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如焚——蔡某人
时间:2019-06-08 08:30:03

  简嘉睫毛轻轻颤动起来,她低下头,两手微抖着在他毛衣前停停走走,被心脏撞剧烈。
  随后,她再次仰起小脸,踮起脚,亲了亲他嘴唇:“陈清焰,我要你再说一遍,你所有一切都是我。”她在主动,陈清焰清晰地重复一遍。之后,便用一种低沉沙哑声音命令她:
  “好好吻我,程程。”
  他拥着她又倒向沙发,简嘉伏在上方,陈清焰托住她脸,像诱哄:
  “我要舌吻。”
  简嘉红着脸塌下腰,她慢慢凑上去,轻柔地探进他口腔,含住舌头,很快,鼻底泻出含糊呢喃。陈清焰回应着她,一只手,把闪着黑缎睡袍撩起,堆到腰间。
  两人在沙发吻了很久。
  “程程,头发不要再剪了,留起来,嗯?”陈清焰摸着她小耳朵,他发现,还是喜欢她长发,这样角度理应把他淹没。
  简嘉捧着他脸:“你嫌我丑?”
  “别偷换概念,你怎样都好看。”他笑笑。
  “臭直男。”简嘉忽然难耐地起身,她有点慌,迅速逃开。陈清焰想抓她,简嘉已经整理好睡袍,去调试大提琴。
  他坐起来。
  裤子上有块湿润黏腻,陈清焰伸出手指,摸了摸。刚才,两人几乎同时情动。他不动声色微笑抬首。
  简嘉余光看到,她害羞极了,期期艾艾地弄着大提琴,试了段《aologize》solo。陈清焰慵懒地躺在沙发里,点了烟,叼在嘴里,欣赏着她。
  这样看过去,简嘉有种端庄优美,她太安静。
  短发下,五官更突出。
  两人闹到半夜,恨不得一天是48小时,才能堪堪够用。
  太阳出来后,又是一种晴冷晴冷。陈清焰带简嘉去办加急签证,她在车上,嘴里含糖,声音不清不楚: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写空信。”
  “我希望,我们以后生活能在空白里重新变得丰富多彩,”陈清焰转脸看她,“我在等着你,程程。”
  那你就等着吧。简嘉在心里小声说,她整个人变得奇奇怪怪,不说答应,也不拒绝,在混沌张望里费劲地梳理着自己。像长途跋涉小鹿,好不容易钻进树深处寻着水源,却怕有毒。
  在等去英国日子里,她得找点 事情做,除了看书。
  简嘉重新回到自己住处,和简母说了去英国事。她又缠着周琼,晚上跟去赶夜场。
  “我怕陈医生知道了,会……”周琼听了,立刻做一个杀鸡抹脖子动作。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些往事来。
  简嘉在一边下着腰,她身子软如蛇:“是去跳舞,正大光明跳舞,他管不着。”
  现在,两人对彼此依然是前妻和前夫关系。
  “哎,你傻啊,万一你和陈医生复合了。他们家这个情况,你去跳舞抛头露面不合适吧?”
  “我画个浓妆就可以了。”简嘉嘟了下嘴,“我没说我要跟他复合。”
  周琼撇撇嘴:“程程,你变坏了,在陈医生那过了几夜?”
  “我付钱了。”简嘉微微脸热,她拿沙发上抱枕砸了下周琼。
  所以,陈清焰开车来给她送签证时,简嘉连电话都没接到。他直接到楼下,把东西交给简母。
  酒吧里,简嘉在后台又把衣服换回来。坐在那,用卸妆棉一点一点擦脸。在出来时,有个身影把她逼连连退后几步。
  许远依旧戴着他金丝眼镜,一个败类。
  “程程,没想到真是你。”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她打了招呼,简嘉一阵心悸。
  不过,四周都是人。
  简嘉冷冷看他一眼,要走人,许远攥住了她胳膊:“我们打个赌吧,陈清焰会跟周涤非再次上床,你要不要再玩一回捉奸?我帮你。”
  毫无预兆几句话,轰一声,就在简嘉耳朵旁炸开了。
  这些人,都有病。
  她沉默了几秒,静静地说:“许远,你跟我说这些想激怒我,有意思吗?这两个人,跟我都没关系。再有,简慎行欠你,我不欠,冤有头债有主,别总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你样子。你以为你妈出个轨,你就最惨了是不是?就你敏感就你受伤就你缺爱?”
  简嘉语气一点也不冲,她平静地过分,但异常镇定冷漠,“是不是世界所有原生家庭不幸福孩子,就要长成个变态扭曲人?”
  两个同样有着难能言说童年之痛人,对视良久。
  许远发现自己打不倒简嘉,她勇气,他早领教过。看似柔弱姑娘,有孤注一掷力量。
  但他始终不甘心,凭什么,她可以这么快活?刚才,许远在台下看到她,辨认许久,确定台上那个热情洋溢动作熟练女孩子是她。甚至,在她下来时听到她和女伴们欢声笑语。
  她不断被人背叛、抛弃,从父亲,到丈夫,到底凭什么还会这么高兴?
