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宠妾——简亦容
时间:2019-06-06 03:24:01

  万德祥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姜姑娘她给殿下送了大氅御寒——”
  “那是她怕孤死了!”萧决冰冷地截断了他的话,“她是不想让老二继位,不想让太后继续风光,要是还有别的皇子,你看她会支持谁?”
  万德祥道:“殿下,话不能这么说。就说跟在您身边的金刀侍卫吧,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谁也不希望您死……咳咳,可是有谁注意到您衣衫单薄呢?有谁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递给您呢?只有把您放在眼里心里,才能注意到这些啊。”
  萧决紧握的手指松开了一些。
  “再说了,小姑娘面皮薄,待字闺中的少女,哪个能把喜欢男子说得出口?就算是提到名字,都要羞得不行。”万德祥看看地上脸色苍白的风十一,“你再仔细想想,姜姑娘她说这话的时候,脸红了没有?”
  风十一记忆不错,想了想,“姜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屋里,看不到脸,不过听声音是又羞又急,说了没两句就从屋里冲了出来,那个时候倒是脸颊绯红,她在门口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的。”
  “看看,老奴就说吧!”万德祥笑道:“爱你在心口难开,这面皮薄的小姑娘啊,就是口是心非的!”
  万德祥见太子一脸狐疑,干脆豁出去了,“殿下不信,老奴给您演示一番。”
  他凑到风十一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
  风十一活像见了鬼,不敢置信地看着万德祥,再看看一脸阴鸷的太子,他一咬牙,也豁出去了。
  萧决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两个,手指缓缓地把桌上的宝剑握住了。
  只见风十一整整衣襟,朝着万德祥施了一礼,“姑娘是不是喜欢在下,正好,在下尚未娶妻——”
  智旻
  “哎呀,谁喜欢你了?!”万大总管娇羞地一跺脚,一扭身,手里的棉巾子一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情意绵绵欲语还羞的眼睛,“人家才‘不喜欢你’呢!你有没有娶妻,和人家‘没有半点关系’!”
  “停——”萧决轻喝一声,把宝剑重新扔到桌上,扯过万大总管手里用来遮脸的棉巾子,仔细地净了手,走到那雪白的狐皮大氅旁边,爱怜地抚摸了两下。
  万德祥悄悄抚了抚胸口,好险,刚才要是让主子把这大氅给砍了,现在被砍的就该是他和风十一的脑袋了。
  “主子,姜小姑娘肯定是喜欢你的,她就是害羞,不好意思。”万德祥笑眯眯地,“主子,您看,老奴学得像吧?”
  萧决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一点儿都不像!婳婳那么美。”
  “是是是。”万德祥连连点头,“姜姑娘倾城之姿,老奴这姿色,连姜姑娘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第34章 
  夏思瑶被金刀护卫“护送”到了城北的郡主府,那府邸只经过几日的修葺,也就是能够勉强住人而已,完全说不上精致华贵。
  不过这飘飘扬扬的大雪一下,遮掩了残墙萎树,各处都罩上了一层洁白无暇的琼英玉蕊,大红的灯笼亮起,倒是映衬出几分飘渺仙境的感觉。
  夏思瑶一进府门,男女仆从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道:“恭迎郡主归府!”
  夏思瑶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府邸。
  没有她开口,跪倒的仆从都不敢起身,手掌和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恭敬地一动也不敢动。
  一瞬间,夏思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她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皇。
  她的目光从仆从身上扫过,看见一个丫鬟身上穿着茱萸粉色的小袄,腰肢纤细。这让她想起了姜婳,她今天的斗篷就是茱萸粉绣折枝花的。
  夏思瑶嘴角弯起一丝冰冷的微笑,手指翘起,指着那丫鬟,“跪得这么难看,来人,拉下去,打上五十大板!”
  有人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丫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郡主……郡主饶命!”
