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非木非石
时间:2019-05-28 09:26:58

      顾初旭说:“在公司办公室。”
      “你好像不太喜欢, 都没怎么见你戴过, ”她垂下眼眸, “不过颜色确实有些沉闷, 不好搭配衣服,你现在是商务男士,手表跟你气质不符。”
      “没不喜欢,”顾初旭解释了句,“上次表盘不小心磨花,摘下来存放办公抽屉里, 一直忘了拿回来。”
      冯清辉没有多想,点点头。
      晚上顾初旭不在家,冯清辉跟展静下班后去凯德广场吃许记寨的云吞面, 他们家最出名的是面食,干煸牛肉盖饭也甚是美味。
      冯清辉合计着,明天下午还得来一趟,换换新鲜口味。
      她们沿着回廊溜达回来, 路过一家地瓜熏干、糖炒栗子专卖店,紧挨着小型购物超市入口,对面是家口味挺重的鸭脖店。
      晚饭前后光景,店里生意红火,她点了几样果脯,递给老板封口称重,低着头拿钱包时,余光一扫,发觉身边站着个熟人,对方目视前方还没发觉,喉结动了动才转过脸。
      冯清辉刚要开口说话,此人身边就挤过来一个姑娘,穿着一身绛紫色外套,大翻领,不算低调的颜色,幸好皮肤白。
      冯清辉眉眼一挑,“吴宇泽,不介绍一下?”
      吴宇泽脸上表情奇特,尴尬有,愣怔有,惊讶也有,老板提醒结账,她递钱被他拦住,他说:“一起付。”
      左右不过二十多块钱的东西,以两人的交情不至于为此客气来客气去,冯清辉说话做事还算活络,吴宇泽一时不知道怎么介绍,她已然跟对方握手。说自己是吴宇泽发小,叫什么姓什么。
      女孩子属于腼腆型,对她羞涩笑笑什么也没说。
      交谈几句,冯清辉明显感觉到这次碰面吴宇泽也有些状况外,平常他是个特别爱笑的人,这次竟然这么冷淡。
      目送他们离开,她扭身看了看展静,“他今天真反常,那么久没见表情这么僵硬,我刚才还特别开心,想跟他叙叙旧,喝杯咖啡……没想到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展静抱着膀子走近,“刚才气氛是有些尴尬,你还笑盈盈一直说话……大概是刚认识的姑娘,关系还没确定,不想熟人知道?”
      冯清辉想破脑袋,好似怎么想都不合理,她竟然有些不舒服,有些吃味,有一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悲凉。
      大学的时候,冯清辉跟顾初旭刚在一起没多久,某次她某个同门师姐跟男朋友去爬山,弄了几张票,觉得人多热闹,邀请冯清辉带着男朋友同去。
      冯清辉印象很深刻,那天雾气很大,八点多太阳还没升起,挣扎在厚重云层之上,顾初旭那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金融系学生,代表老师去拜访一个企业大亨,时间约在九点钟,所以没办法陪她。
      她既然说了要去,自然得去,不过舍友一听说要爬山,纷纷表示膝盖痛,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男闺蜜,吴宇泽那时候特别好讲话,电话里爽快答应,不多久出现在寝室楼下,还买了一袋地瓜干送她。
      那时候大概深秋,山野没什么景致,一片枯草中的怪石嶙峋都算不错,他们把地瓜干喂给了松鼠。
      做公交大巴去的,下山的时间太晚,等车的时候耽误了两个小时,回到学校已经晚上八点多。
      她睡了一路,下车才瞧见顾初旭的未接电话,已经走到宿舍门口,吴宇泽背着黑色登山包紧随其后,正好被顾初旭撞见。
      这厮听说她带着吴宇泽去登山,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不过表情好像还挺吃味。吴宇泽大学前长相属于奶油小生,戴一个黑色框的眼睛,后来高考前去做了近视手术,摘掉镜框以后,她险些认不出。
      吴宇泽家里打点好关系,只要他分数过了军检线,立马送他去军校接受“改造”,不过后来命运弄人,没去成,手术也白做了。
      不过那时近视手术价钱也没多昂贵,据说不过一两万块。
      顾初旭跟这个吴宇泽一向不对付,话不投机半句多,吴宇泽对顾初旭也并不看好,时不时都劝她再挑挑。
      不过后来冯清辉还是顾及着顾初旭的感受,没怎么再跟吴宇泽联系。
      所以眼下想想,不能怪人家吴宇泽对她爱搭不理,毕竟是她重色轻友在先。
      隔天她就从田瑞兰女士那听说消息,“宇泽带了个姑娘回家,把你阿姨感动坏了,听说是个挺漂亮白净的姑娘。”
      冯清辉笑说:“那是好事啊。”
      她躺在沙发上继续玩手机,田瑞兰上次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毛衫,她本来就白皙,冯清辉当时随口夸了两句,导致她对这件衣服爱不释手,最近特别爱穿。
      她走近冯清辉紧挨着坐下,摸出一枚老花镜戴上,瞧了瞧手机屏幕。
      冯清辉惊讶地看她,“随身携带啊?”她指的是眼镜。
      田瑞兰摸了摸镜框,展颜笑了,她过了会儿说:“你现在跟宇泽关系不太好啊?”
