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他弟——宋家桃花
时间:2019-06-05 09:15:01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在宫里做出这样的事?众目睽睽,无可抵赖,她的确亲手把林雅推到了湖中。
  合了合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王珍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她伸手推开王珺扳着她下巴的手,倒了一盏茶,连着喝了好几口才开口说道:“外头的人没有说错,是我亲手把她推入湖中,我想让她死。”
  耳听着这个回答。
  王珺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她只是松开挟着王珍的手,坐到了椅子上,望着她继续问道:“她做了什么?”
  王珍听到这句的时候,握着茶盏的手一顿。
  她抬头朝坐在对侧的王珺看去,似是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自嘲得露了个笑:“我没想到,你是第一个问我这样话的人……”出事之后,她被许多人问过话,姑姑、祖母、父亲、哥哥,他们都是她的至亲血脉,也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可他们却只是问她“是不是她做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一个人问她,是不是林雅做了什么?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王珺是第一个。
  这个被她视为对手视为劲敌,自小就被她厌恶、被她嫉妒着的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她的面前,问她这样的话。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有趣,王珍扯了扯唇角似是想笑,最后却还是笑不出。
  双手捧着茶盏,低下头重新饮了一口茶,而后她才看着王珺,淡淡道:“林雅和我说,魏王要提她为侧妃。”
  耳听着这么一句,王珺皱了皱眉。
  刚想出声,王珍便已转过视线,她没有看王珺,反而盯着墙角的一幅画,缓缓说道:“你没有去今日的宫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个贱人穿着一身华服戴着珠翠宝饰,挺着一个大肚子被众人簇拥在一起。”
  “萧无珑还亲昵得拉着她,同那些人说着话,仿佛她才是魏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似是想起今日宫里的那番情形。
  王珍握着茶盏的手又收拢了些,她的脸绷得厉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了很久才继续说道:“后来那个贱人故意把我叫到湖边,屏退丫鬟,拿那些话刺激我,她算得很好,就在我伸手推她到湖里的时候,萧无珑带着其他人出现了。”
  王珺不知道该怎么说。
  今日这样的情况,摆明是林雅给王珍下的套。
  但凡王珍能够小心一些就不可能入套,可王珍对萧无珏的情意,远比她知道的还要深,先是被林雅抢先进府还怀上了萧无珏的孩子,又被林雅抢尽风头,以王珍的脾气,的确是难以忍受。
  只是如今这的局面。
  王珺望着她,沉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起初的时候。
  王珍是真得没想过。
  她那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管得了其他?那个时候,她一心想着要林雅死,连带着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也死得透透的,后来听到旁人的尖叫,看着林雅在湖里挣扎,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只是那个时候,她心里还存着一份侥幸。
  她是王家嫡女,是魏王的正妃,不过一个侍妾的孩子,没了就没了。
  直到萧无珏出现——
  她眼睁睁得看着萧无珏惨白着一张脸跑了过来,在看到林雅不省人事躺在那儿的时候,他伸出颤抖的手探到地上的那一滩血迹,然后他抱着林雅离开,目光扫过她的时候,带着彻骨的寒意。
  那一刻。
  她知道自己完了。
  如果林雅对萧无珏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那么她所做的一切虽然让人诟病,可尚且还有几分转旋的余地,可她没想到,萧无珏竟然真得在意林雅。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萧无珏露出那样的神色,惊慌、害怕,她还记得,萧无珏朝林雅伸出的手不住在半空打着颤,像是在压抑克制着什么,最后是用尽全力把林雅带到怀中。
  他是真得在意她,也是真得喜欢她。
  想到这。
  王珍捧着茶盏的手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使得茶盏都不住颠簸起来。她紧紧咬着唇,双目紧闭,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声音,没有抬头,仍旧看着茶盏里的水,轻轻晃晃的,嗓音也很轻:“难不成萧无珏还能让我一命抵一命不成?”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萧无珏的名字。
  她把手中的茶盏放在茶桌上,双手交握,下巴微抬,再无往日少女爱慕时的小心翼翼,红唇微掀,带着些讥嘲:“她也配?”
