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白思禅过来,许庭还乐呵呵地要她喝酒:“白同学是队长,平时组织同学培训什么的没少出了力吧?劳苦功高啊,来来来,我可得好好地敬队长一杯。”
白思禅推辞:“抱歉,徐先生,我不能喝酒。”
许庭仍劝,手里的杯子晃了下,洒出几滴酒来:“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不用这么拘谨。”
不是拘谨不拘谨的问题啊,重点在于她不能喝酒啊!
白思禅仍对上次喝酒断片的事情心有余悸。
她可不想再为愚蠢付一次钱。
而王老师此时已经烂醉如泥,说不出什么话来,坐在椅子上,脸颊额头都是红的,显然帮不了她;施明西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径直挡在了白思禅面前,对着许庭笑:“庭哥,我们队长是真的不能碰酒,她……她酒精过敏,喝酒是要出事的。要不这样,我替我们队长敬你一杯,怎么样?”
虽然一身酒气,但好歹思路也是清晰的。
许庭喝的也不少,此时有些上头,失了分寸,倔脾气也在此时上来了,摇摇头,非要同白思禅喝一杯不行。
李世卿抿着唇,他不善言辞,也拦住了许庭:“庭哥,没这必要啊。”
“许庭!”
清清冷冷的一声,打断了僵持中的几人。
何生楝站在包厢门口,牵动嘴角,笑了一下。
门外是将黑的天色,他就那样站在门口,脸上是若有似无的微笑,手里把玩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说:“许庭,别在小朋友们面前耍脾气。”
声音不高不低,斥责和亲昵拿捏的恰到好处。
经他这么一句话,许庭才找回来了些理智。
许庭与他对视一眼,后退两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是我糊涂了,喝了几杯酒就不知道轻重,我自罚一杯。”
说着,许庭还真的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都从沿边溢了出来,他笑着一口喝干,给白思禅看空了的杯子。
白思禅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经历过这种场合,此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慢慢地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李世卿低声提醒:“刚刚王老师与许庭做了约定,我们都要去恒科进行实习。”
“……啊?”
白思禅惊了。
李世卿说:“你若是不想去的话,也可以和老师——”
白思禅摇摇头。
那样的话,会让王老师难做。
更何况,恒科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进去后连骨头渣都能被嚼碎;不过是去做实习生而已,她怕什么?
之前她的确也是一心想进恒科。
何生楝已经坐回了主位。
刚刚被白思禅摆了那么一道,他脸上并无愠色。他的话并不多,主要是许庭在讲,在为在座的这些未踏入社会的小鸡崽子们描绘了未来的蓝图。
又是两轮酒下去,在座尚清醒的,就只剩白思禅、李世卿和何生楝了。
施明西已经宣告失败,趴在桌子上,模糊不清地说着醉话。
白思禅是滴酒不沾,李世卿是真的酒量好,而何生楝喝的极少,目光仍旧清明。
何生楝噙着笑,瞧着喝成醉歪歪的许庭,又看了看李世卿,微笑:“小同学好酒量,能把老许灌醉,你是真本事。”
李世卿笑了:“可能地域原因吧,我们那边人都挺能喝的。”
何生楝缓缓地站起来,随手拎了一瓶酒过来,慢慢悠悠地往李世卿这边过来,笑着说:“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有与两位同学喝过。”
白思禅刚想张口,何生楝便微笑着看向她:“我知道白队长喝不了酒,你可以拿果汁代替。女孩子嘛,可以理解。”
旁侧的侍应生端过来一杯柠檬汁,下面还沉了一枚小小的青梅。
何生楝亲自将那杯酒递给白思禅:“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吗?”
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叫人怎么推辞。
白思禅点了点头。
何生楝又给李世卿倒酒,李世卿忙说不用;但何生楝坚持要为他倒,他只好双手捧杯,压低了自己的杯口。
李世卿自认为酒量不错,莫说是这一杯酒,再来一瓶都没什么问题。
他毫不设防的一口喝干,但刚品了品,就意识到不对劲——何生楝给他倒的这杯酒精浓度明显高的很多,和这一比,刚刚的简直像是白开水。
勉强将杯子放在桌上,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只觉天旋地转,世界都颠倒了。
李世卿趴在了桌子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有负祝杏好所托。
另一边,白思禅喝了那杯柠檬水,附带着把里面的青梅也含了下去。
她爱吃酸酸甜甜的东西,这枚青梅似乎是拿盐渍过,酸味很淡,更多的是清甜,细品还有酒香……
酒香?!
