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秦易说就算她不待在花店,只要她去其他地方,他一样可以让她待不去……
如果她进了电视台,他是不是也会用背景让她走人?
还有刘学姐的台球店……
程怡不敢想,越想胸口越窒闷,仿佛像是被关在一块密闭的玻璃内,让她透不过气。
“明天你就不用过来了。”老板娘在她身旁坐下来,指指堆在她脚边的一大捧还沾着水珠的粉玫瑰,说:“这捧粉玫瑰你带回去,插在玻璃瓶内当个摆设也好,反正低价处理也卖不了几个钱。”
程怡低眸看向自己脚边的这一大捧粉玫瑰,没作声。
老板娘喝一口柠檬茶,对自己花店被收回已经差不多释然了:“你一个人来帝都打工不容易,我帮你留意留意有没有合适你的工作,你这么高的学历……真不该埋没了……好好找份……”能从外省考上帝都的那几个能在全国排上名的大学,不好好发挥作用。
真的可惜寒窗苦读的3年。
老板娘还要继续说下去,程怡侧眸看向她,打断:“老板娘。”
“嗯?”
“花店……说不定明天就不用收回了。”
老板娘一愣,没听明白,“怎么不用收回?”
“没事。”程怡摇摇头,“老板娘,我们还是把这些花搬进去吧。”刚才,白忙活一场。
老板娘更懵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嗯。”好像也只能妥协。
下个月她就要笔试了,笔试她一直在用心准备,以她的成绩没有问题的。
如果真的进了电视台。
被秦易阻扰。
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秦易要的不过是她的身体而已,玩腻了,说不定就扔了,也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想明白了,就破罐子破摔。
……
晚上下班,程怡因为秦易,有心事,没马上回公寓,一个人买了点水果又去了麦田看刘露。
6点钟,麦田几乎没什么客人来打桌球。
要有也只有三四个常客。
刘露依旧坐在吧台后,抽着烟玩手机。
程怡拎着水果进来,刘露瞧见,立刻朝旁边吐了一圈烟雾,笑着说:“稀客呀,今天怎么想到我这里来了?”
“正好下班,想到好久没来你店里坐坐了,就过来了。”程怡把水果往她吧台上一放,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哑。
但精神有点颓靡。
显得整个人心不在焉。
“过来玩就行,买什么水果啊,多破费?”刘露笑着弹弹指间烟灰,没察觉到程怡的异常。
“你帮我那么多,我都没好好谢过你,这个应该的。”程怡将水果袋子拉开,从里面拿出一只橘子,给刘露剥橘子。
橘子皮厚,剥的程怡指甲一阵生疼。
但再疼也没心里疼。
刘露拍拍她的手,笑着说:“你能当上女主播就算是对我最大的谢谢,以后记得出名了来采访采访我这个小店主?”
程怡点头,目光停在刘露微笑的脸上。
这家店是学姐的命。
如果被秦易毁了,她该怎么对得起她?
“对了,你和我那同学联系的怎么样?”
