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高攀不起,告辞(穿书)——落雨秋寒
时间:2019-06-07 16:14:20

  “林则然,你怕啊?可是听元敬刚才话里的意思,我们差不多到地之后,只要不往深处走,不会有事的。”
  “去看看吧。”最后连方琰也这样说。
  林则然还是不同意,他内心深处莫名不安,下意识地不想趟这淌浑水。
  “你不去也可以,我和方琰两个人去,你就在山脚下等我们!”
  林则然是极想掉头就走的,但他担心如果他不去,他们二人上山行事莽撞,遇到危险连个提醒的人都没有。最终无奈地妥协了。
  他板着脸极其严肃地说道,“去可以,但是如果有危险,我说离开的时候一定要离开!”
  杨昶喜笑颜开,“行,都听你的。”
  林则然忧心,方琰杨昶二人太相信章元敬了。他之前就觉得章元敬为人阴郁却故作开朗,人藏得很深。
  最开始时,是他替方琰杨昶二人解了一个围,然后他们三人玩得好,章元敬是后来靠上来的。有些时候,章元敬总给他一种违和感,不知道是他过于敏感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带着这样的忧心,林则然跟在了后面。
  常平村的山不是那种高山,杨昶回想着章元敬说的地点,领着他们从山脚往上走,大约走了一刻多钟这样就看到了一个水池,“就是这个池子,章元敬说了,走过池子之后,就离他丢玉佩的地方不远了。”
  “可是怎么过去呀?”他们看了看,池子两旁,荆棘遍布,并不适合走。
  “这池子水不深,我们脱了鞋袜,淌过去吧?”说着杨昶便开始脱鞋袜。
  林则然迟疑,他心跳得很快,内心极度的不安。他忙将杨昶拦住,“等一下,这池水太蹊跷了。你们瞧,它就如死水一般,连条小鱼都没有。还有,看到池水边缘了吗?与池水相接之地竟然是裸露的山泥,连根水草都没有。”
  杨昶不听,反而笑他,“哎呀,林则然,章元敬说了,这池水没问题。你就是胆子太小了,这一路走来,你总让咱们小心小心的,可是我们小心了,啥事也没发生啊!放心吧,这次也没问题的,你们要是怕,我就先上!没事了你们再过去。”
  林则然急了,伸手拉他。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冲他们这边射来,没入杨昶脚尖前半指之处,将两人吓了一跳。
  方琰立即上前一步,喝道,“是谁在躲着放冷箭?”
  吱吱——吱吱——一阵脚步声从他们的左前方传来。
  林则然三人严阵以待。
  随着一阵灌木叶子晃动,一队装备整齐的人员出现在他们眼前,为首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但一身的气势却让他们这些书生不由得两股战战。
  只听见他吐出一句让他们寒冷至极的话,“如果不是遇到我们,你们仨今儿就交待在这里了你们信不信?”
 
 
第65章 
  杨昶被林则然拉着后退了两步,远离那潭池水。
  “你们是什么人?”方琰上前一步交涉。
  看着他们一行人,他们仨心里打鼓。为首三人的气势,以及身后他们的下属们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
  哪知对方根本就不理会他们,而是对着人群中的中年男子说道,“王大人,必须下令封山,一定不能让人再擅自上山来了。”
  被称呼为王大人的中年男子又对另一人说,“柴县令,听到宫大人的话了吗?”
  柴县令点头如捣蒜,“听到了听到了,下官这就让人去办!”
  柴进贤擦着头上的细汗,这里面就他官职最轻,偏生他的年纪还最大,真是够呛。
  大人?刚才斥责他们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就已经被称呼为大人了?
  而且,柴县令,他们晋阳县的县令正是姓柴。此刻又那么恰巧地出现在晋阳辖制下的长淄镇,年纪也对得上,不是他还能有谁?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他们这是遇到了几位大人物了。
  没再多做犹豫,三人直接拜见,“学生林则然/方琰/杨昶拜见三位大人!”
  柴进贤看了王华和宫令箴一眼,发现二人都在专心看着手下的人安装护栏,没空理会身后的几人,于是对他们说道,“在外不必多礼,起来吧!”
  “你们仨人都是文弱书生的模样,因何进山?”
  仨人一愣,这山不能进吗?
  他们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被柴县令称为王大人的中年男人突然转过身道,“你是林则然?刚才那番分析的话说得不错,观察力也细致入微,当得起解榜第十了。”
  林则然拱手又施了一礼,“正是在下,敢问大人何以知道在下的名讳?”
