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站在保卫处门口,眼睛因为夕阳的照射微微眯了眯,眼角有些上挑,倒显得越发妩媚,像等待着勾引猎物上钩的小狐狸。
路过的男男女女都不自觉地打量着她,她却习惯性的目中无人,毫不介意。
木清垣皱了皱眉,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脱下风衣就裹住了她。
江见凉很不满:“你干嘛?”
“你丝袜破了。”木清垣目视前方,脸不红,心不跳,看都不去看她,裹着她就拎着她走了。
江见凉低下头,看了半天疑惑道:“有吗?在哪里?我怎么没有找到?这条丝袜150美刀呢,说好的不会破呢?我要去工商局投诉他们。”
“美刀买的东西,工商局不管。”
“也是哦,不过我怎么还没找到哪儿破了?”
木清垣揉了揉额角,把她塞上了副驾驶,用安全带绑住了这个不安分地扭来扭去的人:“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坐好,别动,再动可能真的就划破了。”
“哦。”江见凉理了理头发,然后真的不动了,乖乖巧巧地坐好了。
木清垣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
江见凉虽然个子高,但是骨架很纤细,人又瘦,被他的风衣裹住后,倒显得特别小只,安安静静地坐着,面上还带了些想不开的疑惑,看上去倒是从狐狸精变成了自己送到猎人门上的小狐狸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坐上江见凉的骚红小跑车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还一直端着架子,不苟言笑,威武霸气,看上去很是精明能干,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智商突然被吃掉了一样,果然美色降智。
不过还好,她只在自己面前是这个样子,变得笨一些也好,骗回家要容易一些。
再骗不回家老木又要说他没出息了。
管繁他们到底还是比较有良心,没有选最贵的店,而是选了一家还不错的火锅店,这家火锅店最开始还是林立嘉推荐的,似乎是他朋友开的,经常有艺人来吃,所以环境幽静,味道也好。
不然他真的不敢带江见凉来吃,否则谁知道这个大小姐会不会真的闹脾气,拉肚子。
他们到的时候,管繁他们菜已经下锅了,酒也都开了,看见跟在木清垣身后的江见凉的时候,他们都愣了一愣,咋回事儿?老板咋来了?
江见凉打量了一圈,抬了抬眉,冷笑一声:“胆子肥了啊,喝可乐就算了,今天居然敢喝酒?喝酒就算了,居然还敢喝老白干?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对你们太好了?”
四个崽崽立马乖乖地放下筷子,起立,鞠躬:“江总,对不起。江总,我们错了。”
整齐划一,抑扬顿挫,毫无灵魂。
江见凉又打量了他们一圈,发现他们袖口和裤腿都有些空荡荡的,下巴也都尖了不少,之前还胶原蛋白满满的小脸蛋都瘦凹进去了,想了一下他们确实也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卸下来了,就放纵一回吧。
于是叹了口气:“喝吧喝吧,今天我就当没看见,除了Unique,你们几个人随意。”
Unique脸瞬间拧巴成一团:“为啥啊,凭啥就除了我啊?江总你偏心啊。”
江见凉白了他一眼,懒懒说道:“小朋友,你今年满十八了吗?”
Unique好恨,却敢怒不敢言,看见服务员送上来的AD钙奶气得打颤儿。
管繁爱怜地摸摸他的脑袋:“没事,我们不气,啊,乖,来,喝AD钙奶有利于长高,小心你长不到一米八了。”
Unique反手就是一个AD钙奶,结果胳膊肘一下打到了黄子铭,黄子铭刚刚挑起来的牛丸“吧唧”一声掉进了锅里,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溅起了红油,落到了殷旭雪白雪白的脑壳上,红得触目惊心,正准备埋头苦干的殷旭,愣了愣,然后默默说了三个字:“老,矮,蠢。”
然后......
然后就不得了了。
木清垣和江见凉看了看四个刚上幼儿园中班的人,捏了捏眉心,默契地找了桌子最安全的角落坐了下来。
木清垣拿餐巾纸把周围擦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让江见凉坐在了靠里面的位置。
“为什么我要坐里面?”
“你是想坐在外面被他们几个溅一身油吗?”木清垣看着这个睁大眼睛盯着他的人,觉得想笑,难道她觉得他还会害她吗?
江见凉听到他的回答,又往里缩了缩,离那几个崽崽远了一些,珍爱生命,远离小学鸡。
木清垣察觉了她的动作,愈发想笑,她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偏过头,看着她,问道:“喝酒吗?”
