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唉,真希望表哥能将青墨打趴下?”替他出口气!
  “二少爷有那等念想,还不如靠自己的双手将人打倒,靠人不如靠已,人生如此,战场上已如此。”
  “刘叔……”
  刘奎紧紧盯着他二人比划的招式,却对二少爷淡淡道:“近几日,二少爷松懈的很,莫不是烦心事一了,失了练武的心。”
  睿哥涨红着脸,羞愧道:“刘叔教训的是。”
  “二少爷,您看魏少爷,虽他一直受制于人,但他脚下的步伐却越发沉稳,可见他是谋而后动之人,在看邓少爷,虽招招凌厉,却始终伤不到魏少爷的要害,而魏少爷却一直在等待机会,一个可以……”声音一顿,厉声道:“来了……”
  只见魏廷茂身子一闪,身子向前倾,手背如刀面一样狠狠劈向邓勋平的脖颈,虽他勉力避开,但身子却不住后腿,这时的魏廷茂飞快上前,双手握拳不住的向邓勋平身上的命脉打去。
  睿哥看的瞠目结舌,咽了咽口水:“青墨怎么了?”以往他武艺虽高强,却从未这般拼命。
  刘奎轻声道:“二少爷,您看魏少爷的眼神?”
  闻言,睿哥将目光看向青墨的眼睛,只见其眸光阴冷暴虐,且身上杀气甚重,身子不自觉打个冷颤,轻声道:“刘叔,您赶紧让他们住手……”表哥已落于下风,若青墨步步紧逼,说不得惹的表哥动了杀心。
  “少爷,您要记住魏少爷的眼神,”刘奎见他神色呆愣,淡淡道:“以往您学武不过是强身健体而已,但在战场上,那是真正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最好让敌人一刀毙命,就如同魏少爷此时的眼神,凌厉,暴 虐,杀戮,总之在战场上不可对敌人生出一丝心软之意。”
  “刘叔……”
  “少爷,您的双手至今还未沾过一滴鲜血,可魏少爷却不尽然,他坐到如今这般地位,可见手中定是沾了不少鲜血,当他从旁人的眼中看到杀戮,那么为了不被他人杀死,只能先下手为强,唯有这样才能活着。”
  睿哥脸色惨白,瑟瑟道:“刘叔……杀人是什么感觉?”
  “痛快与死亡兼而有之。”
  “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是为了国仇家恨,必须将那些狼子野心的敌人,手刃于刀下,那是身为臣子为百姓,为圣上,为朝廷排忧解难的重任,这便是占胜后的痛快,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都是爹娘生养之人,却因国仇家恨不得不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不是他死,便是你亡,到得那时,脖子上的脑袋如拴在裤腰上,说不得何时血溅当场。”
  睿哥畏惧的后腿两步,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任何话。
  刘奎轻声道:“二少爷,若您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睿哥晃了晃头:“万事开头难,虽我未杀过人,但真到了关乎性命安危之时,焉能坐等被杀,既是我选择的荆棘之路,便是苦,累,受伤更甚至丢了性命,我亦不后悔。”
  不知何时,对面二人停了手,一脸郑重的看着他:“子渊,放心,你选择的这条路不会错!”
  睿哥重重点了点头:“既然选择就不会后悔,人这一辈子出生与逝世不过是几十年光景,即便有个万一,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邓勋平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表弟,你终于长大了!”
  “表哥……”睿哥翻了个白眼,眼神在他身上来回巡视:“适才光顾着与刘叔说话,一时晃了神,你们二人到底谁输谁赢?”
  邓勋平大笑道:“青墨兄武艺高强,我自愧不如!”
  魏廷茂淡笑:“勋平何须自谦,今日你我二人切磋武艺,不过是我侥幸罢了。”
  邓勋平焉能听不出他话里谦虚之意,淡笑道:“与我而言,武艺比我高强之人,我心悦诚服之。”
  睿哥摸了摸鼻子:本指望表哥杀杀青墨的锐气,唉!果然应了刘叔的话,还得靠自己,终有一日,他会将青墨打趴在地上。
  刘奎淡笑道:“魏少爷的武功每日都在精进,老夫心中感慨不已。”
  魏廷茂对其揖礼道:“这几日刘叔指点我不少武艺上的弊处,着实让小辈受益不少。”
  刘奎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道:“人往往只看到自己身上的长处,却未曾发现身上的弊处,而这些唯有旁人能瞧清,我不过恰巧略懂武艺而已,若是旁的东西,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管这么说,刘叔与小辈而言,传道授业的恩师!”
  “当不得,当不得!”
  见此,睿哥与邓勋平恭敬的对其揖礼:“您受之无愧!”
