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夜里出现——云目
时间:2019-05-29 09:16:19

  好容易喘口气的时候, 余安安的声音都大了些:“白先生,你是动物吗?”她着实有些恼意, 只是折腾了整晚,实在没什么力气, 这话音偏又带了分娇弱的味道,实在构不成威胁。
  白慕阳果然没有自觉,立时将她抱得更紧,甚至故意顶了顶:“你知道我的习惯。”
  余安安沉沉地闭上眼,已经完全不想说话。说好的脆弱不堪呢,怎么突然变成了狮子?原来的他在这种事上虽说偶尔也没有节制,却是从未像昨晚一样,仿佛要将她吃了似的。
  她紧蹙着眉,身子软得一塌糊涂,并没有起床的打算,索性硬生生再睡一觉,免得他又胡来。
  忽然额上传来温热,是他的唇抵在她的额头轻吻。她怔了下,忽的听他道:“安安,永远不许说离开我的话。”
  这话似是请求,又带着威胁的意味。
  余安安想起他昨夜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知道他是惧怕失去。这一整夜的索取,大概也是想要不停地来确信,她在他身边。
  余安安在他怀里缩了缩,脑袋靠着他的胸口:“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慕阳,我爱你。”
  她说罢,男人身子就是猛地一僵,如被雷霆击中一般,好一会儿都是一动不动。
  余安安见他许久没有回应,甚至动了脑筋去想,寻常情侣这种情况,他是不是该回一句,他也爱她。还是,这话了然于心就是,不必说出口?
  余安安心思转了一圈,正要抬头瞧一瞧他的神情,忽然就又被人压在身下。余安安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猛地意识到不好,他这表情,是又要来一场大战了。
  余安安此刻恨不得遁地逃生,警告他的话还没出口就又被人封住唇舌。他紧紧地拥着她,又如昨夜一般,带着凶猛蛮横的架势。
  “白慕阳!”余安安喘息的间隙,便是连名带姓地吼他。“我真的没力气了。”
  “你不用动。”白慕阳说着体贴的话。
  合着她就像木偶一样,默默承受就行了?
  余安安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只是力道太小,仅让他停顿了片刻。余安安赶紧凝着他语重心长道:“慕阳,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好,可是拿这种事,对着我来发泄,你确定?”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重,但她实在承受不了新一轮的折腾。她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男人果然深受打击,整个人的神情都萎靡下来,像被欺负了的小可爱一般。
  余安安瞧着他眉眼都垂了下去,也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由伸手去抚平他紧蹙的眉宇,又是小声抚慰着:“我不是不愿意,只是真的有点累,我们歇一歇好不好?”
  白慕阳这才又望向她,一双眼略有些湿润,颇有些水汪汪的错觉。
  “我不是想发泄,”白慕阳极是小声道,像脆弱又不甘的辩解一样。“我就是……忍不住。”
  余安安忍不住白他一眼:“昨晚那么多回,也是忍不住?”小心身体衰败了才是要完!
  “昨晚不是!”白慕阳继续闷闷道,“我想确认,你一直都在。”所以,哪怕是中途两人都睡下,再醒来时,也要继续与她亲密融合。
  余安安想着他所经受的一切,心口蓦地发疼,不由伸手攀上他的脊背,手指划过那些层叠的伤疤。
  白慕阳身子缓缓落下,两人紧紧抱着,感受最亲密的拥抱。
  察觉到男人身体再次出现异常时,余安安忙推开他,这次他倒是顺势躺在一侧,没有硬来,只是一张脸耷拉着,颇有些小委屈的模样,余安安忍不住笑起,随后缩进他的怀里,嗓音软软糯糯着:“我有点渴,还有点饿,慕阳,你去做饭好不好?”
  昨晚睡前她还想着,最近白慕阳情绪不好,以后换她来做饭。结果今天就被折腾得下不来床。
  “好!”白慕阳利落地起身,很满意被她需要的感觉。只是将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又是顿住。余安安小脑袋半颗都埋在被子里,这会儿骨碌碌转着,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白慕阳大步向她走来,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余安安身子猛地腾空,下意识就环住他的脖子,一面问他:“你……你要干什么?”
