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寡妇好嫁——山楂丸子
时间:2019-06-10 08:02:01

  她这句话说得实在大胆,所以说的极慢,一边说还一边偷偷注意徐立冬,见神色似有松动,显然也是赞同自己这话的,悄悄松了口气,垂眼盯着地面,老老实实等他给话。
  徐立冬确实给她说动了,也确实不赞同基建队越俎代庖,但他却没法插手去管,有些无奈道:“我信你不是那种人,不过只有我信你没用。”
  听他这么说,苏禾紧接就道:“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是想托大哥你出面,能不能说动你家大伯帮我说句话,为我正个名儿,大伯在乡里声望高,说的话有分量。”
  说到激动处,苏禾又跟他打亲情牌:“我要是出了事,秋来咋办啊,他才六岁,要是被我叔婶带走,以我叔婶吃肉不吐骨头的性儿,秋来肯定遭罪...”
  见她说话时,鼻尖红红,眼睛雾蒙蒙的,透着股楚楚可怜的劲儿,徐立冬就是心肠再硬,见她这模样,也先软了三分,却不知她是存心示弱给他看。
  不过同情归同情,只给人做担保是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弄不好就会身败名裂。叫他出面倒没问题,就是他爸...不一定能同意。
  “这事我记着了,你先回去。”徐立冬说了句。
  尽管苏禾此时心中油煎一般难熬,但也知道适可而止,以免逼急了反遭人厌烦。
  略平复了下心绪,苏禾笑了笑,诚心道:“不管怎样,我先跟大哥你说声谢,还有这菜,真是送你的,不是啥好东西,你别嫌弃。”说完,把菜篮递了过去。
  话说到这份上,徐立冬哪还能说不,从她手上接过菜篮,心里过意不去,又补了句:“篮子先搁我这,回头我给你送去,顺便给你个准话。”
  苏禾又谢他,意识到话说太久,半开玩笑道:“大哥,你去忙,我回了,本来我名声就不好,咱俩又搁一块这么久,要是给同乡瞧见,指不定要说你是我姘头呢!”
  徐立冬给她说的心头一跳,含糊嗯了声,便强作镇定的先走开。
  才回办公室,徐立冬手上拎的菜篮就被人抢走了,这人是刚才冲他挤眉弄眼的同事,叫刘红军,跟他差不多岁数,性格却大相径庭。
  刘红军好开人玩笑,哟了声,道:“这谁啊?还给你送菜...刚处的对象?长得真俊!”
  “一边去。”徐立冬夺过菜篮回自己办公位上,正色道:“那是我弟媳妇,你少乱编排人。”
  刘红军神色悻悻,赶忙认错。
  徐立冬懒得理他。
  不过也正因为刘红军此举,让徐立冬又重新思考了遍他那弟媳妇刚才说的那番话。
  他俩不过私下说了会话而已,都有不知情的旁人乱扯,他那弟媳妇眼下又被糊了大zi报,只怕真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
  这边,苏禾匆匆往家赶。踏入庙前乡境地后,熟人渐多起来,可惜没人敢跟她打招呼,都避她如瘟疫。唯独快到家时,隔壁杨嫂子远远喊了她一声,虽没多说,但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苏禾朝她笑笑,转身进家。
  徐秋来在家剁猪草,见苏禾回来,扔了砍刀蹬蹬往她跑来,一股脑的扑到她怀里,气呼呼告状:“嫂子,你不在的时候我叔婶来了,他们叫我跟你断了关系,以后跟他们住,还说你是个坏分子,早晚把我带坏!”
  苏禾拍拍他脑袋,把他小脸从怀里扒出来,笑道:“那你看我像不像坏分子?”
  徐秋来直摇头:“嫂子你不像,我叔婶才像!他俩哪是为我好,分明是惦记咱家房呢!”
  苏禾微微一惊,低声问:“你听谁说的?
  “我以前听到你和我妈说过...”说到这儿,徐秋来担忧道:“嫂子,你说他俩要是真抢走咱们房子,可咋办啊。”
  苏禾摸摸他脑袋,语气坚定:“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抢走的。”
  话是这么说,可苏禾清楚,这番话也就能安抚徐秋来了,只她该做的也做了,眼下只能盼着徐立冬早些给她回复。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一日午后,苏禾还是被基建队的民兵带走了,暂锁在公社中学的教室里,等待政治审判。
  这年月,社员们虽然缺吃少穿,但非常讲究政治名誉,谁要是被基建队带走,那比蹲牢还丢人。
  苏禾没防备被带走,没准备铺盖,更没带口粮,眼下又饿又渴,透过教室的窗户往外看,太阳已经西下,而外边那个看守她的民兵就这么站了一下午。
  苏禾清清发哑的嗓子,喊了声:“大哥,能给我弄点水喝不?”