  王珺没再说话。
  她沉默着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就如王珍所言,萧无珏的确没有办法让王珍一命抵一命,可她的王妃位置只怕……不过看王珍如今的意思,好似也已经不再记挂这个位置了,既如此,那么她也就不必再为她担心了。
  起身往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又传来王珍的声音:“林雅和以前不一样。”
  回身看去,看着王珍的目光,还未开口,又听她说道:“我说不出她哪里不一样,只是她比以前难缠很多……”说完,王珍看着王珺,默了有一会才继续说道:“总之,你小心些吧。”
  当日林雅成婚的时候,王珺便察觉出她有些不对劲。
  不过如今她们没怎么碰过面,虽然心中存疑,到底也没法深究,只是今日王珍一事,倒是让她心里存了个警醒。
  不管如何——
  “多谢。”王珺看着王珍说道。
  许是不习惯,王珍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她别过脸没再看王珺,只是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耳听着这话。
  王珺自然也没再停留,朝人点了点头后就往外走去。
  ……
  魏王府。
  萧无珏坐在床前,他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今日林雅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在宫中,永昌着急喊人过来找他,那个时候,他心里也没什么情绪,对于林雅以至于她的孩子,他都没有过多的情感。可再看到她满面苍白、不省人事躺在那的时候,尤其目光触及地上那一滩血的时候,他也不知怎得,突然就慌乱了起来。
  拂开众人跑到林雅的身边,那是他生平头一次这样慌乱。
  可记忆中。
  好像也有这样的时候。
  想起那个梦境中,长乐不省人事得躺在床上,她穿着素白的衣,鲜血染红了衣裳,满面苍白,要不是还存着一口气,就好似死了一样。他颤着双手想拥她入怀,却又害怕她会如泡沫似得,一触即逝。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在看到林雅的时候,他突然像是疯了一样。
  床上的女子在这个时候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似是有些疑惑自己在什么地方,轻轻转了转眼珠,看到萧无珏的时候才似回过神来,喊了他一声:“王爷。”
  嗓音嘶哑。
  说出来的话也很轻。
  萧无珏见她醒来才收回思绪:“你醒了。”眼见她要起身,便又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沉声道:“你身子不好,先别起来。”
  林雅顺着他的话重新躺了回去,许是察觉到自己浑身酸软,便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这话说完,她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手也往身下探去,等到察觉到那里平坦一片,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一手放在小腹上,另一只手紧紧扯着萧无珏的袖子,哑着嗓音问道:“王爷,我的孩子,他去哪了?”
  不知是因为林雅这和梦境中相同的话,还是因为她的如今这幅情态像极了那个人,萧无珏先前还算得上平静的情绪,此时也跟着有些波动起来,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着她的情绪:“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耳听着这话。
  林雅突然悲拗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并不算响,可在这个夜里,这一方天地之下就好似缠绵不绝,紧紧握着萧无珏的手,嗓音嘶哑得说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老天才会这样对我?”
  萧无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握着她的手一顿,过了许久他才垂眸看向她,看着那一双眉眼,哑声道:“不是你做得不好,是有人……”
  想起今日过去的时候,王珍扯着他的袖子,失声喊他“王爷”。
  那个女人!
  是那个女人!
  合了合眼,握着林雅的力道又重了些,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看着林雅说道:“你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林雅听得这话没有说话,她只是把脸伏在萧无珩的双臂之中,失声痛哭着。
  屋中烛火摇曳,外间月色也很好。
  萧无珏陪着林雅待到很晚才离开,丫鬟进来的时候,看到林雅苍白的脸便轻声劝道:“主子别伤心,王爷这样疼您,您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的。”
  耳听着这一句。
  林雅侧头看去,眼见丫鬟一脸担忧的模样,唇角露出一抹讥嘲的笑,她的双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嗓音清凌凌的:“你觉得他是在疼我?”这话说完,眼见丫鬟一脸错愕的模样,收回视线,看着头顶的床帐,冷笑一声。
  那个男人哪里是在疼他?而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她还记得先前在湖边快晕过去的时候,那人双手紧紧拥着她,喊她“娇娇”。
 
 
第211章 
  王家三房。
  外头更深露珠的,屋子里倒是烛火通明。
  王恂自打知晓王珍做出那样的事后,心里就藏着股火,这会见王祀打外头进来,也没什么好气,怒声道:“都是你那好母亲教养出来的,你看看她今日做得这是什么事?”越说,心底的气便越大,伸手拍了拍桌子,跟着一句:“这样的祸害,我就该打杀了她,免得污我王家门楣!”
