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妃今天又在祸国——者家
时间:2019-05-18 09:51:30

  “我何至于?”廖又玫连连冷笑,不屑分辩,直接道, “韩少将军为何不先问问你身后那个废物呢?”
  韩岐暗暗皱眉,偏了下头, 问韩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淼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尴尬地解释道:“有兵将说发现了那几个少年的踪迹,我们顺着追踪过来,却是追到了廖大小姐的马车上……我们说要配合调查,廖大小姐却说, 却说。”
  “没什么好却说却说的,”廖又玫冷笑道,“韩少将军,大将军的死,我也深感哀伤, 原也无意妨碍你手下去追查那‘贼首真凶’, 可你们这些人, 说配合调查,可看都让你们看了,却还非要抓着我这豢养了好几年的小东西不放手?”
  “韩少将军你自己看,”廖又玫轻佻地用鞭子柄就近挑起一个身边的美少年的下巴, 嗤笑道,“你们所谓的‘贼首真凶’,是怜儿这样的,还是墨儿那样的……这一群弱的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小东西,还能害得了英武一世的大将军了么?”
  韩岐这便明白了,韩淼这是带着人搜查,结果搜到了这位前辽王妃的男宠身上,闹得廖家这位姑奶奶心里不爽了,那可不当众要发飙找回场子来么?
  “只是例行检查而已,”韩岐粗粗看了那几个眉目妖娆、身段娇柔的少年几眼,不忍直视兼深感头疼地移开了眼睛,客客气气道,“廖大小姐勿怪,既然不是,那便是一场误会罢了,您请过吧。”
  “我过了就算了?”廖又玫不依不饶道,“你们韩家好大的气派,城门处百姓群立,说要放箭就放箭,若不是我今日在此,正好拦了一下,那你们是打算打着为大将军找真凶的名头,先杀几个百姓开开刃么?”
  “我看,韩老将军尸骨未寒,就要先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气得从棺材里面跳出来了哦!”
  廖又玫此话一出,周围几个刚才妻子儿女被吓到的憋着气、不怕事的壮年男子便纷纷应和了起来,显然对韩家方才差点就当众放箭的做法颇为不满。
  “这是怎么回事!”韩岐跟在韩渊身边,面对百姓,素来只有深受爱戴、欢迎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被百姓们当众用这般或躲闪或仇视或不满的眼神看着,本就烦躁的心情不由更加恼火了起来,寒声对韩淼道,“我早说了,要抓活的!城门口这么多的百姓,你放什么箭?”
  “有两个少年背影颇类那两个姓钟的,”韩淼如今也发觉自己是冲动了,还似乎是若有似无地被廖又玫摆了一道,急得满头大汗地对韩岐解释道,“廖大小姐一开始的态度很抗拒,并不愿意配合,当时一时情急,就头昏脑胀地下了……”
  “淼大管家可少说这种话!我在马车里与怜儿正亲热着,您带着人二话不说、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就往上面冲,还要我衣衫不整地来恭迎您的大驾光临么?”廖又玫嗤笑道,“少跟妇人学那卖弄唇舌、搬弄是非的一套了,既然瞧了,就仔仔细细瞧清楚,哪两个像你们要找的人了?”
  “来,现在找,找找清楚了!免得回头再给我定一个‘窝藏逃犯’的罪名了!”
  ——“就是就是,明明是他们韩家仗势欺人,如今还有道理了,还要去廖家大小姐身上找理由……”
  ——“人家在里面正亲热着呢,全西川谁不知道廖家大小姐最喜爱在马车上戏弄自己那几个男宠了,韩家人二话不说就往上冲,还要人家怎么配合了?”
  城门处百姓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应和声。
  韩淼一时心头大恨,就算是清楚里面必然有廖家故意放的人在故意带着百姓说话,但此情此景之下,他还真是一时骑虎难下,除了道歉,别无他选了。
  “来,”廖又玫浪荡地靠在一个少年怀里,一拉开马车帘子,大大方方道,“仔细查啊!”
  “韩少将军要亲自来查么?”廖又玫身边得宠的那个唤“怜儿”的美少年吃吃地笑着开口调戏了韩岐一句,其他几个纷纷起哄着“是啊是啊”,各自朝着韩岐开始频送秋波了起来。
  韩睿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心疼他四哥了。
  “你现在自己看吧,”韩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去平心静气道,“哪两个像你说的姓钟的?”
  韩淼的视线在廖又玫的十几个男宠间来来回回搜寻了好几遍,额头冒汗地低头承认错误道:“许是,许是方才看花眼了……”
  韩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看清楚了?”廖又玫抱臂胸前,慵懒地撩了一把长发,嗤笑道,“那现在可以来说说,你们该如何赔礼道歉了吧?”
