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禅心道今天可算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何生楝没说什么,但白思禅心里明白,这人知道了她偷跑出来吃东西。
还带着何加!
简直是罪加一等!
何生楝还没有训斥她,白思禅就自己在心里默默地计算好了罪行。
一路上风平浪静的,何生楝语气和蔼地问了何加最近的表现如何,话题转来转去,就是不问为什么两人这么晚了在这里。
白思禅想好的理由憋在心中,说也说不出口。
但一进家门,何生楝开始问责了。他皱着眉,语气严厉:“何加,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先前在外面,看不清晰。如今灯光明亮,白思禅才看到,何加的脸颊上,沾了一点调料。
何加眨了眨眼,显然没回过神来。
这是赤裸裸的罪证啊!
白思禅刚想坦白从宽,何加在这时候突然抱住了何生楝的大腿,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小嘴一撇,就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爸爸!我也不想吃的!都是妈妈,非要逼我吃烤串!呜呜呜,我说不吃吧,她就骂我!”
白思禅:“……”
早知道今天被卖的这样彻底,当初生这个,还不如生个叉烧包呢。
何生楝不为所动,一手将何加扯开:“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话是对着何加说的,眼睛却在看白思禅。
白思禅颤颤巍巍:“我坦白,是我主动带了他去吃。”
何生楝扬起手掌,不顾何加的挣扎,在他的小屁股上落下一巴掌:“以后不许随便污蔑人。”
何加委委屈屈地捂着屁股跑开,大概率是去找奶奶哭诉了。
教训完小的,该轮到大的了。
何生楝走到白思禅面前,莫可奈何地叹口气:“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想吃就告诉我,我还能不许你吃?”
白思禅心想,您老人家不一直这样吗。
她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我错了。”
……下次还会再犯。
何生楝牵着她的手,一边往卧室方向走,一边谆谆善诱:“咱们再定个规矩,以后这样的东西呢,你也可以吃,但要让张妈或者谁做给你成不成?至少要做到干净……”
付美珍房间里,何加脸上还挂着泪痕,要给奶奶看自己小屁股上的伤痕,控诉:“奶奶,您一定要教训爸爸!他实在太过分了!每次我和妈妈犯了错,他都只打我,不打妈妈!这样一点都不公平……”
付美珍笑了:“我明天就去教训他。”
何加说:“您也要狠狠地打他屁股!”
付美珍点头。
何加想了想,伸出小手指头:“那奶奶,我们做个约定。”
付美珍伸出手指,勾住了这宝贝疙瘩的小手指,晃了晃,按住:“这样成了吧?”
何加心满意足:“可以啦,谢谢奶奶!”
小家伙精力旺盛,又跑回了父母卧室,推了推门,没推开,只听着爸爸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模糊不清:“怎么了?”
何加提高了声音:“爸爸你记得要罚妈妈啊!”
“嗯。”
何加得到了答复,兴高采烈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在阿妈督促下洗完澡换上睡衣,躺在小床上,他闭上眼睛,心想,一直是爸爸惩罚他,明天爸爸也终于能得到惩罚啦!