  外头扛.枪.杆的民兵回头,应得干脆:“咋不能?又不是犯啥死罪,等着,我这就给你弄。”
  苏禾忙感谢。
  民兵大哥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个葫芦瓢,盛了半瓢凉水。苏禾接过,咕咕喝了几口,总算好受些。
  外头民兵大哥道:“大妹子,得叫你家里人给你送床铺盖啊,要不晚上咋睡觉?你哪户的?要我叫人给你传个口信不?”
  苏禾刚要开口,可转念一想,秋来这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叔婶带走,就道:“不用了,我将就睡一晚。”
  见状,民兵大哥摇摇头,不再说话。
  为了保存体力减少饥饿感,苏禾靠坐在墙边,把自己蜷缩起来。眼下她没心思想别的,只盼着赶紧开审判大会,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苏禾听出来了,是徐立冬!
  宛如接天神般,苏禾一骨碌爬起来,趴在窗户口喊:“大哥!”声音里带着不掩饰的惊喜。
  外头,穿了身汗衫布裤的徐立冬正跟民兵说话,听见苏禾喊,错开眼朝她略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也不知为何,见到他,苏禾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没了此前的惶然,等民兵大哥扛枪走开,便笑着道:“总算等来你了!”
  她这话兴许没别的意思,只听在徐立冬耳中却感到别扭,不过见她还笑得出来,轻吁口气,用民兵刚才给的钥匙打开教室门,把篮子递她:“秋来惦记你没吃饭,叫我给你捎带点,还有铺盖,也叫我拿来了...饿了,先吃饭。”
  苏禾大感窝心,掀开罩在篮子上的笼布看,见里面装了碗红薯干稀饭,上面夹了几筷子咸菜,还有两个玉米面馍。
  苏禾饿极了,连咬几口馍缓过劲儿了,才问:“大哥,我叔婶在不在我家?是不是迫不及待劝秋来跟我断绝关系?”
  时下政审严苛,但凡哪家出个有政治问题,往后公家要用人,全都不予考虑。而且苏禾要真被打成坏分子,徐秋来不跟她断绝关系,以后怕是连公社中学都上不了。
  “我去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你叔婶,不过他俩见我过去,没久坐,倒是秋来,跟我说了你叔婶的事。”
  徐立冬看了眼对面的弟媳妇,见她脸上不掩鄙视,又想到以前那些损她名声的谣言,略动动脑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出于正义,徐立冬叫她安心,道:“我爸那边已经应了你的事,不过他在省里开会明天才能回,最晚明天就能给你做担保,让你回家。”
  听完,苏禾很是惊喜的啊了声,很快又摇头,轻声道:“回去又怎样...只要我叔婶惦记房子一天,我跟秋来就不能安生,魏红嫂子不过是被他们拿了当枪使。”
  徐立冬想了下,沉吟道:“这样,明天给你作了保就先回去,其他事我替你出个头。”
  苏禾赶忙道谢,不过却道:“那怎么行,不好再麻烦你,再说我总归是被人按了婊.子名头的,别把你也牵扯进来...”
  不等徐立冬再说话,苏禾咬咬牙,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飞快道:“我先不出去,我要等着开政审大会,不过...大哥,你能不能先帮我个忙?”
 
 
  第6章 政审大会
 
  夏天黑的迟,直到七点,残阳才收敛最后一丝余晖。往常这个时候,劳作了一天的社员早已吃过饭,大老爷们蹲在村口的榕树下抽旱烟、侃大山,婆娘们则聚在一块东家长西家短。
  而此时,这些人都扛了长条凳,三五成群结伴往公社走,各家的奶娃跑在前头,争抢着先到公社中学占位。
  今晚,公社要在中学开政审大会,主席同志号召的事,咋能不积极哩!
  八点不到,公社中学不大的操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几个领导也全部到齐,在课桌拼成的主席台后坐成一排。因苏禾是红旗二队的社员,所以徐老五也在其中。
  眼下,徐老五殷勤的给坐他身侧的徐有粮点烟,因为激动,擦洋火的手都在微微作抖。
  能不激动么,全公社最大的官儿就在他眼前哩!
  “哥。”徐老五亲切的喊了声,问道:“这趟回来在家住几天不?我让我婆娘张罗酒菜,叫上有地、有山、有水,咱们哥几个一块坐坐?”
  徐有粮脸上带着笑,摇头道:“我倒想,可不行啊,明个县里还有会要开...时候不早了,把侄媳妇叫出来,咱们开会!”
  徐老五连说好,扭头跟公社其他几个领导交头接耳一番,便举了喇叭,高声喊:“安静,大家安静!”
  等四周都静了下来,才又道:“前些时候魏红跟苏禾同志那事,大家伙想来也都听说了。今天趁县委的徐主任在,咱们给苏禾同志个辩释机会,坚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坏分子!”
  话音落下,苏禾就被两个民兵挥枪.杆指着,推推攘攘走到大场中央,伴着她的出现,场上开始骚.动起来,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时不时发出阵阵哄笑,也有诸如王凤英之流,十分不耻,在苏禾路过时,狠狠冲她吐唾沫。
  好在苏禾跟原主是性格相反的两类人,脸皮够厚,内心够强,何况...
