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这样灿烂的太阳吗?
她走出隔间,弯腰随手收拾起乐高与四驱车轨道。池招去楼下跟企划部交涉,因而不在。
宋怡屈膝以跪姿收拾,偶然发觉,地毯周围的所有玩具全都面朝这个方向,仿佛堡垒一般将中间的位置保护起来。
而这个中心点,是池招平时习惯待着的位置。
宋怡倏然落入一片无望的死寂中去。
她不由自主侧身躺下,忍不住想知道平常他是什么心情。
与此同时。
望着明亮的太阳,高洁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她站在崇名游戏门口,仍旧是那套高贵整洁的白色套装,卷得恰到好处的齐肩短发。正是下班时间,离开公司的崇游员工或多或少都会用好奇的眼神看过来,然而,高洁却对他们毫不理会。
她是来等池招与宋怡的。
一开始,高洁站在门口。之后,她到旁边咖啡厅坐下。然而,直到咖啡厅打烊,高洁都没等到这对上下级下楼。
她忍无可忍,拿出自己《NII》执行主编的身份,这才勉为其难通过安保进入大楼。
来接她的是夏凡。
即便夏凡也在准备打卡下班,但面对突如其来造访的客人,他还是礼节到位地给了接待。
“池先生现在可能不方便,”夏凡微笑着说,“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有什么不方便?”高洁强忍着怒气用笑脸回应,“那宋秘书呢?”
她不顾夏凡阻拦,径自往办公室走去。夏凡单独一个人,也无暇拦截,只是快步跟上去。
高洁用力推开门,结果发现室内拉着窗帘。她率先一步往前走,看到平时池招睡觉的羊绒地毯上,宋怡正蜷缩在那里安睡。
她一时噤声,依稀辨认出宋怡身上盖的是池招的外套。
“吵醒她的话,”池招风轻云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说,“我会很困扰的。”
高洁转身,看到池招正在拿着冰棍站在她身后。
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如命运被世界摆布的少年般垂着头靠在桌边。那是他最令高洁心动的模样。
“有什么话出去说吧。”他说。
说着他便往外走。
抵达隔壁的会客厅,高洁终于忍不住抛出问题:“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池招在饮水机旁接着温水回答:“高洁,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不,不是这样的。”高洁抑制不住情绪,飞快回答道,“我知道你对她感兴趣,池招。我调查过了她家的状况,她妈妈是精神病,爸爸也劣迹斑斑。池招,你只是同情她而已。”
池招转过身来,笑脸纯粹而干净。“要是我这么有同情心,”他回答,“肯定会同情你的。”
“池招,”她已经放下了尊严,“她陪你做的事情,我也可以。我们的志趣一直很一致不是吗?”
听到这话时,池招正垂着头。他思忖了一会儿,这才不疾不徐开口:“他们都说,你跟宋怡其实很相似。”
同样的进退有度,同样的不依赖他人,同样的与池招有着共同的兴趣。
“但是,我觉得一点也不像。”池招说着,渐渐直起身来,“宋怡她从来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相反给了我很多东西。”
她说出“你为什么不爱我”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到那样的无力。
她让他很想爱她。
池招看向高洁,他抬起嘴角,最后说出正中红心的那句话:“你的话,太勉强自己了。我不是你的工作对象。”
这句话如利刃刺进高洁的胸口,她咬紧牙关,在咄咄逼人也无用的境地悲愤起来。
她努力了太久,自己会站在他身边的想法也从未撼动过。因此,一直以来,她都在不停地努力,学习池招拥有的技能,学习池招喜欢的东西,她已经很努力了——
池招似乎没打算再与她僵持下去,他优哉游哉走向门。高洁站在他背后,她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最后的抗议。
“池招,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成长呢?”高洁带着一点哭腔说道,“你根本不会爱人。从以前就是这样,任性、幼稚,真让我失望。你想跟她成为别人眼里的白痴情侣吗?”
他的背影停顿,低头似乎斟酌着什么。良久,池招说:“说对了一半吧。”
“我跟宋怡不是白痴,”他说,“是情侣。”
宋怡醒来时发现视野内一片昏暗。
室内窗帘都拉紧,空调运作的声响从四周袭来,因疲倦在工作时间偶然睡着的负罪感涌上心头,她不安地撑起身,忽然听到身畔传来池招的声音。
“你醒了。”他说。
身上盖着的外套下滑,宋怡诧异地发现,池招就在身边的沙发上坐着。
“非常抱歉,”她问,“您一直在这里吗?”
