话……”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就是把裴舒雅一顿夸,夸到她信以为真。
  不过话说回来。
  她还真没夸大其词。裴舒雅确实好相处,只要走到她心里了。赵荀确实不好相处,不仅不好相处,还喜怒无常,没说错啊。
  裴舒雅连忙打断,“好了好了,别给我说这些虚的了,别人兴许会信,我不会信的,我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
  “我这里没什么好处,你拍马屁,怕是要浪费口水了。最多是让你噌几顿膳食。”
  沈明珺极度容易满足,笑着道:“有膳食就行了,我要求不高。”
  两人你来我往,一室温馨。
  直到后来,裴舒雅郑重地问:“你是不是对皇上上心了?必须对我说实话。”
  沈明珺思忖了下,如实回:“皇上是天子,我是他妃子,不对他上心还能对谁上心,想在后宫存活下去,我能不对皇上上点心吗?”
  “不是这个上心。”裴舒雅纠结道:“我问的你对皇上这个人上心了吗?单纯的他那个人,不掺杂任何的利益。”
  沈明珺好看的柳叶眉皱了皱,“……”
  裴舒雅解释道:“我看你是个通透的,也是个理性的,千万不要为了皇上的宠爱去不折手段,妒忌他人,痛下黑手,我是这个意思你懂吗?”
  “况且,不管如何,你都要懂得适可而止,你别以为我不屑后宫这些手段,就不懂后宫的弯弯套套,近来皇上他肆无忌惮的偏爱你,他没有什么,可你有,树大招风懂不懂?还有宫外的沈家,也会受牵连,舆论来了,你只会更难。”
  “任何人都保不了你,包括皇上。”
  沈明珺点头,笑着轻声说:“谢舒雅姐姐,我明日起便不去养心殿了。”
  道理她又何尝不懂?
  之后几日,沈明珺请了病假,早晨连凤栖宫都不去了,只待在宫殿里抄写佛经。没隔两日,她便听闻虞常在在御花园与皇上偶遇了。
  终于得以侍寝了。没想到皇上一见倾心,一连几日都宣她侍寝。
  此后,明月阁的赏赐源源不断,下人也春风得意。
  虞常在破例晋升为正七品的贵人。
 
 
第35章
  在官兵的看押下,沈家百多口人身着囚衣,披枷带锁,蓬头垢面,哀声连连,出了京城,一路向西,粗粮填肚,没日没夜,饱受精神折磨。
  “走,快走,敢给小爷我耍心机,弄死你信不信……”一个个官兵凶神恶煞,嘴里说着粗话,手里拿着鞭子,稍有不顺,便挥上身,不论老少病弱。
  “小爷我真是倒了半辈子,这天热的,还要把你们押送到边疆去,晦气。一个二个别想着耍幺蛾子,以为你还是意气风发的大少爷啊,来,给你爷爷我舔舔/脚,兴许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官兵说着,吐了口唾液,一鞭子挥到面上忿忿不平的沈柯身上,嗤笑了下,“怎么?不服气啊?”
  二十出头的沈柯本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闻,怒气直冲脑门,手脚都被拷着,无可奈何,只得头往木板上撞,一下又一下,丝毫没留余地,没两下便把额头撞破了,鲜血直流,蔓延过眉间,眼睛,鼻子,脸颊,嘴唇,好不骇人。
  一旁的沈大夫人不忍心,哭喊着,“柯儿,柯儿,我苦命的儿啊…”
  沈老夫人和沈淮均泪流不止,说不出话。沈二夫人一个劲埋怨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就嫁到你们沈家了,害人不浅啊害人不浅。”
  沈二爷刻薄道:“疯婆子,还嫌现在处境不够艰难,还有力气说话。”
  沈二夫人“呸”了一声,讽刺地仰头大笑三声,“还以为你是定国公府的沈二爷不成,你个不成器的,把我儿害惨了,桐儿他还未成亲啊,大好前途就这么被毁了,你还我儿,还我…”
  沈二爷怒吼道:“疯婆子,滚一边去,老子想这样吗?早知道有这一天,就应该把家分了,沈家族谱上把我名除了,何苦沦落到这荒蛮之地,真他妈……”
  闻言,身后满脸愁容的沈老夫人不禁摇了摇头。
  带头的官兵开口了,“闭嘴。没想到三朝元老的定国公府竟是卖国贼,若是我等人,都没脸活下去了,还吵什么吵,留着力气好好上路吧。”
  话音刚落,沈二夫人和沈二爷不敢再说话了,这些天饱受官兵们的肉体折磨,早已有心里阴影。
  六伏天,一路上荒无人烟,越往前林深叶茂,天色渐暗,忽地,不知名的声音徐徐传来,令人瘆得慌,一个个官兵不耐烦,挥着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催促快点走,走出这个林子。不料,成群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手里拿着大刀,眼里没有丝毫情绪,一挥手便脑袋落地,没一会儿,片甲不留,包括看押的官兵,地上血流成河。
  事成,黑衣人放了信号便消失。
  一个二个却死不瞑目,沈淮,沈大夫人,沈老夫人,沈柯……眼睛瞪着,翻着眼白,嘴巴微张,脑袋与身体已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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