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很傲气的模特，也是个很有能力的模特，不过这些形容太老掉牙。”
“也太真善美。”
白冉将自己的包提好，抬着下巴，内敛的锋芒毕露。
“我是个很有野心的模特，一份合同，一件衣服，我还不放在眼里。”
沈宴皱眉：“不放在眼里？你的目标……”
“沈雪在MDC榜单上升仙了吧？”
沈宴沉默片刻，眼眉压低：“你想超过小雪？”
白冉不在意，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好笑道：
“一年两三个代言，时装秀走大牌的几场秀，代言的海报绝大部分是自己家品牌的，这种工作强度和能力，不好意思，我还不放在眼里。”
“再说了，她年龄和我差不多大，我看过她的工作量，这两年在模特方面的在大量减少，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保持这种状态不出三年，她就会掉榜了。”
沈宴神情有些阴霾了。
“小雪当模特只是兴趣，她的出身让她不需要太辛苦。”
“那她更不可能成为我的目标。”
白冉笑起来，似有星子落入她眼，整个人都璀璨夺目。
“因为我的目标，是进入不会掉的那个榜，她这种用资本砸出来的名气，太浮也太飘了，没有沈家，没有顾西祠，她还能到这一步吗？”
不会掉的那个榜，the legend传奇，一百个超模都出不了一个的概率。
“你……简直天方夜谭！”沈宴惊道。
白冉还是那般淡然，说完理想目标，那些光渐渐从她身上消失，她宠辱不惊。
“梦想本来就是天方夜谭，达到了才叫实现。”
“今天沈少一直在说，能给我什么。等我参加完这比赛，希望下一次我们见面再谈合作，沈少最先考虑的，是我能给品牌带来什么。”
“施舍从来不是合作基础，双赢，才是。”
“想必沈少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那我就不再叨扰。”
白冉走了几步，身后的沈宴蓦然道：“你现在是顾西祠的女友？”
白冉脚步顿了顿：“我私人感情，和这比赛没有关系。”
“昨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半真半假，刚白小姐也提到了我妹妹小雪，那白小姐有兴趣听听他和我妹妹的事吗？或许你会对他有全新的看法。”
沈宴在挽留她。
白冉深吸口气，并没有回头。
“他们的故事，我当然想知道。”
“但是，并不是从沈少嘴里。”
沈宴冷声：“走出这个门，你会后悔的，不管是选择还是这件事。”
“告辞。”
女人离开。
沈宴神色莫辨。
生活助理是沈宴从美利坚带来的人，从他十多岁的时候就跟着，一直照顾他，劝道：“二少不需要跟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模特计较。”
沈宴垂目良久，轻轻道：“但是她每句话都说的很对，看东西，很透彻。”
白冉那样说，沈宴竟然没有生气，生活助理感觉到点不寻常，讷讷片刻说：“但是她诋毁雪小姐。”
“她说的没错，小雪一直运气很好，家里给代言，才能在模特圈稳住排名。”
沈宴闭目：
“或许我看她还是狭隘了。”
助理：“但是给她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沈宴笑笑，不置可否：“你不懂。”
他从来没有想过再和白冉续约，奢侈品牌进驻华国市场，或许短时间内会启用一部分华国的模特拉好感，但是长期来说，还是华国出的九个超模名气和业务能力稳妥，而今天的谈话中，女人口中，也从来没有对长期合作的期待，提都没提。
他说两份合同，她口中也就只有两份合同。
她是看透了吧？
沈宴蓦然笑起来。
或许他真的看错了，接下来，该换个思维看待白冉了。
*
白冉离开沈宴的住处，转头去了顾西祠的，也没有瞒着，将早上的事儿说了。
顾西祠听了没说什么。
反倒是小林已经开始裁布料了，让白冉过去帮忙。
五天的成衣制作时间，节目组的安排，对每个设计师来说，都够呛。