  王华抚着胡须笑而不语。
  柴进贤替他回了,“林则然,你这礼施对了,你眼前的这位正是咱们太原府的太守王大人,你能在解榜第十名还是他亲点的,你说他能不能知道你?”
  林则然方琰三人瞪大了眼,他们没想到眼前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太原府的太守王华王大人。而且眼前三位大人,一位是太原府太守,一位是晋阳县令,那么这位二十左右的青年郎君又是何人?而且听着他的官职似乎也不低的样子。
  王华留意到他们三人看向宫令箴的方向神情忐忑的样子,笑道,“令箴说话口气重了点,你们别在意,但他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池子的水很危险,你们要是下去了就完了。”
  林则然心一突,“这池子水很危险?”
  柴进贤看出王华对这几名书生颇有好感,于是回道,“那可不,幸亏宫大人将你们拦下,不然你们真的就落得跟那章家兄弟一样的下场了。”
  林则然与方琰对视一眼,章家兄弟,是说章元敬和他兄长?两人一死一瘫,都不是好下场!
  “可是章元敬说这池子没危险的啊?”到了这时候,杨昶仍旧不愿意相信自己听信了章元敬的话,差点致使自己与两位同窗好友陷入生命危险之中。
  宫令箴冷笑,朝随从看了一眼,那随从会意,从脚下取了一只绑着的活山鸡,直接往水池远远一扔。
  他早就认出了三人之中的林则然正是林蔚然的二哥,一直不想理会是因为不想搭理他。
  宫令箴有些生气,他林则然少年郎志得意满,难免有些飘,他能理解。但他生气林则然竟如此莽撞,有些错可以犯,因为可以有弥补和挽救的机会。有些错不能犯,比如这一次,如果连命都丢了,再多的懊悔皆是无用。
  难道章元敬的下场还不足以让他对此地充满警惕吗?
  俗话说同行相忌,他与章元敬的背景如此类似,境遇却是天差地别。心志坚定的人都会失守,更何况那章元敬一看就不是个心志坚定之辈,妖魔化了很正常。
  他们三人此行,表面看是那姓杨的耳根软被忽悠,但归根结底,怕是姓杨和姓方的都是受了林则然的连累。
  不得不说,宫令箴对人心的洞悉真是已臻化境。
  在所有人注视下,那山鸡最开始扑腾了几下,然后就开始抽搐,接着便直挺挺地死掉了。
  那山鸡因为扔得远,扑腾起的水花倒没有往他们这边溅来。
  看到这一幕,林则然三人直接被吓住了,这水池子真有危险!
  “这就是章元敬说的没有危险?”宫令箴反问他们。
  “是他说的。”
  林则然大冷的天,冷汗都出来了,
  一是被章元敬歹毒的心思吓的,二是迫于宫令箴几人的气势。
  宫令箴蹙眉,看了林则然一眼,这人欲坑害他们一把,就差置他们于死地了。与他们结了那么大的怨,肯定是平日里日积月累下来的,他不会感觉不到吧?如果真这么迟钝,也别再往上考了,在家务农算了。
  你只要想争想往上爬,就别怪别人害你。因为往上爬就如同挤圈子,越往上圈子越来越小,只有实力强横的人才能挤得进去。在挤的过程中,你一脚我一脚,弱者不定就成了别人的踏脚石。往上爬的过程就是这么残酷。
  林则然看懂了他的眼神,瞬间惭愧,是他太托大了。
  “县尊大人,那位宫大人这么年轻,是在咱们太原府哪处任职啊?”杨昶寻了个机会小声地问柴县令。
  柴县令知道他们是想问宫令箴的官职,再思及方才王华与宫令箴对待他们三人的态度,似乎并不反感,应是不避讳一些问题的。于是他斟酌着回道,“宫大人是京官,来太原府是有公事在身。”
  京官,几品啊?杨昶用眼神问。
  柴县令伸出一个巴掌,然后将大拇指收回。
  四品?!我的天老爷啊,这么年轻的四品官!
