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未泯——柔野
时间:2019-05-26 09:05:02

  他发什么疯。
  凌烟被他抬起脸庞,直视他,饱满红唇微微翘着,近在咫尺,似一道诱人品尝的佳肴。
  电梯门突然开了。
  身后的人鱼贯而出,电梯瞬间空了,凌烟推开陈靳手臂,从他那堵墙绕出,前脚还没踏出,手腕被人扯住,身子猛地被扯回原位。
  耳边“啪嗒”一声,他一把按下电梯按钮,声音异常响亮。
  他的力气很大。
  电梯门再一次关上。
  凌烟扭头看他,美目圆睁,“陈靳,我要出去。”
  她没喊他“陈陈”,他不是。
  陈靳扣住她左手手腕,右手自身后揽住她的腰,她后背狠狠撞上他的胸膛。
  很硬,很结实,凌烟听见一声闷响。
  他同之前大相径庭,凌烟不懂他卖什么关子。
  电梯空间不大,他的唇几乎触到莹白耳垂,“听说我走了之后,你拼了命地找我,嗯?”
  心里有一根弦,刹那间扯紧。
  凌烟矢口否认,勾唇,“听说不一定可信。”
  他紧逼,“凌烟,你忘不了我?”
  凌烟身子后倾,手臂后抬,衣衫袖子往肩上滑,她勾住他后颈,往下一压,他的唇如愿以偿触到她的耳垂,她说,“陈靳,你听着,我只对一个人念念不忘过。”
  陈靳灰沉的眸子燃起一丝亮光,“谁?”
  “反正不是你。”她狡黠地勾唇。
  下一秒,凌烟挑起的嘴角,瞬间变得平直,她补充,“靳爷,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吧?”
  电梯门正好开了,凌烟高跟鞋清脆响亮,走出了电梯,下巴微抬,气势凌人。没人看得出来,此刻她心跳如鼓。
  他不是陈陈。
  她想了很久,才说服自己。她作出了最大的让步。
  ………
  凌烟进了厕所,她脸上有些发热。幸好妆底够给力,镜子里的人,脸颊珍珠白,润泽,唇红,微卷乌发垂于肩膀两侧。
  灯光,喧嚣,旋律,掌声。
  女人脱了外套,一袭挂脖针织短裙,细细的黑色细带嘞着锁骨,灯光下迷人自信。
  凌烟抬手,作了个“下压”的手势,欢呼声和掌声即可停下,音乐响了——「魔鬼中的天使」。
  她唱着,习惯性地扫一遍台下。
  陈靳在台下,最中央的卡座,她微一垂眸,便能看见的位置。
  她看着他的眼睛。
  「把太硬的脾气抽掉会不会比较被明了」
  「你可以重重把我给打倒但是想都别想我求饶 」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
  「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现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
  唱这句时,凌烟一手拿话筒,一手指向台下。她食指不偏不倚,正是对着他。
  她眼尾嚣张地挑着。
  他也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描画,这是他第一次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以往凌烟往台下看,压根没见过他人影。
  ………
  周末,凌烟一如既往前往金陈先生家中。
  刚进别墅小区,前面转角处,一个黑色车影驶出,凌烟莫名觉得眼熟。
  她摇摇头,把她脑袋的念头,甩到脑后。
  黑色的车子这么多,怎么就会觉得那车……像他的。
  真是荒唐。
  她给小男孩上课,嗓子有些累,休息时间,陈斯亦端着果盘过来时,凌烟嗅到熟悉的气息。
  “榴莲?”她问。
  陈斯亦说:“是榴莲,老师上回不是说过,你喜欢吃榴莲吗,所以我们……”
  红姨突然咳了一声,接着陈斯亦的话:“所以我们给您准备了榴莲,都是切好的,可以现吃。”
  “劳烦你们费心了。”凌烟眉开眼笑,鼻尖萦绕着香甜气息,她心情也好了。
  她没注意祖孙俩的异样。
  一侧,陈斯亦被红姨拉到一侧,红姨说:“斯亦,不记得奶奶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陈斯亦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差点忘记了。”
  先生叮嘱过他,不能提起和他有关的事。
  陈斯亦不解,后来奶奶跟他说,这和先生工作有关系。
  想到自己差点为先生工作带来困扰,陈斯亦有些愧疚。
  凌烟从别墅出来后,去小夏酒吧唱了几首。
  那里人少,安静,没有专业乐队伴奏,凌烟抱着吉他弹唱。
  这一个月里,烟野城同小夏酒吧的安排,多次有冲突。毫无疑问,她是选择去烟野城,她没有分'身,无法两头兼顾。
  她跟夏祈言提了辞职。
  但好歹,这酒吧在她落魄时收留过一阵,她这个月的工资没要。
  临走前,夏祈言说:“凌烟,在烟野城好好干,等你成了那儿的扛把子之后,我给你捧场。”
  “好,一言为定。”凌烟笑得爽朗。
  城市的街景不停后退,车厢内很安静,凌烟静静望着窗,眼中倒映出城市的霓虹。
  车水马龙中,正赶上晚上下班高峰期,出租车走走停停,前面堵车,出租车慢悠悠地停下。
  凌烟手肘撑在窗户边上,她身侧的车窗,只开了一半,露出上半张脸,她心里有事,眼睛望向一片虚空。
  “嘶嘶”一声。
  离出租车最近的那辆车,车窗下移,她压根没仔细瞧。
  陈靳屈指敲了敲车窗,凌烟敛起思绪,看到他。她眼底闪过讶异之色,不过她只是看了他一眼。
  “凌烟,见了人不知道打声招呼?”
