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太太的冬眠季》作者:丁律律
文案:
大难不死的明熙,成了一只记忆缺失的小可爱,与费先生每天你来我往,交锋不断。
“我自己可以洗澡。”浴室里,她防备着。
“你哪里我没看过。”
“胸部也?”
“岂止。”他的表情完全清心寡欲。
“……”她囧。
失忆后明熙求生欲为零:
明熙:“爸,妈,好。”
费先生:“爸,阿姨好。妈,叔叔,请坐。”
明熙:“……”
你家真复杂。
家庭真复杂的费先生:“你少和费臻接触。”
明熙:“为什么?”
费先生:“他是你前男友。”
明熙:“……”
我真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搞笑爱情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明熙,费忆南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苏醒
《费太太的冬眠季》
作者:丁律律
2019.3.15
明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明家没有破产,她还在上高中,哥哥已经去了大学,交了许多家世背景很强的朋友,她每逢周末都会去找他玩。
他酷爱打篮球,所以大部分时间都陪在紫荆球场上,看他和朋友们一起打篮球。
夕阳西下,青春的汗水在橙色光线里飞扬。
“明熙。”
该怎么形容在梦境中听到这声温柔的男声呢,不是哥哥,首先排除他,他会声音很高,带着赢球后的兴奋与大叫,拼命朝她挥手;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个很温柔的男人,或许身上还带着春风或者柳条的味道。
他站在很强的橙色光线里,微笑呼唤着她。
“明熙?”
“明熙?”
这两道声音又很急。而且是女声。
“明熙,是妈妈啊,快醒醒。”
妈妈声音听上去很着急,且带着哭腔,好似生怕她不会醒似的。
明熙觉得奇怪,睁开眼睛看到是白色到几乎刺眼的天花板,孤零零的一根电棒灯,她记得这是上小学时教室里的装备,自己家里啥时候变成这样了,而且那电棒忽地又变成一把手电,光线强烈地几乎刺瞎她的眼。
她不安地转动着眼球,那光线依旧不依不饶追击,好难受,于是她眼球像小漩涡一样转起来,画面也全都变成了星星。
“啊呀,明熙真醒了呀。”不知哪个角落里起了一个尖锐的女高音。
一时,方才还落针可闻的房间立即涛声肆虐。
明熙心说我是死了还怎么着了,哭这么惨?
“麻么。”她伸手拉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人,喊出的声音超奇怪,和孩提时刚学会喊妈一样,“麻么。”
。…什么鬼?
“孩子,孩子,你终于醒了。我的心肝宝贝,我的心肝宝贝啊。”
这一天是三月十二日下午,春光大胜的时分里。
明家最小的女儿,费氏集团总裁的新婚太太明熙,苏醒了。
明母这一辈都忘不了这一天。
她给女儿擦着两只瘦如枯柳的双手时,忽然瞧见她左手小拇指动静极大的翘起,她呆住,以为梦境中,自从女儿昏迷后,她不知道做过多少这样的梦,久而久之,出现好几次幻觉,这次,她有预感有哪里不一样,却又不太敢相信,就这么僵着死盯着她那个小拇指,其实没抱多大希望,等待幻觉过去,接着,惊奇地一幕发生了,那丫头小手指不但没有平缓下去,竟然连中指也竖了起来。
刚想骂一声,姑娘家怎么能这么不文明。
她就泪流满面。
明熙。
明熙。
她一声又一声大喊大叫起来,惊动了医生护士,惊动了刚送完饭已经走到门外走廊中断的明熙她大姨三姨,所有人都冲进来,明母还在大呼大叫着,直到那丫头眼珠子在手电光线的照耀下,有自主意识地厌烦转动着,明母才跟着屋里的她大姨三姨,一齐嚎了个天花乱坠。
明熙真醒了。
她自己只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大觉,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记忆中包着尿不湿的大外甥突然一窜到她腰上的距离,对她大言不惭的说,小姨你睡觉时可好玩了,也和我小时候一样包尿不湿。
明熙脸窘了。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小心被姨婆听见打你屁股。”孩子妈一巴掌就把孩子拍进了屋里。
春光灿烂的三月,阳光像透过镜子折射过来的一样刺眼。
人们出门已经想起了防晒霜,打起遮阳伞,戴帽子,用各种方法避免着紫外线对自己产生的不可逆的衰老。
明熙还很年轻。
她皮肤白如雪,从前躺着时是苍白,空洞,现在就是白中透粉的满满胶原蛋白感;她还是瘦的,一双泉水似的大眼睛显得更大,时不时盯着她家小院子前滋生出新芽的柳树,一会儿又转回来看看院子里的石榴树,其实,她已经不记得这些树的名字了,脑子里信息大堵车,这使她看上去有点天真无邪的样子。
