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凤笙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可他到底生什么气呢?
不过就是碰见熟人,说了两句话,她的心虚不过是基于当初谎称是勾庆女人的事,两人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他后来也亲自追过去了,再没见过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凤笙哪里会哄人,更不用说哄男人了。再加上魏王对她甩脸子,她心里也有点不舒坦,索性就将那人扔在脑后,回了房就让知秋把她看了一半的书找来,靠在贵妃榻上看书。
直到暮色四合,魏王还是没回来。
这可有些不常见,平时魏王哪顿饭不是同凤笙一起用的,尤其现在身上没有差事,整日闲得没事,即使不回来,也会命人回来传句话,可今儿人没回来也就算了,也没让人传话。
知秋来问可是要摆膳,凤笙放下书,点点头。
“那殿下那边?”
都在这一个院子里,魏王在书房的事,可瞒不过几个丫头。
“他既不回来,那就不吃了。”说白了,凤笙也有点怄气了。
这种情况在凤笙身上也不多见,连向来在她面前放肆惯了的知秋,都不敢多说什么了。让人把晚膳摆了上,碟碟碗碗的摆了一桌,凤笙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放下筷子:“去书房问问殿下回不回来吃晚膳。”
知秋松了口气,和知春对了个眼色,忙命人去了。
过了会儿,小丫头回来了,杵在外面也不敢进来,声音小小的。
“殿下说不用。”估计心里也是有数王爷和王妃闹脾气了,生怕触了眉头。
凤笙抿着嘴:“不回来算了。”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丫头们听,还是给自己听的。不过说完这句,她倒是恢复一贯的平和,拿起筷子吃饭。
她吃得很慢,可惜没吃下多少东西,就让人把东西给撤了。
知秋劝道:“王妃,您这吃太少了,多少再吃点,殿下吩咐每日给您炖的汤,您还没喝,要不把汤给喝了?”
“不喝,困了,我先去睡了。”
她既这样说了,丫头们也只能服侍她进了里间。
先净面,再沐浴,换了寝衣来到妆台前,知春知秋给她拆发髻上的头面和发簪。
以前觉得不能忍受的事,似乎不知不觉就习惯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凤笙总觉得有点陌生,却又是那么熟悉。
知秋拿着犀角梳给她通头,同时另有两个丫头给她按摩手脚。
她的身子这些年亏空得厉害,自打从大理寺出来后,就变得体虚多病,动不动就伤风咳嗽。这是魏王管太医要的方子,说是活血活络,对身体好,所以每晚都会有丫头雷打不动给她做。
这么想想,似乎又不气他了。
被按摩完,凤笙手脚都是暖的,上了床躺着格外觉得舒服。
不得不说,还是有用的,她平时觉浅,也很难睡着,现在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身边多个人,她往里面让让,给他空出位置。不过没睁眼,是下意识的,可偏偏就是她这动作触怒了他,将她一把拉进怀里,亲着她的嘴唇。
本来是泄恨,亲着亲着变了味道。
“别弄,困。”她搡了他一把。
“看着勾庆,你就不困了?”
“说什么呢,不过就是以前认识,碰上了打声招呼,你都气了一晚上了,怎么还气着。”她皱着眉说。
“就是旧相识?莫怕是老相好!”他冷笑着说。
这会儿凤笙瞌睡也没了,睁开眼睛看他:“什么老相好不老相好的?当初那事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为了自保才会那么谎称。”
“你这么认为,别人可不这么认为。他明知道本王到处找你,竟忘了把你身陷在盐帮事禀报上来,你说他安了什么心事?”
“还有这事?”
第84章
好吧, 这事凤笙还真不知道, 怪不得之前勾庆的表情和眼神会那么奇怪,
如果真照魏王所言, 勾庆是魏王的属下,明知魏王在四处找她,他却瞒着知情不报, 那他是安了什么心事?
回忆一下以前勾庆嘴上花花,时不时撩拨一下她,即使凤笙想保持镇定,还是镇不住不停泛上来属于心虚的泡泡。
魏王何等利眼, 只看她一瞬间恍然的神态, 就能在脑中脑补许多事情了。
“方凤笙!”
“怎么了?”凤笙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道。
殊不知她这样,更是惹得魏王心中郁气泛滥,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让她分神的人碎尸万段才好。
凤笙被他表情吓着了,解释:“你到底怎么了?我和勾庆真没什么,就是以前有些合作, 这些事你不是知道?”