窗外一轮明月圆满,虫鸣渐渐止,唯有庭院中的蔷薇花,开的正盛。
恰是这个夏季最恬静的夜晚。
第43章 初见番外(何生楝视角)
这是何生楝第三次来北州训练营。
第一次来, 是例行军训;第二次来, 是惹恼了何一鸣, 被丢了过来;这第三次,就是过来探视好友。
好友姓赵,单名耀, 少年时代和他一样胡作非为,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被他们家老爷子强制性丢进部队;几年后, 脱胎换骨一样, 整个人瞧上去都变了个模样。
气质也大不相同。
周五好友聚在一起闲聊扯皮,无意间提到赵耀, 许庭笑着说他如今就在市郊的北州训练营带着大学生军训,提议过去探望一下,叙叙旧。
何生楝想了想,有段日子没见了, 点头同意。
因着何家的关系,何生楝往那一站,就是个移动的通行令;问清了赵耀如今带的营队,几个人过去, 才发现赵耀带的队伍里基本上全是男的。
许庭花花肠子最多, 满脑子不健康的思想,摇头调侃:“看来赵耀没什么艳、福啊。”
何生楝斥责他:“别说些没用的, 军有军规,教官与学员私下联系是大忌。”
许庭只笑:“瞧瞧你, 现在这古板劲儿,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了。”
跟着来的还有苏木,吊儿郎当地笑:“谁说赵哥没艳福的,瞧第一排最右边的那个小姑娘,多白啊,啧啧啧,极品。”
何生楝不喜苏木的油腻腔调,没接话,但也顺着看了过去。
……确定挺白,那一身白皮,雪一样。
许庭赞叹:“确实极品。”
离的远,看不清脸。三人只看着那个白白的小姑娘出列,然后去了旁边的树荫下坐着。
何生楝收回了视线。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三人才和赵耀见了面,见到好兄弟,赵耀自然开心不已。午饭是几人一起吃的,大食堂,几个人都不是多么娇气的性子,坐在一起,聊聊近况。
这话题七拐八绕的,苏木就引到了那个小姑娘身上:“哎,耀哥,你队里那个特别白的小姑娘——”
话还未说完呢,赵耀就知道了苏木的心思,直接一点希望也不给他留:“你可别胡来啊。”
苏木笑:“不是,耀哥,我瞧着就她自己一个人休息,想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赵耀满不在乎,“就是身体弱,皮肤不能受太阳晒,容易晒伤,有医院开的证明,可以免训。”
“那怎么不让人家回去休息呢?”
“嗨,这不学校有学校的规定吗?免训不代表不过来,一般都让伤员坐旁边看着,”赵耀说,“不过这小姑娘看上去就是娇生惯养的,不健康。”
赵耀的审美,还是前凸后翘狂野的那一款。
何生楝不说话,只喝了口水。
确实不健康了点,得好好养养。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何生楝自己倒是愣了愣,继而摇摇头——养不养的,是人家姑娘父母的事情,他想这个做什么。
真是糊涂了。
几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赵耀特意去请了假;下午时候苏木和许庭都走了,鬼使神差的,何生楝留了下来。
他想看看那个娇弱的小姑娘长什么模样。
下午安排了打靶训练,何生楝戴一顶帽子,站在旁边。学生们都因为近距离接触到真枪而激动,倒无人注意到旁边的他。
何生楝终于看清了这个娇弱的小姑娘。
翦水秋瞳,嘴巴小小,脸也小巧,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一个手掌就能把她整张脸盖住。
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姑娘。
隔着人群,何生楝看着她在赵耀的教导下,举起了枪,瞄准靶子,开枪后,她后退两步。
子弹离开靶子,正中靶心。
那么一瞬间,何生楝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射中了。
被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家伙。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生楝状若无意,从赵耀这里套了不少话出来——那个小姑娘叫白思禅,信电的。
许庭笑:“人如其名。”
苏木动了心思:“哎,赵哥,你想想办法,帮我要过来那女孩的联系方式呗,我瞧着挺心动的。”
“你自己祸害的女孩子够多了,收敛点,”何生楝淡淡地瞧了苏木一眼,“人家干干净净上着学,你别瞎搅和。”
许庭瞧出来何生楝情绪有些不对劲,在桌子下拍了苏木一巴掌,让他闭嘴。
赵耀只是看着何生楝笑。
都是男人嘛,苏木也聪明地不提这件事,就此揭过。
何生楝没说自己瞧上了那个小姑娘,但周围的这群狐朋狗友们,已经懂得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其实何生楝也不清楚自己是个想法,在爱情这件事情上,他似乎要比旁人迟钝了些。
看见那女孩打枪,他脑袋里就那么一个念头——就她了。
当晚,何生楝做了个梦。
一个旖旎的梦。
梦里是他站在一片大草原上,碧绿的草涨到他的膝盖;四下回顾,何生楝瞧见不远处有一小块白。
近了才看到,那是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跪坐在地上。
她仰起脸来,赫然是白思禅。
小姑娘伸长了手臂,冲着他跑了过来,依赖地抱着他的腰,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喉结。
……
何生楝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然后去阳台抽了一阵子烟,发呆。
他下了个决定,这个小姑娘,他追定了。
至于怎么追,何生楝还真的是毫无头绪。
要不,就送花吧?
