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新赐紫罗裙——厘梨
时间:2019-05-25 08:44:24

  他坐在书案前,浑身燥热,下腹更是没由来的一阵热意翻涌,让他只想找女人发泄。
  弥宣公主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的外裳里穿的是一袭纱衣,直直看着萧隐眼含欲念后愈发迷人的俊美面庞,上前道:“表哥,明日是你的生辰,你这般孤孤单单的,今晚我来陪你过吧。”
  她说着,还将自己带来的画轴,帮萧隐展开,平铺在他面前的书案。
  萧隐冷着脸往那画上看一眼,只见画上女子酥胸半掩,衣裙难以覆体,姣好迷人的身体在花间若隐若现,神色迷离,端的是诱人之态。眉心一点小红痣,清丽又勾人。
  画的正是陆莳兰。
  萧隐陡然火起,脸色可怕得难以形容。
  醉酒又给自己喂了药的弥宣公主却不怕他,吃吃笑道:“表哥生气做什么?你不是就想看到这个?我特地让人画的,为我俩助兴。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
  “表哥,我知道你要去接陆莳兰了,我也拦不住。但是,我们俩有了关系,你始终得将我放在第一位,是不是?”弥宣自己解开外裳,露出里面的薄纱红裙,大胆地坐到萧隐椅子的扶手上,依偎向对方。
  萧隐看了看弥宣服药后春情涌溢的放浪神情,他知道,东夷那边对他一直不收用弥宣,意见越来越大。
  但他脾气如此,历来反感被人掌控,尤其是不喜连男女之事都被人强迫,现在看到弥宣,心中只有厌恶。
  萧隐蓦地站起身,钳住弥宣的下巴,道:“这张画像,是何人所画?”
  下巴的痛意令弥宣一愣,她还没反应过来,脱口答:“是那南京国子监的博士白越一,表哥应当也听说过此人吧?对了,你在国子监待过,肯定认得他,那画技,简直是高明极了,怕是整个东乾找不出第二个。”
  她随即又朝萧隐恍惚一笑:“怎样,可是画得很传神?就算陆莳兰本人躺在这里,也不过如此了吧?”
  萧隐也慢慢扯着唇角笑了,笑得没有一丝温度,他没有回答弥宣的问题,只一字字道:“我就是找个妓,也不会碰你。”
  说着他往弥宣颈后一捏,看她软倒下去,朝那站在暗处的老仆道:“半个时辰后,将她扔回她宫中。”
  萧隐卷了桌案上的画轴收走,迈步出来,立即有随侍跟上。萧隐的声音沙哑却清晰:“派人杀了国子监白越一,立刻……”
  那随侍微愣,赶紧答是退下。
  ·
  霍宁珘与陆莳兰到达平东县,是在两日后。
  墨蓝的夜色蔓延在整个平东县上空,星辰闪耀,如丝缎缀着宝石一般。这样美的夜色下,却是一触即发的战争,与诡谲的阴谋。
  霍宁珘约见陆槿若的地方,是在一处树林中。
  陆槿若没有想到,霍宁珘竟是独身一人前来。又一想,也是,陆莳兰还在他手上,自己也不敢做什么。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对方,对视片刻后,自是不着痕迹互相打量。
  霍宁珘发现,陆槿若还是与陆莳兰很挂相的,尤其是眉眼,但是,就算单看那张脸,也不会有人将陆槿若认成女人。相比起陆莳兰的柔,这少年的面容要棱角分明得多。更别那修长的身材,比陆莳兰高出快一个头。
  陆槿若就看得更仔细,而且相比起霍宁珘眼中的滴水不漏,他的目光中难掩复杂。
  不过,就连他身为男子,也不得不承认,霍宁珘这姿仪的峻美实在得天独厚,乃他生平仅见,太容易引起女子好感。而且一看就知深具城府,以自己妹妹那个性,被吃得渣都不剩太正常不过。
 
 
第117章 
  两个男人都很沉默。林中除了穿行的风与遥远的海浪声,几乎没有其他声音。
  霍宁珘突然一步步朝前走去,陆槿若则警惕起来。为防霍宁珘突然攻击,他也手扣暗器。
  但是,霍宁珘站定后,取出的,却是两封文书。
  他道:“我的来意,便在这两封文书上,陆公子一观即知。”
  陆槿若接过来,就着月光垂目一看,第一封,是十多年前,霍宁珘与陆莳兰的合婚庚帖。那上面的字虽已褪色,却依然可见,是两家约为秦晋之好的誓词。
  这第二封,则是新写而成,是一封礼书。霍宁珘向陆家迎娶陆莳兰的礼书,列明了作为聘礼的各类器物之数。礼单数目之丰,就算陆槿若见多识广,也得感慨霍宁珘的手笔。
  陆槿若握着这两封文书,心中百味杂生。霍宁珘的意思很明白,他与陆莳兰缔结婚约在先,陆家违欺瞒背诺在先。他仍然就要履行旧约,迎娶陆莳兰。
  霍宁珘又道:“若你愿作你妹妹的母家依靠,往后,我自当以妻兄之礼相待。若你不愿……”他缓缓道:“我会给她安排另一个身份——泽阳陆氏,科甲名宗,长房嫡次女陆莳兰。”
  霍宁珘语气虽轻,这话听在陆槿若耳中,却不啻于晴空惊雷。
  陆槿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就听闻霍宁珘作风强硬,但他没想到,能强硬到这地步。霍宁珘是在说什么,这是要直接隔断他妹妹和陆家的关系?
