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醉——北途川
时间:2019-05-26 09:07:45

  小莫笑着,“哎,嫂子,你知道吗?在酒吧里不能说酒量不好这四个字,会被欺负的。”
  程慈“啊?”了一声,还有这个说法吗?小莫倒是更乐了,看着三哥,意思是:你老婆也太单纯了。
  搞得他们这些人像流氓和坏蛋。
  毛毛趁机溜了,程慈又举着手自证清白,“我没有和他说那些,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他说他不是来搭讪的,而且他喜欢的女生在你们酒吧驻唱,所以我俩才闲聊了一会儿。”这么说着,忽然又觉得这话漏洞百出,可事实确实是这样没错啊?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给男朋友戴绿帽子的渣女,看着陆胤川沉默的面庞,都能看出几分隐忍和受伤来。
  她没忍住呼呼他的毛,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陆胤川瞧着她抓着他胳膊努力在嘈杂的环境里凑近他和他说话的一张一合的嘴巴,忽然低头噙住了她的唇瓣,像含一枚糖果,咬了片刻又松开了,拇指按在她嘴唇上蹭掉水渍,眯着眼,“下不为例。”
  程慈扁扁嘴,好一会儿才嘟囔了句,“你是……吃醋了吗?”
  陆胤川偏头看她,程慈咧嘴假笑,“呵呵,开个玩笑。”
  “嗯。”
  “啊?”程慈没懂他突然断节的一声“嗯”。
  他坦然,“吃醋了,以后离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远一点。”他又剥了根棒棒糖吃,橘子口味的。
  程慈想要,他垂着眼,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没有了。”然后把自己嘴巴里的给她,“给你吃?”
  即便接吻的时候没少互吃口水,但程慈这种从小不喜欢分享食物的人,还是没好意思要,最后陆胤川又放回了自己嘴里。
  陆胤川又去了吧台,他会调酒,不算精通,只能调些基础的,但是拿来耍帅足够了,他给程慈调了一杯蓝色玛格丽特,程慈感叹这男人心眼小起来也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她很给面子的喝了,又喝了一杯粉红色的不知名的酒,成功把自己灌晕了,抽了他嘴巴里的棒棒糖,调到自己嘴里,眯着眼慢慢嚼着。
  陆胤川闷声笑,又拆了一根草莓口味的,程慈立马意识到被骗了,生气地揪他耳朵,他偏头,亲在她的手臂上,程慈触电一般松开了。
  这么多人呢……
  程慈坐在对面,一口一口嘬着酒,仿佛去年的场景重现,只是那时候陆胤川连个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她,这会儿却调酒的同时顺带调戏她。
  酒吧许多老客户,他们都和三哥相熟,一个两个碰在一块儿凑着过来打招呼,顺带看看程慈,笑问:“嫂子啊?”
  陆胤川叼着棒棒糖,漫不经心笑着,“嗯。”
  “嫂子真漂亮。”他们恭维着程慈。
  陆胤川就仿佛自己被得到认可一样,毫不谦虚地说,“谢谢!”
  程慈全程礼貌微笑,听他们自我介绍,或者调侃,脸红成苹果,最后也分不清,到底是脸红,还是酒上头。
  罗琳玩够了,也过来讨酒喝,问自己是不是多余了?程慈拿胳膊肘撞她,警告她再调侃她就拿她去投江。罗琳伏在她耳边说:“少喝点儿,你俩这发展进度,我真怕两杯酒催得更上头了。”
  也太快了点儿。
  程慈这晚上认识了很多人,其实也没记住几个,但其余人倒是都记住了她,小莫还凑过来笑了句,“啊,大家都稀奇坏了,三哥有一天竟然会有嫂子。大家都在排队看嫂子呢!不如三哥你发个朋友圈算了。”
  说完又叹了口气,“算了,你又不会玩。你们这恋爱谈的,得少多少乐趣啊!”
  陆胤川忽然把手机递给了他,小莫习惯帮他处理手机上的社交信息,这会儿立马反应过来,兴冲冲接了手机给两个人拍照,更圈,配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文案,最后只是发了张图。
  评论刷刷地往下刷。
  -三哥?
  -这是嫂子?
  -三哥,如果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我天,我竟然在三哥这里吃到了狗粮,今天是什么魔幻日子?
