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三姐身上有诸多的弊处,但有一点很好,便是性子爽朗,什么事都喜欢直来直去,这样的脾性让她如何不喜。
  拐角处,二姐披着披风候着她们,她先是眉眼一跳看了看六妹,在然后看着三姐淡笑道:“身体可好了?”
  三姐僵着脸,扯扯嘴角:“劳二姐惦念,身体好多了。”
  “如今连你也同我生分不少。”二姐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怅然。
  三姐木木道:“你我都已长大,往日二姐如何待我,我皆不会放在心上,便是二姐对我的好,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偿还与你了。”
  “我在此处等你,本就是关心的你身体,既然无碍,我便安心了,日后我会在房中安心绣嫁衣,若你无事时,可来与我话家常,”顿了顿苦笑道:“不过瞧着眼下的情景,你我姐妹怕是在不能回到以前。”
  刘湘婉竖耳垂头,她不清楚二姐此举作何打算,是装可怜博同情还是真心实意悔过,无论怎样,她都不打算插嘴。
  三姐低声道:“二姐美意,妹妹怕是让你失望了,妹妹日后要跟着孙嬷嬷学规矩,怕是没有时间去看姐姐,不过姐姐出嫁时,妹妹定会去看你,为你添妆贺喜。”
  “如此也好。”二姐瞥了眼始终垂着头,一眼不发的刘湘婉,转身带着念春离开。
  望着二姐的背影,三姐哑着声道:“大姐出嫁后,满府上下,唯有二姐同我最好,”顿了顿又道:“她出生后被娘亲抱到正房,后来娘亲生了我,我与她一同长大,从小到大但凡有好东西都会先让给我,便是她馋的不行,也是先将东西让给我,待我吃够她才会吃。”
  刘湘婉心道:二姐这么做多多少少都是看太太的眼色行事,没有太太这个主母身份,没有三姐这个嫡出身份,二姐怎可能忍气吞声跟在三姐身后这么多年。
  分岔口,三姐展颜后,邀刘湘婉去她院子坐会儿,她却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黄姨娘,笑着说:“今日怕是不行,姨娘还在前面等我。”
  三姐了然的笑笑,突然正色道:“这两日是我魔怔了,我从未想过与你断了姐妹情,有六妹在我身旁,行事说话,我心安的很,若是方才我说了什么难听之言,还妄你不要放在心上,全当是我糊涂了,才会胡言乱语,你……且末放在心上。”
  六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母亲训斥她时,唯有六妹在旁规劝她,爹爹重怒时,唯有六妹挺身而出闯入书房,一桩桩一件件,她不是不知道,可有时候脑里的想法不受心里控制。
  “只要三姐还同往日一般与妹妹打趣,妹妹又怎会在意呢。”趁她不注意,踮起脚尖对她耳语道:“我还是喜欢会哭会笑会闹,真性情的三姐。”说着拉着一旁呆愣的招银向黄姨娘处跑去。
  三姐望着她的背影啼笑皆非。
  刘湘婉跑到黄姨娘身边,嗔怒道:“如今冬日凛冽,姨娘不早些回院子,在此处等我作甚,万一受风得了风寒,可要心疼死女儿。”
  黄姨娘含笑道:“已有两日没见到姑娘,心里惦记的很!”
  刘湘婉摸着姨娘冰冷的手,嘟囔道:“若是有事遣丫鬟过来寻我便是,何必在此受冷风吹,看看这手冻得……”顿了顿,气愤道:“还好宴哥没同您一起来。”
  自从到了冬日,太太便免了宴哥的请安,不用奶娘每日抱他过来请安,古代婴儿很容易夭折,宴儿又是男娃,为了刘家的血脉,太太自然重视的很,不然老爷那里不好交代。
  黄姨娘笑着说:“姑娘无需担心,我也不过站了一盏茶功夫,”抬眼看了看身影渐渐消失的三姑娘,低声道:“三姑娘可是同你起了嫌隙?”
  一直在旁注视她二人的黄姨娘,见她们拉拉扯扯好似在掰扯什么……
  “没,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心事罢了,姨娘不用担心。”牵着姨娘的手一同往她院子走去,轻声问:“宴儿这两日可还闹腾?”