  “怎么,本郡主的话你们都没有听见吗?”夏思瑶高声喝道。
  短暂的沉寂后,立刻有几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把不停地喊着“郡主饶命”的丫鬟拉了下去。
  被迫搬离姜府的愤怒突然消失了,把这个穿着和姜婳同样颜色衣服的丫鬟打了,让夏思瑶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也许,离开住了六年的姜府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里是郡主府,是专属于她的府邸,她是此间唯一的主人。
  高高在上,没有人敢反驳她的话,无论她想做什么,也不会有人阻止。
  夏思瑶高高地仰起下巴,像个骄傲的皇帝一般,从匍匐跪地的众仆从之间穿了过去。
  次日,平阳长公主入宫了。
  她去找了太后,把昨天太子强硬地让夏思瑶搬离姜府的事说了一遍,“母后,您说说,这太子也太嚣张了,竟然骑着马带着侍卫直接闯到内院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抓人呢。”
  太后沉吟片刻,“阿瑶有自己的郡主府,倒也不是坏事。只是太子这么跋扈,却不能就这么算了。”太子平时很少做什么事,自然也就没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这次太子纵马闯进内院,倒是可以在皇帝面前做些文章。
  晚膳的时候,太后“头疼”犯了。
  孝顺的惠顺帝自然连忙和张皇后一起赶来慈安宫看望太后。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天气一冷一热的,就容易头疼。”太后揉了揉额角,“昨天的雪下得可真大,哀家听说太子冒雪去了驸马府,让阿瑶搬到郡主府去了。”
  惠顺帝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确实把这件事交给太子了,“母后,阿瑶已经及笄了,继续住到驸马府里不太合适。”
  张皇后笑道:“郡主有了自己的郡主府了?这可是件好事呢,明日我送件礼物过去,庆贺郡主分府乔迁之喜。”
  太后看了一眼张皇后,“阿瑶搬到郡主府去也没什么。只是太子竟然带着大批的侍卫,直接纵马进了驸马府,气势汹汹的,把平阳和阿瑶可给吓得不轻。”
  惠顺帝笑道:“佑安他……难得这么活泼。”
  活泼?太后嘴角一抽,皇帝的心真是偏得没边了,只要是太子做的,他都觉得好。
  太后叹了口气,“吓到平阳和阿瑶也没事,反正都是咱们自家人,可那大街上都是平民百姓,太子在大街上纵马而过,要是伤到百姓可如何是好?身为太子,更应该爱护子民才是,只有那荒淫暴君,才不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
  惠顺帝道:“佑安他向来有分寸,不会误伤百姓的。”
  张皇后道:“是呀,太子行事自有章法,再说,没听说有人受伤啊。”
  太后看着一唱一和的一帝一后,开始觉得头真的疼起来了。
  没能引得惠顺帝对太子生厌,太后很是郁闷,又盘算着要是夏思瑶来哭诉该如何抚慰她。毕竟是皇命,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落下个“违抗皇命”的把柄,实在是划不来。
  没想到夏思瑶并没有来找她哭闹,对于独自住到郡主府似乎很是满意。
  倒是平阳长公主,女儿乍离开身边,很是不适应。
  在姜府里,姜纬很少到她的院子来,即便来了,也是有事说事,既不用膳,更不留宿。至于老太太就更不会来了。
  真正和她相伴的,只有夏思瑶。
  现在夏思瑶走了,平阳长公主就更没什么精神了,自然也就没劲头去惩戒姜婳了。
  ……
  大雪停了之后,姜婳带着疏桐上街去了。
  那件精心缝制的白狐大氅本来是给姜纬的,却被太子给穿走了,姜纬虽然没说什么,可姜婳也能感觉到父亲有些失落,她自己也很是愧疚。
  那大氅用的狐皮是库房里最好的几张,剩下的虽然也能用,但姜婳总觉得,把最好的给太子,给父亲用次一等的,这件事怎么想都别扭,还是决定上街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上好的皮子。
  姜婳直接去了最繁华热闹的西华街,街上有一家老字号布庄,记得在去苏州之前,她常常陪着母亲和祖母来这里,这家的绸缎布匹毛皮都是京都最好的。
  “姑娘,您看点儿什么?”姜婳容貌倾城,衣饰不俗,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掌柜热情地上前招呼。
  姜婳左右扫了一眼,店铺的格局和记忆中很像,好似没有变过。“想做一件大氅,有上好的皮子吗?”
  “有的有的。”掌柜笑着点头,“做大氅要好几张皮子拼到一起,这颜色毛量毛长就得十分接近,做出来才能好看,姑娘想看什么皮子?”
  姜婳先前做的是白狐皮,她很是满意,想着再做一件同样的,“看看白狐皮。”
  掌柜一招手,一个伙计飞快地抱了几张狐皮过来,掌柜亲手打开,“姑娘,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白狐皮了。”
  姜婳细细端详,手指轻轻抚摸,遗憾叹道:“这个不是很好啊。”这几张狐皮同她库房里剩下的那几张品相差不多,要是用这样的狐皮,她就不用出来买了。
  掌柜的脸上一僵,“姑娘,您是南方来的吧,不了解京都有多冷,前两天又下了大雪,这一天冷过一天,狐皮可是紧俏货,白狐皮更是难得。不是我说,到了这个时候,您在京都也挑不出比我这里更好的白狐皮了。”
  姜婳道:“你说的也对,可这样的狐皮我自家库房也有,本想买更好些的,没想到来晚了。”
  掌柜见姜婳转身要走,急道:“姑娘,我们这里也有顶级的狐皮,只是不是雪白。”
  各种狐皮中,以雪白为最佳,姜婳起了好奇心,怎么顶级的狐皮,反倒不是雪白了?