  白慕阳薄唇紧抿,似乎终于察觉行为有所不妥,但仍是不容置疑道:“去客厅陪我。”
  余安安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但综合他昨夜的索求和方才的不正常,这会儿便自个说服自己。随后在他正式动身,要拖着被子将她抱出卧室之前,柔柔道:“我穿着睡衣呢,不用连被子一起抱。”他也不嫌麻烦,不嫌累。
  白慕阳怔了下,愈是义正言辞:“你没穿内衣。”
  “呃?”她上半身自然不会在睡觉的时候还穿内衣,太束缚了。
  白慕阳迅速道:“我忍不住诱惑。”
  余安安脸颊蓦地发烫,垂下眼才道:“要不,你先出去,我换好了衣裳再去客厅。”她的手指从他的脖子上离开。
  “你有力气?”
  余安安全身酸软的不行,果断放弃挣扎,双手又是环住他。
  ……
  吃过饭,心理医生要过来,余安安身体也渐渐恢复些,便回房间换了衣服。出来时,白慕阳正是正襟危坐,模样似乎有些紧张。
  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没事,我在呢。”
  白慕阳看向她:“我不想接受治疗。”
  余安安蹙着眉,吃饭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说服他,好不容易他才松了口,这时仍是不大情愿。“慕阳,”她的脸色亦是严肃些,“如果你不接受治疗,昨晚那样的事,是不是还会常常发生?”
  那样凶猛没有节制,对两个人都不好。
  “我以后可以克制。”
  “可是我不想看你忍着,而且,这不是生理问题,是你的心理需要纾解。”余安安竭力压着想和他一起反悔的心思。
  直到心理医生过来,她仍是率先走过去问他:“治疗的过程会很痛苦吗?”
  医生看着对面的两人迟疑了下:“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们准确的说法。”那段他所知的年少时的阴影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打击到底能沉痛到哪种程度,现在并不好说。
  “不过有一点,”医生望着白慕阳道,“我听说你懂得催眠,我希望在治疗的过程中,你可以尽量放松,警惕性尽可能放到最低,否则我很难对你进行治疗。”
  懂得催眠的人本身就极难被催眠,被治疗也是同理。他的清醒度太高。
  余安安赶忙道:“要不我陪着他,也许会好一点。”她超过半分钟不在他的视线里,他几乎都要发疯。
  医生思索了下:“也好。”
  他们来到二楼的书房,这间房隔音最好,窗口拉了一层薄纱,使屋内不会太亮,却也不会压抑。
  白慕阳被安排坐在软软的躺椅上,余安安站在他旁边帮他轻轻揉捏着肩膀,使他尽可能放松。医生确认白慕阳进入状态后,给余安安使了个眼色,让她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余安安站在楼梯口,屋内的情形半点听不到,只得不停地徘徊着。
  书房的门被打开时,余安安慌忙走过去,挽住白慕阳的手肘,他紧蹙着眉,同进去时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三人来到楼下,余安安单独送医生出门,医生这才与余安安嘱咐:“他现在的状况是少时阴影爆发,治疗期间整个人会呈现一种比较脆弱的状态。尽量不要刺激他,如果有什么事,也尽量随着他的意。”
  余安安想着昨晚的情形,不由得唇角一僵,她已经足够配合。
  “那他这种状态,大概要持续多久?影响日常生活和工作吗?”余安安不放心地追问。
  “不会太过影响,他现在可以照常上班,处理公司的事,都没什么关系。不过,我看他似乎对你特别依赖,这段时间最好一直陪着他,寸步不离的陪着。”刚才那男人清醒的一瞬间,瞧见这女孩不在,凌厉的眼光几乎要杀人了。“至于时间,这是个长时间的治疗,过程中可能渐渐好转,也可能会有反复。主要是他本身会催眠,不易接受治疗。”
  余安安灵光闪过,想起昨晚睡觉前聊天,她问起,他为什么会去学催眠?
  白慕阳说,他常常失眠,要催眠自己才能入睡。
  “如果他自己催眠自己,会对治疗有效吗?”
  医生失笑:“余小姐,医者自医也是分情况而言,白先生的状况比较特别,令他产生阴影的当事人已经故去,他没有发泄的出口,这口气闷在心里,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让他恢复正常的生活,还要防止他可能的自虐,以及伤人的暴力倾向。”
  “哦,”医生又顿了下,“就是电视剧里俗称的黑化。但他比黑化要惨一点,他无人可发泄,所以还需要你在日常生活中好好安抚。”
 
 
第59章 
  次日清晨, 两人便是循着闹铃起床, 而后一道去了公司。
  余安安仍旧和从前一样, 在休息室看书,白慕阳在外面处理公事。他的状况确实如医生所言,并没有太过影响到工作。在公司, 他原本就没什么表情,是比号称“冰块脸”的时延更不易接触的存在, 因而现在更是不苟言笑, 大家也没觉得哪里稀奇。
  只是……
  余安安抬头瞧着又一次推门而入的那人, 到底是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要笑不笑地盯着他:“白总, 您是定了闹钟吗?每隔半个小时便要过来一趟,我可是被您煮熟的鸭子,绝对不会飞走的。”她说着,还特意摆着手作出飞舞的动作。
  白慕阳盯着她笑起来那般灿烂的模样, 也没觉得被人戳穿难堪,只是迅速找了借口:“我这次进来找你是真有事。”
  那刚才那几次就是闲的?也不知当初是谁说的,在她学习期间绝不会打扰他,现在打脸打得这么响。
  余安安笑着看他:“白总请说。”
  “快到十一点了。”他一开口, 脸色就凝重了几分。
  “嗯, ”余安安点头,“怎么?”
