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多少钱?”
“五块。”
廖蔺咋舌,“你这小丫头不厚道,现在国营饭店吃顿早餐五个人撑破肚子也花不上五块钱,我一个人你就敢收五块?”
“一分价钱一分货,爱吃不吃。”
“行吧,先定一顿,吃顿饭快要把我给吃穷了。”
……
吃了杀猪肉格外高兴,明天又放假一天全体休息,领导们临时决定晚上开个联欢会,得到众人热烈响应。把操场上临时锅灶上的锅给拔了,填上柴火,篝火晚会的火就有了,连后院的职工也围过来看热闹。
以连为单位大家轮流出节目。有爱表现的,□□连唱三首还不下台,被听烦了的观众直接给轰了下去;有些人特别有才,唱样板戏字正腔圆;还有人借来宣传队的手风琴,一首苏联歌曲拉完,全场静音,听众眼前浮现一片白桦林,想起北方的秋天;大部分人都是业余的,胜在胆大,晚会气氛特别好,薛妙在底下巴掌都拍红了。
歌唱过一轮,舞也跳过一轮,有人提议搞个主席诗词背诵比赛,三个连各选五个人组队,后勤干事挑三个人出来分到三个队里当队长,轮流背诵,哪个队先背不出来先淘汰,留到最后的是冠军。
顾宇宁因为廖蔺带来的消息,心情格外好,宣布获胜的队所属的连队一人奖励一件背心,好大的手笔,大家都沸腾了,薛妙还没缓过神就被张波给拽到了一连的队伍,她们一连出来的干事必须得归到她们一连。
薛妙懵逼,背菜谱她稳赢,背诗词她必输。原主会的那些细节东西根本就没传给她,她没外挂。还被迫当了队长,她的队要是输了,一连全体是不是要逼她一人赔一件背心?
薛妙直往后缩,“我不行,真不行。”
张波不听:“你就行,不行也行。”
林峥嵘按住她,“放心吧,有我呢,你看后勤那些人,季淑被二连拉去了,宣传干事在三连,剩下几个大老粗还赶不上你呢,快别谦虚。”
薛妙:……她真不是谦虚。
底下围观的人在偷偷下注堵那个队会赢,赌注是洗脏衣服,廖蔺转头看了顾宇宁一眼,这里气氛能这么宽松,估计跟这人因为家里出事,最讨厌教条式管理有关。
还有一帮男知青在悄声议论:“我觉得季卫生员是咱们这里的第一美女,整个人像是水做的,又漂亮又温柔又能干。”
“我同意,季淑医术好,待人还亲切。”
廖蔺望向场中他们所说的那个的女知青,气质是挺特别,长相吗……见仁见智吧。
有人不同意,“咱们这里这么多沪市这种大城市来的女知青,就是干活脸晒黑了而已,哪个单拿出来都好看,二连的宋巧娣论长相就数一数二。”
“就是,不只沪市的,一连的刘芳芳豫省人吧,瞧那五官多大气。”
“你们眼瞎吗?要说三营里气质长相都顶顶好的是咱们薛干事呀。”
“哈哈,薛干事为什么老让人忽略了长相?反正我看见薛干事就像看到一块移动的猪肥膘。”
“你这什么比喻?要我说薛干事就是长了腿的锅,一掀开锅盖准有好吃的。”
“切!”
“这只能说明薛干事气质特别,有一种杨梅气质。”
“你语文课是不是净逃课了?杨梅酸掉牙,咱薛干事天天乐呵呵,笑得多甜,怎么就酸上了?”
“没文化太可怕,杨梅气质就是让人止不住流口水的气质。”
廖蔺忍笑忍得肚子疼,看向场上脸皱成包子绞尽脑汁想诗词的小杨梅果,移动的肉山、移动的蘑菇山?他看她像移动的菜包?移动的……,想起在榕树林里的偶遇,起了逗弄人的心思,决定走前吓吓她,真期待看她炸毛的表情。
某人从小就爱招猫逗狗,现在就算当了战斗英雄,也改不掉这毛病。
薛妙不知道自己被底下人比作长了腿的吃食,她有些捉急,恐怕要输。季淑真不愧是书里的全能女主,连主席诗词都背得熟,宣传干事小王带领的三连不敌,早早落败,她们一连全靠大才子林峥嵘在撑着,剩下的人都是背景板,她一首没背,只有张着嘴膜拜的份。
季淑背完《念奴娇.昆仑》后停了下来,向顾宇宁提建议:“团长,我跟林峥嵘这么背下去没完没了,一时定不了输赢,我有个建议,不如就由我和薛妙两个队长换个玩法来最后一轮吧。”
薛妙这个气啊,这是猜出来自己不行,要压她,你想在顾宇宁面前表现,非要踩着我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真是不穿书不知道,玛丽苏跟心机婊可以是同一个人设。
顾宇宁也起了兴致:“换个什么玩法?”