  “你……”陆槿若愤怒得连声音都变了:“你……凭什么!”
  霍宁珘嘴角噙一抹冷笑,慢慢道:“凭她一直都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人前。陆槿若,你已归来,陆莳兰还不能做回自己么。”
  “你身为兄长,这些年来,与她说过几句话,关心过她几回?但她对你从未有过怨言,甚至,至今视你为世上最重要之人。”
  霍宁珘微顿,又道:“我也有一个嫡亲兄长。有他在,哪怕过去最艰难的时刻,我也从未尝过孤立无助是何滋味。陆莳兰只是一个姑娘,但是在她最需要兄长保护的时候,你却从不在。我看到的,总是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
  “甚至于,陆家为向外伪装孱弱的表象,任她置身于各种危险中……”为达目的,更将她送到他床上,万一他就真是随意玩玩呢。
  “住口——你别再说了!”陆槿若突然打断对方,低吼道。其实他在东夷,从没有一天忘记过陆莳兰,但毕竟天各一方,他的确没有照顾好妹妹。陆槿若眼睛血红看着霍宁珘,没有办法反驳一句。
  他知道,其实霍宁珘还没有说出最关键的,在南京的时候,若非霍宁珘正巧在陆莳兰身边救了她,她已被弥宣的人杀掉,但弥宣至今仍好好待在萧隐宫里。
  霍宁珘果然不再发一言。非但不说话,还微微转眸,看向一旁。
  陆槿若醉心于机括、建造等,虽也习武,却没有霍宁珘这样高深。但他看到霍宁珘的反应,也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突然便闻利箭破空之声,飞刺而来的,全是黑铁强弓射出的精铁箭。
  这样密而快的箭,这样的穿透之威,陆槿若一看,就知道是自己设计投制的强弩。这些强弩除了他本人,就只有萧隐能够调用。
  陆槿若很快发现,不止如此,从暗中扑纵而出的黑影,个个都是高手,是冲着霍宁珘来的。更叫他诧异的是,萧隐麾下一名顶尖杀手也在。
  陆槿若顿时明白,萧隐不愧是杀伐决断之人,该出手的时候,绝不迟疑手软。
  这个时候,若是他也攻击霍宁珘,铲除对方的胜算就更大。但是,凭着双生子之间奇异的血脉联系,陆槿若总是隐隐觉得,霍宁珘要是今日死在这里,那他无法给陆莳兰一个交代。
  ·
  陆莳兰知道霍宁珘今晚要见陆槿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总担心有事会发生。
  她终于道:“蔺深,你可知首辅在哪里见我哥哥?带我去看看罢。”
  蔺深其实也颇为担忧,只能委婉回道:“陆御史不用过于担心,首辅不会伤陆公子的。”
  “可万一,东夷利用我哥哥设埋伏,伤了首辅呢。”陆莳兰将这话脱口而出,才意识道,在她心里竟是担心霍宁珘多一些。大抵她也觉得,霍宁珘是不会伤害她哥哥的。
  蔺深正要答应,外面却有人在惊讶道:“连大人?宋大人?”
  蔺深惊讶地走出门去,果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连颂心与宋端,蔺深也立即招呼。
  连颂心是霍宁珩派来的,宋端则是肃国公叫来的。这两位都是武艺高强,善于行军作战,又对霍宁珘忠心耿耿。
  不见霍宁珘,宋端便问:“七弟呢?”
  话音刚落,就有人急急来向蔺深禀报:“不好了,七爷在槐花林约见陆子意时遇袭。现在下落不明,不知是落在东夷人的手中,还是落入了海里。”
  那人又补充道:“七爷本让我们在林外接应他,等水影等人冲进去时,里面已找不到七爷。”
  屋内有一瞬死寂般的沉默。这群在战场上搏杀惯了的男人,向来是面对死亡也不改色的,却是齐齐陷入恐慌。
  宋端紧握着双拳,突然看向陆莳兰,道:“我就说,这陆槿若是陆家派来七弟身边的细作,你们还不相信!”