  提及宴哥,黄姨娘满脸无奈:“前两日下了雪,可把他乐坏了,屋里待不住,非要去外面,任我们如何哄也不可罢休。”
  小家伙脾气大的很,如今还不会说话主意便这般大,若是能言善道了,鬼主意怕是一个接一个,到时怕是姨娘也管不住他。
  “姨娘可让奶娘抱他去屋外站一会儿,冻到自然不在惦记去外面。”
  黄姨娘嗔怒道:“姑娘又说孩子气的话,万一真冻到,惹了伤寒,到时可如何是好。”
  刘湘婉摸摸脑袋,嬉笑两声:“女儿只是随便说说,姨娘莫要当真,万不能让弟弟有任何闪失。”
  母女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回到黄姨娘的院子,进了屋子,二人围着炉火烤了一会儿方进了内室,只见绿衣同奶娘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及布老虎,逗他开心,谁知坐在床上的小儿竟板着脸不搭理她们。
  刘湘婉走上前,笑着问:“宴儿这是怎么了?竟然这般不开心。”
  宴哥猛地抬头,眼神直直望向出声人,见到家姐,脸上笑开花,挥手双手对她咿咿呀呀,刘湘婉上前几步,本做好要抱他的手势,奈何小家伙越发健壮,委实抱不动他,不由收回手,讪讪的摸着鼻子,坐在床上点点他的小鼻子,哼哼道:“可是嫌屋里憋闷的很。”
  绿衣及奶娘忙收起手中的东西对她福了福身。
  此时的宴哥啊啊附和两声,挥动双臂让她抱,刘湘婉大手一挥搂着他躺在床上,手指点着他的腋窝,嬉笑道:“坏家伙,明知姐姐抱不动,还让我抱,看我怎么罚你。”
  宴哥痒的咯咯笑,黄姨娘挥手对她们道:“你们先下去吧。”
  二人福了福身,脚步轻移的离开。
  黄姨娘坐到一旁,拍了拍姑娘的胳膊,嗔怒道:“快快住手,在喜欢你弟弟也不能让他这般笑,容易笑岔气。”
  刘湘婉收了手,不是把玩宴哥的小手就是玩着他的小脚,更甚至起了兴头,对着宴哥的屁股狠狠亲了几口。
  宴哥好似特别喜欢她姐亲他屁股,竟将身子翻了过去,将屁股对着他姐的脸,撅腚咿咿呀呀好似在说:快亲我的屁股,快亲啊……
  见此,黄姨娘拿起丝帕偷笑,刘湘婉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抬手对他屁股轻轻打了一下,恨恨道:“竟敢让你姐亲你屁股,日后让我脸面如何安放。”
  宴哥以为他姐再跟他玩耍,屁股翘得越发的高,恨不得直接将屁股贴在他姐的脸上,惹的黄姨娘再也忍不住低笑出声。
  “姨娘,您还笑,弟弟欺负我,您还在一旁偷笑……”
  黄姨娘强忍着嘴角的笑意,打趣道:“每次你一来,你弟弟身上哪块你都要亲一亲,无论香的臭的你都喜欢,宴哥自然以为你喜欢他,越发的想与你亲近,所以啊,日后不要这般逗他,眼下他什么也不知晓,只晓得你是在同他玩。”
  “臭弟弟,真是笨的可以。”看着撅腚的宴哥,刘湘婉到底忍不住,又狠狠对其屁股啄了一口。
  谁料宴哥也争气,竟被他姐啄出屁来,这下直熏的他姐两眼泛白,狂捂鼻子躲的老远,脸色涨红的指着宴哥,愤愤然道:“姨娘,宴哥放屁怎这般臭。”真是熏死她了。
  黄姨娘拿起手中丝帕挥动两下,淡笑道:“宴哥已长了牙,能吃些甜粥或者面食之类的,自然不似以往吃奶时,放屁的味道轻。”
  头次领教宴哥屁功的刘湘婉被他的屁熏得眼冒金星,小家伙这屁放的比大人还臭,日后……不……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亲宴儿屁股了,着实怕了他的屁功。
  远离宴哥一丈远的刘湘婉皱眉问:“姨娘,味道可散了?”
  黄姨娘轻笑道:“味道消散了,姑娘过来吧。”
  刘湘婉憋着气走过去,待憋不住方猛的大呼一口气,额……姨娘骗她,这气味竟还未消散,怕是被她这一口吸进身体里,熏得她两眼泛白。
  刘湘婉看着躺在床上傻笑的宴哥恨恨的拍拍他的屁股:“日后用你这屁功对付爹爹去,让他也领教一番。”
  宴哥附和的咿咿呀呀两句,刘湘婉颔首道:“宴哥尚且孺子可教。”
  黄姨娘神色无奈的对她道:“姑娘,你弟弟如今什么也听不懂,你便是这样教他,他也不知晓啊……”
  深受屁功毒害的刘湘婉:……
  “姨娘方才故意等我,可是有事同我相商?”适才人来人往,她不便问姨娘原由。
  黄姨娘起身走至门口,对青衣道:“你在此看门,不得任何人接近。”
  青衣福了福身。
  黄姨娘回屋后,从枕头里拿出几张纸,淡淡道:“姑娘这两日可做了什么惹老爷高兴的事。”
  刘湘婉摇了摇头:“并无。”高兴之事没有,惹爹爹生气倒是有那么一桩。
  黄姨娘皱眉道:“昨儿老爷过来,先是陪你弟弟玩了一会儿,然后眼神直直看着我,末了说了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爹爹说了何话?”
  “老爷说我给他生了个好女儿。”
  刘湘婉满脸黑线:爹爹莫不是在二姐,太太及三姐处受了刺激,若不然也不会突然说出这般话,她近日未做过任何过激的言行举动,也就是得知三姐出事,冒然闯去书房,按理说应惹的爹爹震怒而不是神色大悦。
  “姑娘……可是想到什么?”
