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之路——红酒杯里装狗血
时间:2019-06-09 08:45:43

  李妙松一口气,进房间拿了衣服去洗澡。
  晚间张子文带她去唱KTV。
  刘向平没想到张子文会带个姑娘来,他一时乱了,不知该把几个叫来的女孩子立刻赶走,还是不管,他看张子文牵着那个女孩儿的手,态度亲昵,忙对几个姑娘使眼色,叫她们不要上去。他一边过去和张子文说话,一边暗暗地打量李妙,总觉得她有点儿眼熟。
  李妙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知如何反应,她不认识这人,也不习惯这种场所,浑身都不自在。
  另一边沙发上还坐着几个女孩儿,她们毫不遮掩地望着张子文,一点没把李妙当回事。
  李妙更畏缩了,悄悄地握紧张子文的手。
  张子文看了她一眼,安抚似的揽着她肩膀,又转过头对刘向平说:“你把那几个姑娘送出去行不行。”他脸色不耐,明显现在兴趣在别处,刘向平心领神会,过去和那几个姑娘说了几句,姑娘们不甘不愿地走了。临行前个个都切切地看张子文,恋恋不舍至极。
  张子文冷着脸瞟都没瞟一眼。
  刘向平心里有了数,待李妙更热情,有意和她聊天,想套一套她的话,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李妙以为他是张子文的朋友,态度自然不会疏远,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
  刘向平听说她是本地人就拐弯抹角的打听她的家庭,李妙正要说,张子文开口了。
  “你家原来是查户口的吧。”
  刘向平立即住嘴了,嬉笑地换了个话题,问李妙喜欢什么,要不要上点儿水果。
  李妙看张子文一眼,他这样又像当时瞟她的那个人了。
  现在他却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李妙笑起来,张子文也忍不住笑,笑完问她:“你笑什么?”
  李妙问他为什么那天瞪她一眼。
  张子文莫名:“我什么时候瞪你了?”
  “就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好好地,突然冷冷地瞟了我一眼。”
  “我不记得了。”张子文记得别的,他说,“你当时头发都没干,衣服都打湿了,我心想,这姑娘好邋遢。”
  张子文还有些话没说,李开源介绍这是他女儿,还非要李妙坐下一起吃饭时,他心里已经有数了,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有心人。
  他打量了李妙一番后兴趣不大,就没理她。
  后头为什么又有兴趣了呢?
  张子文回想了一下,可能那天实在是太无聊了,看见个还不错又记得的姑娘,就过去撩拨一下,结果李妙反应窘迫,她越窘迫就越有意思。
  小镇上半夜在大马路边吃烧烤的姑娘,在夏夜里也是另一种生动的趣味。
  李妙还在纠结那个眼神,说道:“我当时还以为你讨厌我。”
  张子文失笑,他那时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只记住了她爹,哪有多余的注意力去讨厌她。
  他道:“我可能是故意想引起你注意。”
  李妙不信,又忍不住为这个答案高兴,谁不希望,第一眼就被爱人认定。
  张子文笑起来,快乐的时光已经开始流逝,他急切地要把握分分秒秒。
  刘向平做了一晚上电灯泡,脸皮厚得出奇,等张子文把李妙送回家,他又打电话过去,带张子文去放松。
  还是上次那家一条龙,刘向平自作聪明换了男技师来,张子文差点起身走了,刘向平这才知道做过头,赶紧又喊了上回那两个姑娘来。
  张子文这才肯脱鞋。
  刘向平嘿嘿笑道:“我不怕惹嫂子不高兴吗。”
  他叫得亲热,张子文扫他一眼,懒洋洋道:“什么嫂子,别瞎叫。”
  刘向平一愣,没搞懂。
  他对张子文不了解,不知道他追女孩儿时的德性,每个都看着真,不仅姑娘们以为他真,连旁人也看着真。
  刘向平呵呵笑了两声,不问了,既然是玩玩儿而已也没什么好问的,他原来听李妙说她是本地人还想着去接触接触,现在就不费那功夫了。
  张子文舒服得叹口气,昨天上山今天下山,几个小时车程把他累得半死,李妙还睡了一觉,他因为认床,愣是一夜睁眼到天明。