换到模特环节，白冉没有回别墅，工作人员只过来问了一声，得知白冉没有想去谈话的设计师就离开了。
来见顾西祠的一共有三个模特，和白冉想的相差无几，一个苗凡，一个秦笑，一个孔南昭，为了避免尴尬，白冉在一楼关着门和小林弄布料，门外的对话她听得清楚。
苗凡和秦笑在听了顾西祠只有一套衣服时，就离开了。
倒是孔南昭，就着昨天和白冉谈话的观点，好好说了下他们搭档的利弊，让顾西祠考虑自己。
顾西祠打发了孔南昭，去给孙雅打了个电话。
想了想，又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
白冉在边上听着是网上的事儿，他打完，白冉好奇：“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顾西祠没透露什么：“其他的事情。”
他不愿意说，白冉也就不多问了。
互选在下午。
白冉和顾西祠自然是第一组就搭配上的，没什么悬念。
还有三组也是一次搭配上的，其中有云歌和孙雅，白冉觉得有些诧异。
沈宴最后选了两个模特，一个是孔南昭，一个是余凝。
他想要的类型，都齐了。
接下来进入服装制作环节，设计师会根据模特的气质再对设计稿进行修改。
白冉和顾西祠他们没什么修改的，本来也就是按照白冉的气质画的，不过饶是白冉，看到衣服设计图的那刻，还是惊艳了下。
“这件衣服要是做出来，可以压轴了吧？”
白冉喃喃。
“要进A家设计师组评估的，还不是华国分部评估，要传回总部评估，确定出场顺序，我的设计风格是A家喜欢的类型，但是不知道其他的设计师作品如何。”
“我会好好表现的。”白冉说。
是的，评估也和模特有关。
各组衣服好了之后，用模特拍一张片子，这张片子传回总部，总部的评估基础，就是每个模特的拍片。
顾西祠听了笑笑，道：“好，知道你优秀。”
互选的一天过得还算是悠闲，但是进入制作环节，那就是两个概念了。
每一组的情况都差不多，简而言之，忙的起飞。
每个设计师居住空间相对的来说，都是独立的。
不少模特已经把东西打包，住设计师那边去了。
为什么？
方便加班和……打下手。
因为一个设计师只能带一个裁缝，衣服制作的时间只有五天，除了白冉这种尺寸细节早商量好的，其他组量尺寸、重设计、制衣，全都压在一起了。
比如云歌，已经被孙雅单方面囚禁了。
孙雅的床都能给小姑娘睡，就是不准她走，云歌自述，半夜经常被拽起来看尺寸，黑眼圈要粘在脸上去不掉了。
在各个设计师之间，顾西祠他们不算最忙，但是白冉的寝室已经空了。
想了想，白冉还是把东西搬了过去，至少晚上能靠着小林睡，不会感觉那么孤单。
去的时候是晚上，小林赶着时间做珠绣做的崩溃，熬了一天，第二天早早睡了，剩下顾西祠在画线，裁版。
白冉抱了个抱枕和他一起在手工室待着。
帮不上什么忙，白冉就等着顾西祠，看着他裁剪布料。
两个人坐在一处，白冉渐渐有些困。
白冉第二次眨巴眼睛的时候，顾西祠发现了，对她招了招手：“来。”
白冉愣愣，挪近。
顾西祠一把将她捞在怀里抱着，男人目光集中在手上，剪刀不停，但是下巴轻轻搁在了白冉的头上。
亲昵又暧昧。
“再等会儿，马上好了。”
他声音带着沙哑，落入耳朵里，莫名在这种黑夜里，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的最近很佛，只想短小，但就是写这么多了QAQ！
第114章 拍摄
纤长的手指上, 指尖一抹红色浓稠又端正。
女人刷着信息，另一只手放在台面上, 美甲师在帮她刷。
“沈小姐，要不要试试加点金色闪粉, 这样在灯光下会很好看。”美甲师建议道。
沈雪视线短暂的凝视在自己的右手，看着那浓稠不说话片刻，摇头。
“不了，就这样，简单点就好。”
“好的。”美甲师放开她的手，再问，“您说想要一个跳色, 您看这个色如何？”
五指的瓷器釉红色间，掺杂了一枚珠光白的法式指甲，沈雪挑眉打量片刻, 摇头：“擦了，还是全部做成一个颜色。”
“好的。”
美甲师依言。
沈雪的视线又落回手机平面上, 她再刷ins, 一个像是已经被抛弃的账号, 最近突然就活了，更了许多张照片，和以往的无脸模特不一样, 最近的更新，模特不仅有脸，还有许多张脸部的特写。
