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还知道《鸟人》？”沈黎笑道：“这个虽然远比不上电影复杂，但是还得花时间琢磨，给我个单独的房间吧，我再细细看完整录像，琢磨着怎么运镜合理。”
“好的，你需要什么机器，跟我老板说，电话发你微信上了。还有！知道《鸟人》怎么了？我可是在美国看的首映好吧！”
栗潇觉得他不给自己面子，气势汹汹把沈黎推出去，不许他再看自己录歌。
工作室的录音师、乐队都是跟栗潇长期合作的，对她脾气都了解，知道她不是小题大做的人，也都没真的当回事。
沈黎跟着栗潇的助理遥遥，去了一间会议室，一台电脑，一张纸，一支笔，就开工了。
他细细地提取出整首歌曲中，每一个容易引起共鸣的点，在脑海中将音乐与栗潇的演唱、琴弦的振动、琴键的跳动……等等诸多细节严丝合缝的对应。
而后画出了一张，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拍摄流程图。
下午，《谜·宫》还有一个会，是主要人物的深度解读。他在路演期间，完成了人物小传的撰写，正好借这个机会，与导演沟通想法。
“宝宝，MV的事琢磨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剧组开个会，晚上接你一起吃饭哈。”沈黎知道自己刚才一句玩笑，有些过分，先示个好。
栗潇收到微信，想象着沈黎喊宝宝的样子，呃……有点尬，有点萌，居然并不想拒绝。他一直喊她名字或者潇潇，以前看古灵和林宗，宝宝来，宝宝去的，他明明很反感啊！人果真是双标的动物……
第110章
临近电影开机, 林汉显然是进入了十分兴奋的状态，看到沈黎, 远远就张开双臂，如同一只胖鹅。
“欢迎男主角！上个戏演杀人犯, 这部戏你不怕观众跳戏啊！”——沈黎才包场请了《谜·宫》剧组全员，看了自己的新戏。
“观众跳戏，那说明我做得不够啊，林导你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吗？”沈黎笑笑说。
“你行啊，把锅甩到我这儿了！”林汉笑着把秋秋拉上前来，这姑娘仍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望着他, 微笑点了个头。
“Hello！”沈黎打了声招呼。
初见时，她给他的感觉就很不一样，有股子风尘又干净的矛盾感。
好像年纪轻轻就经历了太多, 可当你再细看她的眼睛时，又觉得充满了稚气的倔强和无辜, 现在的女演员尤其是混出头的女明星, 很少有人具备这种独特的味道了。
“你们俩坐一块。”林汉主动把位置让出来, 沈黎也不推辞，和秋秋并肩坐在导演对面。
过了一会儿，章琦和于小蕾也到达, 彼此寒暄一阵，立即开始进入正题。
聊着聊着，林汉就闲不住了, 上下摸口袋找烟。
“我给你拿出来了，少抽点吧。”秋秋小声地提醒。
林汉不听，说：“我外婆从40岁起，每天抽烟喝酒，活到90多，没事。”说罢，抬手招呼助理。
“你抽这个吗？”沈黎递过一包自己的烟，给林汉。
林导赶紧上前，都已经伸手抽出了一根，嘴上还装模作样地问：“在这儿抽行吗？”
他说这话，是看着于小蕾的，他知道她也是个老烟枪。
果然，“给我也来一根。”
结果，现场四个人，人手一支烟，继续聊工作。
沈黎以前很厌恶烟味，自己开始抽就慢慢喜欢上了这味道，他心里堤防着这感觉——答应过栗潇，拍完戏就戒烟。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把思绪飘到了那天晚上，在栗家的大露台上，烟雾缭绕的幽暗中，栗潇两指夹着烟，清冷的样子。
下意识的，他就模仿着她，吐出了一个标准的烟圈。
“哟！”
“你行啊！”
“上回见你还不会抽烟呢，这下都玩技术了！”
几人连番打趣他。
“你跟谁学的？”秋秋难掩好奇，问他。
“跟……女朋友学的。”沈黎犹豫了一下，又觉得栗潇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就如实说了。
显然，这个回答是震惊到了全场唯一不会抽烟的秋秋。
“你想学？”沈黎问。
秋秋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林汉在旁边冷眼旁观，忽然心生一念，对沈黎说：“你教她。”
男女主角对视一眼，沈黎想拒绝，又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点。剧本中，原本就有女主角学习抽烟的剧情，如果加上这个男女主角互动的戏码，会更有趣一些。
