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妾身也想知晓,老爷到底有多不满意妾身,才会置妾身的脸面于不顾。”
  “你……”
  毅哥神色畏惧,眼神更是惧怕不已,瑟瑟道:“爹爹,娘亲,你们可是在吵架?”
  大姐亲了亲他的额头以示安抚,眉眼带笑道:“娘跟爹爹说事情,吓到毅哥吗?”
  毅哥点了点头,紧紧搂着她的脖颈,小声道:“娘,您不要跟爹爹生气,孩儿怕……”
  “好……”大姐摸了摸他的后背,轻声道。
  灵玉轻手轻脚的进来,低声道:“姑娘,大爷的房间已收拾妥当。”
  宋天华冷哼一声,抬脚往前走:“与你解释如此多,信不信由你。”走了几步,瞥了眼还未跟上来的灵玉,阴翳道:“贱婢,还不快带路。”
  灵玉身子一颤,抬头看向姑娘,只见其微微颔首,心中舒了一口气,带大爷去了他的房间。
  大姐压下所有心思,柔声陪着毅哥说话,直至他脸上有了笑模样,方缓缓道:“舅舅待你好不好?”
  “好,舅舅最是疼爱我。”毅哥想了想,献宝似的开口:“娘,儿子抓了很多蝴蝶,这就将它们放出来,这样您就能在屋中看到蝴蝶。”
  大姐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嗔怒道:“这怎么可以,弟弟还小,若蝴蝶满屋子乱飞,不小心落在他枕边,将他吵醒哭闹可怎办?”
  毅哥噘着嘴,低声道:“只有等弟弟在大些给他看了。”
  “毅哥真乖。”大姐动容的搂着儿子,不由想起她娘告诫她的话,唯有孩子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更是她不可碰触的逆鳞,谁也不可打她孩子的主意。
  翊哥出去后,嘴角的笑容一敛,神色越发阴冷,砚台瞧着抖了抖小腿,轻声道:“少爷,咱们去哪?”
  “你说呢?”翊哥心中冷冷一笑,宋天华好大的脾性,落到这般田地还敢对他大姐颐指气使,若不给他点教训,当真无法无天了。
  砚台神色瑟然,垂下头小声道:“自然是回咱们院子。”
  转眼到了晚膳,刘仲修见邓清父子俩缓缓而来,含笑的起身问好,邓清淡笑道:“多年不见,二老爷风采依旧。”
  刘仲修淡笑道:“邓大哥揶揄我的口才不减当年,”神色一顿,又道:“都是一家人,邓大哥唤我岷山便可。”
  大老爷点了点头,含笑道:“舅兄,我二弟说的甚是有理,便是他官位升的在高,咱们也是一家人,在家中何须这般客套。”
  邓清微微颔首,轻声道:“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刘仲修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邓勋平,点了点头:“当年大嫂带侄儿过府玩耍,也不过七八岁的童子模样,如今竟长得这般威武英俊。”
  邓勋平起身,双手抱拳,恭敬道:“小侄勋平拜见世伯。”
  “好,好。”刘仲修不住的点头,又道:“听闻你要同睿哥一同去戎武。”
  邓勋平掷地有声道:“男儿当自强,姑父自小亲传侄儿武艺,不是为了强其筋骨,而是为了有朝一日,朝堂动荡不安时,为人臣子能为圣上为百姓解燃眉之急,更甚者为自己拼搏一番前程。”
  刘仲修神色一怔,大喝道:“好,勋平说的有理。”看向邓清时,含笑道:“邓大哥教子有方,勋平自个顶天立地的铮铮好儿郎。”
  邓清心中一晒,勋平自小就有主意,哪是他能左右的了,如今他要去战场,身为人父的他唯有千叮咛万叮嘱,妄其珍而重之,各中心酸,不足外人道以,遂扯了扯嘴角,干笑道:“过奖了。”
  这边,老大爷指着一旁的宋天华,引荐道:“这是我家大姑爷,安国公府长子嫡孙宋天华。”
  邓清含笑道:“这么说来是岷山的女婿。”
  邓勋平起身,揖礼道:“宋大哥。”
  宋天华觑了眼岳父的脸色,忙起身对其揖礼,恭敬道:“邓世伯,邓表弟。”
  刘仲修淡笑道:“你二人坐吧,今儿乃是家宴,无需这般拘束,咱们既是亲戚又是家人,日后还要多多走动。”
  “二弟说的有理,都是自家亲戚,本该互相照拂。”
  老太爷由刘奎扶着走出来,待他坐在上首后,眼神环顾众人,众人忙收敛脸上的神色,皆正襟危坐,老太爷由丫鬟伺候擦手后,淡笑道:“让你们久等了,时辰已然不早,大家用膳吧!”