他当然知道,事实上他是勾庆和凤笙合作之后,才知道这件事了。
世事就有那么凑巧,他对勾庆的束缚其实并不多, 捞金是其一, 安插人是其二。就和太子一样, 若想成大事,光心机手段是不行的,你要想下面人给你卖命听话,就必须得有银子,如果连下面人都喂不饱,还指望谁给你干活?
只是他和太子走的路子不一样,太子是从上往下走,而他恰恰相反,是从下往上。
他扶持勾庆已经有很多年了,对勾庆的性格也十分了解,看似不羁,实则谨慎,所以他并不是要求对方做什么都得往上汇报,会发现两人合作,还是因为他一直命人盯着方凤笙,才会漏了痕迹。
所以他很了解两人之间的那点事,勾庆为什么会选择和方凤笙合作,他也心知肚明。不过他没当面捅破,只是恰当的表现了些他对方凤笙的看重,勾庆自己就收敛了,只是他没想到勾庆会一时糊涂。
是的,至今魏王对勾庆当时的那点小心思,都是归咎为一时糊涂。
都是聪明人,他相信勾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想和亲眼看见是两码事。明知道不该,还是压不住满肚子火,而凤笙那点心虚,无疑就是点燃火的火星子。
魏王越想越气,把凤笙拽进怀里,堵上她的嘴。
凤笙起先碍于不想让他生气,即使他亲的有点疼,还是忍着他,谁知他越来越过分,竟把她抱在腿上,还伸手扯她衣裳。
“你松开!发生什么疯!”
魏王也不说话,就是埋头干自己的。
凤笙被他顶得有点难受,挺想不通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可她根本说不出话,嘴一直被堵着,还喘得厉害,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哭了。
魏王刚开始以为那是自己的汗,之后感觉不太对劲,身体一僵,不动了。他去掰她的脸,凤笙拼死不让他掰,还使劲儿推他。好不容易将他汗津津的身体搡开了,她见自己被脱得就剩了件亵衣,用那么羞耻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又想哭,又觉得哭了太丢人,只能用双手捂着脸,想把自己藏起来。
魏王也是一时冲动,见她这样也慌神了,拽着不让她躲。
两人你拽我拉,倒进被子里,凤笙推他让他出去,他不说话就是不出去。两个加起来也不小的人了,走出去不说赛诸葛也是足智多谋,竟宛如孩童似的在床上推搡起来。
门外,知秋和冬梅你望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动。
知道今儿王妃和殿下闹了脾气,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事,殿下看似冷面,实则在旁边服侍久了就知道,大多数都是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闹脾气还是头一回。
方才殿下吼了那一声,把两人吓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又有王妃的哭声传出,现在再听里面的动静,这是打起来了?
知秋有些站不住了,冬梅一把将她拉住,低声道:“你干什么?”
“这里面……”
“行了,主子们的事我们下人哪能插嘴,再说了王妃可禁不起王爷一巴掌,肯定不是打起来了。”
“那不是打起来了,能是这动静?”
“这就要问主子们了。好了,你就稍安勿躁,就算真打起来了,也不是咱们能出头的。”
魏王本就是箭在弦上,被这么折腾了几下子,哪里禁受得住,额上青筋一跳一跳。
他本就收着力气,这下也不收着了,箍紧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又用另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
就这么乱七八糟折腾一场,到最后谁都忘了是怎么开始的,凤笙心里恼得不轻,可实在没力气,本想蓄些劲儿等会找他算账,哪知他叫了热水,还亲自拿了帕子给她擦身,平时每次事后他都是这般做的,一口气就这么上不来下不去又发不出。
不过凤笙还是生气了,第二天整整一天没理魏王。
魏王拿冷脸贴冷脸,自己也恼了,刚好外面有些事,就招呼也没打一声,出去了一日。等晚上回来已是月上树梢,他进院子见正房没亮灯,就径自去了书房,德旺见他黑着脸,也不敢说什么,主仆二人一个坐在书案后佯装看公文,一个扎着脖子站在那儿。
魏王越看德旺,越觉得他丧气,摔了个茶盏,站了起来。
“殿下,去哪儿?”
所以德财说德旺总犯蠢,一点儿都没错,这句话换来一脚,等德旺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去,就见自家主子长驱直入进了正房。
你说这又是何必呢!