  只有一个解释,简嘉是个贱人。
  许远大脑随着太多黑暗而爆炸,就像月球,无论看起来有多温和皎洁,但它背面晦暗坑洼,从来不会拥有生命。
  这让他清秀脸看起来特别丑陋。
  周琼从卫生间出来了,见到这一幕,迅速喊来夜班经理,要把简嘉带走。
  “你天生带着原罪,简慎行始终是你亲生父亲,程程,你永远是人渣种,这一点,不能改变。”许远冷森森地笑了,他松开她手腕。
  简嘉怒火中烧,她明白,许远想看到她痛苦失态。越这样,她越不会让他得逞,简嘉微微一笑:“关你屁事?”
  她毫不犹豫挎着周琼走了。
  但在地铁上,简嘉站着面无表情看玻璃上自己倒影,她不愿意说话。旁边,是有点不知所措周琼。
  夜晚很冷,没有了风,只有几粒白星在城市灯火遮掩不到天际忽闪。
  到单元门附近,简嘉看到一个高大修长黑影从车上下来,朝自己靠近。周琼也认出了陈清焰,她识相地先上楼。
  “你来干什么?”简嘉开口如冰渣,半张脸堆在围巾里。
  陈清焰在车里等了她两小时。
  “你没去找你最爱吗?陈医生,你床上功夫这么好,怎么不过去伺候她?”简嘉控制不住自己冲陈清焰发火,她很凶,语速又快,根本不给陈清焰开口机会。
  说完,她眼泪不住地流。她没办法忽视周涤非存在,任何一丁点流言蜚语,都足够摧枯拉朽折毁她跟陈清焰好不容易重建起快乐。
  陈清焰沉默地听着,英俊脸上,有不易察觉情绪变化。他试图靠近简嘉,把人揽到胸前:
  “程程,你怎么了?”
  “我讨厌你……”简嘉呜呜咽咽地依偎在他怀里,“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你为什么要做错了事才知道回头找我?”
  她委屈地心都碎了。
  陈清焰把她抱更紧,她哭声让他心口一直疼下去。他无话可辩解。
  随后,他温柔地舔着她脸上泪水,像治愈一头脆弱小兽。
  “我们离开南城,就我们两人,一起在英国呆几天好不好?”陈清焰下巴抵着她额头,沉声,“让我好好爱你,程程。”
  “如果她再自杀,你会不会又丢下我去找她,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简嘉抬脸绝望地质问他,“你又会心疼是不是?因为我不会自杀,我没办法让你这么心疼我是不是?”
  她哭喘不动气。
  脑子全是巨大啸鸣。
  陈清焰整个人浸在夜色里,他嘴角微沉,明白地告诉她:“不会,我害怕你不肯要我,我有什么资格不要你?”
  周围所有一切,在其他人那里。在他,则是爱、黑暗和流动。说完,陈清焰再次专心细致地吻她脸庞,简嘉被他吻得心尖烫起来。
  她渴望他身体,又不信任他,又想折磨他,用舌尖缠住了陈清焰,不让他离开,嘴里却说:
  “是我先不要你,你记住了吗?”
  但这个时候,简嘉知道自己会跟陈清焰去英国,她要和他单独相处,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想在陌生地方和陈医生经历温暖而下流一切癫狂。
 
 
第109章 
  出发前, 陈清焰把两人的行李箱做上标记,以免提取行李时被拿错。他是个随时随地会照顾到细节的男人。
  而且, 陈清焰拿来无印良品的便笺, 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 各自写好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几分钟后,彼此交换便笺。
  两人口味相近。
  陈清焰意外她写了伦敦的摇滚唱片店。
  在简嘉的另一种想象里, 医生同时是个桀骜颓废的摇滚青年,只是, 她不曾见过。
  她永远比陈清焰想象的要了解他的口味。
  “为什么有这个?”他抚摸着她的短发, 要确定一下。简嘉把玩着笔,和他面对面坐在地毯上,脚横在他盘起的腿上。
  “因为, ”她转动着眼珠子娇笑, “有个男人喜欢摇滚乐。”
  “我?”陈清焰攥住她精巧的脚踝,又往怀里拉近些, 简嘉不停踢他, 语气懒懒的, “才不是,我不告诉你。”
  他强行拽着她,在圆润白亮的耳朵那那反而笑了:“你只有我一个男人, 小骗子。”
  陈清焰俯在她脸颊肉肉麻麻地吻起来。
  程程太年轻了, 他想, 那种二十出头嫩得能掐出水怎么都灵动清澈的模样, 世界上没有男人能抗拒。他在胡桃里见到她拉大提琴的那一刻起, 就没打算再拒绝这种诱惑。
  两人上飞机这天,南城阳光明媚。
  空乘把入境卡片发过来,简嘉叼着笔帽,开始填写。中途,她瞄一眼陈清焰,最终,目光落在出生日期上,暧昧地看着他笑:“八零后啊,陈叔叔?”
