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在电话里告诉师姐时,赵秋芬难以置信,祖玉表示自己想回去,想亲口听他说明白,师姐也认为分手这样的事,确实需要一个当面的解释。
顾初旭其实从未守着她提前任,这似乎是个禁忌话题,当然,就像她找冯清辉与其共情的时候,冯清辉也说,没有哪个男人会守着现任谈论前任,这是情商高的表现。
不过有次顾初旭喝醉酒,意识有些不清楚的时候,她从他口中套出过话,原话是:她是跟你截然相反的性格。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足够她了解冯清辉这个人,后来她也曾偷偷询问过李凡硕,顾初旭的前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李凡硕是个聪明人,并不愿意跟她八卦这种事,禁不住她纠缠,告诉她:总之老顾付出挺多。
后来祖玉通过李凡硕结识了一位顾初旭的同窗旧友,是大学时的舍友,从他那了解了诸多的内幕消息,这位男同胞说,老顾是个比较重感情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没换人,能遇见祖玉,他表示欣慰,还约定了年后来这边找顾初旭,届时大家认识认识。
她也渐渐知道,原来当初分手是因为女方太任性,顾初旭都已经开车到她家楼下求她下楼,冯清辉说不下来就真没下来,顾初旭心灰意冷,两人便于当晚和平分手。
这些消息,自然是顾初旭分手那晚,约了朋友出来消遣,喝醉酒吐露的。
所以在顾初旭发生一夜情之前,祖玉从来没把这个前任当成是个威胁,她以为这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过去式,即使在他钱包里发现冯清辉的照片,也肯定是他忘记取出来扔掉而已。
那次她不得不承认,这段感情像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她是蚍蜉,冯清辉是大树,从未出过场,一出场就赢了。
等祖玉终于可以见到顾初旭的时候,看见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好,打包进一个小行李箱,他坐在沙发上闷闷地抽烟,抬头瞧见她进来,没有说话。
她的眼泪憋到与他见面才落下,因为明白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急着要把自己扫地出门。
她当时问顾初旭,你们之前在一起多久了?顾初旭给了个大概的时间。她又不甘心地问:她知道你爱吃什么吗?知道你不爱吃什么吗?知道你生活中所有的小习惯吗?知道你喝醉酒性热,知道你吃多了西瓜会拉肚子吗?虽然我跟你相处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我感觉,她肯定没有我了解你……这几点,你承认吗?
顾初旭还算坦诚,说她的确不太会为别人考虑,相反,你也确实会照顾人,所以肯定也会照顾好自己。
祖玉问,你什么意思,这是什么逻辑,就是我没了你可以,她没有你活不成,所以你就选择她?她是残废吗?世界上那么多男人,非要抢我的?我只想谈一场恋爱,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他替那个人辩解,说与她无关,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南山市还有祖玉这个存在,并且理智到让人心碎地表示:感情的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这里有些你的东西,都帮你收拾好了,你检查下有没有遗漏。
祖玉望向他,抖动着肩膀无声的哭泣,她觉得眼前这个人,跟一开始她认识的人一点儿也不同。可是她又犯贱地不恨他,还哭着说:我理解你的,我们短短几十天,自然比不上你们几年的感情,但是我敢肯定,她一定没有我爱你。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真的也离不开你……如果我先遇见的你,你会不会选择我呢?
他说不想回答这么没意义的话题,这个世界没什么如果。祖玉又问:你一开始喜欢过我是吗?我能感受的到。
顾初旭很为难,他用力抽了一口烟,甚至提出来补偿,金钱或者任何他能够满足的要求,只要祖玉觉得他对她的伤害能够减少。祖玉一律摇头,她说我什么也不要,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以降低你对我的伤害,我想要你一直愧疚着,你伤害了一个很爱你的姑娘,她因为你心都要碎了。
祖玉把自己最极致的温柔给了顾初旭,却迎来当头棒喝。她告诉赵秋芬:我已经不知道再怎么做了,我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他还是不选择我。
赵秋芬在电话里道:你最近又问他了吗?