第85章
卧房里只留了一盏起夜灯, 晕黄的光线洒射在室中, 只能照亮一角,其他地方还陷入昏暗中, 但足够人看清了。
魏王脱掉外衫, 来到榻前。
帐子半遮半掩, 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单薄的背影对着自己。他撩开帐子,上了榻,床上就只放了一床被褥。
其实按照一般高门大户的规矩, 床榻上怎么也不该只放一床被褥,两人刚大婚那会儿, 凤笙借着两床被褥躲了魏王不知道多少回, 后来魏王发了回火,以后丫头们铺床,再也不敢用两床被褥了,所以他只能跟她睡一起。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平躺着。
被子里有她身上的一股香气,幽幽的, 沁人心扉。魏王晚上喝了酒, 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嗅到这香气, 顿时舒服多了。
他侧过身,去看她。
这女人怎么都养不胖, 腰身还是细细的一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虐待了她。每次他钳着这把细腰, 总怕不小心把她弄折了。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借着昏暗的光线,那薄薄的亵衣似乎半透明,有馥香凝脂隐隐透出来,他想象着平时搂着她的感觉,人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把人环住,才发现她根本没睡。
装睡都不会装!
他清了清嗓子,佯装随意道:“那苏茂成设宴,刚好胡平之也在,喝了些酒,就回来晚了。”
苏茂成乃江苏巡抚,胡平之是江苏按察使,两处衙门都在扬州,魏王大驾光临,地方官员自然不能不做表示。
“你怎么没去洗洗?”静默了会儿,她说。
“你嫌本王?”
“满身酒气。”她小声说。
他挑挑眉:“嫌弃也晚了,反正已经沾上了。”
她不安地动了动,没有说话。
魏王将她掰了过来,他不太喜欢她背着他说话,总觉得她是在抗拒自己。
其实魏王是何等聪明之人,知晓她会答应嫁给自己,是因为他把她所有能选择的路都堵死了。如果没有这场事,他并没有自信她会答应嫁她。
这话说出去大抵会招来笑话,他素来是个坚决甚至执拗的性子,只要他想做到的,他就一定会做到,哪怕是花十年二十年。在下定决心娶她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他总有一天能得到她的心。
可真当事到临头,他才发现错估了自己的嫉妒心,他没想象中那么宽容,甚至他竟然无法忍受别人对她的觊觎。
“你是本王的,谁也不能抢走。”
他近乎贪婪地吻着她,一点点吞噬掉她的呼吸,她的一切。为什么说话就说话,又发展成这样,凤笙都有点迷糊了,可她根本抗拒不了,只能跟随着他的动作沉沦。
激动到极致时,魏王半坐起来,将她放在上面。
她浑身酸软,却被他硬撑了起来。
“别,别这样。”
这实在太挑战凤笙的神经了,也太羞耻。魏王不止一次见她这样,但凡他动作稍微孟浪一点,她便羞得不成样子。
其实男人是喜欢女人这种羞涩的,可若是次次这样,不免心中嘀咕。尤其魏王本就觉得凤笙不爱自己,暗里又有那么多情敌。
别的就不说,就那姓范的,两人大婚之前,凤笙单独见了范晋川一面,这件事可瞒不过魏王,只是他是个心机深沉的,他从不提这事,就像他也不提勾庆对凤笙那点心思,但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感觉。
然而事情就演变成一个相反的角度,她越是不想让他这样,他越是挑战她的神经。男人天生就有宣示所有物的本能,你的这种不可见人的模样,只有我一人能看见,只有我!
他将她翻了过去,亲吻着她肩头,以势不可挡的攻势继续着。
此时凤笙已经顾不得羞耻了,也许是羞耻到极致,整个人都懵了。魏王第一次尝试这样,所以特别快,等他低喘着将她翻过来,想去亲她,迎来的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冲着魏王的脸去的,只是凤笙打歪了,落在他肩颈上。
打人不打脸,普通人都受不了这个,更不用说堂堂的皇子。
魏王的脸当即阴了下来。
凤笙看他垂下来的嘴角,瑟缩了一下。
魏王五官偏硬朗,刀削似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黝黑的瞳子,他不笑时,格外有一种冷漠凉薄的气质。
这是一个无情的男人。
他不光无情,还锋利得像把刀。
凤笙不是没见过他的冷脸,甚至他的勃然大怒,几欲噬人的气势全开。可那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大抵是现在心态不一样,她竟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她抿着嘴,经过那一场事,她眼角还带着一种艳媚的红,现在这抹红潮湿了起来,隐隐有水光闪烁。
魏王看不了这个,将她抱过来,硬着声音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夫妻敦伦乃属正常,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就算正常,也不该是你这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青楼楚馆的女子?”她急促地低喊,因为太激动,也是说得太急,克制不住呛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