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拯救大佬计划——钟仅
时间:2019-05-17 10:03:13

      这些年,他带她去看了冬日的海南,细雨中的江南,春风里的贝加尔湖——她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上。
      那年婚礼上,他曾郑重地对张慧芳和徐叔叔说,往后会好好照顾她。结婚三年多,他一件件、一桩桩,统统做到了。
      她在他身边,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张蔓靠在男人温暖厚实的胸膛,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和规律的心跳,忽然鼻头发酸。
      从十六岁到二十五岁,和他在一起九年,她早就明白。
      ——我是跟随着你走了很远啊,但哪里及得上你,克服了所有的黑暗与折磨,就算历经万千磨难,也要转过身,笑着拥抱我。
      微醺的夜晚,张蔓躺在他身上,暧昧的气息越来越浓烈。男人的眸子暗了又暗,终于忍不住,衔住她的唇,缠绵地亲吻起来。
      然而,这么良好的气氛却被铃声破坏,男人不悦地皱了皱眉。
      张蔓笑着又嘬他一口,翻了个身,推他:“先接电话。”
      他接起来之后,沉默了许久,站起身走到窗前,大概过了几分钟才回来,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张蔓见气氛不对,还开玩笑,酸溜溜地问他是不是哪个老相好。
      男人嘴角上扬:“蔓蔓,你知道么,打电话过来的人,竟然是我那个消失了将近二十年的爷爷,他说他现在在美国,问我过两天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他说,有一些我父亲的东西,之前忘了交给我。”
      张蔓听了,也不免沉默。
      什么父亲的东西,这么多年了都没给,怎么他刚拿到普林斯顿的教职,就想起来给了呢?不过是借口罢了。
      “那你要去吗?”
      她是知道的,前世他爷爷也联系过他,但直到他自杀,都没有认回他爷爷。
      男人坐在床上,脸上带着不明笑意,把玩起她的头发:“不想去,生命有限,不需要做一些无意义的事。”
      那时候的他才二十五岁,还没有十年后这样,彻底调整好心态。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连他自己都察觉的尖锐语气。
      他还是在意的。
      张蔓不由自主地心里一跳,转身抱住他,语气闷闷的:“嗯。”
      ……
      斯德哥尔摩的夜晚,漆黑又安宁,和N城、北京、加州、普林斯顿,似乎都一样。
      “你爷爷说,他从前确实对你不起,希望你能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原谅他。他还说……说他李家的子孙,总有一天是回家的。”
      其实都是歪理罢了。
      商人都重文化,更重脸面,如果不是李惟拿了诺奖,恐怕这个电话,不会再打来。
      这一次她亲自接的电话,听那老人说了良久,她终究是意难平的,几次想挂电话,但仍是耐着脾气听完,说会转告他。
      “那……你去不去啊?”
      张蔓的手在男人胸前绕圈圈。
      他眸色蓦地一紧,翻身压住她:“与其谈那些不相干的人或事,不如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张蔓抬头看他。
      明明和十年前说的是类似的话,但他的眼里,再也没有波动与疼痛。
      真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遭遇都该被原谅。
      她笑着勾住他脖子,弯了弯眼睛:“好。”
      云雨初歇,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
      两人在房间里穿戴整齐,拉开窗帘,打开吊灯,拨通了跨越太平洋的视频电话。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N城这会儿是中午,张慧芳刚带着孩子吃完饭,正在教她做算术。
      五十多岁的女人,还保持着苗条的身材,头发烫得微卷,穿一身漂亮的小洋装,身边坐着个六岁的女娃娃,一张笑脸粉嫩可爱,眉眼像极了他。
      女人脸上有点抓狂:“五加七,五加七等于十二,不等于十四!”
      那边小女娃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笑得亮晶晶的:“不对不对,我都掰着手指头数了,就是等于二十一。外婆你看我,一、二、三……”
      “所以说为什么你每次掰小拇指的时候,无名指也一起下来了呢?”