  黎薇要是知道,肯定骂他活该。
  张子文快意无比,他巴不得黎薇知道,气死她最好。
  这女人害他流落到这个地方,他小小的报复她一下也总算心里好受一些。
  在C市黎薇管他管得很紧,身边儿的一圈朋友也都劝他修身养性。
  “黎薇这么好的女人,你得好好对人家,别辜负她。”
  张子文忿忿不平,这话什么意思,说得好像他配不上黎薇似的,她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那个劲儿,比他老子还烦。
  除了一张脸,张子文对黎薇哪哪儿都不满意,奈何家里现在还是张父做主,他说要娶谁自己就得娶谁。
  外人看张子文总觉得他风光无比,投胎天分过人,人生开启的是easy模式。
  可他也有不得不妥协的事,他也要用部分自由来换另一部分自由。
  这未免有些令人丧气,连张子文这样人都算不得快活,普通人更没有奔头了。
  可张子文自己想得很开,他娶黎薇娶张薇都可以,然后把这个女人当个摆设,给她地位和身份,让她戴着钻石珠宝,挽着他手臂出去炫耀,等继承人出世,他们的人生都将各自精彩,就和他的父母一样。
  那时他才算获得完整的自由。
  周香林近段对李妙和张子文的事情过问得很少。
  她最近也不出去打牌了,连出门都少,偶尔电话一响就躲到房间里去接,像故意避开她一样。
  李妙忙着和张子文约会,根本没有察觉到周香林的异常,还暗自庆幸,不必听她的唠叨。
  而且工作上的事情也不少,公开课的任务李妙最后还是接下了,张子文说到时候他也要去听。他们独处时,张子文就喊她李老师,问她:“李老师我最近表现得怎么样?”李妙招架不住,推开他,他又贴上来,头搁在她肩膀上,还要痴缠,“李老师,我乖不乖?”
  李妙无奈,摸摸他的脸承认:“乖,你最乖了。”
  张子文近来的确是乖。
  除了李妙谁都没见,一是懒得见二是没时间,上回他给张父打了电话,汇报了酒店进度,可能态度实在太良好,加上张母在一旁帮儿子说好话,张父终于松了口,虽然没说让张子文回来,可也没说再让他思过之类的话了。
  张子文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是传统的中国父亲,不会对儿子妥协,更不可能道歉,自觉做得任何决定都是对的,并且不容反驳,他有社会认可的地位,又做到了大众标准中成功,因此更加权威,每句话都分量十足,能砸穿地板,手腕也很铁血。
  他这样的态度就是赦免了张子文的罪,暗示他,可以自己滚回来了。
  张子文已经确定了归期,机票都买好了。
  关于李妙他也早有打算,等他回去俩人自然而然就冷淡下来,到时他再给她一笔金钱补偿,皆大欢喜。
  李妙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觉得张子文越来越黏人,她一边好笑一边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给了他。
  直至她回家,看都周香林坐在客厅里仓惶的痛哭。
  李妙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子。
  周香林说李开源出事了。
  李开源几年前已经和周香林办了手续,把房子留给了母女俩,他得到一位年龄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娇妻。
  他这次不惜去一层皮也要摆脱周香林,扶正这位娇妻,暗地里众人都说他是老房子着火,以后肯定被这位娇妻拿捏在手。
  周香林听说后,冷笑道:“什么老房子着火,我看是狗改不了吃屎。”
  还真被她说中了,李开源得了娇妻之后更加肆无忌惮,娇妻毕竟没有周香林的泼辣和手段,根本管不住他,娇妻年轻,年轻人脾性大,李开源一向是对碗里的都不当回事儿,娇妻暗地里不知道受了他多少磋磨,在外又有更鲜嫩的小姑娘过来寻衅,她端起架势去教训,李开源骂她凭什么。
  娇妻没想到耗尽心机搭到了李开源回落到这种境地,被逼得没招,发了狠,自己好不了也不要别人好,一封举报信寄到了纪委,大义灭亲。
  周香林边哭边拍手叫好:“你爸千算万算肯定没想到!哈哈哈哈哈!最后还是被老婆举报了!”
  她拍完笑完,眼泪还在流,咬牙道了一句“活该!”接着就沉默不语。
  李妙问:“他贪了多少?还回去行不行?”