  众人点了点头,方寂静无声的用膳。
  大约两刻钟,老太爷用完膳,众人渐渐放下手中的筷子,只听他含笑道:“你们继续,我老人家年岁大了,吃过膳就容易困乏,不在这碍你们眼。”
  众人忙道:“小辈们不敢。”
  老太爷哈哈大笑:“老大,老二你们要陪好邓清侄儿。”
  “是。”二人含笑道。
  老太爷走后,大老爷看向桌上的小辈们,挥手道:“知晓你们与我等用膳甚是拘谨束缚,便不再为难你们,你们且去别的地方喝酒吧!”
  睿哥眼睛一亮,随后恭敬的揖了一礼,喜不自禁道:“爹,二伯,舅舅,那我们就恭敬不容从命,先告退了。”对众人使个眼神,拽着表哥及翊哥一同离开。
  宋天华颇为畏惧岳父,遂不用大家交代,立马起身,对三人匆匆揖了一礼,匆忙起来。
  刘仲修见他行事这般没分寸,脸色顿时冷了不少,转头看向邓清,讪然道:“邓大哥,让你看笑话了。”
  邓清早从妹夫口中得知府中大姑爷颇有些不长进,未料到竟是这般不成器,淡笑道:“无妨,无妨。”反正不是自家儿郎,与他何干。
  大老爷亲自为二人斟酒,大笑道:“今日不提扫兴事,我们继续喝酒,喝酒。”
  睿哥出去后,拉着他们来到自己的院子,只见甲仁甲义早已拾掇好席面立在一旁,众人看到后,瞬间明白二哥为何神色这般激动,怕是他早有此打算。
  睿哥涨红着脸,豪迈道:“大家坐吧,今儿我心情好,咱们定要不醉不归。”
  邓勋平摇了摇头,调侃道:“你啊,心里还是这般搁不住事。”
  “表哥,我娘总算赞同我去戎武,我焉能不欢喜。”与他娘斗智斗勇好些时日,直至此时此刻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真乃平生一大快事!
  翊哥走至酒桌旁,分别为众人倒满酒盅,待众人坐下后,方抬起一酒盅对着睿哥,淡笑道:“二哥,小弟在此恭喜你,终于能达成所愿,愿你今后行军路上,仗仗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睿哥神色大震,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感慨道:“三弟,此事能成也有你一半功劳,此番情意,二哥记在心里。”若不是他从旁劝阻祖父与爹爹,他们又怎能如此快的应允他。
  翊哥抬起酒盅抿了抿,轻声道:“还妄二哥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时,保重自己。”
  “三弟放心,他日我定凯旋而归。”睿哥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
  宋天华想了想,同样抬起酒盅,轻声道:“二弟,祝贺的话,姐夫也就不多说了,姐夫也只叮嘱你,战场上刀剑无眼,定要珍而重之。”
  “多谢姐夫。”甲义为少爷斟满酒盅,见他又一次一饮而尽。
  翊哥拎起酒壶,亲自为姐夫斟满酒盅,淡笑道:“姐夫,听说小厮说,今晚你留在府中歇息,既如此,咱们定要一醉解千愁,不醉不归。”
  宋天华本就满腹忧愁,听到妻弟的话,神色越发惆怅,缓缓点头:“翊哥说的有理。”如今的他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进退不得。
  “姐夫,这杯小弟敬你。”翊哥不似适才那般抿一抿,而是直接一饮而尽。
  宋天华见他如此豪爽,心中激荡不已,端起酒杯一口而干,大声道:“喝酒就该这般恣意,来,我们继续……”
  睿哥不由多看翊哥几眼,他深知翊哥为人,平时除了读书,下棋,可说是滴酒不沾,今儿这般盛情的招待姐夫,心中定是打了什么歪主意,心思一转,对表哥使了个眼神,决意一同灌醉姐夫。
  有了睿哥在旁凑趣,邓勋平又是千杯不醉之人,只见宋天华喝的面红耳赤,兴致盎然,不住的大喊:“如此良辰美景佳肴知己,偏偏少了美人,此乃人生一大憾事。”
  翊哥瞥了眼二哥,睿哥立马附和:“姐夫,既然在此处喝的不尽兴,咱们不如换个地方喝?”
  宋天华神色一愣,木木道:“去哪?”
  这几年邓勋平一直走南闯北,行走于江湖,焉能没去过青楼妓院,含笑道:“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醉凤楼,不如我们去那瞧瞧。”
  睿哥似笑非笑道:“表哥,你可是昨儿方回京,怎知京中开了一家醉凤楼?”