  林则然他们几个都被吓着了,而杨昶根本就没问是正四品还是从四品,不管是正还是从,二十出头的四品官已经够让他们惊呆的了。
  这事对林则然的触动最深。
  近段日子,自己确实有些飘了。
  家里依靠着烧制姚金炭,迅速地累积着财富;自己又高中解榜,还是第十名的好成绩;连刘县丞与府城的主薄的算计都被他们家挡了回去:京试在即,似乎前程可期。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好事,如同迷汤一般灌得他薰薰然,不自觉地飘了。尽管他已经尽量压制了,但不免还是有些志得意满。
  这回的事他是真的托大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章元敬有可能不怀好意,明明自己也预感到不妙,为什么不死死将二人拦着,反而还一道跟来?大约也有自觉运气加身无所畏惧的原因吧。
  直到此刻,第一眼见到眼前的男子,他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有天。
  目测,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单从那一身气势来看,便能感觉到他是身居高位运筹帷幄的那种人。只有手握实权,才能涵养出那一身的气势。
  在差不多的年岁里,人家的成就却甩了他们仨人好几条街。
  后面柴县令的话印证了林则然对男子的猜测,他在心里谓叹,果然是人中龙凤。
  此时此刻,林则然还不知道,眼前被他认为如此优秀的男子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他的妹夫。
  见识了那浅水池子的厉害,林则然三人便知自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杨昶在心里狠狠地将章元敬臭骂了一顿。
  而林则然与方琰则在思索如何报答这救命之恩,不过在此地此时此刻,报答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但态不能不表。
  于是林则然三人同时向宫令箴三位大人道谢:“王大人、宫大人、柴大人,你们救了我们仨人,恩同再造,请受我们三人一拜。”说着三人一揖到底。
  王华不受这功劳,“呵呵,不用谢我们,你们要谢就谢宫大人,是他远远就看到你们后让人射出的箭。我和柴大人都老了,眼睛模糊不利索。真要等我个老头救你们,怕是来不及。”
  于是林则然三人又转向宫令箴,郑重道谢,“宫大人,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
  宫令箴看着林则然,“记住你今天的话。”
  他这话别有深意。
  此时林则然尚且不解,只以为他让他们别忘记救命之恩,他日别忘报答,连连说道自己会记住的。后来等他妹妹出嫁时,他才知道他这话的确是让他记住救命之恩,然后别为难他。
  宫令箴他们还要在山上设围栏将那池子水围起来,不让人误闯,以及等柴县令调来人之后进行封山锁林的操作。
  而林则然几人经了此番惊吓,着实有些心神不宁的。
  宫令箴看了一眼,便让他们离开了。
  三人也不推辞,依言下山去了,反正他们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三人相互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山下马车停靠处,这时杨昶又作夭了,坚持着要回章家一趟。章元敬设计他们仨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事就当个教训,咱们先回去!”这回方琰也不愿意迁就他了。
  杨昶不愿意,“难道就这么便宜姓章的?!”知道他家困难,他们去探望都带了上门的礼去的,临走前还给他留了一些银子看病。即使不干别的,也要将这些东西拿回来!才不便宜章元敬呢!
  方琰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我说先回去!你能不能做事情别全凭任性!”
  林则然不说话。
  “行了行了,听你们的,我也是想给咱们仨出口气,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说到后面,杨昶的神情怏怏的。
  方琰深吸了口气,再看一眼林则然,缓和了口气说道,“经了这么一遭,大家都累了,先回去吧。”章元敬这样,能逃得了吗?
  与此同时,枣林村来了一位铃医。
  肩挑着药囊,腰悬挂葫芦,手摇着铜铃,叮铃铃——叮铃铃——,口中轮流呼喊着,“剑波丸,专治腹痛、腹泻、食积伤脾。”
  “铃医上门,有病治病,没病健体强身咧!”
  林父摸了摸袖袋里的荷包,正凝神静听呢,就见大孙子跑来跟前,带着他阿婆的吩咐,“阿耶,有摇铃大夫来村里了,阿婆叫你去看看有没有鼠药,有的话买上一些。”
  “回去告诉你阿奶,阿耶知道了。”
  枣林村好久没来铃医了,出来换药的人有点多,林父一直等到大家都换完走了,才上前。
  “这位大夫,帮老汉瞧一瞧这捧土可有什么不对的?”
  那铃医窥了他一眼,见他果然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
  铃医将荷包接过,打开,对着那捧土看了看,闻了闻,又尝了尝,然后点头,“这土确实有问题。”
  猜测成真,林父心一紧,“什么问题啊?”
  铃医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土掺杂了大量药粉,对女子的生育有妨碍。”
  林父深吸一口气,再问,“如果不小心将它煮水喝了呢?”
  “那还用说?光佩带着都有妨碍了,喝就更不得了。喝的人如果是女子的话,以后多半就生育困难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绝对,那铃医又补充道,“不过这也是未可知的,兴许幸运的话,能得个一儿半女的。”
  那铃医不补充还好,一补充,林父的心情很不好,昭然这是对蔚姐儿有多大的成见啊。
  林父道了谢,心不在焉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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