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子羡鲤
时间:2019-06-05 09:10:49

  自打一入学,白思禅就引起了不少男同学的蠢蠢欲动;高中三年实在是憋了太久,现在又正值荷尔蒙旺盛的时候,想迫切脱单的并不在少数。
  只可惜,在重重攻击之下,白思禅依旧不为所动;对待每一个追求者,她都是很有礼貌的拒绝。
  拒绝台词也相当的直白:“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没有人知道白思禅喜欢的类型是哪一种,两年过去了,她几乎成了机电系的一朵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白思禅坐在祝杏好旁边,感叹:“可把我累死了。”
  祝杏好将包推给她:“梅霖让我捎给你的,这么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的…”
  “谢谢小杏子!”
  上课铃响,Java老师准时踏着铃声进入教室。
  教室里的说话声顿时止了。
  待老师讲课讲的正嗨,祝杏好小声问白思禅:“你昨天晚上跑哪里去了?梅霖说她瞧见你拉着一个男人就跑,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吧里了。”
  ……她怎么毫无印象?
  白思禅压低了声音:“我不记得了。”
  这话是真的。
  自打喝了那杯酒后,她就断了片。
  祝杏好目瞪口呆:“那你昨天晚上——”
  白思禅愁眉苦脸:“我睡了一个男人。”
  祝杏好沉默良久,对她比出了大拇指。
  厉害啊,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乖乖女,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开过了玩笑,祝杏好还是挺担心好友身体的,她问:“有做措施吗?那家伙干净吗?长的怎么样?”
  白思禅说:“你见过的,就是那个雇来领证的。”
  祝杏好瞬间想到了那张惊鸿一瞥的帅脸,评价:“那倒是还成。”
  顿了顿,她又说:“不行,思禅,这事情太突然了,我得缓一缓。”
  白思禅也需要缓一缓。
  怎么就……真那个啥了呢?
  事情既然发生了,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白思禅原本想摸出名片来给何生楝打个电话,尽快把自己的玉赎回来。
  转念一想,他早上走的匆匆,应该是有要紧的工作处理吧?她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被他客人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
  白思禅又默默地把名片收好。
  祝杏好说:“你说你也真是冲动,梅霖说结婚证加分不过是个玩笑话,你还真的去领了。”
  白思禅认真地说:“我问过李世卿,他说结婚证也属于国家级证书,有两分。”
  李世卿担任他们班的团支书,负责这些证书的统计和向上提交,以及各种学分的计算,统计,排名。
  “……也幸亏是呆头鹅了,”祝杏好无奈,“要是换个嘴巴大的,今天机电院花闪婚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今天下午就一节Java,晚上是一年一度的数理文化节的开幕式,地点在文体馆,学校的舞蹈社团,吉他社等等都会参加。
  祝杏好喜欢热闹,自然会去看。
  白思禅性子比较宅,如果没课,她甚至可以连续三四天都待在宿舍。
  尤其是现在。
  白思禅之前从未碰过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酒量这么低,只是一小杯就醉了过去;她自认此次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了,今后绝不会再碰一滴酒。
  刚回到宿舍,外面就开始飘小雨,白思禅趴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后睡眼朦胧地摸出手机订外卖。
  不到半小时,外卖小哥打来电话,要她下去拿。
  白思禅心想左右不过拿个外卖的功夫,也没换睡衣,就这样下了楼;谁知道,下楼后发现外卖洒了,外卖小哥连声顺着抱歉,执意要赔钱给她,白思禅摇摇头:“算了,还能吃。”
  外卖小哥还有其他单急着配送,说了声谢谢,就骑车子离开了。
  白思禅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吃了,她订的酸辣粉,这次汤洒的实在厉害,大概是保鲜膜没裹紧,连外包装的袋子里都湿答答的。
  她走了几步,将酸辣粉丢进大垃圾桶中。
  摸了摸口袋,嗯,还好带了饭卡。
  雨下的并不大,白思禅在思考,要不要去一餐买个饭回来;还是回宿舍,重新订一份。
  正犹豫着,就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前面的路上经过。
  男模一样的身材,撑着一把二十四骨的大黑伞,握着伞柄的手指修长而苍白。
  白思禅的眼皮跳了一下。
  她叫住他:“何……何生楝!”