  刘湘婉摇摇头,神色迷茫的看着姨娘:“除了前两日为了三姐闯进爹爹书房,平时女儿安静的很,除了上课便是躲在房中惫懒或教招银招娣读书识字。”
  “闯进老爷书房?”黄姨娘惊呼一声:“此事姑娘怎没同我说过?”
  刘湘婉面带微笑的安慰她:“姨娘莫要担心,女儿合计着此事已了,若是告之你,平添让你担心。”
  黄姨娘难得板着脸,肃容道:“姑娘细细同我说一遍事情始末。”
  姨娘为何这般严阵以待,刘湘婉心里有些不解,又不忍她着急,便细细将此事前因后果说与黄姨娘听。
  黄姨娘听后,久久不语。
  “姨娘……您怎么了?可是女儿做错什么?”
  黄姨娘一把拉过她的手,焦急道:“姑娘,日后再不要这般莽撞出头,知晓吗?”
  刘湘婉笑着说:“若不是事关三姐,兼之她平日对女儿多番照顾,我也不会这般莽撞行事。”
  “姑娘,要知道慧极必伤,你是庶女,不能事事高三姑娘一头,便是你不出头,难道老爷还能真的责打三姑娘不成?”
  “姨娘……”
  “姑娘想说,你心中自有你的思量,可你的思量也不过是为你自己打算考虑,可想过旁人如何看你?”
  “我……我……”
  “老爷如今觉得你聪慧可佳,这已埋下祸根,太太如今还未回过神,觉得你秉性纯良,大少爷尚觉得你手足情深,可三姑娘呢?诸如此番,三姑娘不会看你眼红吗?”
  刘湘婉神色大恸,是啊,方才三姐对她疏离不少,若任事态继续发展,说不得三姐日后会将她看做对手。
 
 
第94章 二姐添妆
  “姨娘, 是女儿想左了。”
  黄姨娘低声道:“姑娘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出风头, 须知树大招风。”倘若碍了太太的眼, 说不得如二姑娘一般的下场。
  看着躺在床上自娱自乐的宴哥,刘湘婉摸了摸他白嫩的小脚,沉声道:“女儿明白了。”
  黄姨娘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姑娘还小, 难免行事有所偏差,今日的教训日后定要谨记。”
  “是,姨娘。”
  黄姨娘将手上的几张纸放到她手上,含笑道:“这是老爷给我的。”
  “地契吗?”
  黄姨娘摇了摇头:“三万两银子。”
  又是银票!
  知府老爹就是有钱!
  怕是攒了不少不可告人的私房钱!
  刘湘婉神色淡定的接过银子,并无第一次见过银票时那般兴奋, 淡淡道:“无论什么物件,还是银子最让人安心。”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如今她与姨娘也算是富婆一枚。
  黄姨娘怕她多想,又道:“老爷同我说, 不日我们即将启程回京,即便为宴哥有所打算, 最好也是回京后在另行筹谋,遂给了银子,让我安心。”
  “如此也好。”
  黄姨娘淡笑道:“这银子姑娘拿回去, 日后充当你的嫁妆。”
  刘湘婉摇头:“还是姨娘留着吧,为弟弟攒着。”
  “如今你弟弟还小,为他筹谋暂且不急,姑娘却不同, 待回到京城那边的府邸是何光景,除了太太谁也不知道,遂这些银子还是留给你傍身为好,若有急用,也不至于慌中出错。”
  刘湘婉想了想:“也好。”所谓狡兔三窟,如今姨娘手里也有银子,她这里私藏些也好,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黄姨娘想了想,到底不放心,低声嘱咐她几句:“姑娘日后行事还是多问问赵妈妈,毕竟她是老人,看事情上怎么说也比你看的长远。”
  “姨娘说的是。”刘湘婉郑重的点点头。
  此事过后,刘湘婉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如今的她与以往一样,安静木讷,除非三姐主动找她,若不然她便静静的在角落独处,下课后直接回院子自娱自乐。
  有心人自然瞧出些许端倪,如四姐,就曾讥讽过她:“跳的越高,摔下来便会越狠,古人曾不欺我也!”
  闻言,刘湘婉也只是一笑而过,神色间却越发冷淡她。
  四姐气的狠狠咬牙,偏又耐她不得。
  三姐倒是三番五次寻她玩耍,不过被她用借口推托了,时间一长,三姐渐渐寻思过味,六妹在慢慢疏远她,想及此,心中越发恼怒自己当初太过斤斤计较。
  孙嬷嬷虽面容严厉,脾气却尤为温和,即便犯错也从不用戒尺惩罚她们,而是淡淡与她们道:“规矩这个东西,既是给自己学的又是给旁人学的,当姑娘时是为了自己,出嫁后是为了旁人,这世上女人活着尤为不易,各人有各人的苦恼,若你自己不努力被人嘲笑,便是我疾言厉色又有何用,日后想走怎样的路皆看你们的本事,与老身没有任何关系,遂老身该教的教了,至于你等如何学便是你们的选择,与老身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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