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妃今天又在祸国——者家
时间:2019-05-18 09:51:30

  钟情心里还窝着火,暂时不想与他吵架,也不想搭理他,转身去看炕上那对在父母吵起架来时已经事不关己地玩累了就滚在一起呼呼大睡的龙凤胎,给姐弟俩分别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背过身看这个看那个,就是不想看边上的成帝。
  “但是宝儿,”成帝冷不丁地开口道,“今日虽说是朕错的多了些,但你有一句话,也是说错了的。”
  “哦,是么?”钟情气呼呼地转过身来,冷笑道,“哪一句?”
  “朕从来没有‘不敢’,”成帝趁机一把将人抱了个满怀,垂下头来,紧紧地贴着钟情的额头,从上往下,一点一点舔舐下去,一边温柔亲昵地吻着,一边柔情百转地告诉钟情,“没有‘不敢’,从来没有……裴季礼爱钟情,这一辈子,从头到尾,只爱过这么一个人,很爱她,最爱她,特别爱她。”
  “只要你喜欢听,朕可以一天对你说三遍,一年就说上一千遍,十年就说上一万遍,二十年就说上两万遍……宝儿,我爱你,不是一个皇帝对妃子的爱,只是很俗套的、很普通的,和天下千千万万人没什么区别的,一个男人对他的女人的爱。”
  钟情的眼泪落到停不下来。
  “生气也哭,”成帝无奈地吻过钟情的泪珠,感慨道,“高兴也哭……宝儿可真是水做的啊。”
  “臣妾哭臣妾自己的,”钟情恼羞成怒地推着成帝,愤愤道,“关陛下什么事儿了?……臣妾就是想哭,就是爱哭,臣妾就是坐着什么也不干也哭,陛下还要不让了不成?陛下还要嫌弃臣妾不成?”
  “怎么不关朕的事儿了?”成帝按住胸口,故意作出义愤填膺、慷慨大义的姿态来,生气道,“宝儿的眼泪,连着可是朕的胸口,哭一滴,痛一下,朕心里都要难受死了,自然不想要你哭啊。”
  “呸!”钟情被成帝如此肉麻露骨的言辞气得羞红了脸,大力地去推他,满酡晕红,狠狠地骂他道,“胡言乱语、没羞没臊!”
  “呀!朕这都得了‘没羞没臊’的骂名了,”成帝捏住钟情腰上的软肉,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着道,“那朕可不能对不起这‘没羞没臊’四个字啊!”
 
 
第130章 歪了
  “啊!朕来想想, ”成帝捏着钟情的下巴吻了下去, 唇齿纠缠之间, 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含糊道, “……朕现在该得做些什么, 才能算得上是不空负这‘没羞没臊’之名呢?”
  钟情半推半就地, 就被成帝好好地“没羞没臊”了一番, 待得成帝心满意足地放开钟情,略一回头, 就正正对上了自家五儿子那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
  ——因为眼睛太大了, 看人时总是显得呆呆的,再加上小孩子视物焦距的问题,五殿下的瞳孔略略带着涣散, 成帝一回头乍然对上时, 竟然莫名觉出了三分冷漠来,唬得他心头猛地一跳,面色变了又变, 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对着五儿子那张酷似他母亲缩小版的脸, 愣是忍住了窜到心头的火气, 悻悻然地对钟情抱怨道:“琚儿一直都这样么?醒来了也一点动静也没有……”
  要是换了他旁边那位睡得四脚朝天的小公主,那醒过来时候的动静, 霍, 成帝刚走到永寿宫的大门口就能听到。
  ——怎么姐弟俩一点也不像……就是跟他四哥比, 那也差的太远了吧!
  老四小时候虽然乖巧,但也可机灵了,而慜儿她是闹腾归闹腾,但看人的时候是真显得特别聪明,至于琚儿,呃……成帝不由词穷了。
  无论如何,琚儿这也安静得太过得头了吧……成帝被吓过之后,回过神来,也忍不住担忧起自己小儿子的发育问题来——这孩子不会是,不会是脑子不太对吧?
  “陛下在想些什么呢!”钟情看到小儿子醒了,便过去看了看他有没有不舒服的,一看没有,那就抱在怀里搂着亲了亲,一抬头,便瞅见成帝那愁云惨淡、疑惑探究的目光,顿时恼了,很是不高兴道,“……太医都说了,孩子还小,就是该多睡睡才是!”
  “慜儿整天不也是吃了睡、睡了吃么?就是僖儿小时候那也是这样的啊!……琚儿不过是比他的哥哥姐姐们更爱睡了一些,翻身啊、抬头啊这些,他都会呢!怎么就至于陛下这么瞅着他了!”
  都百天的孩子了,还拿抬头、翻身这些来说事,那要还不会,朕现在早请了太医过来瞧着了……成帝默默腹诽道,宝儿怎么不说说那慜儿现在都能认人了,也会“嗯嗯哼哼”了,琚儿呢?看着谁都是那副傻乎乎的发呆模样,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成帝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是发愁,愁啊,琚儿要真是脑子天生不大好使……那可咋办啊!