  男人停住了脚步,大黑伞微微上移,露出了英俊的一张脸,眉眼淡漠。
  果然是他。
  何生楝微微一笑:“白小姐。”
  白思禅快走几步,站在他面前,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他:“你是来找我的?”
  要钱都已经追到学校里来了?
  何生楝往前迈了一步,将大黑伞罩在她头顶,替小姑娘挡住细细的雨:“不是,我是为了工作。”
  工作两个字一出口,白思禅看他的眼神顿时变了。
  “真辛苦啊,”白思禅感叹,“你是在等……客人吗?”
  面对着她怜悯的目光,何生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垂眼看了下白思禅,睡裙下的身体十分单薄,四肢纤细,拖鞋里露出嫩生生的几根脚趾头,手里还握着一卡通。
  何生楝不动声色地问:“白小姐,你知道食堂在哪里吗?我好像迷路了。”
  A大的主要干路是一个环形,曲度小,经常是走着走着就掉了向——偏偏你还认为自己走的是条直路。
  在A大迷路,一点儿都不稀奇。
  白思禅毫不怀疑他说的话,眼睛一亮:“刚好我也要去食堂,带你过去吧。”
  何生楝笑了:“谢谢白小姐。”
  白思禅觉着这人实在是客气,心想可能是职业习惯;只是她很不习惯被他这样称呼:“叫我思禅就好。”
  A大的中心校区总共有四个食堂,离这里最近的是一餐,路上经过一片小槐林,修的小石路,不太平整。
  此时下雨,小坑里积了水,白思禅穿着拖鞋,小心翼翼地避着水走。
  一对撑着伞的情侣从两人身边经过,那个男生忽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惊的白思禅一脚踏进了水坑,泥水溅起来,弄脏了何生楝的裤子。
  白思禅急忙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
  何生楝瞧着白思禅露在外面白生生的胳膊和腿,因为皮肤白,似乎能瞧见下面的血管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将自己臂弯上的外套递给她:“你先披上,别着凉。”
  “……谢谢。”
  白思禅原本还想拒绝,但冷风吹过,哆嗦了一下。
  她接过来。
  外套上尚有他的体温,淡淡的香气,有点像柑橘,还有点像迷迭香。
  只是对于白思禅来说,这外套实在太大,她穿在身上,能盖住屁股,简直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要了命的可爱。
  何生楝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到了一餐,白思禅刚想说道别的话,就听得何生楝淡淡的问:“思禅,你可以帮忙推荐下菜吗?”
  白思禅的心跳漏了一拍。
  大部分人都是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但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明明叫的再自然不过,却令她莫名的心颤。
  嗯,可能是因为他声音太好听了叭。
  “二楼的花甲粉挺好吃,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藤椒的味道;麻辣香锅也不错,但有些油;三楼有家炒菜,也挺好……”白思禅介绍了一圈,问,“你喜欢哪个?”
  何生楝不答:“你今天想吃什么?”
  白思禅想了想:“花甲粉吧。”
  天气冷,她想吃一碗热腾腾的粉。
  何生楝点头:“那就花甲粉吧。”
  A大的一餐不对外开放,白思禅主动拿自己的一卡通,替何生楝刷了花甲粉。
  白思禅原本想外带来着,但花甲粉容易洒,她思考良久,决定在这里吃了。
  这时候不是饭点,食堂的人也少,白思禅饿了许久,埋头就吃。
  吃到半晌,何生楝的手机响了。
  白思禅一边将花甲壳丢到餐巾纸上,一边想,可能是他的客人打电话过来了吧。
  她低着头。
  何生楝将手机放在耳边。
  是助理打来的电话,声音焦急:“先生,您现在在哪里?开幕式快要开始了。”
  何生楝简短地说:“我马上过去。”
  正在吃粉的白思禅愣了愣。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刚那个……是男人的声音吧?
  何生楝也接待男客人吗?
