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主变佛了——弥枣
时间:2019-05-18 09:42:02

  老夫人却理也不理慕锦焉,抬眼便直直盯着罪魁祸首:“怎么,郡主身份贵重了,听不得老婆子的闲言碎语了?”
  慕锦兮顿时感觉自己额角跳了跳。
  “祖母误会了。”她可不想戳了这老太太的肺管子,又听一些别的乌七八糟的废话,“您是家里的老祖宗,无论我们什么身份,都得对您敬着。”
  “哼。”老夫人看慕锦兮还算乖顺,眼睛在屋内扫了扫,“你且说,你当了这郡主,还听不听老婆子的话了。”
  “自然是听的。”慕锦兮察觉到这位又有如意算盘在打了,“方才好像听您想将爹爹请来,可是有要是吩咐。”
  老夫人想了想,敲敲拐杖:“便等你爹来吧,也免得再说第二遍。”
  慕远来得也快,刚从栖霞苑出来便听闻老夫人又发了火。他对自己的继母多少有些数,不逆着但也没惯着,尊在府中,只要不惹事便好。
  所幸,双方都鲜少给对方多找事情,此时听松鹤院在请,干脆便过来看看。
  “阿远。”老夫人听慕远请了安,才不咸不淡开口,“如今二丫头封了郡主,是喜事。”
  慕远和慕锦兮具是挑了眉毛,等着这位后面的话。
  “只是,都是庆山侯府的姑娘,不好厚此薄彼。”老夫人慢条斯理地搂着慕锦然,“然丫头怎么说也是我侯府的人,这些年更是孝顺的很,怎么也该为她请个封赏吧。”
  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的慕锦焉差点笑出声,怎么,她家祖母竟以为郡主是大白菜,随便给的吗?
 
 
第29章
  慕远和慕锦兮父女两人的面上当下看不出什么来。
  慕锦焉却知这次老夫人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且不说郡主这封号是不是大伯父求来的,只说原本府上这位大姑娘便身份尴尬,如今却想和庆山侯正经的嫡女相提并论,未免太当回事了。
  “祖母。”不曾想,到底是慕锦兮先开了口,“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大姑娘的意思?”
  “自然是我的意思!”老夫人眉眼都带着不耐,看慕锦兮更加不顺眼,“她这些年在我身边着实辛苦,却连个像样的婚事都没,侯爷身为伯父总该关照一些。”
  “母亲。”由慕远念出这两个字来是格外的干巴巴,“兮兮的郡主是圣上赏的,不是我求的。”
  “若不是你的缘故,好好的封她个郡主做甚!”这许多年都没有诰命加身的怨气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知你素来不待见我,却也不用借个黄毛丫头来羞辱!”
  慕锦兮眼角抽了抽:“祖母这话可言重了。”
  说到底,慕远是她爹,而她和这位老夫人却没半点血脉因缘。原本她爹把这位当个正正经经的老夫人对待,她也便让着一些,不想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竟更加无理取闹,敢跟爹爹这般撒泼,她也不想惯着。
  “这些年您在府中如何度过合该心里有数,只要安安静静在松鹤院守着自己老夫人的本分。但凡您的要求,能通融的爹爹都去帮您商议。”
  慕锦兮的目光落在了坐在一旁的慕锦然身上,见她微微瑟缩又开口道:“便是这位当初入府之时,因是过继,便与您商量齿序排在我之后,您不肯。左右是个女娃,不入族谱,而且又是三房,便也算了。”
  “可我们多以为,您对大姑娘如今会面对什么样的尴尬局面是心中有数的。”
  “兮兮。”慕远重重叫了一声,却让人听不出来多少警告的意味,只是定定看了老夫人片刻,“母亲,您累了。”
  老夫人被慕锦兮这样一顿噎,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刚想砸碗摔盘表示自己的不满,便对上了慕远冰冰凉凉的一双眼。
  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
  “跟我来。”慕远瞥了慕锦兮一眼,径自大步迈了出去,而得到示意的慕锦兮紧随其后。
  慕锦焉看着长房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再看眼下正气得胸脯起伏激烈的老夫人以及暗自抹泪的慕锦然,心中也是仓皇……她原本就是想来看热闹,如今却不知该不该走了!