  那掌柜露出得意的神情,“姑娘,我们这里有几张狐皮,是月白色,白中带淡蓝,乃是从极北之地猎到的白狐,这可就很难得了。更为难得的是,这几张狐皮无论颜色还是毛量长短,全都一致,拼在一起,倒像是一张整皮似的。”
  月白色?姜婳想了一下,虽然不是雪白,但这种淡淡的蓝色其实也很好,父亲本来也喜欢月白色。她顿时有了兴致,“那可太好了,麻烦掌柜取来一看。”
  掌柜为难地笑了一下,“姑娘,这狐皮虽好,就是太过难得,价格方面难免贵了些。”
  “哦?价值几何?”姜婳心里盘算了一下,若是狮子大开口就算了,她虽然有的是银子,却也不想当冤大头。
  掌柜笑道:“姑娘先看看货再说。”几句话他也看出来了,这位姑娘既不缺银子,又不是那种不通世事出手豪绰之人,要是她看中的东西,价格合适也会买的。
  小伙计飞快地把几张狐皮取来。
  姜婳一看就喜欢上了。
  淡淡的蓝色,皮毛蓬松浓密,几张狐皮拼对方向的话,果然完全一致,看起来就是整皮。
  姜婳的手指抚摸了几下,又细细翻看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这几张狐皮共计多少银子?”
  掌柜笑道:“姑娘,那极北之地整年冰寒,很少有人涉足,这几张狐皮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总共……三百两。”
  疏桐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声道:“姑娘,这莫不就是‘千金裘’了吧?”
  姜婳笑了笑,掌柜开价确实高了些,旁边那些白狐皮,超不过一百两,她给太子的那件大氅,用的是最好的白狐皮,也不过一百多两。
  不过这么规整的几张淡蓝色狐皮确实罕见,质量也是上乘,要是做成大氅穿在父亲身上,该是多么的俊逸儒雅。
  姜婳微微一笑,“包起来吧,我要了。”
  “这些狐皮我要了!”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姜婳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女正盯着那几张狐皮,她的身后站着几个丫鬟,其中一人飞快地取出几张银票,塞到了掌柜手里。
  “哎——”掌柜迟疑道:“这、这位姑娘已经看上了啊。”
  塞银票的那个丫鬟道:“货就摆在那里,谁都可以看,谁都可以看中,自然是谁先出银子买下来,就是谁的。”
  那少女鄙夷地瞥了姜婳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乡巴佬。”
  姜婳八岁就离开了京都,在苏州生活了六年,口音中难免带了一丝江南的软糯,这少女刚才就听见她和掌柜说话了,外地来的乡巴佬,竟然生得仙姿佚貌,还买得起这么贵重的狐皮!
 
 
第35章 
  疏桐急了:“这狐皮分明是我家姑娘先看中的,也说了要买,你们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那丫鬟仰起下巴,“我们怎么不讲道理了?货物就摆在这里,谁都可以看中,难得有人说想买但是银子没带够回家取银子去了,之后就不许别人买了不成?谁知道那人是不是根本就没银子再也不回来了?难道只要有人说了要买,这货就再也不能卖给别人了不成?”
  “谁说我们没银子了?”疏桐更气了,她总觉得自家姑娘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了,是因为自己太慢了,要是刚才她动作快点,不就能更早地把银票塞到掌柜手里了吗?“再说了,我们姑娘可不是什么乡巴佬,我家老爷是礼部姜侍郎。”
  “礼部?侍郎?”那少女嗤笑一声,身后的几个丫鬟也低声笑了起来。
  “哎呦,真好笑。”一个丫鬟捂着嘴,笑着和另一个耳语,“一个侍郎的女儿,也敢在咱们姑娘面前自报家门。”
  “是呀,不知道这京都里藏龙卧虎,凡事应该小心些吗?”另一个和她咬耳朵,“要是她们知道咱家姑娘是礼部尚书的嫡女,是不是会吓得当场晕过去?”
  她们做着耳语的样子,声音却很大,至少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婳一愣,礼部尚书?那正是父亲的顶头上峰。
  尚书是正二品,侍郎是正三品,品阶上虽然不是天壤之别,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同在礼部,恰好是上下级的关系。
  她拉住面色忽白忽红的疏桐,想就这么算了,总不能为了几张狐皮,就把父亲的上峰给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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