  她偷偷地瞄了何生楝一眼。
  刚好被他发现。
  何生楝放下手机,解释:“抱歉,我有一些事情——”
  “去吧去吧,”白思禅说,“工作要紧。”
  何生楝微笑:“有事打我电话。”
  白思禅也笑。
  他端着餐盘,走向了收残处,从外面的楼梯走了下去。
  白思禅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站在窗边往外看,只瞧见食堂门口有个男人,同样撑着一把大黑伞。
  何生楝缓步走入他的伞下。
  白思禅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一颗心在剧烈的跳动。
  她的老天鹅耶。
  何先生男女通吃啊。
  另一边,何生楝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
  怎么觉着,刚刚小姑娘最后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像是怜悯?还有点……慈爱?
 
 
第3章 外套
  祝杏好一回到宿舍,就瞧见白思禅盖着一张毯子,拱着身体坐在椅子上,双手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活像个为了过冬而囤积食物的小刺猬。
  白思禅听见开门声回头,瞧见是她,吃惊:“开幕式这么早就结束了?”
  “没有,”祝杏好兴致缺缺,脱下外套,“我就看了个舞蹈社妹子的开场舞,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新意。”
  她拿衣架把外套撑起来,挂在衣柜里,无意间瞧见了白思禅床上放着的男士外套。
  祝杏好愣了愣,走过去,拿起来瞧,好奇:“这谁的?”
  白思禅敲键盘的手一滞:“领证的。”
  祝杏好狐疑地摸着那件外套:“你确定?”
  祝杏好的父亲名下有家大型的服装加工厂,也有个专门做私人订制的工作室。耳濡目染,祝杏好也对各色面料也有了解。
  她摸着那件西装,瞧着那上面的纹路,下了判断:“这种面料,一米至少一万五。”
  白思禅不信,头也不抬:“你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那么贵。
  祝杏好细细地翻,口袋,衣领,包括衣服内里,没有找到任何logo,没有丝毫品牌信息。
  扣子上的纹案倒挺特殊,瞧上去像是某种植物的花朵。
  ——这件衣服应当是专门定制的。
  祝杏好有些不可思议:“你确定那个人是为了钱和你领证的?”
  白思禅正专心致志地查找代码中的bug,点击左键,瞧着断点:“嗯。”
  “你给了他多少钱?”
  “领证一千,后来又给了一千。”
  说到这里,白思禅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自己那一块玉。
  还是得早些要过来啊。
  祝杏好不知道白思禅心中所想,她沉默了。
  一个穿着高订西装的人,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为了一千块和人领证的地步?
  疯了吗?
  祝杏好将外套又搭在白思禅床边,问:“你们昨天晚上去的哪里?”
  “希尔顿。”
  “套房还是单间?”
  “套房。”
  问答进行到这里,白思禅终于觉出了不对劲。
  希尔顿算得上是中高端的酒店了,昨晚是他付的房费。
  他利润……这么低的吗?
  白思禅回头,瞧见一脸铁青的祝杏好。
  “我感觉你被人骗了,”祝杏好缓慢地开口,“思禅,希尔顿的套房,一晚三千起。”
  她干净利索地下了结论:“他不可能被人嫖了还倒贴钱。”
  “……嗯。”
  很有道理。
  白思禅想了想自己与何生楝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她和梅霖出来喝茶,梅霖无意间提起这个主意,白思禅开玩笑说还真想花钱雇个穷小子来领结婚证,等奖学金到手后再离婚。
  然后,何生楝就过来了。
  他面色平静地站在白思禅面前,直截了当地问:“你瞧着我怎么样?”
  “一千块,”他说,“我现在很需要钱,你付我一千块,我就和你领证。”
  ……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的是被美色所惑,鬼迷心窍地就去领了证。
  “你最好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把人约出来,”祝杏好建议,“趁着现在是工作日,你赶紧先和他把这个婚给离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白思禅这才想起来那张名片
  她在自己上午穿的那件连衣裙口袋里翻了翻,结果一无所获。
  比脸都干净。
  又去翻包,钱包,镜子,卫生纸,都拿了出来,依旧没有找到。
  祝杏好瞧见她手里空空,就愣住了:“你别告诉我,领证的时候没找他要号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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