“嗯。”池招懒散地回答。
“……请问您在做什么?”
他手里没拿手机,也没有游戏机,更没有睡着,只是单纯坐在黑暗里。池招没回答,只是无声无息地微笑起来。
黑暗如茧丝一般将他缠住,池招动弹不得,却又默不作声,仿佛已经消失了。
宋怡将西装外套披到肩上,她缓慢地起身,走到沙发旁时,宋怡忽然向他伸出手臂。
她抱住他的头,而池招也自然而然倚到她腰间。他没有抬手抱她,只是静静地靠在她身上,仿佛漂泊不定的船只总算找到黑夜里的灯塔。
“你可以叫醒我,”宋怡轻声说,“任何时候都可以。”
因为我很清楚你任性又幼稚,从很久之前就是。
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这样的你。
去长崎的日程逐步接近。在主人离家以前,宠物的身体健康有必要得到确认。
“39号中华田园猫,树蛙的检查结束了!”
伴随着护士小姐的声音,走廊里有穿着白色广告衫的女性站起,径自走上前来:“你好——”
“您就是树蛙的妈妈吗……”护士带着清甜的笑容刚抬起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文字。
天王盖地虎。
淡妆遮掩不住她漂亮的五官,这位小姐神情肃穆,给人以一板一眼的印象。然而,这样气场强大的冰美人却穿着这样的广告衫,T恤一角还印有崇名游戏的logo。
宋怡若无其事忽视对方奇异的目光,自顾自抱过树蛙,朝对方略微点头致意:“我是,谢谢。”
说着她往回走。
不只是负责树蛙的护士,就连两侧其余等待宠物的客人也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她。
宋怡毫不理会他们,在众目睽睽下走到等待席位旁。
“走了。”她停在某人身前说道。
想必另一位穿的广告衫上一定写着“宝塔镇河妖”吧——
就在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那位先生从瞌睡中醒来,起身时漫不经心打着呵欠,精致的面孔层层叠叠泛着疏离。
他身上穿的是一丝不苟的西装。
池招前一晚熬夜画图,以至于此时此刻还困着。他站起身,却没有急着走,俯身把脸栽在她肩上低声说“好累”。
宋怡则抬起手抚摸他的后脑勺,顺带弄乱他的头发:“辛苦了。”
他们是漂亮过头又年轻率直的两个人,随性的举止悄然传达出简单明了的信息——我们亲密无间。
没有谁能介入他们中间。
“那么,”宋怡朝走廊另一头直勾勾看呆了的护士颔首,“我们先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招:我死也不能离开她
宋怡:他比猫(树蛙)还爱撒娇
下章终于可以一起睡觉了!!!(我又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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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个新预收《影帝与邪恶魔女》,求收藏吖
陈晁13岁时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帝。
19岁时,他在家中烧炭自杀。
中途,陈晁打开电视。
是时少儿魔幻电视剧《克拉拉甜心魔女》正在热播。
其中,除了甜心魔法少女外,还有年龄奔三、却仍旧手持魔法棒、头戴深色假发手舞足蹈的邪恶魔女。
自杀未遂,五年后,陈晁主演的电影斩获金像奖,他也重新受人瞩目。
在陈晁第一部自导自演电影的试镜会上,周倚凡准备开始表演。
影帝冷着脸读完简历,打断她说:“请表演一下薇拉朵莉黑魔法。”
周倚凡沉默片刻,回忆起自己五年前扮演的反派魔女角色,随即进行无实物表演:“薇拉朵莉,黑魔法,魔女变身!”
场内一片死寂,影帝面无表情开始鼓掌。
陈晁:女主角就你了。
周倚凡&其他女星&剧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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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电波天才影帝×洒脱豁达过气女演员
食用指南:
1.姐弟恋,男女相差4岁请注意!
2.有原型(应该很明显),但是故事并无关联,请勿上升!