如果你没有提醒她,她昏睡时那挫样,她会一直用懵懂不谙世事的纯洁大眼睛观察着你,打算努力靠自己力量想起你是谁。
“大表姐?”终于,她记起那个说她包尿不湿的臭小子他亲妈了。
“是我,是我,”大表姐跟中了头彩似地,被她记起身份,感觉非常荣幸道,“刚才我儿子话别介意哈。他没有看见过你不体面的样子,全是小孩子好奇心重,我带着去看过你几次,他就一直问你睡着怎么吃饭啊怎么那个那个啊,我烦不胜烦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哪晓得他就记住了,别气。”
“不气。”明熙是真的不气,她脸色渐渐地恢复,笑容也慢慢生动,一瞬不瞬地瞅着大表姐看了足有一来分钟。
“我老了吧。”大表姐笑。五年了,能不老吗。
“不是。”明熙摇头,黑短发,顺着左脸颊,晃到了右脸颊,眼神无辜,“我就是,记不起姐夫样子了。”
“医生说你逆行性记忆缺失,没关系的,不重要的人记不起才好呢,我和他都离婚五年了。”
“什么是离婚?”她一时有些懵。
大表姐柔和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就是分开了。”
明熙若有所思点点头,没再说话。
大表姐推着她的轮椅,回到院子里,外面流动的小河水在春光中欢快跳跃。
今天家里全是人。
明熙睡了五年苏醒,是件大喜事,明母为她蟑螂一般的顽强生命力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家庭庆祝会,两个阿姨家的,加父亲这边的七大姑八大姨,结果闻讯而来的父母的同事们,邻居们,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明家整个院子都装不下。
明熙的腿尚不能运用自如,她想去洗漱的时候,她的腿会带着她跪拜马桶;而她想去上厕所时,她的腿又会在洗面盘那里死死地抖着,就是不移开分毫,所以妈妈就把当年奶奶留下的遗产,一台崭新的轮椅,送给她作为苏醒过来的礼物。
明熙很喜欢这台轮椅,她可以安静在上面坐着,然后去各种想去的地方。像个孩子一样。
明母说,要不,我推你回学校看看?
明熙跟母亲提过,苏醒前几秒的梦境画面,显然是母亲放在心上了。
她当然立即说,“好。”
可她低估了这一路的艰难程度。
明家离a大依然很近,但是,要上一个天桥。
这个,轮椅是万万上不去的。
明熙就发傻的坐在底下,看着上面的人来人往,她记忆大多数停留在小时候和青春期,这里以前,没有天桥的。
母亲说她是车祸。
可她记不起来。
大表姐说不重要的人记不起来才好呢。
可她疑惑,也许生命中有像这座桥一样坚固而壮观的事情被遗忘了,那就太可惜了。
“我们从底下走。”母亲大概担心她对车祸留有阴影,特意加了一句,“别怕啊。”
然后,小心翼翼推着她在红灯亮起来前,快步从斑马线上经过。
那座桥的阴影,像一座巨大的兽,罩住了母女二人。
明熙抬头往上望去,只见灰色的钢铁壁,不见方才在台阶前的平实与雄伟,只让人感觉身心上下有些凉。
母亲发现她手心冰凉,关心她怎么回事。
明熙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慢慢记起来就好了。不着急。”母亲说。
明熙点点头。
直到进了学校,她面色都不太好。
母亲心情倒是很好,只要她醒过来,其他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母女两人一路沿着含苞待放的樱花大道前行,穿过院士院,直上珞珈山,看着路上越来越抖的高度,明熙在轮椅里惊呼,“别推了,上不去了。”
明母推着她,依然能保持大笑的状态说,“别怕,妈妈在这里,你哪儿都可以去。”
明熙眼泛泪光,喊了声,“妈。”
明母笑着哎了一声。
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是母亲。
不离不弃照五年,吃喝拉撒全都亲手伺候。比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都艰难。至少那孩子会动,会给她一个柔软的微笑。
而明熙什么都不会,用死气沉沉的身体,伤了父母一次又一次的心。
她不知道母亲那五年怎么熬过来的。
也不知道父亲从哪里弄那么多钱,供她在那样高档的医院里治疗。
明熙心情很不好,在无人的时候,这种情绪尤甚。
看着母亲在不远处和学校的老同事们容颜大悦,谈论她苏醒过来这件大喜事时的样子,明熙便懊恼地直操作着轮椅,在球场上不断地打圈圈。
那场车祸,夺去了不止她的记忆,还有曾经这所学校的高材生,母亲的心头肉,她的亲哥哥的性命。
五年,双亲已然度过了失去大儿子的最艰难期,而明熙不可以。
她记得明予安的一举一动,生活习惯,微笑时左边嘴角先翘起来的样子,打球累了喊一声妹妹买水时的意气风发,牛气哄哄。
怎么人就没了呢?