  蔺深皱眉道:“宋大人,你忧心七爷,是一回事,却不能无端怀疑陆御史。”
  宋端见蔺深这时还在为陆莳兰说话,冷声道:“不是他在中间发挥作用,七弟为何要去见东夷将领?抓了陆槿若,去阵前喊话。”
  蔺深突然厉声道:“不可能,谁也不准动陆御史!谁动陆御史,便先杀了我。”
  虽然宋端与连颂心官位高,但论起指挥霍宁珘身边的人,但自然是蔺深说话更管用。
  宋端难以相信地看着蔺深。
  连颂心则道:“这种时候,还有时间内讧?行了,让七爷带来的五千玄甲营增援平东卫,务必斩获东夷水师。至于我们,立即分散去搜查七爷的下落才是。”
  宋端也不再争执,率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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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莳兰不会武艺,仍旧被保护着。蔺深虽担心霍宁珘,却不敢离开陆莳兰太远。
  萧隐站在暗处,远远看着窗扇前的陆莳兰,眼神与以往多少有些不同。
  从前,尚未复国,他是硬压下那些念头。根本不敢想,担心起了个头,就会如火蔓延,不受控制。更担心自己沉湎于儿女之情,消磨了斗志。
  但是,在看了弥宣带来的那张画之后,那画上的场景,便如下蛊一般的刻在他脑中。他自制力再强,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一旦肖想起来,远比那画上的情景更露骨。
  在他面前的陆莳兰,眼波滟滟,面庞莹白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哪怕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在萧隐看来,亦是软玉温香,充满绝无仅有的吸引。
  他垂下眼,既在等最佳时机,也是在抑制自己涌动的心绪。
  在蔺深终于离开去前面,莳兰便感觉有人靠近,果然,转瞬的功夫,她身后已多了个人。她正要开口,嘴已被捂住。
  “不要怕,是我。”那人还在她耳边这样道。
  陆莳兰心头一突,含含糊糊发出两个微弱的音节:“师兄?”
  萧隐没有再答话,带着她迅速离开。
  看到萧隐出现在此,陆莳兰哪还有不明白的。霍宁珘定然是中了埋伏,只是不知道情况如何。她心中当即如承巨石,透不过气来。
  可她在萧隐面前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一直到男子放开,她才能重获身体的自主权。
  萧隐盯着陆莳兰的神色,道:“莳兰,你不要怨我……兵不厌诈,我不对付霍宁珘,他也会对付我。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槿若。”
  陆莳兰迅速定了定神,道:“我不怨你,师兄,你与霍宁珘本就立场不同。”两虎相争,各有所图罢了,哪能指望其中一只老虎坐以待毙,不露出爪牙撕杀。萧隐也有他的责任与使命。
  萧隐神色稍松,却听她又道:“可是,师兄,我不想走,我想等着霍宁珘。他是因为我才会来这里。”
  陆莳兰直言不讳道。她本就是两难境地,索性摊开来说,既不在霍宁珘面前含混陆家与萧隐的关系,也不在萧隐面前遮掩她与霍宁珘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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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宁珘此时坐在一块雪白石头上,略作调息。
  陆槿若则在另一边,看着对方,他将霍宁珘带进他布在这林后的石阵中,躲掉来自一群东乾刺客的围攻。但这石阵中,更是危机重重。是生,是死,就看霍宁珘自己的本事。
  这石阵本是陆槿若布下用以引平东卫入阵围杀的,八门遁甲,变化万端。陆槿若对这个阵法很自信,是他根据无庚岛地宫中谢家秘传的阵图,再加以改进。
  即便霍宁珘不死不伤,他相信也能让其狼狈不已,以泄他心头之恨。这男人毕竟巧取豪夺,占了他的妹妹。
  可是霍宁珘非但并露拙相,反而次次步伐与起跃的姿势,皆是漂亮潇洒,丝毫不乱。可说是既迅速又沉稳地研究破解之法。若非立场对立,陆槿若都要拊掌叫好。
  陆槿若第一次见到能这样快破解这阵法的人,倒是目中生光,有些惺惺相惜之感。但是见霍宁珘破阵太顺利,他又很是不爽。
 
 
第118章 
  陆槿若便打算使出杀手锏。阵中阵,此阵的精髓所在。
  当然,他不是想要霍宁珘的性命,而纯粹是对方激起了他的好胜心。霍宁珘若是真的濒死,他还是会救他一命。
  陆槿若一跃而起,几个起纵消失,来到阵眼。
  这阵中阵是个杀阵,那无庚岛的地宫中,杀过不少企图闯入的盗墓者。这石阵的威力虽然没有地宫中大,但复杂的程度是一样的。
  霍宁珘点起火折子,夜里闯阵难度要大些,他分辨着随阵眼改变而变换的方位,开始正色凝神,重新踏出第一步。
  ·
  陆莳兰说完这句话后,萧隐没有立即回应,也没有任何举动,就是这般看着她。
  陆莳兰这才知道,萧隐不说话,仅是这样静静看着人,就能让人心生不安。也是,这个人早已不只是她的师兄,更是东乾与东夷追随之主,是与霍宁珘一教高下的人,她似乎一直是拿对待师兄的态度来对待他。
  “若是我不答应呢,莳兰。”萧隐终于开口。
  陆莳兰轻抿唇角,萧隐叫她“莳兰”,而非“师弟”,令她心中登时紧张提防起来。
  他朝她迈步靠近,陆莳兰便不由自主退了几步,这样的压迫感,是以往的萧隐身上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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