程怡收回视线,将剥开的橘子递到刘露面前,“挺好的,他约我参加户外节目录制。”
“是吗?看来我没白搭线。”刘露挺高兴他们的‘进展’,拿起一瓤橘子,放嘴里嚼,“好好把握,再多联络联络,没好处。”主要她这个高中同学,人品啊学历啊都不错。
程怡若是和他成为朋友,简直捡到宝。
程怡默默点头,轻轻抚抚刚才剥橘子皮弄疼的指甲,心思飘远:“嗯。”
两人聊了会进电视台的事,店内的客人渐渐多起来,刘露得去招呼他们,程怡一个人尬坐无聊,和她打个招呼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公子说包养,不是真的。
就是借着这个幌子,给我们程怡花钱。
其实我写这么多,男女主大学分手的原因其实对女主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她就想远离之前好好生活。
另送个恩爱的大学小场景:
2012年,8月20号,程怡和秦易在校交往第二年,秦易20岁生日。
满是气球和彩带的昏暗庆生包间。
沙发最角落,穿着连衣长裙的程怡面红耳赤坐在抱着她的男人腿上,沙发前,大家嗨场尖叫,玩得兴奋。
沙发上,抱着的人裙内被迫春光无边。
于是……整场……程怡就没办法从他身上下来……
详细版在番外大学和后面我会情景再现当年。
第16章
回家路上,程怡手机响了,翻看是陈夕颜,她又催她拿钱,不拿就告诉赵从花。
程怡沉沉看着屏幕上的字,握着手机的手指差点被她自己掐断。
最后掐的手指关节都快僵了她才松开。
放回手机,回家。
……
到了公寓,程怡没胃口吃饭,随意去浴室冲洗了一下。
散着还湿哒哒的头发,就缩进被窝睡觉了。
但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中间醒来无数次。
又断断续续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最后凌晨三点从梦中惊醒过来,卧室一片寂静。
除了窗外似有水滴在不停地滴滴答答拍打玻璃的声音。
程怡从床上起来,额头因为那个梦渗出了一层薄汗。
下床穿鞋,窗外下雨了,凉气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开始弥漫,程怡抱臂走到窗前,木然的望着窗外黑漆漆的雨幕。
出神起来。
一直出神到,窗外雨滴越下越大,窗户缝隙漏进来的夜风将她的皮肤刮擦得一阵阵泛冷,她才重新回到床上。
躺回被窝。
阖眸,身体的冷度在被窝内怎么都热不起来。
分手3年,大家相互没来往,她也慢慢成熟,不计较以前的。
就是想彻底放下,过平静的生活。
但为什么他还要找她?
程怡觉得难受。
这种难受让她四肢百骸都如掉进冰窖一样麻木又刺骨。
可是她又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妥协只能这样。
……
第二天,雨停了。
一夜的难受和想明白后,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程怡的心情已经恢复如常。
来这繁华都市求生,老家还有家人等着她,包括囡囡,她不可能被秦易知道,所以她没资格自怜自哀。
秦易那边,等他腻了应该可以了。
去卫生间拿冷水洗洗脸,拿手机给秦易发短信:【秦易,你的提议,我答应,老板娘的花店和学姐的店请别碰。】
发完,想等他回复。
等了几分钟,秦易没回过来。
程怡便把手机塞回牛仔裤口袋内,他看见的话,应该会回复过来。
那边,已经早起的秦易的确看到了她发来的信息。
脸上没有因为程怡答应跟他而流露出一丝一毫开心的表情,相反,眉头是拧紧的。
但这种拧紧也没维持多久,他就给她回了过去:【好。】
程怡愿意回到他身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他知道。
不过,比起她不在自己身边的那种煎熬和难受,他宁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将她绑着。
耗尽余生。
……
程怡如常到花店上班时,老板娘也到了。
见她过来,抓着她手臂就忧心忡忡说道:“小怡,你说你有法子让房东不收咱们这家店,是真的吗?”老板娘边说边捂捂自己的心脏位置,“你认识房东吗?这事我总觉得不对劲啊?”
“我不认识房东。”程怡不想多说这方面的事,简略地回道:“我大学同学认识。”
“你大学同学?”老板娘眼睛咕噜噜转转,猛然想起那个帅得不像话的男人,该不是那个男人吧?
“嗯。”程怡点头,“我帮你把花重新摆好。”
“哦……”老板娘似信非信地‘哦’一声,心里还是觉得悬,“那个……这房东真不会来收房子?”
“嗯,真的。”
“哦。”老板娘还是觉得悬。
不过,很快,等程怡整理了几捧鲜花后,昨天来找老板娘的那两个年轻男人又来了了。
老板娘揣着惴惴不安地心情去接待他们,程怡继续整理昨天因为低价处理弄得一团糟的花。
片刻功夫,那两个年轻男人和老板娘就谈妥了。
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定制礼服袋子的年轻男人看一眼蹲在花架边整理鲜花的女人,想着秦总的吩咐,便走过来,微微弯腰,特别客气又真挚地说:“程小姐。”
程怡回头,看向这张陌生的脸,“嗯?”