  周香林摇摇头,不想多聊,李妙根本不懂这种事。
  “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你爸现在已经被规起来了,谁都见不着。”
  她怜悯地看一眼李妙,“可惜你没享到他什么福,怕是还要受他的罪。”
 
 
第7章 好心
  周香林还是看得清楚。
  李妙被主任单独叫到办公室,委婉再委婉地通知她,公开课不要她讲了。
  她说学校考虑到她最近带班任务重,经过多方考虑才换了人。
  李妙接受了安排,什么都没说。
  高琪还是要去。
  办公室里现在气氛微妙,原来喜欢凑到她身边说话的几个同事,都默契开始地跟她保持距离,看她眼神既怜悯,又忍不住要开心,恨人有笑人无,从来都不犯法。
  高琪现在是办公室唯一的中心,她笑声响亮,对所有人都笑脸以对,显然快乐得不得了。
  李妙干脆请了两天假,回家休息,眼不见为净。
  周香林不见人影,她嘴里再狠,还是要为李开源奔走。
  李妙给张子文打电话,他匆忙接了,说现在不方便,明天再在找她。
  张子文自然也知道了李开源的事情,他不能搅进这种浑水,自动减了和李妙的联系。
  刘向平给他办一场送别宴,来了不少人,张子文盛情难却,加上无事可干,于是欣然赴会。
  大概是最近气氛不太好,刘向平这回老实了许多,送别宴还就是纯粹吃饭,到场的人也都算正派,席间男人比较多,就一个女的,安排到了张子文旁边儿。
  张子文看这姑娘耳朵上坠着个钻石耳环,心里在估计,这得几斤啊?
  姑娘看他盯着耳环看就说,这是她爸从哪哪儿给她带回来的,“张先生要是喜欢,我送您一对。”
  张子文道:“我又戴不了,要这东西干嘛?”
  姑娘一笑,“放在眼前看啊,看腻了为止。”
  张子文笑起来,姑娘适时贴近她耳边,报了姓名,又说起她父亲是哪位。
  姑娘大方又开朗的样子,热情道:“子文你下次再来,我来招待。”
  看看,这才是聪明又知进退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叫张先生,什么时候叫子文,都算得恰恰好。
  张子文笑着说好,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但谁能忍心让漂亮姑娘失望呢?
  李妙在家困坐了一天,晚上张子文终于打来电话,约她去吃饭。
  他抱歉说这次不能来接她,又是有事脱不开身,李妙已经察觉到一些意味,又觉得是自己敏感,她振作精神,自己打车去餐厅赴约。
  李妙先到,找了个位置坐下,服务员刚拿了菜单过来,对面就坐下个熟人。
  高琪打扮得比头顶上的吊灯还耀眼,看见李妙似乎极其惊奇。
  李妙还没反应过来,菜单就到了高琪手里,她随意翻了翻,然后问:“你还来这儿?”
  李妙平时一贯忍耐,不想回应她,这次却忍不住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
  高琪一笑:“没说你不能来,只是没想到你还有心思来享受,你爸出来了吗?”
  李妙冷冷道:“跟你没关系。”
  高琪轻声道:“李妙,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论条件我比更好,可你总是一幅清高的样子,什么都看不上,你凭什么?”
  高琪厌恶她的理由太唯心,李妙连辩都无从辩起。
  不如这样想,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好有坏,高琪大概就是她的恶缘。
  高琪还没奚落够,又故作好奇道:“哦,对了,你爸贪的钱还上了吗?你还有钱来这儿吃饭,用的是赃款吗?
  李妙慢慢握紧双手,她从没见识过这种恶意,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
  “小姐,麻烦起来一下,这是我的位置。”
  李妙抬头,张子文站在她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高琪。
  高琪看见他,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地扯出一个笑,“子文,好巧啊。”
  张子文皱起眉,问道:“我认识你吗?”
  高琪连忙举证道:“我们上次一起吃过饭的。”她看一眼李妙,“你还夸我耳环好看。”
  张子文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呢只记得住漂亮姑娘,你嘛····”他上下打量她,眼神冷酷,当她不是活物,高琪瑟缩地避开他的眼神,才发现这男人有意在践踏她的自尊。
  他好心建议:“还有,我觉得女孩儿应该矜持一点儿,子文不是给你叫得。”
  高琪匆忙离席,水晶吊灯立时放亮。
  张子文坐下,问李妙有没有事。
  李妙摇头,摇得泪珠子飞下来砸进杯子里。
  张子文安慰她:“没事儿,别怕。”
  李妙挤出一个笑来。
  “我没事儿,我爸····我爸他的确是做了错事,现在这样···也没办法。”
  她怔怔地掉泪,忽然说道:“其实我和我爸关系不好,别人是爱屋及乌,他是恨屋及乌。”
  “说恨可能夸张了,他只是不情愿做我的爸爸,小时候幼儿园有个小姑娘辫子总是绑得乱七八糟,大家都笑话她,但我很羡慕她,因为那是她爸爸给她扎得。”李妙抬手抹了一下眼泪,“我爸从来没给我扎过头发,没给我买过头花儿,有时候我就想,要是我是个男孩儿,说不定我们能更亲近一些。”
  张子文默默听着,眼神木然,像在看一场无趣的电影。
  李妙的眼泪慢慢干了。
  张子文此时终于开口,说得却是告别的消息:“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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