  “惊扰了廖大小姐的行程,韩某深表歉意,”韩岐心平气和道,“廖大小姐凡有所求,但说无妨。”
  “姑奶奶今日的大好兴致全被你们给弄没了,”廖又玫啧啧两声,不满道,“连谈个赔偿事宜,韩少将军都要我站在城门口跟您谈么?”
  百姓间响起了一阵配合的低笑声。
  韩岐沉着脸色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廖又玫去茶馆坐下说话。
  事情是韩淼惹得,廖又玫凶名在外,素来难缠,韩淼也不敢就留韩岐一个处理了,忙不迭满头大汗地跟上了。
  片刻之后,城门口韩、廖两家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堵塞不前的人群终于重新走动了起来。
  “程大小姐,”城门官亲自走到程家的马车前,客客气气道,“例行检查。”
  “大人,我们家小姐不好见外男,”马车里钻出个小丫鬟的脑袋,尴尬道,“有道士说,我们家小姐及笄前若见了外男,于她命格有冲,还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您通融则个,就放我们过去吧。”
  “这,”有廖家大小姐城门发飙在前,城门官不由也踌躇了,但仍是坚持道,“这不合规矩啊……若是上面怪罪下来,小姐姑娘们,小的们也担待不起啊!”
  “罢了,小杏,我们还是不要为难这位小将军,”程双陆头戴帷帽,一身浅色衣裙,从马车上翩然落地,轻声道,“如此,可算是合规矩了?”
  那城门官被她柔声细语这么一问,顿时晕头转向的,都没仔细往马车里看,就昏头昏脑地给放行了。
  ——当然,就算他仔细看了,也不会在马车内看出来什么端倪的。
  “自古以来”郇瑾趴在马车底盘下与允僖咬耳朵道,“美人计,总是亘古不变的好谋略。”
  “调虎离山计也是。”允僖不冷不热地回他。
  “啧,你也看出来了?”郇瑾瞧着允僖的脸色不算好,也不敢乱开玩笑了,直入正题道,“那廖大小姐,出现的也明显太巧了些。”
  “廖远镇不会想我们在他的地盘上出事的,”允晟淡淡地插口道,“以廖家对洛阳那素来还算‘识相’的作风,他得知韩家在掘地三尺地搜寻我们后,多半是既不敢与韩家正面相抗,又想背地里找法子助我们早日出雍州了。”
  “那么二哥,问题来了,”确认已经走出了西川城三里地后,允僖一拍手,从马车下钻了出来,皱着眉头直接问道,“下一步,南下还是西行?”
  少年们陆陆续续地从底下出来,盘腿坐在马车之上,围着中间的兄弟俩。
  允晟仍还有些拿捏不定。
  “四弟,”允晟犹疑不定道,“以你来看……”
  “如果听我的,”允僖直接道,“二哥,往西走,去青州!”
  这一点,允僖始终坚持如一。
  允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点头赞成道:“好,那就去西边。”
  马车轱辘辘,一路往前,被他们扔在背后的西川城里,韩、廖两府,却是各有各的谋划打算。
  “不能让他们落在韩家手里!”廖远镇简直急得头发都要掉完了,对着自己至今仍浑不在意的女儿廖又玫道,“那对兄弟俩的身份,绝对非同小可!若是让他们死在了雍州,洛阳那边非炸了不可!”
  “韩家逼急了敢造反,我可一点也不想!又玫,如今的形势,可不比二十年前辽王造反好多少,你给我多少当心点!”
  “我如何就不当心了?”廖又玫不耐道,“程家那姑娘明显不太经得住事,没有我,他们现在还窝在西川城里东躲西藏呢!”
  “韩家,韩渊是个死人,韩昊是个疯子,韩歧是个傻子,一家三代没一个能站出来顶事的,与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且看着吧,他们还比不得我当年嫁的那个死鬼跳得久呢!”
  “现在的问题是,”廖远镇扼腕痛惜道,“那两个孩子,那两个从洛阳城里过来的孩子!他们绝对绝对,不能落到韩家手里啊!”
