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非木非石
时间:2019-05-28 09:26:58

      “师姐,我跟你性格还真不一样,我是个爽快人,决不允许自己的闺蜜被欺负,如果是我,大概会冲进去让那个女人滚。”
      赵秋芬当时就像被人戳中了软肋,一脸尴尬地挤出勉强笑容:“你年纪还小,当然说得出这种不顾大局的话,我凭什么让她滚,她又不是我女朋友,那也不是我的地盘……”
      死一般沉寂了许久以后祖玉才表示:“对不起师姐……我就是太难过了,我不想自己被抹去,好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赵秋芬纵然心中不爽,当时还竭尽全力安慰了她。
      眼下静静坐在办公桌前,忽然觉得,这四人中,祖玉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人,她一边单纯无害地说多恶心顾初旭,一边又从她这套走信息。
      李凡硕一直都是个头脑清醒者,立场也非常明确,知道上下级之别,而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个狂热的左/倾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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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清辉以前的时候喜欢守着展静挑剔顾初旭,但如果展静开始加入讨伐,她又会如此辩解:其实就是嘴巴不够甜,不过他性子就这样,而且在我之前没恋爱经验,需要慢慢调/教。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像她这般,嘴巴狠毒,又只允许自个挑剔自己的男人,不容别人置喙。
      左律师中午打来电话,问她是否仍旧坚持离婚,冯清辉认真且严肃地点头:“当然要离,谁会拿这个开玩笑。”
      左律师低低一笑:“那我还得去周旋。每次去都以为你老公是开咖啡店的。”
      她低头把文件归置好,拿钢笔的时候顿了一下,片刻的恍惚,随后把某支碍眼的东西跟用完的废笔芯扔到一起,“你这次去,应该没有口福再喝那么多杯咖啡。”
      她说话很隐晦,律师做的就是咬文嚼字的工作,自然听出来别样心思,“你们协商好了?”
      “算是,所以我感觉他应该不会再为难你。”
      她跟左律师讲完电话开始忙碌。
      下午三点多,突然接到顾初旭的电话,距离他被撵走那晚,过去了短短两日。
      两人都异常的没话说,说一句沉默半天。
      “初月打电话,特别想让你过去吃饭。你跟她许久没见了。”
      “你知道我不会去,并且一直在等你想明白了点头。”
      “……嗯。”
      “所以你想明白了吗?”
      “左律师今天来了,在门外候着,我还没见……你又授意的?”
      “嗯,”冯清辉默了默说,“哪天有空啊?我们去民政局,我都有时间,越快越好。我看这周二就比较好,黄道吉日。”
      沉闷地呼吸断断续续,他嗓音嘶哑不堪:“……跟我的婚姻生活对你来说,真如深渊一样不见天日?”
      冯清辉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感叹:“是啊,毫无留恋。”
      “如果没有她……”
      “那也会出问题,早晚都会出问题,”冯清辉打断他的话,平淡地说,“我现在只想离婚,没有什么如果,倘若你真对我愧疚,真对我有一丝留恋的话,就放手……你这样牵着走,耗着我,煎熬着我,真的让我特别特别累,我不想把对你仅存的那点好感全都磨光……你知道只要我坚持,你再怎么拖延都会离婚,只是早晚的问题。我们这么多年,你想有一天我回忆起来你,只有厌恶?或者偶尔你入梦,也全是噩梦?”
      “你这样说……让我无力反驳。”男人的喉结来回滚动,诸多情绪一股脑袭来,她认真的语气,让人害怕。
      冯清辉支着光洁饱满的额头,沐浴在温暖闭眼的阳光下,脸庞几乎透明,“老顾,你以前指点我做人做事,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今到自己这,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男人那端又只剩下沉默,让她觉得每分每秒充满焦灼的拉锯战。
      顾初旭桌前摊着助理刚送进来的文件,他并没什么心情看,胸腔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他缓缓松口:“婚后我俩名下的车子房子都留给你,目前我手中的部分股票、投资基金等等,你有没有特别的要求?”