“喝啊。”这次江见凉倒是回答得干脆利落,“庆功宴庆功宴,不喝酒叫什么庆功宴?”
“这里的酒可能不是顶级的白酒,我怕你喝不惯。”
“没事儿。”江见凉很豪爽,“我也只会品红酒,其他白酒我喝着也没觉得有什么差别。”
木清垣想到她的酒量突然有些担忧:“要不我给你找一瓶红酒来吧。”
“不用了,喝红酒我有些挑,就白酒吧,喝着也刺激,反正明天我也没什么事,今天陪你们闹一闹。”江见凉说完还朝木清垣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像他今天清晨看见的那朵桃花的形状。
闹是真的闹,皮也是真的皮,像在幼儿园关了一整天终于放学了然后在路上打群架的三岁小孩子一样。
木清垣一边看着他们闹,一边笑着,一边护着江见凉不让她被磕碰到,还一边给江见凉涮着菜。
江见凉闲在角落里没事儿做,就一杯一杯喝着小酒,喝着喝着有点喝飘了。
红酒是入口醇,后劲大,白酒却是入口就烈,这家店的白酒不算好,入口便格外辛辣,江见凉没什么喝白酒的经验,一口口闷下去,直直冲到天灵盖,然后呛得不行。
她一边咳,一边冒着眼泪,木清垣忍住没笑,拍着她的背:“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和Unique一起喝AD钙奶吧。”
江见凉一听这话,躲开了他的手,抬起头晕晕乎乎地看了他一眼,不高兴地瘪了瘪嘴:“喝什么AD钙奶,我,江见凉,这辈子就要喝最烈的酒,睡最野的男人。”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恰好这个时候,四只崽崽闹累了,同时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再继续,于是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很安静,江见凉的豪言壮语就格外地清晰。
然后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四个刚才还在互相针对的小学生突然一致对外,用同样一种殷旭式的鄙夷又刺激的眼神看看江见凉,又看看木清垣,看看木清垣,再看看江见凉,然后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
江见凉已经有点上头,丝毫不觉得害羞,皱了皱眉,看向他们:“你们咦什么咦?有什么好咦的?”
Unique瞟了瞟木清垣,咳了咳:“那啥,江总,我觉得我们垣哥不够野啊。”
江见凉于是把视线投到木清垣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觉得不够野,不太行的感觉。”
四个人又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垣哥,原来你不太行啊。”
木清垣根本懒得理他们,斜斜地扔了个眼刀过去:“你们垣哥,没有什么不行的,这句话你们忘了么?”
逼还没装完,江见凉就歪了一下,栽在他怀里,说道:“你没有什么不行的话,就喝酒,把这瓶老白干喝了,我就承认你行。”
木清垣看了看桌上那瓶老白干,看了看四个幸灾乐祸等着吃瓜的人,看了看栽在自己怀里媚眼如丝的江见凉,内心陷入了挣扎。
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在什么地方,他从小就和他父亲一样不太沾烟酒,后来学了声乐更是注重保护嗓子,所以这一瓶老白干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人还是禽兽。
但是他是男人,男人不能不行,尤其是在自己的兄弟和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
于是他狠了狠心,就一杯一杯地跟着他们真的把那瓶老白干喝完了。
木清垣才发现自己酒量似乎不错,除了头有些昏沉,倒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反而是自称酒仙酒神的管繁和黄子铭已经东倒西歪了,而殷旭更是一口倒,只剩下一个喝AD钙奶的Unique神志还算清醒。
就连江见凉,也已经倒在他怀里起不来了,玩着他衬衣的纽扣,一直试图解开,一直被木清垣摁住了。
这个女人喝了红酒醉了后就优雅端庄,怎么喝了白酒就变成小野猫了,是因为颜色不同还是产地不同?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扶起了江见凉,对Unique说道:“你把他们三个搞回去,我把江总送回去。”
Unique看了看那三个一米八几的大汉,不满地挑了挑眉:“垣哥,你这是要我命啊,你不能重色轻友啊。”
“哦。”木清垣垂下眼眸看着他,“那我送他们三个回去,你送江总回去,你敢吗?”
Unique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打了个寒颤,立马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不够野,还是垣哥你去吧。”
木清垣笑了笑,然后扶着江见凉就准备走,临出门前身后传来了Unique不知天高地厚的叮咛:“垣哥!节制!别把腰野断了!”