祖玉说是的。
赵秋芬说:本来你占理的,你如果懂得抽身而出,或许还有一丝美好的留恋。
第35章
冯清辉大学时就是个比较漂亮的女孩子, 入校没几天参加军训, 晚自习的时候就有两个同班男同学相继送她礼物。
没多久百团纳新活动, 她和展静一起报名书法社团学毛笔字, 往那站了站, 没讲两句话学长便要她的联系方式。学生时代微信不受欢迎, 大家更喜欢用QQ沟通。
就近还有一次体育课,学习网球,某次老师有急事, 安排一位高年级的体育生过来代课, 没接触两次, 对方就邀请冯清辉去某个公园划船, 她婉拒了。
展静说她是个小妖精转世,到哪都能吸引男孩子的瞩目。冯清辉很冤枉,她大一不过就喜欢穿那身浅灰色戴帽子的运动服,配一双NB大众款的鞋,且高考完整个暑假国内外游玩,在青岛海边玩了没几天, 晒的黝黑,像个土妞,也就两只眼睛出众。
那时有句特流行的话, 叫防火防盗防学长。尤其是新升入大学的女孩子,单纯青涩,特别招高年级男学长青睐。
认识顾初旭的时候,冯清辉身边恰好还有个追求者, 是个青岛阳光男孩,喜欢打篮球,186的身高,跟顾初旭不相上下。
本来冯清辉差点要跟这个阳光男孩有一腿的,那天学生会招纳干事,通知报名的新生演讲竞选,冯清辉没料到晚上突然下雨,所以没带伞,阳光男孩献殷勤,两人凑和下共同打一把伞。
冯清辉当时跟对方还没确定男女关系,处于暧昧阶段,但是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有些不知道分寸,没经过同意就牵了她的手。
冯清辉就因为这件事,直接把阳光男孩踢出局。
接下来才有了顾初旭。
男女之间的事,讲究一个缘法,只要一拍即合,也没什么好忸怩。
不过尽管有顾初旭保驾护航,毕业前冯清辉一路也没少过烂桃花,比如当着顾初旭的面,那个体育生买了一兜子雪糕请她班里同学吃,说是冯清辉的面子,再比如北京来的学长,非要跟她叙旧,请她吃饭看电影……
年少无知的时候,十有八九是顾初旭消了脾气过来低头认错,有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经她一分析,能扯出五六七八条,他听的头大。
冯清辉考科目一的时候,正处于跟顾初旭热恋期,她忙着谈恋爱,无暇背题,顾初旭那段时间很忙碌,不过他会在晚上,陪她一起看题,彼时顾初旭已经有两三年的驾龄。
冯清辉会故意问一些刁钻的,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总是啼笑皆非的提着眉梢揉额头。
那日冯清辉穿着旗袍去见顾初旭,其实主要是为了科目一的事,她准备不充足,心知考试也过不了,央求他陪自己取消预约,驾考中心较远,头天晚上他们先打车过去。
次日他们在附近玩了一天,回到酒店下午四点钟,日头偏西。
两人并肩躺着休息说话,顾初旭订了附近披萨店的披萨,空气中沉寂了几秒,他忽然起身居高临下笼罩她。
他开始解旗袍纽扣,呼吸随着动作急促,落下轻柔的吻。
酒店是比较常见的双层窗帘,一层白色纱窗,一层遮挡亮度和紫外线,只拉了一层,她被剥蛋壳似的褪去衣服,脱了一般,上半身直接沐浴阳光下,旗袍褪到腰肢。
一缕光线打到她身上,白的晃眼。
粉红被yao成嫣红,让她忘乎所以,扭着脖子埋入纯白色枕头,心中一团邪火被点燃,犹如燎原的星星之火,他显然比自己还要按捺不住。
男人的手进一步动作时冯清辉犹豫着,也没有很强硬的态度,只是声音软绵绵提醒他:你说短时间内不碰我的。
其实这种事她也没有特别强硬的态度,稍微一犹豫也就从了。
不过顾初旭对她一直都算纵容,毕竟年龄尚小,也都是在校学生,闻言赶紧打住,翻身下来,滚动着喉结道歉。
深蓝色牛仔裤下却并不会有大脑那么理智,冯清辉拥被子坐起来,盯着那儿看了很久,忍不住探手过去,他像是被针扎了,瞬间攥住她的手挪开,胸口起伏的愈发厉害。
他攥紧她的指尖表示待会儿就好了。
冯清辉看着他的表情特别像喝酒上头憋出内伤,型号不同,所以憋的时候感觉也不同,大概就像啤酒和二锅头,酒劲儿上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因为度数不一样,显然后者更霸道。
不过那夜他们还是做了,他洗完澡出来冯清辉睡着了,等到外面夜幕降临被他叫醒,二人去三楼电影院旁边吃的海底捞,他前半程没怎么吃,一直顾着煮肉、夹菜,等冯清辉吃完落了筷子,他随口吃了半碗菌锅汤煮出来的手工面条。
酒足饭饱回到酒店,洗漱了歇下,顾初旭帮她计划下次再预约科目一的时间,两人又聊了一些学校里的奇闻轶事,房间恢复安静。
冯清辉看得出他今晚不会再找罪受,可是心头又特别痒痒,下午被吻的热火如潮,搞得她差点湿透。思来想去,都不舍得就这么睡了。