      小姑娘想了很久,挠挠头,眼神困惑:“好像是哦……可是它就是跟着一起下来了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刚苦恼一会儿,突然眼尖瞥到大大的ipad屏幕,于是数也不数了,从椅子上飞奔下来:“爸爸!妈咪!”
      “嗯,晨晨宝贝。”
      张蔓转头看他一眼。
      男人的声音里,像是含了一团棉花,脸上带着那样温柔的表情,笑意盎然。
      父女两开始很有默契地隔着屏幕玩猜谜游戏,张慧芳则另外拿了个ipad,和张蔓视频。
      “要我说过干脆让晨晨回国读书吧,你看她在美国读的幼儿园,眼看着快七岁了,算术还得掰手指头。”
      张蔓笑了:“这边比较重视对孩子的兴趣爱好以及思维开发,我觉得比小小年纪学加减乘除更重要些。”
      她说着眨眨眼睛:“妈,是不是我弟长大了,你又想带孩子了?”
      张慧芳在她大二那年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年都上高中了。
      “提起他我就来气,现在国内高中不像你们那会儿了,不让上晚自习,他倒好,天天一放学就往网吧里跑,我跟你徐叔叔都逮他好几回了。”
      “行了,你也别着急,下回我打电话给他,问问怎么回事……”
      “我能管吗?一跟他说,肯定吵架,也就你回国能管管他了。还有,最近你徐叔叔腿有点不好,我寻思着让你下次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钙片,我之前吃得觉得挺好的……”
      “嗯,奶奶呢?奶奶这两天怎么样了?”
      “你奶奶身体还不错,每天跟我一起出去跳舞,轻盈着呢……”
      母女俩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日常琐事。
      一通电话,打了整整一小时。
      挂了电话后,张蔓看着男人唇边的笑意,忍不住扑上去又亲了他好几口,亲得他一张俊脸又开始泛红。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顺势搂住她:“蔓蔓,再这样下去,你今天还想不想睡了?”
      眼看着天都亮了。
      她坏坏地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咬住他耳垂上那颗痣,果不其然听到他一声吸气。
      男人一下翻身压住她,刚穿好的衣服又开始凌乱。
      “你想生几个,都行……”
      初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房子里,驱散了漫漫长夜的黑暗。
      男人深吻着怀里的妻子,不知不觉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
      什么爷爷,什么回家,对他来说,太无实感,像是年少梦回时,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他早就有他自己的家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系列正式完结啦!关于前世uf线,我构思了很久,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写,毕竟这一世就是前世的重生了,再写一条if线,怎么去圆都感觉怪怪的。如果写,或许就是写出原原本本的悲剧结尾,你们还想看吗……hhh,我想想都虐的慌。
 
      第84章
 
      六十年后, 北京, 中央电视台, 《他们的一生》节目录制现场。
      女主持人面容温婉,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着浅灰色套装, 在摄像机前显得端庄而游刃有余:“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每周五晚上的《他们的一生》栏目, 我是主持人舒雪。”
      和现代人相对开放的审美不同, 这档节目的主持人气质非常古典, 连笑容都遵守着几十年前笑露八颗齿的标准:“本期我们请到的嘉宾和以往都不同,并不是受访者本人, 而是他的女儿,大家应该都不陌生。让我们欢迎中国现代著名的新闻学家、杂志《志事》的主编,李忱女士。”
      在看台上热烈的掌声之后,一位头发花白、气质绝佳的女性走上台, 她身形纤细,皮肤偏白,五官立体,脸上虽说有着与年龄相符的皱纹和零星斑点, 却丝毫盖不住出尘的气质风华, 反而有一种随着岁月老去的随意与优雅。
      “李女士请坐。”
      主持人在看到唇边带着和蔼笑意的李忱后,认真了许多。
      “李女士你好, 我是本节目的主持人舒雪,很高兴能邀请您作为我们这一期的嘉宾。”
      李忱颔首, 微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主持人与她握了手,恭敬请她坐下,开始了问题访谈。
      “今天对于李女士来说,应该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对吗?”