      冯清辉沉默了下,“我不太懂,怎么简单怎么处置,车子我不要,不喜欢破的、二手的。房子我也不要,只会给自己添堵。都要开始新生活了,自然一切都要崭新的,吉利喜庆,所以这两样折现。”
      “……好。”
      “那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
 
      第50章
 
      尹特助近几日忙着处置房产, 问到婚房的时候, 顾初旭沉默了半天, “先留着, 什么都不要动。”
      至于留着做什么, 十有八九为个念想。
      他基本也不再过去, 最近又不喜清冷,所以往顾宅跑的次数逐渐多了。
      这日跟威海分厂过来的工程师吃饭应酬,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 被司机送来时酒意正浓, 推车门兀自往大门走。
      走到铁栅栏处, 撑着膝盖便吐了。司机小张过来搀扶, 顾初旭缓过劲才继续往里走。
      梅英女士听到动静已经亮了灯,穿着一身浅色的睡衣,披散着卷发迎了出来。
      她蹙了蹙眉:“助理都这么没有眼力见吗?你喝那么多酒也没人替你挡酒?”
      顾初旭口齿不清地说:“没事……还好,没喝太多。”他抿了抿唇,胃中隐隐不适,最近肠胃感冒, 不能吃辛辣,也不能饮酒,知道吃了, 第二天必肠胃绞痛拉肚子。
      谁的儿子谁知道心疼,梅英知道应酬完他回来,早就嘱咐佣人做了醒酒汤,稍微热了热, 给他送到卧室。
      有些事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便能看出个所以然,她放下汤碗,走到床沿坐下,看着他。
      顾初旭回到卧室就往那一躺,裁剪得当、做工精细的黑色西装,敞着胸膛的白色衬衫,领带不知道被丢到哪里,此刻和衣而眠,发丝凌乱,甚至连黑色皮鞋进门都没换,床单染了鞋子带进来的泥泞。
      静谧的空气中突然响起梅英女士的嗓音:“你跟清辉,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初旭的手腕遮挡在额头上,闻言拿开手,昂头看她一眼又重重躺下,“我头晕……不想说话。”
      梅英叹了口气,“连找借口都这么敷衍。”她抬手去帮他脱鞋,顾初旭弹坐起来,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再让母亲如此伺候,忙自己把鞋子脱了摆正。
      刚直起腰,头顶就传来一句:“从你结婚后,三年都没这三周回家的次数多。公司里如今还是我掌舵,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其实如今以你的手腕魄力,我早就应该把大权交给你,现在看看,也幸亏大部分股权还在我手里。”
      顾初旭听到这也没吱声,依旧像个死尸一样躺着。
      她劝说:“心情不好就休息几天,别勉强自己。至于别得,我就不多参与了,你们是成年人,有自己的考虑和想法,已经不是冲动意气的年纪……我想你们也并不希望我干涉。”
      他淡淡“嗯”一声,唇线抿了抿,惜字如金。
      梅英垂眼瞧着他,瞧了许久才又说:“其实你娶谁我都没多大意见,例如画那幅画的姑娘,我对她有好感,也是因为追问尹特助,他说是个会照顾人的人……当然,我有好感的前提是你也有好感,你没好感的话,外面一个姑娘也轮不到我疼爱。”
      “怎么突然说这些话?”他动了动唇问。
      “那个姑娘曾经联系过我,在你们闹掰的时候,她想见我一面,我猜大概也是想得到我的认可,让我劝说你,”梅英看着他,笑了笑,“我直接拒绝了,我说娶媳妇的不是我,是我儿子。”
      顾初旭有些惊讶,启开眼瞧她,“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事。”他说到这思索两秒,“她能找到你,肯定也是我身边的人透露了联系方式。”
      “方诚那个项目,是你审批的吗?明面上是块大肥肉,其实是个难啃的骨头,很可能满盘皆输……这种低级的错误,不像我儿子会犯的。”
      顾初旭简短且含糊其辞:“某些部门经理太有想法,是时候整一下了。”
      她没多问,就只是提了个醒:“公司以盈利为首要任务,也不要做的太离谱。”
      “损失是再所难免的,但也是暂时的,我心中有数。”