“可以加在你们的吻戏前面，吐着吐着烟圈，就亲一块去了，很合理！”导演最大，想什么来什么。
“而且，还可以通过烟圈给特写镜头。”章琦也忍不住出主意。
沈黎听着，忍不住汗。
抬头，正对上秋秋的眼睛，她歉意地冲他笑笑，大约是觉得自己多事了。
事实上，对于电影这是一个很妙的点子，但对于沈黎来说，这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一年后电影上映时，当栗潇看到沈黎和秋秋在荧幕上，重复着他们现实中曾经做过的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黎垮垮地歪在沙发上，搂着女主角，而她躺在他腿上，他眯着眼睛，轻佻地朝她吐出一个规整的烟圈，烟圈里的女孩有些神经质地笑，想伸手捉住，却只捉到空气。她模仿着，也吐出一个，两个烟圈撞在一起，他们也撞在一起，暧昧气氛瞬间被引爆，虽然没有大尺度漏点，但这种裸着上身的激情戏份，还是让栗潇看得心态爆炸！
回去之后，沈黎被迫睡了一个星期的书房。无论他怎么解释：那只是我的角色，我的工作，那不是我，栗潇都听不进去。
她不是为亲密戏份生气，她不是没看过沈黎跟别的演员吻戏，她是害怕承认，秋秋跟沈黎在电影里太有火花了！
无数人觉得梁朝伟跟张曼玉最般配，而她没有刘嘉玲那么强大的心理，她就是接受不了啊！
更让她难受的是：“我教你吐的烟圈！你怎么能教别的女人呢？！我不管你怎么演戏，但是我不许你把我们两个做过的事，带到电影里，跟别的女演员做，一点都不行！”
听栗潇痛哭控诉，沈黎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一年前的这个下午不该在导演面前吐这个烟圈……
一群人，就在烟雾缭绕中过了半天工作时间，把各自人物性格深入解读了一遍，又把彼此之间的人物关系缕得更清晰，最后越聊越high，都顾不上要去吃晚饭。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众人不约而同，去看自己的手机。
其中一个手机屏幕显示，“潇宝贝”来电。
“哎哟！”
“潇宝贝来了！”
“好甜啊，沈黎。”
沈黎再次在轮番的打趣中，接通了电话。
因为《鸟人》的事，栗潇原本是想跟沈黎再闹会儿别扭的。但看他开车到跟前，那车前顶着的号码，是他几经周折弄到的，她名字和生日的组合，又忍不住心软。
沈黎原本也是担心栗潇还在生气，等接到她，一眼就看出自己多想了。
“你看到视频了吗？”栗潇问他。
“还没来得及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今天下午，O杂志的视频上线，提前曝光了他们在巴黎的拍摄花絮，说是花絮，剪辑得像微电影一样精致。由于范儿事先审过，他便没急着看。
“没什么。”
栗潇在询问的目光里，故作无所谓地坐进副驾驶，沈黎却一手攀着车顶，一手搭在车窗上，不准备关门。
“潇潇，我对这儿的路不熟，你来开吧。”
栗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问：“去哪儿？”
章崎自称在北京北边混了很多年，对这周遭的吃喝玩乐烂熟于心，于是大家都不多话，自觉去他推荐的那家店。
发动之前，栗潇看一眼沈黎的微信，看到章崎发在群里的定位，丢出一句：“这地儿我知道，你不用导航了。”就发动了汽车。
沈黎在一旁狗腿子的笑道：“就说嘛，你是北京活地图。”
奉承完毕，沈黎回了几条重要的微信，然后登上了自己的微博。主页上早就挂上了O杂志的视频，此时转发评论都达到了六位数，点赞更是趋近于百万，他心想难怪老魏对于公开恋情一直这么支持，这简直是就是博关注的利器啊。
其实，视频内容并没有多吸睛，都是他和栗潇在拍摄现场的正常互动而已，但短短几分钟看下来，当事人自己都看得满心熨帖。
栗潇是怎样叫他心动，他是一直看在眼里，但他从来没有从第三视角，看过站在栗潇面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视频里的他，跟以往所有电影里、广告里、公开场合里的那个沈黎都不一样，高冷男神的影子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满心的欢喜和抑制不住的幸福感，那是最具有感染力的人类的情感之一。尤其是浴缸里的那一段暧昧互动，看得人脸红心跳，比他曾经作出的所有表演都要真切。