  师徒四人坐在一旁清茶淡话,听刘奎道昔日老太爷出入战场,浴血奋战的丰功伟绩,只见三人脸上钦佩之色越发明显,刘奎眼里的笑意也越发浓重,一敲一打如何不是在砥砺琢磨,唯盼他们早日功成名就。
  “姨娘,今儿您气色怎如此不好?”
  黄姨娘低声道:“不过是感慨大小姐。”大小姐那般出众之人竟也遇人不淑,即便老爷身为镇国将军府二子及从三品大员,依旧不能成为她的依靠,倘若换成姑娘,到时又该是何光景?这么一想,她便夜不能寐。
  “姨娘可是在担忧女儿?”
  黄姨娘身子微僵,轻叹道:“女子不易,姨娘焉能不担心?”
  刘湘婉淡笑:“安国公府拿住大姐的命脉,大姐焉能不从,不过这样也好,自此大姐住在她的陪嫁庄子上,远离是非纷扰,带着侄儿们过活,岂不快哉。”
  “姑娘,大小姐是嫡女且这般,您……托生在我肚中,已让你受了委屈,倘若……让姨娘如何活?”
  “姨娘放心,即便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女儿也会比旁人活的快哉,不能为了一棵歪脖子树生生吊死我。”
  “姑娘放心,你的亲事,姨娘定让老爷为你细细谋划。”以往都是姑娘为她们遮风挡雨,抵挡是非纷扰,旁的事帮不上她,至于她的亲事,定让老爷为其寻个人品上佳的夫婿。
  闻言,刘湘婉阻止道:“姨娘,您切莫轻举妄动,如今太太因大姐一事,郁结难消,这时候谁敢在老虎鼻下拔须,眼下咱们还是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为好,”顿了顿,又道:“再说女儿还小,待女儿及笄时,府中还不定什么光景?到得那时,在谋划也不迟。”
  黄姨娘低叹一声,愁眉不展道:“只是苦了大小姐,也苦了太太……”
  刘湘婉扶额:……姨娘竟同情起太太……
  宴哥颤巍巍走到姐姐的面前,脆声道:“姐姐……玩……出去玩……”
  “宴哥想出去玩吗?”
  宴哥咧着嘴角,笑的十分开怀。
  “姨娘,不如我带弟弟出去玩,您留在屋中陪着祉哥,可好?”
  黄姨娘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担忧姑娘带宴哥出什么事,而是怕宴哥出去后,不听话大哭大闹,反而为姑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姨娘放心,有赵妈妈及奶娘随身跟着,定不会出何事。”话音一落,刘湘婉讨好看向赵妈妈,对其眨了眨眼睛。
  赵妈妈嗔怒的瞪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姨娘放心,有老奴跟着,定不会出什么乱子。”
  黄姨娘想了想,方缓缓点头,叮嘱道:“若宴哥不听话,立即将其送回来,省的吵到你。”
  刘湘婉捏了捏宴哥的小肉脸,轻笑道:“姨娘,我最是喜欢弟弟。”到底忍不住蹲下身子,亲了亲他的脸颊:“姐姐带你出去玩。”
  “姐姐好……姐姐……出去……”宴哥拉着她的手指往外走。
  赵妈妈一把抱起宴哥,轻声道:“姑娘,咱们走吧!”
  刘湘婉起身,对姨娘福了福身,方带着众人出去。
  黄姨娘看着姑娘的背影低叹,姑娘如此聪慧可人,待她及笄后,定求老爷为其寻个心性敦厚之人,这时祉哥吭叽两声,黄姨娘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祉哥,你是不是同姨娘想的一样。”
  出去后,刘湘婉淡笑道:“妈妈,你们可曾带过宴哥来府中的院子?”
  赵妈妈看了眼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小少爷,低笑道:“哥儿倒是想出来,无奈姨娘不让。”
  “怪不得……”小家伙这般小,倒是很会审时度势,知晓姨娘那里行不通,便寻对他来说,最好说话之人。
  宴哥在奶娘怀里不住的动换,刘湘婉板着脸,冷冷道:“宴哥若不听话,姐姐现在就带你回去。”
  宴哥嘴一撇就要嚎啕大哭,刘湘婉冷哼:“如果你大哭大闹,日后再不带你出来。”
  宴哥张了张嘴,撅着嘴又合上,因他知晓姐姐说话向来算数,搂着奶娘的脖子,背过头哼哼不语。
  奶娘指着一处花丛,轻声道:“哥儿,您看,蝴蝶?”
  宴哥忙转过头,张嘴大叫:“蝴蝶……蝴蝶……我要……”
  于是众人走到花丛附近,刘湘婉对奶娘道:“将小少爷放下来吧!”