  白慕阳薄唇抿了抿, 似乎有些意识到有些话不妥,但顿了会儿仍是坚定道:“我不想你去上班。”
  余安安晓得他现在的状态, 对他的话也没太多惊奇,但仍是问:“为什么?”她似乎也很受用,有关白慕阳黏着她一事。
  “我听见医生叮嘱你了,要你对我寸步不离。”
  余安安瞧着他那样一本正经的模样,到底是忍不住咧开嘴笑起:“白先生,我不上班怎么挣钱呀?”
  白慕阳微垂的眼睑立时抬起,一双眼炯炯有神地瞧着她:“我的就是你的,而且,你现在本身就很有钱。”
  “啊?”她微惊,而后纠正他,“我哪有钱,只有一艘游艇,那是奶奶留给我的,我绝不可能卖掉它。现在卡上余额真的不多。”现在剩下的还是从前奶奶给她的零花钱。她又道,“还有,即便是我们有一天成为夫妻,你的还是你的,那是你的婚前财产。”
  白慕阳一双漆黑的眸子猛地眯起,透出骇人的光来。他单手握住余安安的肩,一面克制着自己不要大力,一面恨不得捏碎了她。“你想过和我离婚?”他咬牙切齿道。
  余安安被他问的愣住,这脑洞怎么转的?
  “我们都还没结婚呢,我哪想那么远?”她愣愣着,略有些不明所以。
  “如果不是想过离婚,为什么说那是我的婚前财产?”
  “我……”白慕阳目光如炬,余安安被他瞧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我想上班,其实也不主要是挣钱,主要是想工作,然后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慕阳,我可以依赖你,但不能依附与你。”
  她说的万般有理,白慕阳一时找不出应对的措辞来,闷了闷,才松开手蔫蔫道:“安安,你真的很有钱。而且,你有我。”
  “我知道,”余安安笑着点头,“你是奶奶送给我的最后一样礼物。”
  白慕阳听她这样说,终于满意地扬了扬唇角:“对!我也答应过柳奶奶,一旦她出什么意外,我名下的一半资产会自动转到你名下。”
  他说得颇为自豪,余安安却是猛地愣住,不再仰头看着他,立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白慕阳忽然有些慌乱,他提及此事便是希望安安对以后的生活安心,不要有任何压力。可她这样激动,却是让他慌了神。
  “你生气了?”他小心翼翼道。
  余安安也发觉自己过于激动,遂平复下来:“不是不是,只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的生日宴之前。”
  余安安愣了下:“你答应了奶奶这个条件,奶奶才同意你过去的?”
  “不是,”他摇头,“是我主动提及,我要让奶奶安心,我对你是真的喜欢。”
  余安安喉头忽然有些酸涩,她上前一步,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脑袋伏在他的胸口。“慕阳,那个时候你就确信要陪在我身边了吗?”
  那是多早以前啊,那时的他们甚至没有交往,他甚至没有获得进入那栋房子的许可。
  “嗯。”他抬手抚着女孩柔软的头发,默了默,仍不忘记话题的最初,“所以,不去上班了好不好?”
  余安安本极是感动,泪水裹在眼眶里,差一点就要落下,这时便是哭笑不得地抬头瞧着他:“暂时不去。”他现在的状况,她本也没打算再去上班,只是方才忍不住逗他,说着说着竟是知道了这么一桩事。
  白慕阳脸色松缓了下:“那你预备什么时候再去?”
  “考试过后。”她后撤一些,“再有几个月就是研究生考试,我还是要冲一把,争取考上。”
  白慕阳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顿了顿又道,“如果那个时候我的状况还是没有好转呢?”
  “那我自然还是陪着你。”她立时道,说罢,忽然警醒地看向他,“你不可准为了阻止我上班故意装作不好,你知道,我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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