想必栗潇的感受也是一样，接受公众的审视，让他们有机会换个角度细看这段感情。
不出意料，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处于微博热搜第一，点进去早已有粉丝把这段视频截成一段段的动图，细细剖析发博，用于更广泛的传播安利。
“＃栗潇沈黎＃虐狗合集第一波！爱就是站在你身前，用手帮你挡太阳；爱就是细心整理好你的领带；爱就是同喝一杯咖啡；爱就是你在谈天我在笑！”
“＃沈栗夫妇＃浪漫之都，首次合体拍摄大片，王子和公主才是言情小说的正确打开方式好吗？！”
“＃潇美人＃啊啊啊啊啊啊，嫉妒使我丑陋，我却忍不住把视频看了100遍！为什么这世上存在我潇美人这样，有财有貌有钱，还有这么完美男票的女人啊啊啊啊啊！”
“＃沈黎＃此刻，无数黎民魂穿到栗大小姐身上，想要溺死在沈黎这苏死人的眼神里。”
“＃沈黎断联＃看到我沈搂着自己的妹子，不禁露出老母亲一般的欣慰微笑。”
……
栗家的群里，嫂子早就把视频链接扔了进去。
卫薇：快来看偶像剧！
栗妈：哎呀，多好看的两个孩子，真是童话里的小王子和小公主了。@栗林
栗坤：那件蓝裙子是E家的吧？潇潇穿上，真的仙女本人了。
水木君：潇潇是小仙女，你是大仙女。
栗潇：@姐夫，请出一本《老婆面前的说话之道》。
卫薇：@栗潇，你们俩一起演个电影吧！
栗铭：我申请投资！
栗潇：当红小生和他的歌手女朋友主演的戏，简直是在脑门上刻了烂片两个字好吗？！
栗铭：潇潇，你应该对自己自信点。
栗潇：我在音乐方面自信就行了！
栗爸：时尚杂志的造型比我上的商业周刊靠谱多了。等成片出来记得发给我，我洗出来挂在办公室里。
栗潇：@爸爸，你确定……
栗妈：我也要的，潇潇你记得哈。
栗潇：……
沈黎看了忍不住笑出声，不等栗潇问他，就往群里投了一张她的“黑图”。那是巴黎拍摄当天，在酒店做造型时给她拍的，满头被卷成包租婆一样，但还是美。他当时想发朋友圈来着，因栗潇的暴力恐吓作罢。这回趁着她开车，又不死心地发了出去……
第111章
《谜·宫》的主创小群里, 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会儿是章琦告诉沈黎包间名, 一会儿是于小蕾叮嘱他们慢点开车不要着急，一会儿是林汉吐槽这路堵成这样, 不能再慢了。
栗潇听着沈黎放出的语音，后知后觉：今天吃饭，于小蕾也在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栗潇就疯了！
“我最近真是人品大爆发，前几天在偶像家里拍片，今天跟我女神一起吃饭，哈哈哈哈……”
沈黎好不容易忍住了, 没去抢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安抚栗潇：“大姐，为了安全地见到你女神, 请你好好开车！”
没想到，等真正到了于小蕾面前, 栗潇的表现简直是让沈黎老怀安慰——方才几欲疯狂的那个栗潇消失无踪, 只剩一个大方得体的闺秀。
一口一个于老师, 喊得于小蕾满面红光。她甚至还探讨起了于小蕾最负胜名的作品《花妖》和今年的新戏《生死局》。
“下个月的金鹤奖，我觉得您这个影后稳了，其实之前早就该得奖, 无奈‘水后’太多…… ”
于小蕾赶紧打住她：“你这丫头，说话太直了！还好我们都是自己人，要是被人录了音, 放到网上，你可有得受了。”
栗潇撅撅嘴，看了一眼沈黎，被偶像diss了还能怎么样呢？
他没事儿人似的，给她舀了一碗汤，以示安慰。
又听于小蕾说：“其实……当年《花妖》没拿，我就对奖项的事看淡了。这个圈子里，事情太复杂。我们只能把戏演好，这后头的把戏，我不会，也不屑。究竟你有多少斤两，也不是靠一个奖杯说了算的。你看今天，碰到你这个90后的小丫头，说喜欢我的戏，这比什么都值！”
这席话，说得栗潇重又精神抖擞起来，赶紧跟偶像连饮了三杯。
“你喝慢点儿，别醉了！”沈黎一面给她夹菜，一面叮嘱道。
那边制片人陶叔忍不住接话：“小蕾这就是艺术家心态啊，现在这帮孙子，都把电影当什么了？去年，闻天花了大力气，推司明和曹娜上位，拿了金鹤，怎么着？被人嘲笑到今年，这奖反倒成了一个黑点。人的心里都有杆秤呢！”
“小沈，你刚上的这部戏，倒是有机会拿个最佳男配！”林汉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沈梨回敬他一杯，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