      结束这场谈话时,凌晨一点半,月上中天,窗外漆黑一片。青色的瓦片被银色的月光照亮,白杨树沙沙作响,似一首奇妙的曲子。
      顾初旭难得片刻安详,静静躺着,枕着手臂一动不动,恨不得把天花板看出来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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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所事事了几天,心理咨询室来了个陌生面孔,这天展静不在,去医院做检查去了,她最近手肿脚肿,早晨容易犯恶心,怀疑自己怀孕就提前走了。
      冯清辉把人请到咨询室招待,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不动声色打量了几眼,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年轻的面庞,瓜子脸,五官小巧精致,肤色偏暗,鼻子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镜框,度数不低。
      刚才站着的时候冯清辉目测了一下,身高跟她不相上下。
      正聊着天,展静就从医院回来了,看到冯清辉正在招待人,识趣退出来。
      女助理看见她笑问:“静姐,怎么样?”
      展静眼皮子也不抬:“什么怎么样,走到半道儿发觉姨妈来访。”
      “那刘老师这个月岂不是白干了。”刘老师是展静的老公,助理一语双关,打趣她。
      展静“啧啧”两声,也跟着笑了。
      正这时,冯清辉送客出来,捏了捏脖子,“有空去做全身按摩吗?我最近脖子发酸。”
      展静手臂支着白色前台接待柜,扭过身上下打量她,“该不会是你怀孕了吧?”
      冯清辉随即愣怔,捏着脖子的手臂僵硬了下,“……胡说八道什么。”
      她嘴上这么说,却放在心里,手机放在办公室,她专门回去看软件里记录的时间。
      冯清辉每次做/爱后躺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记录,多年养成的好习惯。哪一天哪个点以及采取了什么避孕方式。
      她最近一直没心情,例假一直没注意,直到展静刚才这么一说,恍然,还有两天就该来例假了,她却没任何不适应。
      往常提前几天就得小腹坠胀胸部不适。
      距离上次例假,总共做了七次,有两次并无避孕措施,尽管都在安全期,预测中奖几率是30%,冯清辉在这块经验不足,按常理她觉得这个数据特别低,软件给出的评估却是中等。
      这让她眼皮子直跳。
      冯清辉在吃上讲究,吃饭的地方上更讲究,一定要环境雅致,既亮堂又宽敞的地方,伸的开腿,放的开胃。
      半中午到市区点了一碗热腾腾豆腐花,加了酱油的鸡汤汁,上面飘着绿莹莹的香菜沫,一碗下肚胃里也不再翻涌绞痛。
      她满血复活,回去问展静:“怀孕什么感觉?”
      “初期大概没任何感觉。”
      冯清辉按压着自己的胸部,自我安抚:“我好像开始胸胀了。”
      展静并不是吓唬她,客观地科普:“有些孕妇会像要来例假一样的。”
      她说完看到冯清辉的脸色明显变得僵硬铁青。
      冯清辉勉强扯了扯嘴角:“老顾终于答应离婚了,我们下个周一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展静愣了,“认真了吗?”
      冯清辉回答:“谁拿离婚开玩笑?”
      展静低下头看电脑,两人各怀心事,没人再说话。冯清辉站起来去接水喝,水葱似的手指端着水杯,眉目清淡如画,就连展静都意识到,冯清辉这两日穿衣比较活泼,一袭到脚踝的玫瑰红系带长裙,肩带为亚麻布料,裙子不算是出挑的一种颜色,不过却有一丝张扬在里面。
      皮肤偏白的女人,着装的色系跨度大,从来不会考虑衬不衬肤色的问题。主要是款式上,胸前一束,往下宽松,细瘦的腰身遮盖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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