      “年纪大了,肯定不会像小时候,性别不同,没话题了。”
      田瑞兰说:“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每次你俩一起去,一起回来,到了后来,你在学校工作那段时间,他车接车送……外人都以为你俩好上了,还有人跑到我跟前问。咱家这边熟人多,老太太没事就爱八卦,我解释她们也不信。”
      “都是一群无聊至极的人,”冯清辉眼皮子也没抬,“我跟他只是感情好,他不喜欢我,我更不喜欢他。”
      田瑞兰抿了抿唇没说什么,默了半晌才忍不住道:“其实你没结婚的时候,挺多打听我,想给你介绍男朋友的,我一直推脱你年纪还小……感情的事我跟你爸爸一向尊重你,我们也不敢插手太多。”
      这些冯清辉都知道,她从小是个比较有主意的人,任性了点,自我了点,田瑞兰也一向惯着她。
      冯佑军是个暴发户,本身并无多少内涵,具有商人的奸诈与中年男人的腐朽。
      冯清辉小时候他们夫妻爱吵架,曾经有个算命先生,说他们院墙外面,河南边有三棵大树,已经成了树精,就是因为那三棵树撺掇,才导致他们夫妻不和睦。
      冯佑军先生不是会从自身找问题的人,所以他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乎,花了一笔钱,买下别人种的树,砍了。
      对于吴宇泽的事,冯清辉其实跟他存在一些消费观念上的区别,比如高中的时候,吴宇泽家中想要买一套秦泽花园的房子,卖了旧房凑够头款,每月按揭还房供,她当时就问:“我想不明白,你家买房为什么要贷款,不能全款吗?我爸去年买房就全款的,他说贷款不划算……”
      当然,冯清辉当时这句话并没有多少炫富拉仇恨的意思,她就是觉得不理解,因为冯佑军说,贷款要利息,这是不必要的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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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初旭回来这天,并没有跟她打招呼,因为时间很晚,不想多一番折腾,她没得到消息,自然还在自己家,卷在闺房粉红色被褥中。
      刚见过太阳的棉花被,有一股蛋白质被灼烧的螨虫尸体味。她是闻着味道睡着的。
      结婚这几年,冯清辉又是独生女,所以即使他来了这边也没什么不自在,冯家二老一向当做亲儿子看待。冯佑军曾经向她透露过,家中财产以后一部分存到冯清辉名下,剩下一部分留给他外孙,所以冯清辉委实没什么生活压力。
      房门没锁紧,凌晨忽然被推开,她打了个激灵,忽然从睡梦中清醒。猛地坐起来,漆黑一片,瞧见人影来不及说什么,嘴唇被温热侵袭,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像是在外面的浴室洗过的。
      冯清辉熟悉他的味道,僵硬的身子变得柔软。
      “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小时前。”
      顾初旭喜欢在“小别”后与她缠绵,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且不需要挑逗与抚触。他可以淡定到禁受的住她迷惑,也可以在这个时候埋入她怀中抱着她啃/噬。
      冯清辉还没醒透,被硬生生托抱起来,她看了眼屋门,“你关上门了吗?”
      “嗯。”他沉声回应。
      “锁死了吗?”
      “嗯。”
      下一秒她皱起眉,手臂挡住他往下沉的腰身,“别那么急嘛……刚才你上来的时候,爸妈睡了吗?”
      “房间灯还亮着,,”男人没继续轻举妄动,干燥的呼吸不断喷洒胸前,“不过夜深了,大概已经睡了。”
      冯清辉摸了摸他的发根,是湿的,她得到回答才闭上眼,啃着指甲,嗅到奇怪的味道才想起,昨天刚花钱做好的,她悄悄说:“要不再等等?”
