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他弟——宋家桃花
时间:2019-06-05 09:15:01

  刚想到这,外头便传来如意的轻禀声:“郡主,夫人,老夫人过来传话,说是京兆衙门的秦少尹来了。”
  王珺心下清明,刚想同崔柔说话,便听她说道:“我同你一道去。”
  耳听着这话,王珺倒是微微愣了下,她原本还以为母亲不愿见到王家的其余人,这才打算让人先在屋子里好好歇坐一会,不过眼看着母亲抿紧成一条的唇线以及紧绷的面容,知道她心里也想早些知道此事的真相,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同人轻轻笑了下:“好。”
  前头有人提着灯笼,母女两人便沿着小道和长廊,朝庾老夫人居住的正院走去。
  容归就站在院子里,眼见一行人过来刚想迎过去,目光在触及到崔柔的时候却是一愣,不过也只是这一瞬得功夫,她便又恢复如常了。笑着走过去,等给两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温声说道:“老夫人和二爷已经在里头了。”
  崔柔在听到“二爷”两字的时候,神情有一瞬的变化,眼见王珺循目看来,见她小脸上掺着几分担忧,便又笑道:“好了,知道了。”
  这话说完,她主动握着王珺的手往前走去,嗓音轻柔得说道:“走吧。”
  王珺见她神色恢复如常,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便同人一道往里头走去。
  布帘被掀起,里头的景象也就显露了出来。
  屋子里四面都点着烛火,照得整个屋子很是亮堂,庾老夫人仍旧手腕缠着念珠,喃喃念着佛经,而底下左侧的位置,一身白衣的王慎坐在主位,他的身边坐着仍旧穿着官服的秦渭。
  想来是因为要说事,婆子、丫鬟倒是都被打发了出去。
  这会屋子里的三人听见脚步声便循声看去,在瞧见王珺身边的崔柔时,倒是都愣了下,最后还是秦渭先回过神,起身同两人拱手一礼,口中是道:“郡主,崔夫人。”
  “秦少尹坐吧。”
  崔柔的嗓音一如往日轻柔,等与人说完,才又朝庾老夫人行了一道晚辈礼,又与王慎点了点头,而后才柔声说道:“我知道秦少尹来了,知道是要说娇娇的事便跟着一道过来了。”
  庾老夫人此时也已回过了神。
  耳听着这话,便温声说道:“这是应该的,快坐吧。”
  眼瞧着两人坐下,刚想与秦渭说话,便瞧见坐在左首位置的王慎还在怔怔望着崔柔。眼看着他这幅模样,庾老夫人心下叹了口气,却还是轻咳了一声,见人终于回过神来,才同秦渭说道:“好了,秦大人,你可以说了。”
  秦渭耳听着这话,自是忙应了“是”,而后便道:“微臣自从回去后便一直严刑拷问,如今终于不负所托查出刺杀长乐郡主的幕后主使之人了。”
  王慎就坐在他边上,闻言便问道:“是谁?”
  “回国公爷的话,此人您也认识。”
  秦渭说话客气,见人双眉紧拧,便把袖子里卷起来的认罪书以双手呈供的方式朝王慎的方向奉去,他低着头未看王慎的神色,只是恭声说道:“这是那几个黑衣人所写的认罪书,幕后主使的名字也在这里头了。”
  王慎见此也未说话,他只是接过卷纸翻看起来。
  里头所写的内容并不少,他一行行看下来,最后在落到一个名字的时候,瞳孔突然紧紧收缩了下,握着认罪书的手收紧,还不等旁人问起,他便起身猛地拍了下身侧的桌子。
  王慎生性温和,往日还从来发过这样的怒火。
  屋子里坐着的几人看着他这幅模样都吓了一跳,庾老夫人更是心下一惊,就连捻着佛珠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
  看来这个人,他们都认识了。
  想到这,庾老夫人的面容微沉,眉头紧锁,口中是与人说道:“老二,拿过来,我看看。”
  耳听着这话,王慎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下心中的情绪,把手中的认罪书呈了上去。
  庾老夫人接过后便按着他先前的样子,从头翻阅起来,一行又一行字,等目光落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瞳孔收紧,带着震惊于不可置信,厉声说道:“竟然是他!”