白思禅飞快地从桌上抽出张纸巾来,捂住嘴巴,将青梅吐了出来,裹着丢进垃圾桶中。
但已经晚了。
一丁点酒精,就足以令白思禅丧失掉理智。
她颤颤巍巍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却花了很长时间——眼前的桌子在晃,地也在晃,她摇了摇脑袋,强烈的眩晕感让她难受。
何生楝就站在她面前,白思禅眨眨眼睛,吃惊地发现何生楝从一个变成两个。
两个何生楝倾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叫她的名字:“思禅?”
白思禅迷惘地瞧着他,她知道这是何先生,但被酒精麻痹掉的神经,让她无法清晰地思考,去做出相应的反应。
她小声问:“你来找我要钱的吗?”
“……”
何生楝确认,她是真的醉了。
白思禅这沾酒就倒的体质,还是上次无意间发现的。
上次在酒吧里,她喝了杯酒就软了;刚开始神智还算清醒,但揪着他出了酒吧门之后就开启了黏人模式——何生楝次日去找了调酒师,结果发现调酒师仅仅是是给她调了杯低浓度的鸡尾酒。
是这个小馋猫,一点酒精也碰不得。
这不,只是一枚酒渍的青梅,就足以让她晕晕乎乎,神志不清醒。
女孩子身体发软,软绵绵地朝他倒过来,何生楝一把扶住,温香暖玉撞了满怀。
何生楝对着助理说:“你去找些人来,将王老师和同学们送回去。”
他径直抱起了白思禅,小姑娘喝多酒,只是迷茫地看着他,脸颊眉骨皆是蜜桃一样的淡粉。
骤然身体腾空,白思禅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下意识地搂住了何生楝的脖颈。
助理问:“那许先生呢?”
何生楝瞧了眼趴在桌上烂醉如泥的许庭。
“他啊,”何生楝想了想,“随便找家酒店开个房,把他扔进去就行了。”
“……好。”
*
庭院的大门打开,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入。
待车子稳稳停下后,一脸严肃的老管家上前,拉开了车门。
待看清了车内的情形,管家面上流露出惊愕。
他们那向来洁身自好万年单身的何先生,竟然抱了一个人。
小姑娘搂着何生楝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胸膛,从管家的角度看,只能瞧见她白嫩嫩的皮肤,小巧的耳朵,还有细绒绒的头发。
这是……从哪里带来的?
何生楝弯腰,抱着小姑娘下了车。
管家问:“需要安排客房吗?”
“不需要,”何生楝一口否决,“今晚她睡在我房间。”
管家应了一声。
何生楝往前走了几步,忽又停下脚步。
他说:“你让张婶将我房间旁边的卧室整理一下,我今晚睡在那里。”
管家愣了。
您这又是什么操作?让美人睡自己的床,自己却跑出去睡?
他弄不清楚自家先生的脑回路,只得照做。
何生楝抱着白思禅,径直走回自己房间,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向自己的那张大床。
或许是只尝了一口的缘故,这次的白思禅要比上次乖巧的多,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懒洋洋的,动作也慢。
好像她世界的时间被按了慢放键。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还不肯松手,仍旧勾着他的脖子,喃喃低语:“你把我的小鱼干藏到哪里去了?”
何生楝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强忍着,耐心哄她:“我没藏。”
“说谎。”
白思禅揪住他的衬衫,努力想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来:“你在骗我,小杏说男人都是大尾巴狼!”
说着,她伸手去摸他的后背:“让我瞧瞧,你把尾巴藏在哪里了。”
女孩的手细嫩,触碰过的地方似乎带了火,奇异的战栗感。
何生楝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几乎要溃不成军了。
他微微抬起了身体,离她远一些,免得事态失控。
“思禅,”何生楝捉住她乱动的手,捏在手里,十分严肃地警告她,“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很不对?”