  慕锦兮跟在慕远后面进了书房,心中也是惴惴,虽然如今大房与三房那边只剩下了面上功夫,可还没到要撕破脸的地步,何况就算要撕破脸也不该她出头。
  慕远为人向来板正严肃,慕锦兮前世便很少有与父亲交流的时候,更兼后有‘私生子’之事,便有了些水火不容的意味。
  今生虽然缓和不少,但慕锦兮依然不知该如何交流,只能干巴巴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坐。”慕远见唯一的女儿立在门前不动,神色缓和了些。
  慕锦兮依言坐下。
  “这些时日事务忙碌,对你关心甚少。”慕远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由叹了声,“你自幼聪慧,澜湖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虽然他知道苏珩本不需要,但却不妨碍他们都认为慕锦兮聪颖善良,与寻常女儿家不同。
  “本就是能做的。”慕锦兮心里清楚,她更多的是想救自己,她想为自己搏一个安宁未来,便不能因为一丝半点的意外让自己一无所知,而苏珩,是最不能有的意外。
  “洛郡。”慕远声音顿了顿,“的确是个好地方。”
  “女儿会谨言慎行,不给家里惹麻烦。”
  好地方,便会有无数人眼红,紧紧盯住这新鲜出炉的郡主,说不定还能叼下来一块肥肉。
  “至于老夫人那边……”慕远已经没了客气,“不必理会,日后,你也少往那边去吧,她年纪大了,喜静,改日便将佛堂修缮一番。”
  这是准备压着老夫人吃斋念佛了。
  慕锦兮原本想要不要劝着慕远带着二房和三房分家,也免得惹出什么别的事端,可想了想,又忍了回去。她大概还是能有些明白自家爹爹想法的,放在眼皮子底下,便是再作妖也还能上天不成?
  于是又改口道:“前些日子我同婶婶商量,帮您相看了一位继室。”
  “胡闹!”慕远面色沉了沉。
  “爹爹。”慕锦兮软了嗓音,“这些年您拉扯我们三人长大已很是不易,左右明年嫂嫂便能进门,却也不能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便是那边……就当真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见慕远面部坚硬的线条微微柔和慕锦兮再接再厉:“侯府到底需要一位妥帖些的主母,不用太强势,但一定要压的住……”
  “所以,你们盯上了谁家?”慕远对后院那些事并不通晓,但慕锦兮说的又确实有些道理。
  “刘首辅的长女。”慕锦兮道。
  能坐到内阁首辅的位置,多是一大把年纪,这位刘首辅也不例外,清流出身,言情书网,膝下两女一子,长女原先嫁给了刘首辅一个才华横溢的学生,可才过一年那人便重症病逝。首辅便将女儿接回了家,只是却一直蹉跎着,未能再嫁。
  慕远听到这个人选,眉头皱了皱:“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慕家是世家贵族,几百年的传承,而刘首辅祖上三代才寒门入仕,纵然也有些家底,可同世家大族之间到底是泾渭分明。所以他家女儿才那般不好再嫁,世家贵族不愿娶,可再往低看又觉得靠不住。
  “爹爹。”慕锦兮由衷道,“您颇得圣眷,也当看得清楚,圣上如今并不很看重世家,一步步提拔起寒门出身的官员,那些纸醉金迷里的人不清楚,您还不知道吗?这个同寒门交好的信号,不若就由您来。”
  慕远精神一震,他当然清楚。
  当今任人唯能,可世家子弟大多被荣华富贵泡软了骨头,难堪大用,甚至圣上多次同他抱怨过世家无能。可慕家家风清正,圣上又重用慕家,这把火再怎么烧也不会烧到自己头上。
  可他却忘了,慕家到底是世家贵族,圣上希望他能为他分忧解难,比如将寒门与世家之间的界限进一步缩小。
  他定定看了一眼慕锦兮:“我如今倒是希望你能和谨亦调个过儿了。”
  若有慕锦兮这样一个儿子,慕家何愁不能再兴个百年。
  慕锦兮嘴角往下撇了撇,若是他知道前世之时慕家的败落便是因为自己,不知得作何感想。
 
 
第30章
  庆山侯即便是迎娶继室,那也是正经的侯夫人。
  慕锦兮得了许可后,回到院中仔细谋划起来,虽然当下有了人选,可还要进一步查看人品才行。
  “姑娘。”得知慕锦兮准备为侯爷寻一继室,绾衣和竹青具是诧异,她们自小便跟在姑娘身边,很清楚她到底多反感继室,如今更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姑娘。
  “侯爷迎娶继室,难道不是喜事?姑娘以后也有人照顾了呀。”尔雅有些懵懂,不明白两位姐姐为何看起来如此忧心。
  “你懂什么。”竹青点了点尔雅的鼻尖。
  先夫人病逝之时,自家姑娘也不过六七岁,稍稍懂事,但也依然一团孩气。有着老夫人那种前车之鉴,竟是异常强硬地告诉侯爷,绝对不会要继母,所幸侯爷也没那样的想法。
  这许多年过去,竟然是姑娘先松了口。
  “姑娘要为侯爷寻一继室,是不是得先同那边知会一声。”绾衣说得小心翼翼。