 
 
第118章 (二更)
  三房正屋。
  屋中烛火点点,照得室内很是通明。
  王珍坐在拔步床前的圆墩上,她右边的脸颊还有些红,好在先前徐嬷嬷已给她涂了化瘀去肿的清凉膏,这会才不至于肿起来。
  这会她低着头,双眸也微微垂着,目光更是一瞬不瞬地望着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妇人。
  “吱呀——”
  外间的屋门被人推开,紧跟着是传来一阵脚步声。
  而后布帘被人打起,却是穿着暗色比甲的徐嬷嬷走了进来,她是先望了一眼那八仙桌上的饭菜,眼瞧着上头摆着的饭菜一丝都没有被人动过便又叹了口气:“姑娘怎么也不用些,这会饭菜都凉了,老奴让人再去热下?”
  她边走边同王珍说着话,未免打扰还在昏睡着的冯婉,声音压得很轻。
  王珍耳听着这话,目光仍是看着还在昏睡着的冯婉,口中倒也轻声答了一句:“母亲还没醒,我实在吃不下……”说完,眼瞧着身后的徐嬷嬷走近,她半侧了身子抬眼朝人看去,握着徐嬷嬷的胳膊,哑声问道:“嬷嬷,你,你说母亲是不是厌弃我了?”
  先前傍晚的时候,母亲打了她一巴掌,而后便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如今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没有醒来。
  想起母亲晕倒前时看向她的眼神,即便是这会,王珍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徐嬷嬷看着眼前的少女双目通红,半边脸颊也还有些淤红在,以往清贵端庄被众人艳羡的王家五姑娘如今像是一个做错了事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孩子,不知所措而又迷茫。
  看着她眼里的彷徨,又想着夫人那会晕倒时与她说的话,徐嬷嬷叹了口气,握着王珍的手轻轻拍了一拍。
  而后是与人温声说道:“几个孩子里,夫人以往最疼爱得就是您了,先前晕倒的时候,她还嘱托老奴瞒着,别找大夫过来,免得让旁人起疑。”
  这话说完,眼看着王珍的脸色和缓了许多,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姑娘,您这次实在是糊涂了。”
  哪有世家小姐买凶杀人的?杀得还是自家的姐妹。
  但凡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别说日后找不到一个好夫家,只怕这辈子的名声都得毁了,何况那位七姑娘又是老太太的心头宝,如今七姑娘出了事,肯定是要彻查的。
  那些黑衣人都是亡命之徒,哪有什么道义可言?他们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自然为了命也什么都说得出来。
  等查到了冯家……
  冯家二爷又是个不顶事的,肯定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命,说出姑娘也参与其中。
  到那个时候——
  想到这,徐嬷嬷的脸色也越渐难看起来,她刚想再与人说道几句,便听到原先一直躺在床上的妇人发出很轻的一声呻吟。
  两人见此忙循声看去,而后便瞧见原先一直昏睡着的冯婉已经悠悠转醒过来,她的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目光还有些涣散,似是还有些不清醒的样子,声音也还有些喑哑:“水。”
  耳听着这一声,徐嬷嬷也回过神来。
  她轻轻“哎”了一声,而后便跑到八仙桌前,倒了一盏温水过来。
  王珍这会也已扶着冯婉半坐起身,眼见徐嬷嬷过来,便亲自接过茶盏递到冯婉的唇边,等人饮尽一盏后才哑着嗓子,怯生生得开口问道:“母亲,您还要吗?”
  听见这一句,又瞧见坐在圆墩上的女儿双目通红、神情悲楚,冯婉的心里叹了口气,先前心中对人的愤意也少了许多。她摇了摇头,等到王珍把茶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才又看着徐嬷嬷问道:“我晕倒那会可有人过来?”
  徐嬷嬷闻言,忙答道:“八姑娘来过一趟,不过奴说您睡着,她便走了。”
  她这话说完看着冯婉的神情,知道她是想问三爷,思索一番便又轻声添了一句:“今儿个三爷出门了,至今还没回来。”
  这也是在同人解释,三爷今儿个并未去那个狐媚子那。
  冯婉耳听着这一句,脸上也说不出是个什么神情,心里却明白,不管王恂今日在不在家,就算她是真得病到要请大夫了,他也不一定会过来。二十载的夫妻情分,如今成了这幅样子,心里说不难受却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到底也早就看明白了,不至于太过伤心,想了想,她便又问了一句:“祀儿呢,他还没回来吗?”