她侧过去身面对顾初旭,细腿故意往他那边伸,一不小心就碰到,杵着,温度大概像……路边摊铁桶上摆放的烤地瓜,有些烫手。
顾初旭漆黑如墨的眼睛转过来,深邃的眼神,一动不动瞧她。
她主动凑过去,自然又是一番难解难分,后来灯就被打开了,轻薄的被子踢到床下,顾初旭想到她白天穿着旗袍的模样,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控制,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纤细的腰身被一股力道催开。
顾初旭那时的宏伟就与现在没什么尺寸上的差别,可想而知,事情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美好,她以为全垒打应该舒服的要人命,结果却让人怀疑人生。
当然了,男女角色不同,他除了一开始那几下适应期的短暂刺痛后,就如脱缰了的野马一样奔驰。男人在这块,果然深受老天爷的偏爱。
而女人,则需要接下来几年的开发与成长。
以前看些小黄书,说男人第一次很快,基本放进去就会交代,她差点就信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冯清辉在碰撞中差点背过气。结束后她蹙着眉难过,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半夜还被他叫醒了几次,他大概食髓知味还有想法,冯清辉却被惹火了,说了句“你怎么那么烦,大半夜的”就又睡了。
后来某次,顾初旭告诉她,那夜他们做了以后,他一夜没合眼,总觉得是场虚幻。
顾初旭敷衍的床戏大概也是从初夜结束以后拉开序幕,以前的时候呢,只能打打擦边球,所以打的格外细致,后来有了实质性进展,前面那些“繁文缛节”对他来说就像“糟粕”,情不自禁就舍弃了。
如今回忆起来徒留伤感,不过冯清辉还有一件最欣慰的事,那就是她卡里有钱,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喜欢查一查自己的存款。然后安慰自己,没事,不想吃饭就不吃吧,不想工作也不工作吧,有钱任性,先大肆消费一番,然后再计划去哪里旅行。
分手那半年,她有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都在游山玩水,每次回来吴宇泽都会去接她,甚至陪她去过一趟东北看银狐,东北回来后不就她独自去了瑞士,吴宇泽来接时,她落地发朋友圈,曾让他出境过一条手臂,带着一块崭新手表,她去瑞士玩给他带的礼物,冯清辉在朋友圈做作地介绍:大哥对我真好,真爱了。
当晚一个许久没联系的朋友就问她,手臂主人是哪位?冯清辉笑着回复:我家吴大哥啊。
过去没多久,她不经意翻到那张图,眼前还亮了一下,虽然只是一条手臂,挺具有让单身女性想入非非的资本,主要还是她修图技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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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辉靠着床头坐了一夜,脸色隐隐白发,眼窝被熬出清影,展静从外面端了一杯水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看了看她,悄声说:“一直打,怎么办?”
冯清辉昨夜心力交瘁,执意要走,风雨欲来的气势顾初旭拗不过,但她没有回家,因为情绪不稳定,回家见到父母一定会露馅,估计还会痛哭流涕,她暂时不想惊动他们,所以开车跑过来找展静。
路上边开车边把情况简单说了一句,展静到此刻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用理他。”
展静有些为难,看着手机叹气,水递过去她没喝,愣愣枯坐片刻:“以前没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说你老公身边有好多单身青年想介绍给我,你再去问问,有没有想yp的,不谈感情身体干净的就成,开房的钱我出……你老公是正经人,身边围绕的肯定也都是居家好男人,也没几个在外面花天酒地技术好的……”
展静一脸惊讶望着她,“再怎么着也要离婚了才能想。明明他是过错方,你真这么做了,等于把刀柄递他手里。”
冯清辉想了想,“是啊,要先离婚。”她眼眶微红,“你说东屿市这地方是不是比较邪性,你老是怀疑一件事,它就容易成真,还真是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