  邓勋平大笑:“表弟,这几年闯荡江湖,表哥可不是白混的,如今的我可是知己满天下,想知晓任何消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翊哥为众人斟酒时,不经意瞥了眼宋天华,果然见那厮眼睛一亮,一脸的跃跃欲试,心中更是冷笑不已,随即淡笑道:“小弟也是初回京中,还未去过勋平表哥所说的醉凤楼,不如我们一道去看看。”
  行哥迫不及待道:“大哥,我也去。”
  翊哥眯着眼,冷冷道:“仁哥,你带弟弟们先回去。”
  仁哥自来以大哥马首是瞻,但凡他开口,必言听计从,遂一把拉过行哥的手,对众人揖了一礼,轻声离开。
  睿哥更不同说,对甲仁甲义使个眼色,牵着另外两位小少爷离开,一时间酒桌上唯有他们四人。
  宋天华喝的脸色绯红,恨不得立即去醉凤楼享受美人恩,自打夫人出事,曾祖母便一直派人紧盯他的一举一动,除了去岳家还能喘口气,在自家府中行走更要谨言慎行,遂除了终日躲在书房睡觉,便再无甚可行。
  睿哥眼睛一转,贼笑道:“如今没了碍眼之人,咱们这就走吧!”顿了顿,小心翼翼看向宋天华,轻声道:“姐夫,万不可告诉大姐是我张罗此事。”
  宋天华忙不迭点头:“放心,我绝不会说。”不仅不会说,且定会守口如瓶,须知不久前夫人刚与他对峙一番,倘若让她知晓,他再次打了她的脸面,她尚且好哄,可曾祖母那关委实难过,怕是会将他逐出家门。
  又想到如今身在岳家,倘若真惹出什么祸事,有何颜面面对岳家众人,思忖一番后,按捺心中的悸动,低叹道:“算了吧!咱们还是在家中畅饮一番罢了!”
  睿哥看向翊哥,见他嘴角微微上翘,不懂他到底意欲何为,遂问道:“三弟,你是如何打算?”
  “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我自是想去见识一番,”翊哥神色一顿,轻声道:“既然姐夫不想去,那我们兄弟三人就不强求了。”
  宋天华脸色一僵,这……这……怎能独自撇下他,岂不更让他心痒难搔,讪笑道:“还是我们一同去吧!”见其眼神闪躲,掩饰般的解释:“除了睿哥,你们二人也不过方回京,由我跟着也能安心些。”
  翊哥嘴角的笑容越发讥讽,轻声道:“姐夫当真心细如发。”
  睿哥大步往前走,走了一丈远,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转身唤他二人:“这般墨迹什么,要去就赶快去。”
  翊哥轻声道:“二哥?”
  睿哥身子一僵,此事定要静悄悄的。
  邓勋平漫步而至,淡笑道:“翊哥可是想要教训下堂姐夫?”
  “我怎会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翊哥淡笑,随后大步离开。
  邓勋平摸了摸下巴:这小子心肠挺毒啊!
  砚台紧紧跟在少爷身后,轻声道:“少爷,若太太知晓您去了……去了醉凤楼,怕是会扒了奴才的皮。”
  “到时自往我身上推便是。”
  “可是少爷……知情不报,也是罪加一等。”一想到太太得知后,会雷霆大怒,他小腿就直打哆嗦。
  翊哥淡淡道:“那你先回去吧!”
  “少爷,奴才乃是您贴身的随伺,若不紧跟在您左右,那还要奴才干什么。”
  “再废话,直接让你去马厩洗马。”
  砚台咽了咽口水 ,垂下头低声道:“奴才再不敢了。”
  邓勋平慢悠悠跟在主仆二人身后,听他们打趣之言,嘴角揶揄的笑容遮也遮不住,有意思,真有意思。
  宋天华满脸兴奋,迫不及待的与睿哥念叨:“那个新开的醉凤楼,你没去过吧!”
  睿哥愣了愣:“家中祖父管的严,小弟并不长涉足那里,不过倒是听旁人说起过。”
  宋天华嗤笑一声,随后对他耳语:“我跟你说,那家的头牌莺歌,那可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婀娜多姿的很。”
  睿哥无语:果然是风月场所的常客……
  一路上,宋天华早已按捺不住激动之情,扯着睿哥不住的炫耀京城中几家妓院的头牌,清风楼的媚娘,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碧玉馆的绿蕊,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神仙楼的青瓷,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睿哥讪笑道:“姐夫知道的可真多。”眼神不自觉瞥向同坐在马车里的翊哥,只见其脸色越发阴冷,眸光越发阴翳,冷不丁打个冷颤,眸光移向坐在他旁边的表哥,只见其脸上笑意浓重,一脸的看热闹。
  表哥心真大……
  睿哥扯了扯姐夫的衣袖,小声道:“姐夫,咱们还是要谨言慎行。”
  出府前,宋天华被三人一顿灌酒,如今醉意上头,哪还记得什么分寸体统,脑中一直徘徊莺歌的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这么一想,猛地掀开帘子,怒声道:“还不快点赶路。”
  闻言,赶车的小厮吓得脸色一白,使劲抽打着马鞭,只听啪啪的声响环绕在耳边,宋天华这才神色满意,得意洋洋的看着三人,大臂一挥,自得道:“到了那里,你们都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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