  晚风将他的声音吹送至耳边。
  “有必要吗?”凌烟掀了掀嘴皮,“再说,您不是最不想见到我吗?”
  陈靳半边脸隐在夜色中,他弯唇, “那我说我想见呢?”
  凌烟微愣。
  “你想见我,所以靳爷你现在,是在跟踪我么?”她反问。
  “你不准?”他淡淡反问。
  “我就是不准。”凌烟说完,随后对前边的司机师傅道,“师傅麻烦关个车窗。”
  车窗完全阖闭前,她朝他挥手:“再见,我没时间陪你玩。”车窗完全闭上时,她的眼眸黯淡下来。
  他到底,又想设什么局引她上套,然后再对她冷嘲热讽的那种?她不愿深入思考。
  出租车发动不久后,司机师傅说:“小姐,那人是在跟踪你吗,需不需要我报警?”
  凌烟神思被打断,她回头望了眼,摆手:“他应该没有,不用报警,谢谢师傅了。”
  他会跟踪她,她不信。
  黑色奔驰同前边的红色出租车,相隔了一辆车,他不紧不慢地跟着,绕开城市的霓虹,浓深夜色将他吞没,清冷柔和的眼睛,紧紧锁定从车上下来的女人。
  当年,他也是这么默默地跟着她,却只能遥望她的背影,多少次,他克制住拥住她的念头,克制住将她揉进怀中的冲动。
  他克制着,克制到不敢踏出一步。
  她的背影孤零零,那些念头更是疯狂叫嚣着,几乎湮灭。
  他捏着方向盘,骨节泛白。
  凌烟下车,离公寓还有一百米左右,她突然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他会跟踪她?讲笑吧。
  “钟易笙,我回来了。”小小的客厅亮堂干净。
  钟易笙在墙上倒立,她腿很细长,直直地倚着墙,纹丝不动,“嗯,冰箱里有新的榴莲,让人给切好了。”
  “好,我先去洗个澡。”
  想把所有怀疑与顾虑,通通给甩到脑后。
 
 
第24章 
  周日上午天气晴朗, 海听市天气回暖, 前几天还需穿外套,今天穿件短袖便够了。
  摸不透这天气, 变天跟变脸差不多。
  钟易笙放假, 凌烟休息。
  平日两人都是上了发条的玩偶,发条拧得死,绷得紧。因此,去放松放松的念头不谋而合。
  海听市不缺玩乐的地方,两人都不想走远, 大热天又想着清凉清凉——
  海听□□内的游泳中心, 不少人天气热时喜欢的逍遥自在之处。面积很大, 各种分区齐全,针对群体多种多样。
  入口处, 人山人海, 挤了个水泄不通,凌烟和钟易笙挽着,随着人潮涌入。
  凌烟同钟易笙身高相差无几, 接近一米七, 但还不到。只是她穿着高跟鞋,所以她比钟易笙高半个头。
  两人腿长,挽着走在一起时, 走路带风。凌烟换上比基尼,轻薄布料包裹着柔软,两腰间镂空一片, 臀圆润丰满,翘。
  钟易笙一头扎入水中,修长身姿灵活穿梭于水中。而凌烟……
  她不会游泳,但她喜欢穿泳衣。
  脱去束缚,身体难得轻松,心也跟着软了一些。
  这儿的游泳池,并非下饺子式的普通游泳池。它很干净,很大,但需要预定,并且容量有限。
  人不多,阳光恰好。
  凌烟光脚在泳池壁走,微卷乌发垂坠于身侧,腰侧,瓷白皮肤上黑色纹路尤为明显,远看如神秘纹,近看才能看出,那是一个字。
  钟易笙从水面破出,“凌烟,这个给你。”她游泳圈给凌烟,凌烟稳稳接住。
  “钟易笙,你记得时常留意我,一看到我有不对劲,立刻来救我。”凌烟笑说。
  “好。”钟易笙应道,“不过你套着救生圈,不用担心太多。”
  “那不一定,万一它漏气,我就遭殃了。”
  凌烟不是没学过游泳,奈何曾在水中无力挣扎的记忆太过强烈,尽管家里请过专门的游泳教练,她一直没学会。
  最后索性不学了,至多碰水时小心些。
  水波轻柔环绕着身体,长发如海藻一般舒展,凌烟扶着透明泳圈,慢慢地漂,慢慢地浮着。