“不如我们邀请一名男选手上来,我们两个以正常语速背五分钟诗,由男选手站在弧顶投三分球,最后男选手在我们停止时谁的进球多就算那个队赢。顾团长,我想邀请你跟我一组。”
底下人都很兴奋,集体高喊:“顾团长来、顾团长。”
顾宇宁笑笑,没推辞大方上了场。轮到薛妙选人,她先冲人堆里的郝连长招手,郝连长摆手,“我打中锋的,远投不准。”又叫跟她最对脾气的二连长,二连长也摇头:“小薛啊,我打篮球不行,扔铅球最厉害。”三连长说他胳膊短,几个指导员搞文职更不行。
肖副团长最近看薛妙很顺眼,看顾宇宁一直不顺眼,撸起袖子就要上,被他办公室干事给制止了,“您又近视、又远视,前天把负责职工安置的刘大姐认成管财务的小乔,要是输了,还输给顾团长不太好吧……”真是的,也不看看是什么领域,就知道跟人家找别扭,这哪是找别扭简直是找虐。
人群里,有人不紧不慢站起来,“我来吧。”
廖蔺往那一站又高又帅,不知怎么回事,篝火的亮光仿佛只往他一个人的脸上照,整个人自带打光器,别提多吸引人了,一连的女知青都沸腾了,全体起立哗哗鼓掌,“廖营长必胜!”薛妙于是就有了个外援队友。
她皱紧的眉头没放松,因为她自己是个猪队友。输了没什么,但惨败……就太没面子了。
廖蔺衣袖都没往上撸,比薛妙放松多了,低头跟薛妙说:“放心,赢他没问题。”
“可我会背的诗可能坚持不到五分钟。”她能背顺的勉强只有一首。
廖蔺:“……你脑袋里装的是果酱吗?”这也是个语文课逃掉的主。
比赛开始了,薛妙开口:“北国风光……”背到“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差点卡壳,有人计数呢,卡壳十秒就淘汰,好在很快想起来,“江山如此多交……还看今朝。”沁园春的词牌,统共就那些字,一分钟不到就背完了。下首背什么?薛妙脑筋在急转。
另一块场地,廖蔺因为某个猪队友加快了投篮的速度,从他跟顾宇宁投篮的动作就能看出两人性格的不同,顾宇宁一板一眼姿势特别标准,而廖蔺单手投篮姿势特别写意。
团里没那么多篮球,砸完筐还得去捡球,落点控制不好捡球特别耽误时间。两人落地的球总能弹到在自己周身三米处,一看就是算过的,一首诗的功夫廖蔺已经投进五个,那边顾宇宁也不差,就比他少进一个,剩下就看薛妙的了。
比赛激烈,没人说话,场上只闻背诗声,间或还有篮球砸地的声音。
薛妙脑门都冒汗了,急中生智想起穿越之前福德居一位一吃高兴就唱歌的老歌唱家食客,唱的最多的是根据主席诗词改编的组歌,她听的次数多,脑袋里此刻闪出旋律,词也自动跟着蹦出来,可是必须跟着旋律背,否则就断片,但还不能托大长音违反规则。
于是小薛干事脚下打着拍,念出的长征组诗变了调,滑出了外国音,魔音入耳季淑被她影响差点忘了自己背的下句是什么,投篮的两人,直接扔了个三不沾,弹回来的球把旁边给计数的俩知青脑袋给砸了。
杀伤力这么大,罪魁祸首一无所知,摇头晃脑还越背越顺了。五分钟过去,薛妙意犹未尽,底下人想自尽。
管那么多,完成任务就行了。听一连的人在欢呼,难道廖营长赢了?