沈雪翻到那张沙漠中拍摄的照片, 动作凝固。
第一张还是顾西祠他一贯的审美风格，端庄又肃穆，带着美学的赏心悦目。
第二张图，就非常的生活化了，照片里女人表情张扬，低头笑，笑容露出虎牙来，表情夸张，但是情绪非常到位，让人看了会觉得很开心……当然，可能除了她以外，大家看这图会是这种感觉。
沈雪不自主想咬手指，经美甲师提醒，克制住了，她指甲还没做完。
沈雪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决裂的那晚上，她淋着雨走出顾西祠的公寓，一路上没打伞，法国的街道没几个人，就她走在微黄路灯的街上，雨冷，心更冷。
从此之后，他再没有联系过她。
偶尔秀场会遇见，那双纤长的眸子眨动间，不管她穿成什么样，明艳或者娇俏，目光轻飘飘就从她身上掠过去了，比蜻蜓点水都浅薄，好像从来不认识。
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女人比不了。
沈雪思绪浮在虚空中，恍惚想到这句话，后知后觉，这话是沈宴劝她走出来的时候说的，那天她在家里砸了很多东西，二哥劝她愿赌服输，可以当失败者，但是不要爬不起来，让人笑话。
手机来了一条短信，男朋友发来的。
新找的小男友很缠人，沈雪不喜欢，看见了当没见着，也不回复。
切到华国的社交软件上，看到了很多骂那个模特的评论，沈雪中文一般，勉强看了些，似乎是在说她走后门，有后台，隐隐约约，还看到了二哥的名字，沈雪不忿。
给沈宴打了电话过去。
沈宴没睡，还在忙，接听的声音有些疲惫：“怎么了？”
“二哥，你在华国参加那个真人秀？”
“对。”
沈雪沉默片刻，说：“A家给我发了邀请，今年华国的高定秀请我走秀。”
那边沈宴愣了愣，蓦然沉声发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雪想了想：“一个月前吧。”
“哦。”口吻放松几分。
一个月前，那就不是有心人从中作梗，诚心看笑话……不过顾西祠和沈雪的事情，本来也就是风花雪月的谈资，过去那么久了，除了当事人，应该没几个记得了。
沈雪：“你觉得我该来吗？”
“想见别人，就来。不想见，就别来。”
话语犀利，戳破沈雪的心思。
“他ins开始更新了。”
“早就更了，没给你说而已，那个时候你还在北极看极光吧，也联系不上。”
沈雪嘟嘴。
好半晌，沈雪问：“他手好了吗？”
“不知道。”沈宴声音非常冷漠。
“你们不是现在在一个节目上吗？”
“哟，你这个打听得够细致的啊。”隐隐生气了。
“二哥，我……”
“行了，我听懂你意思了，到时候B市见，我这儿在赶衣服，挂了。”
几句话说完，沈宴已经是笃定沈雪会去了。
沈雪气呼呼挂掉电话，不高兴，自言自语：“我没说一定要去。”
男友又发来一条信息，沈雪烦躁，一看有十多条积着，她只回了一条。
思考片刻，沈雪拨通自己经纪人的电话，答应了去走秀，经纪人发来几套衣服让她挑，沈雪看了半天，选了两条纱制仙气飘飘的长裙秀服。
比较接近顾西祠的设计风格。
美甲师做的差不多，提醒：“沈小姐，该涂封层了。”
沈雪垂目落在指甲上：“刚不是说可以加金色的闪粉吗？”
“对，是，加上去很好看，走秀也很亮。”
“你给我加金箔吧，那样更显眼。”
“好的。”
男友的信息发来好多条，皆是询问沈雪哪里不满意。
沈雪看一眼，回复：“没什么，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别回了。”
发完对方又一连来了好几条，沈雪没什么耐心，直接拉黑了。
而对话框中，她的前一条消息只有三个字——
分手吧。
*
被顾西祠拢在怀里，白冉初时有些不舒服，但是抱久了，那点淡淡的柑橘味又让人放松。
顾西祠穿的是长袖的居家服，棉质的，上面绣着一些小星星，底色深蓝。
见顾西祠专心在工作上，并不多说话，白冉慢慢又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