  “但韩家正在以‘谋害骠骑大将军韩渊的贼首真凶’的罪名在雍北乃至青、徐两州通缉他们,”廖又玫烦躁地瞪了廖远镇一眼,一针见血道,“承认吧,父亲,在韩家而今占着大义的情况下,以那两个孩子目前这情况,对上有兵马有人手的他们,被抓住,只是耗时长短的问题罢了。”
  “除非能有人现在就站出来,”廖又玫挑眉引诱道,“撕开韩家虚伪的假面。”
  廖远镇不由沉默了。
  “否则的话,”廖又玫自然看得出老头子这是又怂了,不屑地撇撇嘴,直白道,“你也就只能,暗搓搓地帮点小忙,给韩家追捕他们添点小麻烦罢了。”
  鉴于你又不敢与韩家正面硬杠。
  “就算只是给韩家添点小麻烦,”廖远镇自知理亏,也心知廖又玫看不起他这样,也只敢气体两虚地弱弱表示道,“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又玫,你说我们要不……”
  “我没什么好说的,”廖又玫实在厌烦透了老头子的唧唧歪歪与踌躇不定,提起鞭子就走人了,“想在背后搞点小动作,就直接跟着韩家的人走,然后伺机而动!”
  “别做太多的多余的事情,反而回头再害了那两个孩子暴露!”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唉,又玫,别走啊,我们再具体说说……”
  “往西走了么?”韩府之内,韩岐面对手下的禀告,眉梢微皱,低低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等他们再走走,出了大伯的控制范围,我亲自去会一会。”
 
 
第176章 比美
  “太好了, 看这天色, 天黑之前就能入狐倾县, ”一路上几次更换车马、变装疾行,几个少年总算是看出了些许逃离雍北的曙光,纷纷感慨道,“从狐倾走水路, 过沧江,再西行, 就彻底脱离雍州的地盘!”
  “再也不必跟之前那样一路为了躲着韩家那几乎百步一设的岗哨而夜夜宿山野间日日走丛林路了。”
  “还没出西北,还是要小心为上。”允晟多叮嘱了一句,一行少年顿时又纷纷拘谨了起来,除了不得不要下去为他们补充干粮食水的程双陆,剩下的全窝在马车上不敢乱动了。
  一路上韩家人的围追堵截, 以及沿途几次险之又险的贴网游逃,俨然已经快把这群涉世未深、经历不足的少年郎们逼成惊弓之鸟了。
  “不至于吧,二哥,”允僖伸了个懒腰,率先从藏身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直接道, “就此走水路过沧江至青州, 就算在这里被韩家的人发现了,韩昊那狗货一时半会儿也追不过来,你看这都离西川城多远了。”
  “而沧江那么大,等我们过去了, 就算他们知道我们去了青州,想再找,却也是大海捞针,不比而今在雍北找我们轻松到哪里去。”
  “相反,”允僖脸上轻松闲适的笑容微微凝结,轻声道,“如果这一路上,韩家的人都在紧跟不舍地追着我们走的话,就算过了沧江,有些人,而今甩不掉的,到时候怕也还是甩不掉的。”
  “所以,”允僖抬起眼,平静道,“放轻松点吧。”
  “狐倾是最后一个县了,之后还要在水上飘大半个月呢,大家都下来活动活动吧。”
  兄弟俩遥遥对视了一眼,允晟叹了口气,也跟着跳了下来,轻轻道:“老四说得对,都走到这一步了,还甩不掉的,也就注定甩不掉了。”
  “该来的,无论如何总会来,大家各自小心便好,都窝在深山里逃了那么久了,也确实是时候该出来转一转了。”
  众少年四下略微分散,郇瑾就近买了串冰糖葫芦放在嘴巴里嘎吱嘎吱地咬,允僖知道,那是郇瑾焦虑时不自觉的习惯,低头一笑,有心放松气氛,便忍不住逗郇瑾道:“说起来,这一路上大家都躲躲逃逃的,都没心思看我大庄这大好河山了,郇小二,你来说说,这北上又西行的一路,你觉得哪个地儿最漂亮?”
  “我没什么好说的,”郇瑾啊呜一口咬下最后一颗,敷衍允僖道,“我还是觉得洛阳最漂亮,别的都一样。殿下,你当点心,我总觉得,这一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哪里不太对?”傅怀信低低地询问他的意见。
  “我们好像,大概,”郇瑾拧着额头,缓缓道,“似乎走得太顺了。”
  “不是吧,这还顺?”东宫那边几个少年忍不住惊叫了起来,纷纷抱怨道,“这一路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蓬头垢面没一点姿容仪态,一个个都几乎要跟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着赶了,还顺利?郇小公子也未免太苛刻了吧。”
  郇瑾心知韩家不可能仅仅只有这么一点手段,而且一路上几次险之又险几乎不可能的逃脱也几乎印证了郇瑾心里的某个猜测。
  但郇瑾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时候说出来平白增加恐慌气氛,本来大家就已经走得够提心吊胆了,老这么压抑着下去,怕是有几个的心态先崩不住要垮了,郇瑾也明白,这大概便是允僖有意放松气氛的缘故所在。
  所以思来想去,郇瑾也只是遥遥与允晟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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