      虽然来之前,李忱已经拿到了问题台本,也知道第一个问题就是引出今天访谈内容的主角。
      但听到主持人的问话后,她还是停顿了片刻。
      大约十秒钟的安静后,李忱将鬓角斑白的头发往而后捋了捋,点头:“是的,今天是我父亲李惟先生的三周年忌辰。”
      主持人配合地叹了口气,一半是为节目效果的表演,但另一半也是确确实实的怀念与唏嘘:“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李惟老先生已经离开我们三年。还记得三年前,我们节目组联系了老先生,想请他亲自过来录制一期节目,他同意了。谁知等到快要录制的那天,节目组却接到消息说,老先生重病,进了医院……”
      主持人说着有些感慨:“这一转眼,三年过去了,真没想到我还能再做这个访谈,虽然并非本人。”
      李忱垂下眼,看了一会儿现场布置的透明茶几,半晌后又抬起头,带着笑意看着主持人:“我父亲这一生极重承诺,他答应过的事没能做到,临终前多有懊悔,也嘱咐过我,如若有机会,希望之后能替他做这个访谈。”
      她目光真诚地看着舒雪,这一眼,竟然让一贯镇定的主持人有些微的晃神。
      像,真的很像她父亲。
      三年前,李老先生病危,她曾经代表节目组去了N城探望,那个一世传奇的学术大佬,白发苍苍、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几乎没有了声息与起伏,但那安静苍老的面容,让人看一眼,就能感觉到沉稳与心安。
      那是一种岁月沉淀的伟大力量。
      “李老先生在世九十二年,创造了太多属于人类科学的奇迹,来,让我们看一下老先生留下的照片。”
      主持人举起手,示意场务播放相片和一些短片。
      这些相片都由李忱本人提供,其中有很多都是之前从未面世过的,非常珍贵。
      第一张自然是六十年前,李惟在诺奖颁奖典礼上的照片。
      极其年轻的男人,西装革履,风姿卓越,英俊的脸庞和唇边浅浅笑意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夙夜匪懈、勤勤恳恳的科学家,倒像是哪个出席电影节的明星。
      台下自然是一片轰然。
      来的观众里也有很多年轻人,他们出生的时候,这个中国当代伟大的科学家就已经老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老年时期的他依旧风华绝代,但看到他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是惊呼出声。
      主持人也有一瞬的恍然,随即笑道:“这张照片我小时候就见过,就贴在我母亲房间的墙上,听我母亲说,她们那个时候,可是把李老先生当成偶像来崇拜的。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一定有非常多的追求者吧。”
      李忱笑了笑:“这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是的,我父亲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之后,相片往后翻,是一张合照。六十年前的摄影技术已经足够先进,无比清晰的像素,丝毫没有老照片的感觉。照片里,碧蓝色的大海边,金色沙滩上,年轻男人轻轻搂着一位较小甜美的女子,笑意温暖。
      主持人看向李忱:“请问这张照片是?”
      头发花白的她眼神怀念,声音都轻柔了许多:“这张照片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在我出生后那年,我的外婆帮他们照的,就在N城的海边。”
      主持人顺着照片,开始了讨论:“人们都说,天才与伟人的背后,往往有个伟大的妻子。通过李老先生的生平经历,我们也知道,您的母亲张蔓女士曾经一路追随他,从B大,到斯坦福,后来又到他任教的普林斯顿大学。并且两人在中年之后回国,在B大任教,直至老先生退休后,张蔓女士陪他回N城疗养。几十年的时间里,她对他不离不弃,一直陪伴在他身侧。这样毕生的支持与陪伴,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您的母亲真的很爱您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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