  慕锦兮翻阅世家名单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眼皮也没抬一下:“汴京路途遥远,便先送一封书信过去吧。”
  余下的,更是没能再说其他。
  “那边……是哪边?”尔雅悄悄拽了竹青的袖子询问。
  竹青无奈,只是尔雅到底在自家姑娘身边,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便拉着她出去细细讲了起来。
  能嫁给慕远做庆山侯夫人,慕锦兮的亲娘自然出身不会低。
  慕锦兮亲外祖母是惠和大长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姑母,外祖父则官至太傅,是当今圣上的老师。这两位唯有一个掌上明珠,便是慕锦兮的娘沈氏。
  惠和大长公主和沈太傅多年无子,三十才生下沈氏,当时又难产,沈氏生来体弱,后来好好调养才缓了过来,惠和大长公主也再难生育。沈太傅也是钟情,并未纳妾,仅从偏房过继了一个嗣子。沈氏嫁给慕远时以郡主之身出嫁,十里红妆令人艳羡。
  可在生下慕谨亦之后却引出来了娘胎里的病,不过两年便病逝了。惠和大长公主和沈太傅晚年丧女,哀痛难抑,之后几年也相继去世。
  慕锦兮那个并不亲近的舅舅没什么官位,只圣上碍着那点沾亲带故的意思封了个郡王,便带着沈家家当搬迁到了汴京,几乎和慕家断了联系。
  “那姑娘这些年没有外家帮衬,真不容易。”尔雅在府中待了也有一年多,多多少少也清楚了一些世家贵族之间的弯弯绕绕。
  “可不是,姑娘那么一大点便开始支撑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竹青叹了一声,“之前都说姑娘冷傲不好说话,可如果不那样,怎么能压的住这侯府。”
  “姑娘才不是那样。”尔雅想起这些时日慕锦兮耐心教她习字的模样,微微红了脸,“姑娘是这大燕最好的姑娘。”
  “当然,咱们姑娘如今改了性儿了。”竹青话音刚落便见姑娘抬手招她和尔雅进去。
  慕锦兮将整理好的名单递给尔雅:“你如今字也写得漂亮了,照这名单将请帖撰写出来,本月二十八日,我请各家夫人姑娘来府上吃冰宴。”
  她打算借着自己被封郡主之事开了宴席,亲自瞅瞅那刘首辅的长女究竟怎样。正好天气愈发炎热,干脆做个冰宴,也让自己的那些姑娘们好好玩一回。
  “可是该怎么写?”尔雅有些忐忑,给各家下帖子可是大事,言辞稍有不妥便是给侯府惹麻烦。
  慕锦兮让她小心谨慎的样子逗乐了:“让竹青教你,去吧。”
  眼看两个丫鬟相携离开,慕锦兮的笑意一点一点收起:“绾衣,想办法往三房那边透些口风,我这里有个才学上天资不错,又很有模样的丫头。”
  绾衣微微诧异,但还是乖巧应下。
  这一天没少折腾,慕锦兮微微有些倦意,想着也无甚大事要处理,干脆躺下小憩一会儿。
  绾衣回来后,便见自家姑娘侧卧在床上,半张小脸埋在锦被之中,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大雨倾盆。
  慕锦兮站在房檐之下,怔怔地看着前方越走越近的一个身影。
  那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豆大的雨珠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而这人依然闲庭信步一般,伞为他撑开了一片天地,也让雨幕在他周身织就了一层光晕。
  为何偏偏就是他?
  慕锦兮有些犹豫地看着那月白中带了一抹暖色的身影走到面前。
  “二姑娘,难得见你如此狼狈。”慕锦兮一点都没错过对方面上一闪而过的揶揄。
  她梗直了脖子,冷声道:“想看我笑话,你来得太早了。”
  “不早。”苏珩将手中的油纸伞往慕锦兮的方向倾了倾,“走吧,我送你回晨清院。”
  “用不着你假好心。”慕锦兮咬着牙,使劲攥了一把已经被雨水溅的湿透的袖口。
  苏珩定定看着慕锦兮的目光沉了沉:“虽然不知二姑娘为何对我这样大的敌意,但我终归欠了姑娘一个人情。”
  仿佛知道苏珩说的是什么一般,她立刻张嘴讥讽:“你当我想救你?巴不得你死在那船上!”
  “二姑娘。”苏珩身体往前倾,油纸伞完完全全罩住了慕锦兮,“你愿也好,不愿也罢,总归已经成了事实。”
  慕锦兮冷冷地看着这个刚一到上京便被称颂的青年,他的风头一日比一日更盛,便是大哥当年都没他这番做派,心中的酸涩愈发明显。
  “苏珩,你以为你示好就会有用了吗?”
  苏珩却只是勾了勾唇角。
  “拿着吧,总归,接下来你也能眼前清净月余了。”然后不由分说将油纸伞塞到了慕锦兮手中。
  月白长衫的青年再次投入雨中,顷刻便衣衫湿透,可他未曾有半点犹疑,行走之间,光风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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