白思禅哪里还分的清是非对错。
沾染过酒精后的她脸颊鼻子都是红彤彤的,衬着雪白的肤,分外可口。
她永远不知道自己吃醉后是这般模样。
白思禅半眯着眼睛看他,颊边的小酒窝像是盛了糖果,小声说:“……我好热呀。”
这小姑娘,喝醉了怎么这么黏人呢?
他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白思禅的脸颊。
白思禅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了他的手,她的脸贴上去,喟叹一声,满足地蹭了又蹭。
乖巧到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何生楝恍然记起之前许庭提过一嘴,有个朋友,沾了酒精,就黏人的不行,动不动就求抱抱求亲亲。
思禅……也是这种情况?
第8章 二回熟
白思禅身上带了点淡淡的玫瑰香气,或许是来自她的头发,或许是皮肤。
何生楝无法分辨。
喝醉后的她眼睛里似乎笼上了一层雾气,往常总是清明,而此生此刻,真的成了桃花一样的眼睛。
何生楝太阳穴突突地跳。
白思禅小声地叫:“我很热。”
喝醉酒后的人体温都偏高,何生楝抿抿唇,抽出手来调低了空调温度。
但白思禅依旧难受。
眼看着她伸手要去扯自己的衣领,何生楝伸手制止住她:“别动。”
再动下去,恐怕是要失控啊。
——但怎么可能不动。
白思禅拨开他的手指:“……别碰我。”
声音还带了点委屈。
何生楝直觉会出事。
他深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火气:“思禅乖,咱们乖乖休息好不好?”
白思禅摇头,声音软绵绵的:“不好。”
上次她也是这样,醉酒后出奇的黏人,也出奇的不乖,不停话。如同七八岁的小姑娘,事事都要拧着性子来才好。
白思禅合拢着双手,举在他面前,可怜巴巴地瞧着他:“先生,可以买一根火柴吗?”
何生楝:“……”
自个儿玩的倒挺欢快。
何生楝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火柴多少钱?”
白思禅煞有介事地伸出五根手指来:“五……不不不,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何生楝笑了。
小家伙还挺会撩拨人。
何生楝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真的让我亲?”
白思禅懵懵懂懂地点头。
何生楝心想,天地可证,这次是她要主动的,不是他趁人之危。
他俯下身体,就在快要接触到她柔软双唇的瞬间,白思禅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脖子上,凶恶无比地说:“呔!吃俺老孙一棒!”
“……”
何生楝猝不及防挨这一下,旖旎的想法都从脑海中打了出去,他冷静便冷静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起身,何生楝的衬衫领已经被白思禅牢牢地揪住了,握在掌心。
白思禅此时已经深深沉浸在齐天大圣的角色中:“哪里来的小妖?敢和你孙爷爷作对?!”
小妖怪何生楝尽力配合她的出演:“大圣,我只是个过路的。”
“过路的?”白思禅重复了一遍,摇头,“你肯定是想吃我师傅!”
何生楝说:“你其实没醉吧?怎么角色扮演还有理——”
他并没有说完。
因为白思禅的嘴唇贴了上来。
她只尝了一枚被酒渍过的青梅,那点酒气其实早就散去了,唯有青梅的清香,从她唇齿间渡过来。
柔软而青涩。
如同她的这一个吻。
白思禅其实并不会接吻,这一个小心翼翼的亲吻仅仅是嘴唇贴着嘴唇那么简单;而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桃花眼,恶作剧一样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何生楝猝不及防。
其实她咬的一点也不痛。
何生楝想起幼时养过的一只小奶猫,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小小一只,对谁都凶,唯独对他,老实乖巧。
那只猫咬他手指的时候,也如同白思禅这般,比起来惩罚,更像是亲昵。
咬完人之后的白思禅往后一退,坐在了床上。她得意洋洋地瞧着何生楝:“在你吃我师父之前,我先吃掉你!”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何生楝掐住了腰。
“那么一小口怎么能吃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