  她朝站在不远处的徐立冬看去,心微微定了下来。待公社领导准许她为自己辩释时,才大声道:“魏红嫂子在哪,请大家腾个地儿,让魏红嫂子出来,我有话要跟她对质!”
  “在这儿!”人群里,王凤英大声喊了句,迫不及待把躲在后头的魏红给揪到了大场上。
  “大柱家的,你倒说说,她跟你男人都干了啥不要脸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王凤英朝魏红使了个眼色。
  “王凤英,苏禾同志可是你老徐家的媳妇!”人群里有人突然起哄了句。
  王凤英呸了声:“咱们老徐家可没这么不要脸的,我把话可撂在了前头,她跟咱家没关系!”
  说完,又催了她身旁的魏红道:“大柱家的,你快说啊!”
  “说啥?”魏红挣开了王凤英扯她的胳膊,眼神躲闪:“我没啥好说的,小禾妹子是个本分人,是我受人教唆坑害她了!”
  听她这么说,场上有片刻鸦雀无声,待反应过来,一下又吵嚷起来。
  王凤英不知道哪出了错,急道:“大柱家的,前些时候你男人为啥狠揍你,你都忘啦!”
  闻言,魏红飞快往她男人看了眼。
  就在昨晚,那个徐公安深夜敲开她家门,告诉她男人,如果老徐家的小寡妇被打成坏分子,她男人也跑不掉,一个巴掌拍不响,事情闹大了都得拉去劳教。
  还有她,要是敢说半句泼人脏水的假话,公安局的班房大门随时随地向她敞开。
  徐公安一走,她男人插上门栓就给她揍了一顿,警告她要是今天敢乱说话,就要她卷铺盖滚回娘家。
  魏红神思恍惚,王凤英连扯她几下都没反应。
  “大柱家的,你倒是快说句话呀!”
  魏红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王凤英,不耐烦道:“不是你出的主意,叫我去基建队举报给小禾妹子吗?还说等你把小禾妹子撵滚蛋,她家四间瓦房就是你的了!”
  “魏红嫂子,你说真的?”
  苏禾一副才得知实情的震惊模样。憋屈到现在,总算等来这句,不好好发挥一下,简直对不起她这两天遭的罪。
  她说得极大声,又一把扯了懵逼中的王凤英故意质问:“怪不得自从我婆婆没了之后,你总瞧我不顺眼,三番五次来我家找茬,原来是惦记上了我家房子。”
  “大柱家的,到底咋回事啊,快给大家伙儿说清楚!”人群里有人喊话。
  “是嘞,快说清楚!”
  场上嗡嗡哄闹起来,比起开那劳什子的政审大会,这种场面可有意思多了!
  魏红先是心虚的瞧了眼王凤英,很快,又朝人群的某个方向瞧了眼,才大声道:“本来我跟小禾妹子吵嘴干仗,都是邻里间小摩擦,是王凤英这个坏了心肝的老婆娘,她给我出主意,叫我把小禾妹子撵走,我再老实说了,先前传小禾妹子跟男人不清不楚,也是王凤英这婆娘在背后作怪!亏得这节骨眼上我想明白了,要不连我男人的脸也给丢了尽!”
  “大柱家的,我啥时候说过这种话哩!”王凤英实在被这反转性阵仗整懵了,惊讶之后,怒气快速升腾,一下甩开苏禾手,就要朝反咬她的魏红扑去。
  只下一秒,又觉得哪里不对,猛地回头朝苏禾狐疑看去,见她这侄媳妇虽是惨兮兮模样,只那双眼里却分明带着笑,醍醐灌顶般,一下就明白了。
  苏禾将她反应看在眼里,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愁难道:“婶儿,咋办啊,这下全公社人都知道你的小算盘了呢。”
  “小贱.货!”王凤英一阵气血冲顶,抬手便向她挥去:“看我不打死你!”
  苏禾早有准备,忙朝主席台躲,抖着声,用极为害怕的模样喊:“婶儿,你想要我家房子,拿去就是,别打我...我怕你了...”
  眼看场面失控,公社的几个领导忙叫人制止住王凤英,其中一个怒喊:“徐有地,徐有地人捏?赶紧出来,把你婆娘拉住!”
  徐有地。徐秋来的那个叔,见势头不对,早就缩脑袋跑了!
  不跑干啥?留下来丢人不成?
  这场闹剧,最终以徐有粮的名誉担保收场,至于王凤英,这下整个公社人都知道她惦记侄媳妇的四间大瓦房了!
  苏禾要的就是这结果,见目的达到了,擦擦眼角憋出的泪,下意识往徐立冬站的地方看去。
  此时操场上人散的已经差不多,一眼望过去,南墙角下哪还有半个人影?
  苏禾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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