  陈清焰在揉太阳穴,叔叔?他黑幽幽的眼睛里也暧昧但危险起来,随后,偏过头,附在她耳畔低沉吐气:
  “这么嚣张?陈叔叔晚上弄不死你。”
  简嘉面红耳赤,她不自觉夹了下双腿,并拢膝盖。
  她知道,陈清焰每次顶开她膝盖的那一刹,整个人都像过电一样。那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兴奋和恐惧交织,像面对整个宇宙。
  飞机落地伦敦最繁忙希思罗的机场,两人在non-uk通道排队、回答海关问题,然后取行李,很醒目。
  上面陈清焰做的标志,和他的领针,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简嘉终于忍不住问。
  “不告诉你。”陈清焰报复她一句,嘴角扯了扯。他若无其事地朝四周看了看。
  简嘉在身后踢了一脚他的箱子,小声说:“真爱记仇。”
  两人订的民宿,维多利亚风格英式小别墅,带后花园。即便是这个季节,因为种着山茱萸、雪花莲以及早花球根植物,入目的,依旧是一片斑斓的色彩。
  室内,一尘不染,落地窗前摆满房东提供的鲜花。
  果然,陈清焰提出要先去逛唱片店。但天开始下起小雨,阴冷,天际层叠着乌云。他给她买了件苏格兰羊绒披肩,又让简嘉挑把fulton少女心发光的伞:
  大概看中了五六把。
  “你都买给我。”简嘉冲他做个可爱表情,两手握拳,托着腮。陈清焰静静看她撒娇--
  女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一手插兜,面色不改:“全打着?”
  简嘉敷着淡妆,她皮肤几无瑕疵,白皙、透亮,腮红若隐若现。涂橘红色唇釉,有金光,整个嘴唇像要涨破了的饱满樱桃。
  陈清焰在她要说话时,低下头,冷不丁重重吮吻了一下红唇。
  再抬头时,他用大拇指轻轻从嘴上过了过,看一眼,低笑说:“抱歉,简小姐,破坏了你的唇妆。”
  简嘉脸一热,快速拿起一把碎花图案的伞,撑开独自往前走。
  到了店里,陈清焰认真淘 黑胶。简嘉则一个人在海报前不停穿梭,忽然,一个带血骷髅头面目狰狞地瞪着她,简嘉哆嗦下,转头躲回陈清焰身边,他头都不抬,只是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海报吓着你了?”陈清焰直接问。
  简嘉从侧面抱着他瘦劲的腰,腼腆笑了笑,却说:“陈叔叔,你为什么喜欢摇滚啊?你是叛逆的中二少年吗?”
  说着,四下看看,揪着他耳垂,“你不会年轻时还吸毒吧?大麻?冰毒?”
  陈清焰听的波澜不惊,他低下头,淡淡说:“我有底线,玩归玩,要是真碰了那些东西,老爷子早崩了我。”
  他其实没想到她这么敢问,小脑袋瓜里,稀奇古怪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程程,说的你好像很有经验,怎么,你有过?”陈清焰不动声色撩她两句,现在的简嘉,有种全然释放的鬼马劲儿。哪里是那个文静腼腆的大提琴姑娘?
  但简嘉此刻执着地踮起脚,硬撑半天,盯向他的耳垂,像是有惊天的大发现:
  “陈叔叔,你,你打过耳洞?!”
  “哦,是。”陈清焰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很平静。
  两人不知剧烈亲密过多少次,她竟然没有发现。也许因为年代久远,印记变的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十**岁时,陈清焰的确打过耳洞,在左耳。穿皮夹克、骑重型机车,在女孩子们的声浪里呼啸而过。那是他最出格的打扮,但彼时的少年,冷漠寡言又张扬,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死样子。
  整个大院子弟的画风都跟着他跑偏。
  简嘉窃笑起来,她知道,在陈清焰的身体里,那个热爱摇滚的少年并没有完全死去,只是沉睡。简嘉发现自己深深爱着陈清焰所有的侧面,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他。
  两人在店里淘了很久,他低声跟她介绍了许多经典乐队,如数家珍。简嘉最后缠着他,“你给我表演你最拿手的一首好不好?让我看看陈叔叔年轻时是什么样子?”
  一口一个“叔叔”,简嘉喊的忒熟了点。
  陈清焰瞳仁深处映着她的笑脸,又辐射出光。外面,群鸟忽然呼啦啦从东伦敦区城市的边际飞过,像黑色的雾,在淅沥不停的雨幕中。
  他忽然发觉,其实简嘉很闹腾,一句话,她是这样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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