  “太医都说了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陛下怎么就是不愿意听听太医的话呢!”钟情简直服了成帝的多心了,成帝越是愁着一张脸,她瞧着越是生气,愤愤道,“陛下不就是因为刚才没想到孩子醒了,一回头吓了一跳么!……您自己的问题,少扯着琚儿说事了!您就是该!”
  “不是,”成帝被钟情生气的模样逗笑了,摊了摊手,作出无可奈何的姿态来,故意逗弄钟情道,“……朕怎么就该了呢?”
  “还不是陛下自己,”钟情气恼地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下面接什么都挺像打情骂俏的,没的再陷进成帝的坑里,重蹈了之前覆辙……钟情恨恨地咬了咬唇,气呼呼道,“还不是您自己不规不矩!”
  “呦!”成帝把手轻轻地按在钟情的肩膀上,微微摩挲了一下,挑眉促狭道,“朕琢磨着,这话不大对吧,朕碰宝儿,怎么就是‘不规不矩’了?……啊?”
  钟情烦不胜烦地扭开肩膀,不想搭理这个粘人精,满是嫌弃道:“都这时辰了,陛下今个儿不去谨身殿看折子么?”
  “啊!都这时辰了啊!”成帝故作恍然,弯唇一笑,索性坐下来仰面躺到了炕上,瞅着自己上面满脸都是“是啊是啊时辰不早了您快走了吧”的钟情,耍无赖道,“……那既然都这时辰了,朕过去也看不了几份折子了,索性今天就不去了吧!”
  钟情就算明知道成帝不过是话赶话地说到这里,信口胡扯而已,也忍不住目瞪口呆地睁大了眼睛。
  成帝被她瞅得直乐,忍不住手痒地戳了戳钟情侧颊上的梨涡。
  钟情被戳得不太高兴,躲了一下拍开了成帝的手。
  躺在母亲怀里安安静静地发着呆的五殿下被带了一下,一瘪嘴,软软地哭了出来。
  钟情立刻把成帝抛到了脑后,只顾着手忙脚乱地去哄自己的小儿子了。
  成帝也跟着起来打下手,趁着钟情转身去拿东西的空档,一把抱起了自己的五儿子。
  “别……”钟情一个字还没说完,成帝已然把五皇子抱了起来,迎着钟情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成帝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感觉到身上那异样的温度……
  钟情忍着笑伸手来接,成帝黑着脸错开,把手上这个臭小子递到了边上赶过来的永寿宫大宫女手里,小的被抱走收拾了,钟情只得先憋着笑安抚大的:“陛下别气,别气,琚儿毕竟是您自己的儿子,忍一忍啊哈哈哈。”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回 了!钟情心里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想着。
  “朕说,这小子,”成帝一边去了边上的洗舆室里更衣,一边忍不住与陪着他过来的钟情嘀咕道,“……是不是故意的啊?”
  “这也太巧了吧?怎么每回不是朕就是僖儿,他好像从来没把那些脏东西弄到你身上过吧?”
  谁知道呢,也许琚儿就是与我这个做母亲的亲近呢?陛下不是刚还觉得人家傻的么,现在又觉得是“故意”了?……怎么,这时候,倒是再也不提自己刚才的话了?
  再者了,陛下怎么不想想,臣妾每天陪两个孩子多久,您又能陪孩子们多久?僖儿就更不必说了……臣妾对两个孩子的熟悉,是你们做父皇和做哥哥的,哪个能比得上的啊?就刚才那情况,臣妾可不会是看也不看就伸手上去抱的!
  不过,陛下您这都第几回了?……怎么就一点记性都不涨啊?钟情也忍不住如此暗暗嘀咕道。
  钟情心里笑嘻嘻,脸上也笑眯眯,温柔地与成帝道:“兴许这就是父子天性,琚儿与陛下亲近呢?”
  “宝儿,”成帝抬眼,瞅了瞅钟情,一脸憋屈道,“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也别把朕当个傻子糊弄了……”
  钟情搭在屏风上,直笑弯了腰,边笑边断断续续地挖苦成帝道:“谁让,谁让陛下见天的,都觉着琚儿不对劲呢?这回,这回好了吧哈哈。”
  “朕怎么就有了这么个小脏猴呢?”成帝倒不在意钟情笑话他,只是忍不住摸着下巴沉思道,“……朕就纳闷了,朕这么个喜洁的人,怎么从僖儿到琚儿,感觉都歪了呢?”
  四殿下就不必说了,小时候见天地在外面滚得灰头土脸地回来,成帝见一回就忍不住想训斥一回,也就是现在大了些,知道拾掇自个儿了,不然还真是白瞎了他那张俊美灵秀的脸……而今的五皇子么,嗯……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钟情抱臂站在屏风外,笑吟吟道,“孩子们是臣妾生的,自然是随了臣妾了!”