写完《五年高考三年打你》开(大概
第56章
比起长崎机场, 附近福冈的国际机场规模更为宽广。
宋怡是第一次出国, 也是头一回与别人一起出去旅行。然而,池招对这一切却显得轻车熟路。
他们从福冈乘的士去长崎, 途中池招与年迈的司机用日语交谈,甚至似乎还说了什么玩笑话,引得双方都会心笑起来。
回头时, 他恰好对上宋怡意味深长的眼神。
池招说:“不好意思, 我们在说日本最近有议员打起来的事。”
宋怡摇摇头回答:“没有。我只是在想,池先生对这里好像很熟悉。”
他靠回椅背上回答:“一点也不。我只来过一次长崎。”
他在东京念的高中,二年级时, 学校组织修学旅行。他们班去的长崎,不算新颖,但池招从未去过。
就在那里,他头一次对崔婷艾留下了些许印象。
他们是学校里唯二的华人, 但交流并不多。崔婷艾国中之前就在日本,而池招则是从温哥华转学来的。
上一次来长崎,毕竟是集体出游, 因此他们逛了不少景点。晚上回到旅店都累得不轻。
池招高中时就很有人气,不论同学还是老师, 对他印象都不错。去查房时,老师叫了他一起。
于是, 就有了那句“神说要有光”以及“那是什么”的对话。
然而,久别重逢就是高中毕业半年以后的事了。
“这是我的女朋友,”池崇微笑着向他如此说道, “崔婷艾。”
那时他们刚确定关系,风平浪静交往了数年后谈婚论嫁。崔婷艾的父亲在商界也赫赫有名,与池崇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他们性格契合,同样温柔,同样善解人意。
他们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都适合珍珠、鲜花、露珠这一类美好的事物。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事故发生时,池崇与崔婷艾已经退婚。但他的事无容置疑不可能不波及她,因此,为了躲避风头,崔婷艾被送到了长崎的一间疗养院。
“从我哥坠海到打捞,中间搜寻了差不多一年。”池招说,“崔婷艾也受了一定的刺激。”
事先预定的是一间西式酒店。柜台与室内摆设同一般的奢侈酒店并无大的出入,然而在一些装潢的细节上,却还是为国外旅客精心准备了一些日式装饰。
桌上的回转抽签机、纸巾角落的达摩、以及报纸上拟人海鱼的卡通漫画,进门以后,宋怡便打量起这些。
她一边盯着室内的日文一边问:“就没有人找过她吗?”
“没有。”池招斩钉截铁给出回复,他靠在柜台边侧过身,漫不经心笑起来的同时把话说下去,“因为是自杀,所以调查很快就收尾了。我们没有权利去打扰她。再说了,说是保护,其实让她待在日本,性质更类似于把鸟人丢到新西兰。”
弃子。
崔家是名门望族,不只是财力雄厚,在政界与文化界都有极大的影响力。
引起崇名继承人自杀的女儿,无疑将会影响到他们的合作关系,以及最能转化为利益的元素之一——声誉。
家里不是没有儿子,也没说要彻底丢弃她,只是先送出去避一避风头,等时候到了再接回来。
这个所谓的“时候”,必定是崔婷艾能派上用场时。
走进酒店房间的卧室时,宋怡看到了面向长崎港的落地窗,以及窗边的床。
一张。
只有一张宽敞得能容下两人的床。
“咳,我去看一眼客房服务指南。”池招示意外面的起居室。
宋怡点点头,在他转身出去以前问:“那个,我可以坐你床上吗?”
池招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的意思是,”宋怡不由自主语结,凝噎一声,这才说下去,“假如你打算让我睡沙发的话……”
他迟疑了一阵,似乎在斟酌措辞。良久,他说:“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睡就好了。”
“那,”宋怡问得断断续续,她莫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我可以……坐我们的床吗?”
“请便。”这一次,池招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复。说完他转身出去,把宋怡独自留在卧室里。
池招一离开房间,宋怡的窒息感顿时得到了缓解。
她伸手压住柔软的床褥,随后才小心翼翼试探着坐下去。
好奇怪。
明明已经跟池招单独过夜好几次了。
宋怡仰头看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胸口的小鹿跳得令人神志恍惚,她抬手压住心脏,不紧不慢地开始深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