  徐嬷嬷见人未曾提起王恂总算是松了口气,闻言便又答道:“三少爷今日一早就出门会友了,因着路远,估摸着今儿个是回不来了。”
  说完,她是看了看冯婉的面容,问了一句:“可要让人去喊三少爷回来。”
  自己最得力的儿子都不在家,这会再去找人请,肯定是来不及了,何况就算祀儿回来,有些事发生了,也瞒不下去。
  因此冯婉也只是摇了摇头。
  王珍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下也有些担忧,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母亲,我听说二伯父身边的安泰已去过京兆衙门了,有着二伯父的施压,京兆衙门的那些人肯定不敢懈怠……”说到这,她的身子因为害怕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后头的话也开始变得吞吐起来:“母亲,我,我该怎么办?”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的清明、才智、心思,在如今这样的情况面前好似都没了用处。
  她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可有一点却是可以笃定的,但凡让旁人知道此事也有她的参与,那么,那么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想到这,她那双修长的手更是忍不住紧紧握着冯婉的衣袖,带着对未知的惶恐和害怕,苍白了面容又红了眼眶,哑声说道:“母亲,我怕。”
  屋子里只有王珍的声音。
  冯婉眼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脸上未加掩饰的害怕,却未再像以前那样把人揽在怀里嘘寒问暖,反而目光沉沉得望着她,声音冷漠得说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她这个女儿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她的这一个举动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
  但凡京兆衙门查出半点蛛丝马迹,保不准冯家一家都会被覆灭,而她的女儿也注定这辈子名声败坏。
  或许还要牵连到她的珠儿和祀儿。
  祀儿明年就要科举了,可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有这样一个狠心的舅家,有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妹妹,就算他能高中,只怕也入不了仕。
  想到这些——
  冯婉先前才消下去的愤恨和怒意又升了起来,她真想好好问一问她这个糊涂女儿,为何要去做这样的糊涂事?那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吃了这么多亏,还上赶着去,这个糊涂东西!
  可看着王珍那脸颊上还有些清晰的巴掌印,想着她以前的乖巧,还有做这件事的原因,心里这口气到底还是被她强自压了下去。
  她合了合眼,等稍稍平复了下心中的情绪,刚想开口问人,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道轻禀:“夫人。”
  却是卧溪的声音。
  冯婉耳听着这道声音便皱了皱眉。
  她抬眸朝徐嬷嬷看去:“不是让她们离得远远的,别过来吗?”
  徐嬷嬷闻言,便轻声同人解释道:“老奴怕府里头出事,便让卧溪在外头打探着情况……”说完,忙又补了一句:“您放心,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这番解释,冯婉的脸色倒是也好了许多,她未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人出去听听出了什么事。
  徐嬷嬷见此便又朝两人福了一礼才往外去。
  不消片刻——
  徐嬷嬷便回来了。
  只是这一回,她的脸色较起先前却难看了许多,冯婉自然也瞧见了她的面容,她的心下一沉,忙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京兆衙门的秦少尹来了……”徐嬷嬷这话压得很轻,可冯婉母女却都听全了。
  满室灯火之下,母女两人都忍不住白了脸色,王珍的身子更是忍不住一个轻晃,好在及时扶住了身边的雕花床柱才不至于摔倒。
  只是这会屋子里也没有人,有这个心去管她。
  冯婉的手撑在锦被上,好一会才哑声问道:“进去多久了?”
  “快有两刻钟了……”徐嬷嬷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这会老夫人已遣人去二房喊人了,估摸着不用多久,二房那几位便会到正院了。”
  等他们到了。
  这事情自然也是瞒不住了。
  王珍听到这话,心中越发害怕,她的手紧紧揪着冯婉的衣袖,苍白着脸问道:“母亲,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
  耳听着这一句,冯婉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她冷眼朝人看去,想狠狠骂她一顿,可看着这张自幼疼爱长大的脸又实在骂不出口,只能憋着气咬牙说道:“你还有心思想你该怎么办?你舅舅一家都要被你拖累惨了!”
  原本因为上回的事,王家对冯家就多有不满。
  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
  眼看着王珍惨白的脸,冯婉咬了咬牙,也未再去搭理人,只是问道:“外头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徐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忙答道:“这倒是没有。”
  这话说完,她便又紧跟着说道:“想来那位秦少尹是查出了消息也不敢擅作主张,便往王家跑,打算看看王家是什么打算,再做安排。”
  耳听着这番话。
  冯婉沉吟许久,咬着牙,掀开被子起了身,她取过床架上挂着的衣服,也顾不得别人来帮忙,便自行穿戴起来了。
  王珍见她突然起身,又开始穿衣,一时有些不明,便也跟着站起来问道:“母亲,您要做什么去?”
  冯婉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沉声问道:“这事除了你和玉露,家中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王珍闻言忙摇了摇头。
  这样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去同别人说?她不傻,自然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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