  王祀刚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他惯来温和的那双眼中闪过一道暗色。
  没有说话,脚下步子也没停留,只是挥手打发了屋子里伺候的人,等到她们都退下,这才坐在离王恂不远的位置,倒了一盏茶慢慢喝着,口中问道:“父亲打算如何?”
  王恂耳听着这么一句,心里的气更是藏不住?
  他打算如何?
  他能怎么打算?
  那个死丫头众目睽睽下做出这样的事,听说今日魏王发了好一通脾气,那个孩子最后也没保住,这样的情况下,别说王家保不住她,就连皇后也没有办法。想到这,刚想出口,可在看到王祀的目光时也不知怎得,口中的话一时竟有些说不出来。
  说不出是因为什么缘故。
  可他心里对这个儿子还是有些畏惧的,不敢露怯,只能别过脸,咬牙道:“你说能如何?”
  “五妹是未来的魏王妃,以前是,以后也得是……”王祀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王恂慢慢说道。
  王恂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个儿子有什么办法,哪里想到听到这么一句,这个时候还做什么春秋大梦?今日魏王那样的情形,必定是要严惩王珍的,魏王妃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最好的情形也不过是看在王家的面子上,让人去家庙清修几年。
  可和天家的这桩亲事,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说道:“五丫头疯了,你也疯了不成?还做什么梦?明早我押着她进宫给德妃和魏王赔罪,保不准还能从轻发落,魏王妃?”王恂说到这,冷嗤一声:“你以为魏王是傻得不成?”
  本身魏王娶王珍就不是心甘情愿。
  如今这样的情况能借此摆脱掉,还能落他们王家一个脸面,魏王怎么可能不做?
  耳听着这番话,王祀脸上的情绪却仍旧没什么变化,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得看着王恂,等他说完才开口:“只要筹码足够,魏王自然会答应的。”
  王恂皱了皱眉,似是不解王祀的意思,刚想说话便又听到自己这个儿子继续说道:“当年大伯父追查的那个账本,不是还在您的手中吗?”
  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
  这是先前王恂说得渴了握在手里的,哪里想到一口还没喝就砸在了地上,上好的官窑打造出来的一套八仙过海,总共八只,这是平日他最喜欢的一只,如今落在地上呈现出四分五裂的模样。
  可王恂这个时候却没有心情再去理会这些,他满面震惊得看着王祀,不知过了多久才神色惊慌得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王恂这幅模样。
  王祀眼中的暗色又多了些,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这个父亲,心比天高却一点才干都没有,朝中几十年,位置都没怎么动过,要不是因为王家的关系,只怕如今这个官职也轮不到他。
  若只是中庸也就罢了。
  可这个男人,不仅没什么才干还很擅长推卸责任,每每出事,他从来不会想到是自己的毛病,而是拼了命的要推卸掉一切的责任,更甚至要把一切对他而言视为危害或者不利的人都扔得远远地,从来不会理会这个人是他的血脉至亲。
  当初,对母亲是这样。
  如今,对亲生骨肉亦是这样。
  袖下的手忍不住蜷起了些,眼中的暗色也浓稠如墨,可在他抬头看向王恂的时候又恢复如常。他的脸色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说出来的话,有些沉:“三年前,大伯曾喊您出去,问您的名字为何也会在账本上?”
  “他让您向陛下请罪,从轻发落,可是您怕丢了官职丢了性命,索性杀了他又抢下这个账本。”
  一边说,一边看着王恂惊慌不已的面容,王祀的声音又放轻了些:“父亲,我是您的儿子,您没有必要瞒我。”
  王恂没有说话。
  他只是目光沉沉得看着坐在对侧的王祀。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只是在看到自己这个儿子波澜不惊的样子,这个念头就又退却了。
  王恂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他这个儿子比他厉害。
  只是。
  这以前是他的骄傲,如今却成了他的恐惧。
  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了喉咙,王恂挣不开也逃不开,只能看着王祀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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