在她一觉醒来后?
大概是明熙在球场转地太入神了,夕阳的光晕忽地变极其稀薄,母亲和老同事谈笑的声音也未能再听见。
她莫名其妙一抬头,神情怔了怔。
面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很年轻。
如果非要形容第一印象的话,那就是帅。
第二印象,腿长。
第三印象,穿西裤真酷。
对方不知道看着她转圈转了多久,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明熙再三确认,自己好像不太记得他,但他的眼神又绝对是认识自己的样子。
哎呦,他走过来了。
“你好。”他朝她伸出手,明熙注意到那只手长得非常好看,纤长,干净,指甲修剪的圆润光滑,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儒雅而高级。
“你好。”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思,明熙轻轻点了点头,但是没有伸手去握,于是他的手就自然而然地落了下去。
他好像不在意她的冷漠,径自半蹲在了她面前,也许也是半跪呢,反正明熙看不清,她心思全在他英俊不凡的脸上,尤其这男人五官深邃立体,一双黑色笑眸更不得了了,直勾勾盯着她,盯得明熙终于不好意思了。
“你认识我?”对着他那张脸思考了无数回,记不起他来,明熙就只好主动出击。
“我曾是洪教授的学生。”
顾母姓洪,a大的数学系教授,因为明熙的病情,提前办了病退,看这人的年纪应该是母亲好几年前带过的学生,明熙脑子转了转,望着对方露出微笑道,“这么说,我是你师妹了?你姓什么?”
他笑了笑,“我叫费忆南。”
“啊。”明熙恍然大悟,笑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原来是我先生回来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2019.3.15)一更
第2章 遗忘
明熙的先生,费氏集团的总裁,可想而知的忙碌。
他得知消息时人在外地,而明熙得知自己有了一位丈夫的存在,和他是同一时间。
那时,她已经要被母亲安排出院了。
结账的时候,她事事好奇地跟在母亲身后,看到主治医生一脸为难地喊,“老姐姐啊,您可别为难我,费总不在,我办不了手续。”
“这我女儿。”母亲当时吼。
这是明熙醒来后第一次看到母亲发火。
那位医生瑟瑟地说,“可也是费太太。”
母亲当即一声冷笑,“既是费太太,我就是他岳母,岳母的话,他好不听?”
那位医生也是傻的,当即打电话给她先生,明熙便坐在医院的轮椅里,隔着别人手机的电波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说,风大,给她盖好了。
轻轻缓缓地一句,莫名稳重地挠着她耳朵。
于是明熙被搭了一层很厚的羊绒毯,在春光的三月里,一个樱花开始绽放的早晨里离开了自己曾经睡了五年的地方。
比起母亲的歇斯底里,与医生的唯唯诺诺,她觉得她先生的声音好好听啊。
和踏进外面世界第一步,清脆悦耳前来迎接她的鸟儿们的声音,一样和缓多情。
一个很温柔的男人。
她对他的暗自猜测。
而现在这个很温柔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心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激动万分,明熙没想到她先生长得如此出挑,一开始她担心自己找了个丑八怪,那么有钱,年纪轻轻大学一毕业就嫁给对方了,肯定就是看上钱了,被人家富二代几下花活就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