  什么都不想想,她趴着,头脑中杂乱无序的思绪全部沉入水中。
  但有别的记忆,不急不缓从心底浮上来。
  ………
  高中时,凌烟去私人游泳馆学游泳,说是学,但她更想玩。
  但她不让教练靠近,自己飘来飘去。
  陈靳就站在边上,但没靠近,她看着他,突然起了玩心,“陈陈,救命。”她手脚简单地扑腾两下。
  陈靳信以为真,飞扑入游泳池,有力的手臂捞起她的身子,贴着她的柔软,急急忙忙往岸上带。
  凌烟拉住他,“陈陈,我没事,用不着上岸。”
  陈靳松了口气,语气无奈,手上还稳稳地托着她,“大小姐,你小心点。”
  “陈陈,你的手臂勒到我了……”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像摸到烫手山芋,手忙脚乱地移开手臂,凌烟不让他走,抱住他想逃跑的手,“你都下来了,我一个人,好孤独寂寞无聊。”
  “那……我应该怎样?”他脸很红,眼神无措。
  “你当然是陪我游泳了。”凌烟说,“我不要救生圈,我就要你扶着我,当我的救生圈。”
  陈靳小心翼翼扶她的腰,带着她在水中慢慢走,少女海藻似的头发随着水漾着她。
  光裸的背正对着少年,凌烟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脸有多红,她脚上一滑,腰间的手臂果不其然一收,凌烟直接挂他身上,树袋熊一样。
  “我怕。”她缠着他。
  “别怕,我在这。”陈靳温声说。
  她就是想占他便宜。
  凌烟手按在他身上,身体紧紧贴着他,感受到他腹肌平坦结实,凹凸有致,隐含着属于男人的力量。
  陈靳身体绷紧,他忍不住后退,想揪开她的手,但又怕凌烟会摔,进退两难的境地。
  “陈陈,你身体好僵硬。”她说。
  这句话有歧义。
  凌烟刚说完,她发现,陈靳不止腹肌硬,还有另一个地方,猝不及防,突然而至。
  凌烟下意识低头看去,眼睛突然被捂住。
  “大小姐,我……”他声音隐忍,将她放在泳池岸。
  急促的呼吸,火烧火燎的脸,慌张的背影,都想一张张旧照片,从尘封的记忆中尘封出来。
  ………
  “hey!”有个男人游近她,长得挺帅,“你会游泳吗?”
  思绪被人扰乱,凌烟不爽,冷淡道,“不会,你要教我?”
  男人站直身子,身材高大,他笑道,“我很荣幸能有这个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凌烟扫了眼对方小腹,再度掀起眼皮,“不好意思,我喜欢有腹肌的男人教我。”
  “那正好,这我有。”
  “六块。及以上。”凌烟勾了勾唇,随后慢悠悠随着泳圈飘到游泳池岸。
  凌烟从泳池出来,身上湿透,水珠从凝脂似的皮肤滚落,美丽中更添性感,她戴上一副太阳镜。
  一排太阳椅子列着,凌烟从前边经过,男人们不由自主追随那一道曼妙背影。
  太阳爬向高处,凌烟皮肤开始发热,她找了张太阳椅子坐下,这边这两张,正好和那一整排的隔了有一段距离。
  这也挺好,清净。
  阳光从薄薄的伞透过,温度正好,她长腿随意交叠着,躺着挺自在。
  “凌烟,你不去游了?”钟易笙湿哒哒地,擦着头发。
  “嗯,我飘累了,休息休息。”凌烟说,“挺舒服的,就是紫外线有点强。”刚在换衣间涂的防晒,应该被冲得七七八八了。
  “晒着挺舒服的。”钟易笙说,暖融融地阳光包裹着她。
  “我背上涂不到,你帮我一下。”凌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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