  “是么?”成帝从内到外自个儿收拾好了出来,绕过屏风,一把叩住钟情的腰,捏了捏她的脸上,故作惊诧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又白又嫩的?……那俩臭小子,哪里随你了?”
  “那是陛下没见过臣妾小时候呢。”钟情想到自己六岁前在村子里,每天清晨阿娘给绑好的小辫子,等到晚上回来,必然是一个歪一个掉……
  都怨那群见天跟在身后怪声怪气喊她的小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虽然钟情现在想来,觉得当时估计都只是跟风逗她而已,但当时的“钟宝儿”可没这么豁达,气得最火大的一次,直接跟其中一个动了手,拿着小树杈,一把划了人家的眼角,好在后来那孩子的眼睛倒是没事,不过却还是几乎破了人家的相……
  六岁前的记忆,钟情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但而今能清清楚楚地想起来的片段,除了父亲死后那一段,无一不是既温馨甜蜜又充满童趣的……自然,也可能是温馨甜蜜的并不太多,只是苦够了,脑子里就自动地独独把那些甜好好地记下来了,这样,即使再过十来年,也能轻易地哄骗过自己,你看,我曾经,也是那么的幸福快乐过的。
  钟情咬着唇痴痴地笑了一会儿,倒是把成帝的好奇心全给惹起来了,不由自主地把手撑在钟情身后的屏风上,先把人圈住,再优哉游哉地追问她道:“哦?那宝儿给朕说说,你小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呢?”
  钟情一歪头,那双漂亮的杏子眼亮晶晶的,瞅了瞅自己身前的成帝好半晌,突然弯眸一笑,一弯腰,从成帝的胳膊下绕了出来,回过头,咬着唇自个儿傻乎乎地乐道:“我不告诉你!”
  成帝愣了一下,既是为钟情那出人意料的回答,也是为……钟情那难得一见的毫无负担、纯然自在的笑容。
  成帝的眼睛里也不由浮起了深深的笑意。
  “哦?”成帝慢慢悠悠地跟在钟情身后出来,优哉游哉地追问道,“……真的不告诉朕啊?这么严格的啊?”
  成帝从舆洗室里出来,正要抓住钟情再好好地“严刑拷问”一番,迎上的,却是钟情仓皇地转过来的脸上,那双悲凉中掺着惊惧的眼睛。
  “怎么了?”成帝愣了一下,越过钟情,皱了皱眉,直接问本不该在这时候直接出现在这里的关红,“……出什么事儿了?”
  “启禀陛下,永和宫的施贵人去了。”关红深深地垂下头去,他也实在不想在这时候来打搅正过得舒服着呢的皇帝……只是有些事,有些话,终究还是要他来传的。
  关红垂手恭谨道:“沈婕妤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先着人去请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看后的意思呢,却是想先来问一问陛下,不知这施贵人,陛下觉得,是该以何等的位分下葬呢?”
  ——永和宫在荣国公府解禁的那一天也一并被撤了围,前前后后被困了大半年,别说是外面元气大伤、就此要一蹶不振的荣国公府,就是永和宫里,半年前被困的时候,里面住着的是四位主子,而今被放出来时,活着的,却也只剩下了两个。
 
 
第131章 自缢
  羲和公主“暴毙”而去, 宫中却无人见过她的尸首, 成帝更也不会再容人给她吊什么唁——连这世上唯一与羲和公主还与血脉关系的云宝林, 也早自在没入慎刑司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成宗皇帝说了暴毙, 那就暴毙吧, 左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宫中却是再也没有一个封号为“羲和”公主了。
  除了羲阳公主在承乾宫里备嫁时在偶尔念起自己这个相处并不算多融洽的妹妹, 哀叹两句她的早夭……宫里剩下的人,都有志一同地陪着成宗皇帝装聋作哑, 就只当宫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崔美人在被孝端皇太后出走香山寺一个月后的某个深夜里避开守卫, 生生地掰断自己的金钗吞了下去,等守卫发现时,她已经痛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十指甲壳一一崩开, 手背青筋全暴,守卫不敢妄自决断,报成帝那里, 成帝却毫不在意,只道守着她, 别让人跑了就是——死活不论。
  后来听永和宫的宫女们私下里碎嘴, 崔美人那一晚,是整整从半夜嚎到天明, 才断了声气的。
  成帝下旨撤围时, 那群已经被圈得精疲力竭、惶惶乎如惊弓之鸟的宫女太监们暂且不提, 只永和宫里唯二活着的两位主子,沈婕妤和施贵人的精神状态,也显见是不太对了的。
  隔着羲和公主那一桩,钟情是不会与施贵人说太多的,但沈婕妤却不同,沈氏因为出身世家之故,素日里为人处世,却也略有些以家世谈吐论交的喜好,但大面上与钟情之间却从未有过什么太大的龃龉,甚至于金钗石斛那件事,钟情还是承了人家的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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