“好好洗洗你脑袋里的黄色废料。”木清垣勾了勾嘴角,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留下一个Unique品着他的背影,咂咂嘴,其实垣哥或许可以野的。
木清垣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牢记不能酒驾,于是打了个车回了酒店。
江见凉明显有些醉了,可是不吵不闹,她喝醉了一向是不吵不闹的,但是也不像前几次那样端方,就是软软的,像没有骨头一样倚在他身上,眸光潋滟,又似不知事的少女,偏偏又生得妩媚,活像一只刚闯进人世的小妖精,然后相中了他,便黏着不放了。
一路上她的手指还玩弄着他胸前的纽扣,如果不是他保持清醒死死摁住她的手,可能他早就春光乍泄了。
好不容易回了酒店,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她的房卡,试图翻她的包找一找,结果她护得紧紧的不让碰。
这个人......倒是真的很护财啊,喝醉了警惕性还这么强,不错,很乖。
然而已经偶尔有工作人员投来了警惕的目光,已经算是半个公众人物的木清垣觉得实在不好再这么抛头露面,于是决定还是把江见凉先带回自己房间算了,大不了自己去林立嘉的房间睡。
然而当他刚刚关上房间门,他就发现,小狐狸精是真的小狐狸精,小野猫也是真的小野猫,喝最烈的酒,睡最野的男人也不是假的。
因为江见凉她终于趁他开门关门这个不注意的空档扯掉了他胸前的那颗扣子。
然后他的喉结,他的锁骨,就那样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而沉迷美色不能自拔的江总,因为酒意,失去了理智,于是凭借本能,轻轻舔了舔那处她已经肖想了许久的性感的喉结。
木清垣当时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全他妈完了。
第35章 Chapter 35
木清垣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良善之人, 也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
但是这不代表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他是个男人, 是个正常的男人, 是个正直壮年的正常的男人。
而他的怀里,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是抓了他的心挠了他的肝的小妖精, 是他捧在心尖尖上想守护一辈子的玫瑰花。
而这个姑娘, 刚刚吻了他。
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像软绵的棉花糖。
温暖香甜, 轻柔软绵, 末了还砸吧了一下嘴, 似在回味, 一脸满足说着:“终于吃到了。”
声音又娇又媚,醉酒的神态迷迷糊糊, 眼眸水光潋滟, 就像是一个终于偷到糖吃了的孩子,小小的满足, 单纯又无辜。
然而木清垣看着面前醉醺醺的江见凉,看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神态与眸光,纤长卷翘的睫毛呼扇, 慵懒的模样。
他知道他完了, 全他妈完了。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江见凉放到床上,然后准备离开房间去找林立嘉。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和江见凉在这个房间呆下去了, 会出事的,真的会出事的,但他应该有分寸才行,这是木清垣对自己的基本要求。
他是个好人,他已经决定放过小妖精立地成佛了,可是小妖精不放过他,偏不让他渡这个劫,飞这个升。
他刚刚转身,小妖精便在背后拽住了他的衣角:“木清垣,你去哪儿,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去哪儿?”
声音带了些许霸道的质疑,全然忘记了这一切代表着什么,她恐怕不知道今夜的夜色有多浓,而他的心被撩拨得有多炙热,但她也不想知道,只想让这个人留下来,不许他离开自己。
木清垣忍不住转了身,一转身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江见凉正偏着头看着她。
头发松松散散地落在一侧,露出精巧完美的脸颊轮廓和修长的脖颈线条,一双上挑的凤眼,因为醉意,眸光潋滟。
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软软的咬着字:“木清垣,你要丢下我去哪儿?”
难道还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吗?他怎么可以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江见凉的脑子已经糊涂了,她才不管,她就是要木清垣留下来陪着自己。
木清垣看着她依恋的目光,心跳直接漏了一拍,强迫自己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满心的波动,然后才答道:“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其他地方睡。”
木清垣知道自己不能犯错,江见凉喝醉了,但他没有喝醉,江见凉糊涂了,那他就更该清醒。
“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江见凉大脑一片迷蒙,不解地皱了皱眉,她还是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唯一的答案是她不想面前这个人离开,只想让他呆在自己的身旁,可是为什么他总想走?难道外面还有比她更重要的人在吗?
不可能有,也不许有,所以他不许离开自己去任何地方。
木清垣又低头看了她一眼,纤长的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角,眼神朦胧的望着自己,是迷蒙如水的霸道,这哪里是挽留,分明就是……引诱。
然而这个人却浑然不知,还用如此理所当然的天真语气问他为什么不和她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