  ……
  陆胤川和程慈的恋爱谈的不瘟不火,好似也没有特意去做什么,于是连知道的人都寥寥,程慈又宅,陆胤川又独,两个人到这时候才仿佛突然由地下情浮出水面,酒吧今晚格外的热闹,许多人慕名要来看老板娘。
  程慈脸皮实在撑不住,最后是求着陆胤川走的。
  罗琳倔强地不愿意做那个硕大又明亮的电灯泡,要了钥匙,请求赶过来凑热闹的傅子鸣送她回家。
  陆胤川没有回家,带着程慈去了台球厅。
  他之前说带她来看看,这回终于如愿了,不小的一个台球厅,里面摆了十几张台球桌,这会儿已经关门了,大铁门落了一半,员工打着哈欠问三哥怎么又回来了?他牵着程慈的手,淡声说着:“带我老婆来看看,她没来过。把钥匙给我吧!待会儿我锁门。”
  员工“哎”了声,递过去钥匙和锁,看了程慈一眼,漾开一个巨大的笑容,“嫂子好!”
  一晚上,就这句话频率最高。
  程慈脸皮的热度一直就没下过,一边拘谨地说“你好”,一边握陆胤川的手握得更紧了,出了汗,酒劲慢慢上头,她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整个世界都开始远了,远地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就说酒量不好,陆胤川还给她递酒。
  他递过来的东西,她从来都拒绝不了。
  这下好了。
  员工下班走了,陆胤川没有开灯,偌大的台球厅只有一盏灯开着,照在桌面的绿绒布上。
  陆胤川带她去了一间小屋,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是陆胤川在这边的卧室——一个简陋的只能称之为休息室的地方。
  里面只有一张床,被单是他今天新换的,因为中午在这里睡了一觉。
  酒意上头的程慈,对床有一种莫名的喜爱,她把自己放到床上,蜷在上面和他说话,“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陆胤川听出了她的大舌头,过来捏她的下巴,“喝醉了?酒量这么浅。”
  程慈忍不住反驳他,“我没有醉。”
  这下他更确定,她醉了。
  本意是家里昭南回去了,他想带她来这里单独待一会儿温存,没想到她却醉了,于是这场面就多了几分邪恶和不怀好意。
  他拿指头挠了挠她下巴,“宝贝儿,我送你回家吧?”
  程慈被床无限吸引着,摇摇头,义正辞严,“不要,我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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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四)
  “我好困。”这三个字像一种义正辞严的邀约, 如此毫无防备心的三个字, 真是让陆胤川恨不得给她上一堂安全教育课。
  但可惜陆胤川既没有煞风景到这种地步,也没有做禽兽的想法。
  对一个没什么意识的女孩子做亲密的事, 有一种诱骗的意味,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女朋友。
  他捏了捏她耳朵,半是叹息地说:“那你睡吧!但愿你明早起来不会钻到床底下去, 这里就一张床, 一床被子,连个沙发都没有。”他意图告诉她这件事的严重性,比如两个人必须要睡一张一米五的小床, 而明天台球厅会在九点开门,即便他们早起一两个小时出去,这条街到处是早起的人,和认识他的人, 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在这边过夜了。
  他倒是无所谓,倒是她脸皮薄得很, 不知道对于这种直白地宣告两个人睡在一起的事情会作何感想。
  现下程慈高兴地往上蛹走,霸占床的一角, 拍拍身边的位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意思是:“你睡这边。”
  陆胤川没忍住笑出了声,说:“我去洗澡。”喝醉了的程慈只是多了几分孩子气。酒品很好,至少在这之前, 他都没发现她是彻底喝醉了。
  程慈立马也兴致勃勃地说,“我也要洗澡。”程慈生在潮湿闷热的城市,每日洗澡是基本的坚守和习惯,偶尔条件不足可以忍受一下,但一旦有条件,是不会放过的。
  而且她对洗澡有一种偏执的喜欢,夏天没事的时候,她可以一天洗上三四五六次。
  陆胤川又叹了口气,问她,“那你先洗,不是很方便,要小心一点。”
  程慈点点头,半是模糊地下了床。陆胤川不放心,揣了件旧T恤给她当睡衣,领着她过去了,台球厅有个淋浴室,里头有六个淋浴头,隔成逼仄的小单间,以供客人冲澡。陆胤川没那么讲究,惯常开了淋浴头胡乱冲一冲就算了,但知道女孩子洗澡步骤总是多,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偏头问她,“只有肥皂和洗发水,可以吗?”只有这两样是他的,别人的东西,他不愿意给她用。
  程慈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没想到是个公共浴室,她有些嫌弃地看着外面公共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皱着鼻子说:“我不想在这里洗澡。”
  然后程慈揪着他T恤下摆,仰着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恳求他,好像他是哆啦A梦,能凭空变出个浴室出来。温热的鼻息就撒在他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她就能亲到他的下巴。
  陆胤川终于反应过来,她在撒娇,这种女孩子温柔的小伎俩,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低头吻了她的嘴唇,尝到一点儿鸡尾酒的甜酸味,“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这儿也不能住人,偶尔休息一下还可以,什么都缺。
  程慈在脑海里换算了一下现在回家的麻烦程度,默默从他手里拎过T恤,“我随便冲一冲。”
  陆胤川又去翻箱倒柜地搜刮出未拆封的牙刷出来,一条还带着标签的干净毛巾,他煮了一壶水,把毛巾放在里面烫,“随便冲一冲”的程慈还在浴室的一个小隔间里,女孩子那讲究又挑剔的心理作祟,总觉得哪里都不干净,这里冲一冲,那里冲一冲,热气把她蒸得更晕了。
  陆胤川隔着塑料帘子把毛巾递给她的时候,她滑倒了,疼得倒抽气,眼泪混着浴头的水一起滚出来。
  陆胤川便惶急掀帘进去了,弯腰去扶他,检查她有没有哪里蹭破了,程慈愣了两秒,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躲,于是就坦然地僵在了那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觉得没躲的必要了。她只是背过身,有些孩子气地说:“你知道人为什么要穿衣服吗?”