      顾初旭掀开被褥躺下,单手搭在腰间,枕着另一只手臂,许久才稳定下来,悠悠叹了口气:“好啊。”
      冯清辉侧头瞧了瞧他,“我今天跟展静出门,她请我吃了一根肉肠,火山石上烤出来的,五元一根的那种,粗粗的,长长的,丑丑的。”
      “嗯,好吃吗?”他不经意问。
      “比你的好吃。”
      顾初旭闻言反应几秒,喉结动了动,轻阖的眼眸睁开,“你怎么这么笃定?有没有兴趣再比对一下?”
 
      第26章
 
      冯清辉曲起手臂, 侧过头看他, 赤着光滑的后背趴在床头, 懒懒的不想动, 他刚才单曲循环了一首意大利歌曲, 抑扬顿挫听不懂唱了什么。
      冯清辉在他来之前, 临睡觉吃了几片曲奇饼干,趴在床上吃的,他忍受不了冯清辉在床榻上的粗糙, 动手整理。
      “顾先生, 你今天很持久啊。”她喜欢用轻挑的方式夸赞他, 语气很轻松, 就好像个旁观者,其实她疲倦极了,甚至脑供血不足,轻微头晕。
      他看过来,漆黑的眼眸挂上一抹笑,什么也没说, 合上眼眸休息。
      前一分钟他还皱着眉有些不耐,不理解她为什么那么爱在床上吃东西,这会儿脸色缓和。
      其实如果不是顾初旭某方面先天的得天独厚, 他并不算一个合格的床伴,他在前戏上,一向极其敷衍。冯清辉吃过不少苦头,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对性提不起兴趣。
      尤其是分手复合后长达半年那段日子, 每次她都是本着奉献取悦的姿态牺牲自我。冯清辉一度怀疑自己性/冷淡,想控诉他,又怕打击他的积极性。
      最尴尬的一次莫过于,他用尽浑身解数都无法让她投入,干干涩涩又疼,最后不欢而散。那样的情况好像有过两次,身体好像记住了他,越着急越没用。很怕自己如花似玉的年纪就变成不够滋润的老太太。
      起先,冯清辉在跟他的床事上,一向把自己摆放在高冷位置,享乐位置,不过婚后她有所改变,甚至当面向展静取经学习经验,那套方法用在顾初旭身上,还算行之有效。
      所以她对待性,只能勉强算得上虔诚,或许只是她自己太矫情,太不敏感,每次不过也就高/潮一次。
      作为成熟女性,有些数据她清楚明白,女性中,还有一定量的人群,很少达到,或者根本从未达到。
      不过认识祖玉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存在男人口中所谓的“尤物”。祖玉曾在跟她做共情的某次,向她透露,大概是年纪小,在认识Phoebus之前尽管有过三个男友,但都无法让她体会到男女之事的美妙之处,但Phoebus是个技术很好与她配合很默契的床伴,他每次都能让她连续三次攀上高峰,她曾经在事后问Phoebus对她是否满意。
      Phoebus说是的,的确容易让男人有成就感。
      冯清辉当时听完,有些无法直视祖玉这个人。也有些自惭形秽。有些时候,一旦沟通到这个层面,再看见她就会忍不住想起这件事。甚至在想,Phoebus是何方神仙,要是来点拨一下顾初旭就好了。
      不过显然祖玉是个幸运儿,冯清辉与其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她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头脑一热问了句,那肯定很久,那么久不会痛?
      祖玉说不会,只会一次比一次舒服,要命的舒服,她还表示,Phoebus有个多年的前任,她不止一次想过,在这方面,那个女人肯定比不过她。
      冯清辉当时呆愣半天,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震惊,此生大概只能神往。说真的她也不信,她觉得祖玉存在夸张的成分。
      她更愿意相信祖玉并不明白什么是高/潮。
      冯清辉回忆了下,她跟顾初旭成绩最好的一次,大概是他一夜四次,彼时,冯清辉在前一周刚刚告别初/夜。那天中午两人在学校湖边约会,溜达到光滑的大理石凳子,他刚打完球,发梢湿漉漉的,春夏之交,暖风从湖面轻轻拂来,带着温和的,清爽的,湿润的花香。
      他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是欲言又止,冯清辉追问之下,他才开口,把话说的很委婉,大体意思是想跟她再去开一次房,不知道她能不能答应,又担心总是夜不归宿,影响她在宿舍舍友之间的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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