  奶娘福了福身,轻手轻脚将宴哥放下,宴哥举着双手对蝴蝶招手,随后松开奶娘的手,踉跄的跑了几步,一个不稳噗通摔倒在地,奶娘吓得脸色一白,抬脚便要扶起他,刘湘婉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轻笑道:“无妨,此处地面软,摔不疼。”
  果然宴哥径直爬起来,又踉跄的去追蝴蝶,赵妈妈嗔怒:“姑娘,您就会捉弄小少爷?”
  刘湘婉噗呲笑出声,指着宴哥道:“就他那小胳膊小腿,怕是一辈子也抓不到蝴蝶。”看向身后的招娣,淡笑道:“你帮忙捉两只与他,省的一会儿他不耐烦,咧嘴大哭。”
  招娣眉眼带笑,飞快的应了。
  宴哥走了两步怎也捉不到蝴蝶,回头看着姐姐与众人,板着脸,怒声道:“蝴蝶……飞了……”
  刘湘婉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走上前牵着他的手,擦拭他额头的汗水,轻声道:“别急,姐姐让人捉给你。”
  未料这时出现一人,身子一跃飞到花丛中,一下子捉了四五只蝴蝶,众人皆被他的身手震的呆愣失神,宴哥更是瞪大眼睛,大喊道:“蝴蝶……”
  睿哥将手中的蝴蝶递给宴哥,轻声道:“喜欢吗?”
  宴哥迫不及待的点头,小手一伸猛地握住蝴蝶,生生将蝴蝶攥在手心,刘湘婉忙道:“宴哥,快松手,蝴蝶会死的……”
  宴哥傻笑,攥着小拳头对姐姐:“蝴蝶,抓蝴蝶……”
  刘湘婉扶额:得!宴哥看样子兴奋地不会松手了!
  “二哥,你怎会在此?”
  睿哥指了指身后:“我们刚练完武,出来逛逛园子?”
  我们!
  刘湘婉尴尬的笑笑:“好巧,好巧!”如果她会推演,说甚也不会带宴哥出来,如今也只能转身,看向路旁那二人,对其福了福身,低声道:“邓表哥,魏大哥。”适才不过瞥一眼,待她抬头,看到魏廷茂身上那身白色衣裳,神色顿时惊愕的不知所以然。
  自打见过魏廷茂这厮,他一直身着藏青或藏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缀着一枚白玉佩,今儿却……一袭雪白的直襟长袍,手拿折扇,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更是挂上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这番模样竟让她不忍直视。
  睿哥眼角余光瞥见六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六妹,你是不是也觉得青墨这身打扮,很是怪异?”若不知晓他以前的着装,说不得这厮身上还有一丝宣鹤风流倜傥的风姿,但青墨戎武出身,向来喜好暗色衣料,此番打扮当真不伦不类。
  刘湘婉咳了咳,轻声道:“魏大哥喜欢就好。”
  只见魏廷茂脸色白了青,青了黑,阴冷的瞥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若不是为了她,他何须这般打扮,皆因她心悦文弱书生,否则他何至于这般照本宣读。
  果然如明若所说,看书学来的不过是纸上谈兵,反弄得他跟跳梁小丑一样,惹人笑柄。
  刘湘婉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讪讪道:“魏大哥,可是小妹说错话?”
  魏廷茂气急之下,将手中的折扇扔给豆包,淡淡道:“本以为投其所好,未料却是画蛇添足,徒增笑柄。”
  刘湘婉一愣,渐渐收敛嘴角的笑容,莫不是他听到大哥与她的对话,不然怎知她想嫁给寒门学子,而寒门学子必是文弱书生,遂他才这般打扮,以往不过觉得他在逗弄她,但他今日之举,却让她心神一震,这样内敛深沉的男子竟为了讨她欢喜,故意扮成她口中胡编乱造的样子,让她感慨万千。
  “魏大哥,适才是小妹的不对。”刘湘婉神色郑重,恭敬的对其揖礼,他能为她做到这般田地,值得她行这一礼。
  魏廷茂被她这一出弄得神色木楞,不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淡淡道:“你知晓就好。”知晓我是为了你这般打扮,知晓我对你的心意,更知晓我对你势在必得的决心。
  刘湘婉起身后,轻声道:“缓之,待之。”
  睿哥不明所以,皱眉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为甚他周围之人,说话总是故弄玄虚。
  睿哥未懂他二人间的哑谜,邓勋平却是一眼看出眉目,淡笑道:“原来这就是府中六妹妹?”
  “表哥,她是我六妹,虽是隔房堂妹,于我而言,更甚亲妹。”上次之事还未报答六妹,待得他日,定要重重谢她。
  刘湘婉福了福身,轻声道:“邓表哥。”
  魏廷茂一直注视刘湘婉的一举一动,随后眸光瞥向被她牵在手心的宴哥,淡笑道:“可是你幼弟?”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