  陆胤川从善如流地问她,“为什么?”
  “因为羞耻心,光着身子是不文明的。”程慈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埋怨他把她变得不文明了。
  陆胤川不明白她这歪理从哪里出来的,哼笑了声,“没有,很美。”他坦白得近乎神圣,把程慈都说懵了。
  于是程慈红了脸。
  所有的坦荡一下子崩塌,顿时才觉得害羞起来,把自己蜷成一小团,蹲在地上。
  程慈喝醉了还是有意识的,只是那意识模糊得飘忽,反应总是跟不上思维。陆胤川把她捞起来之后,半是叹气地拿浴头给她冲了冲,用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不放心她自己待着,索性给她擦干净了,然后把架子上的T恤拿下来套在她的脑袋上。
  程慈这才站了起来,隔间被水汽氤氲得模糊,程慈的眼睛在那雾里显得特别亮,她环着他的腰抱了抱,撒娇似地在他胸口蹭了蹭。想说我被男人看过不干净了,最后被这句话雷得里焦外嫩,哑口无言了。
  陆胤川坦直地立在那里,半晌才从胸口吐出一股浊气,“你弄死我算了。”这粗俗的话说出口,他也被气笑了。重重地捏了下她腰肢。
  程慈哼了声,躲开了,埋怨地看着他。
  他衣服湿了大半,把她带回房间的时候,自己也去洗了澡,出来后一身疲惫地靠在水池边搓洗衣服,白色的是她的裙子,柔软的棉质布料。
  他生平,第一次给别人洗衣服,就连昭南的衣服,他都没机会洗过。
  他把裙子拧干了甩开的时候,看见裙子的腰线,窄细的一条,想起她的腰也是这样细,好像一只手都能握得住。她平坦的小腹有不明显的马甲线,腰侧的位置有一串像是纹身的东西,太暗了,他没仔细看。
  又或者说看得太仔细了,连那纤细的一道纹身,都看见了。
  他低声“啧”了声。
  陆胤川把衣服晾在护栏外的铁架子上之后回了屋子,灯还亮着,昏暗的暖黄色光,并不明朗。空调有些年头了,发出聒噪的呼呼声,制冷却不太好,屋子里透着几分热意。她把被子几乎全压在身下,蜷成一个s形,T恤滑到上身胸口的位置,露出来的脊背有着脊柱的轮廓,一个个脊椎的小凸起像琴键一样排列着,她穿着粉色的内裤,上面有浅浅的白色格纹,她睡姿乖巧地捋在床的一侧,给他留了足够的空间。
  陆胤川坐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有点儿想抽烟,他把烟盒摸出来,揣了一个打火机出了门,靠在墙上,隐在黑暗里。
  眼睛留在房间里,目光仍逡巡在她身上,透白的肌肤,脊柱上小小的凸起,她粉色的内裤,抓在被子上的纤细手指……她蜷成s形的娇小的身体,盛在灰色的被单里,被灰色的被子切割成一副画,带着几分庄严和肃穆。
  他在那肃穆里生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邪念,于是觉得慌乱和亵渎。
  旋即又觉得好笑。
  他在黑暗里,慢慢笑出了声。
  回去的时候,程慈正坐在床上,睁着一双困顿迷惑的双眼,看见他,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
  陆胤川没说话,只是往她身边走近了,程慈像小狗崽子一样伏在他身上嗅了嗅,皱着鼻子拆穿他,“你出去偷偷抽烟啦?”
  他怕烟味太浓熏到她,只咬着她的耳垂亲了亲,“一根。”
  程慈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躺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睡吧!”
  陆胤川应了声,躺下来,偏头问她,“酒醒了?”
  程慈含混地点点头,“差不多醒了。”
  “害怕吗?”他问她。
  程慈没明白,“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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