“这是我们秦总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中午在这家餐厅等你。”年轻男人将手里的袋子和一张印有餐厅名字的名片,递到她面前。
程怡看着那张银边烙刻着银色字体的名片,没吭声。
过了会,伸手接过。
“程小姐请一定要去,我们秦总在餐厅等着你。”年轻人一五一十交待完毕,也不多留。
转身离开。
程怡蹲在原地,打开手里的那个黑色袋子,里面的一条质感高级的白色蕾丝长裙,长裙的吊带还系着一张写着价格为2万字样,没有剪掉的吊牌。
应该是给她穿的。
程怡捏着袋子边角,看了一会还是没拿出来,将袋子重新合上,放到一旁。
老板娘送那两个年轻男人出去后进来,一眼就看到搁在程怡脚边的袋子,顿时就走过来,问道:“小怡,刚刚那个送你东西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你大学同学?”不过,她问完就觉得不对。
要认识,那天她应该会过来打招呼的。
而且那个男人和那天过来买巴蒂眼泪的男人差了不知道多少?
“不是。”
“哦。”老板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脸,总觉得这事有点怪怪的,包括她的花店突然间被房东收回,不过,她多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何况,花店不用收回。
她可以继续开店了。
就没再多问。
……
花店的事落实后,程怡忙了一上午,终于挨到饭点,老板娘看她忙进忙出弄花很辛苦,准备点个烤鸭给她吃。
程怡推托说中午约了那个帮忙的大学同学,老板娘懂,没留她,笑眯眯告诉她,下午晚点过来也没事。
程怡闷声应了。
换下工作服,就穿了自己的衣服走出花店,拎着那个衣服袋子打车到秦易约定的餐厅。
餐厅在帝都商圈极好的位置。
很高端大气。
程怡拎着衣服袋子进餐厅,跟引导台旁的服务生报了秦易的名字。
服务生一听是秦易,立刻换上一个夸张的笑脸,将她客客气气迎进餐厅里面。
这个点,来餐厅吃饭的人不多不少。
但大多是衣着高端的商务人士,包括已经等在餐桌前的秦易。
也是穿得很精英范。
只有程怡穿得随意,就T恤和牛仔裤,瞬间又和那次的高端咖啡厅那样,显得很格格不入和引入关注。
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目光,看着远远坐着的男人,本能地有些抗拒和他接近,但是想到他的话……程怡不由沉沉抿抿唇,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在服务员引导下,慢慢走到秦易面前。
服务员给她拉开椅子,程怡坐下来,秦易抬眸看她,“裙子不合身吗?”他记得她的尺码,从胸围到腰围。
这些尺码,是他手掌无数次掌握后牢记于心。
程怡垂垂眼皮,刻意藏起感情,用一种疏远地语气回答他:“没有。”这种疏远,冷淡又有距离感,真的就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讲话一样。
不过这种如缩进蜗牛壳一般不外露感情的自我保护方式,让秦易很恼火,但忍着,继续问:“怎么不穿?”他想她穿着给他看。
“我在花店上班,不适合穿这个。”穿这么好的裙子在花店给人包花,一点都不适合。
秦易默了默,“既然答应跟我了,花店不要去了。”
程怡没接话,过了会,说:“秦易,我答应跟你,但是我想有自己的空间可以吗?”
“什么空间?”秦易盯着她,修长的手指开始把玩餐桌上那把银质的叉子。
“我可以陪你,但是晚上我还是回自己那边,平时的工作,我还是会做……”程怡慢慢说着,也看着他。
看着他会不会答应?
只是,她说完,秦易就不说了。
就那么盯着她。
就好似要吃了她一样。
“所以搞大半天,你意思就是我有生理需要的时候,你过来让我睡一下,睡完你走人是这个意思吗?”秦易嗤笑,但笑意没半分暖度。
渗着寒。
秦易说的直白,程怡脸色有点挂不住。
咬咬唇,说道:“包-养不就是这样的吗?”
没有谁包养还谈爱情的。
“是,没错。”秦易依旧笑,但笑得分外让程怡有压迫感,“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程怡知道他生气了,这件事,她没什么主导权,但也想争取一下,她不想每天的每分每秒都和他待一块。
让自己失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