每日一束,换着花样来,如此送了两个月。
一点音讯也没有。
何生楝郁闷了。
那上面的卡片,都是他手写的;每一张的背后,都留着自己的私人号码。
但白思禅一次也没有打过。
何生楝的心情糟糕透了。
生平第一次追女孩就受到了如此糟糕的对待,何生楝真想去当面瞧瞧白思禅,问她是个什么想法。
即使拒绝,也得给个信啊。
想想,还是算了。
那么个小姑娘,他过去倒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会吓到她的吧。
何生楝叹口气。
从未想过啊,谈恋爱竟然是件这么麻烦的事情。
何一鸣这时候有事找上了他,要求他接手部分生意;事情一多,忙起来的时候,何生楝也就把此事给抛在了脑后。
他如此安慰自己,算了,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人家不情愿,他总不能强迫吧。
何生楝原以为时间能冲刷掉自己内心的那份悸动,然而并没有。
白思禅依旧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宛若魔障。
再次见到白思禅,距离上次已经过了近两年了。
何生楝奉了付美珍的命令,去接杜叔的“女儿”,谁知道杜叔女儿没接到,反而遇见了白思禅。
那么长时间没见,何生楝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巴掌大小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起来,能甜到人的心里去。
何生楝落下车窗,静静地看着女孩经过。她应当是在和闺蜜一同逛街,一左一右,各挽一个人。
年轻真好啊,满满的活力。
何生楝只是瞧着她笑,便觉着自己心情也轻松起来。
两次了。
上天又叫他遇着白思禅,这次是不能再半途而废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何生楝很快买通了那日陪她逛街的一个女孩,叫梅霖,从梅霖这里,挖掘出不少有用的信息来。
比如果白思禅的喜好,脾气很好,但有时容易冲动,还有她的天真烂漫,以及现在正在为学分发愁。
——这就是机会。
同梅霖约定的时间到了,何生楝坐在白思禅后面的座位,听着小姑娘声音软软甜甜的聊天,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没有人会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事情进展十分顺利,白思禅傻乎乎地和他去领了证,还一脸认真的告诉他什么时候过来离。
何生楝微笑。
离什么?既然结了婚,就没有离的道理。
可怜的小兔子呀,已经落入陷阱,以为自己还能够逃得出去吗?
真是天真到可爱呢。
事情在这时候出现了点小插曲,小兔子竟然跟着梅霖跑去了酒吧喝酒;多亏他察觉的早,才能把小醉兔子带走。
她醉起来和旁人不同,不闹不耍酒疯,只是一点,格外的黏人。
到了酒店中,她更是动不动就要求抱抱亲亲,可把何生楝给折磨苦了。
梦里面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儿就在自己身旁,何生楝凭借着自己的忍耐力,好不容易才给压了下去。
他只能反复告诉自己,千万别伤了她,别走出那最后一步。
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兔子对他甚至还没有熟悉起来。
现在就做的话,那也有点……太禽兽了。
晚上倒还好,早晨起来,温香软玉在怀,何生楝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想方设法令自己冷静下来。
洗完澡出来,小兔子醒了。
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假装不经意地问她,酒醒了?
而白思禅只是茫然地看着何生楝,小心翼翼地问:“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做了?”
小家伙怎么会这么想?也是,毕竟这里乱糟糟……
何生楝下意识就想安抚她,话到唇边,却又收了回去。
真的想看看她什么反应啊。
于是他微笑:“嗯。”
小白兔莽莽撞撞跌入软网中,也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
这段过往,何生楝未曾详细讲给白思禅听过,只是略略一提。
余生有她,再无憾事。
作者有话要说:
思禅与阿楝的番外就写到这里为止啦,接下来两篇是杜鹤与小昙的,杜鹤与小昙番外篇留言赠小红包,算是一点点小福利吧。么么啾,爱你们呀!
第44章 杜鹤X吴昙(一)
杜鹤念完初中, 就开始混了。
他初中就混, 书读的不多, 打架是个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