看兴奋地跑来邀功的小姑娘,廖蔺抹了把虚汗,“多亏你,我今天打破记录了。”
薛妙咧嘴乐呵呵,“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最低记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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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我呢?某人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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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饭伴侣跟炒菜伴侣的拥有者。
-可我只想当你的伴侣。
食人花×小狼狗
看文指南:苏爽甜,美食美酒,致富经商。
第24章 廖狗
薛妙宿舍里有个司务长合伙送她的小炭炉, 做点简单吃食还算方便。食材吗,正好陆鸣奖励她昨天猪肉炖得香, 分了些猪皮跟猪肠给她,主食再弄点米粉就够了。
廖营长大手笔要付五块钱伙食费,还帮一连赢了背心,薛妙决定给他吃好点。一顿早餐在薛妙巧手下不大一会就全部弄好。
她起得早, 端东西出屋时,其它宿舍静悄悄的,难得放假, 都在可劲地睡懒觉。
农垦团给外来访客准备的临时住处就在薛妙宿舍前面那一排,薛妙端着餐盘从房角的过道转过来,见廖蔺应该是刚锻炼完,正弯腰在门口洗脸。
有些人长得好,连脑型都长得漂亮,极短的寸头也能驾驭的了。薛妙承认廖蔺是她见过留寸头最帅的人。这会他只穿了件背心,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紧实又有力,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
有一滴晶晶亮的水珠随着男人仰起头, 从他脸上慢慢滚落,滚过下巴,滚过喉结,滚进白背心遮掩的胸口……
廖蔺突然转过脸, 一双眼睛在初升太阳的映衬下泛着金光,嘴角笑容揶揄,问了句:“好看吗?”
“一般吧。”薛妙虎着小脸说, 心里直嘀咕,这人一点都不像七十年代的军人,一点也不严肃。
男人笑而不语,视线转向薛妙手中的托盘,开口道:“我付你五块,你这猪肠、猪皮跟米粉可不值这个价,还有这一大碗绿油油的菜叶子汤是什么?真是个小骗子,就知道骗钱。”
“五块我都觉得少了,一会吃完兴许你想主动掏五十。”
“有那么好?我只闻到酸唧唧的味,端都端来了,勉强吃点吧。”说完要接过托盘,结果被薛妙躲了过去,“又怎么了?”
“给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廖蔺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这小丫头,真是钻钱眼里了。”一摸兜什么也没有,出来忘带钱了。朝隔壁喊:“樊志,出来。”
通讯员樊志听喊声来到门口,一张脸面无表情,跟有人欠他钱似的,“干嘛?”
“臭小子,大清早就这幅德行,借我五块钱。”
“不借,这个月你已经借我九块八毛二,外加两斤粮票,四两肉票。”果然是有人欠他钱。
廖蔺一点没不好意思,“回团部时你怎么没跟我要?再说我钱包怎么没的,怪谁?”
薛妙好奇,难道还有人偷廖营长的钱包?大眼睛转向樊志重复道:“啊,怪谁?”
扑克脸小樊面上罕见地有了丝变化,微微有些羞赧地说道:“我没看住包,被白颊长臂猿在林子里掏走了,它们会上树,撵都撵不上。”
薛妙想起了峨眉山上偷钱包的猴子,“哈哈,真倒霉。既然你损失这么大,那我就好心一把少算你点,给四块九就行。”
廖蔺:“……你真大方。”
樊志从兜里摸出钱包,也不往外掏钱,看着廖蔺不说话,薛妙在他脸上竟然发现了一丝悲愤,这又是怎么了?打什么哑谜呢?
廖蔺被他打败,看向薛妙:“还有吗?再来一份,付你双倍的钱。”
樊志脸上的悲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谁说他没表情,这兵哥哥特别善于利用微表情。
薛妙出门去端原本想留给自己的那一份给樊志。廖蔺按照薛妙的嘱咐把细细的米粉放进那碗绿油油的汤水里蘸一下再入口,待米粉入口的那一刻,廖蔺立即被震撼了。
貌不惊人的一碗汤水有柠檬的果酸、有辛辣、还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异香,同样看似平平常常的米粉蘸水之后,口感立即变了,变得爽滑且脆。
吃口米线,再夹块煎酥的猪皮,跟烫熟后椒油拌过的猪大肠来吃,同样是脆,米粉**脆,猪皮脆且韧,大肠脆生生。
食物入嘴后除了口感之外,还有牙感,薛妙深谙此道。不说味道,廖蔺现在因为咀嚼上的不同体验,一份早餐吃得新奇又美妙,心里忍不住给打了满分,真是难得一份吃食,小丫头果然是个人才。
旁边樊志急得不行,站在门边抻着脖子往外望,一见薛妙转过房角,立即跑出来接过薛妙手里的托盘,来不及坐下,撅着屁股学廖蔺的样子,拿米粉往汤水里蘸,一口米粉下肚,脸上终于出现了大幅度的肌肉律动,眼睛睁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旁边的廖蔺看似不紧不慢地吞咽,这么一会功夫,那么一大份冒尖的米粉已经见底了。
食客这么捧场,薛妙也高兴,她给他们吃的是再常见不过的傣族食物撒撇,但那碗汤借鉴了瑞班书记家老阿妈的调味,她又改良了一下,味道进一步升华,不好吃才怪。有种野菜量少难寻,总共就得了这两大碗汤汁,驻地里的人暂时没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