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飞雨千汀
时间:2019-06-11 08:48:18

  那船漂离岸边不久后,便缓缓下沉……
  很快便消失于水面。
  同岸的另两名共犯,也就是李夫人的那两个表侄,因着无权势傍身自不用寻这么麻烦的名目来处置。直接被带去了菜市口砍头。
  待一切办完,皇上的心腹大太监赵德顺才亲自去了趟孝安伯府,将事情讲明。
  孝安伯看着侧夫人亲笔写下的罪状,既伤心又惶愧,无话可说。
 
 
第103章 
  天色将黑未黑, 乾正殿内刚刚掌起了灯烛。
  两位宫婢将圣上寝宫里的灯烛挑得更亮了些, 而后朝着皇上与世子行礼,退至殿外。
  周幽帝与陆锦珩分别坐在棋案的两头,手中持着黑白子漫不经心的下棋。每下一步, 都犹豫许久。
  其实这么多年来,幽帝已然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借着对弈的由头将宝贝儿子留于宫中,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只想多与儿子相处相处。特别是陆锦珩刚刚遇人暗害,他便更想留下儿子在宫过一夜, 秉烛夜谈。
  陆锦珩手中白子落下,顿时吃掉了幽帝的五枚黑子!
  周幽帝脸黑,举着一颗白子踌躇许久做不出最终决定。
  “皇上这一步棋,考虑了半柱香了。”陆锦珩脸上挂着笑,温声调侃。
  周幽帝也不气,只是抬头认真的看了眼一旁的香炉,略显不满的回怼道:“净瞎说, 明明那香才燃去三分之一多一点点。”
  说这话时, 周幽帝甚至孩子似的掐着拇指食指,给对面的陆锦珩比量了下那香下去的长度。
  陆锦珩不禁笑笑,一半跟三分之一多一些又有多少区别?难怪世人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确实不假。哪怕是一国君王也逃不过。
  陆锦珩只在心中这般想着, 周幽帝却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边落下手中那枚黑子, 边遗憾道:“老了……朕果然是老了……”
  不知为何, 听着素来不服老的幽帝这般说自己, 陆锦珩心头竟生出丝丝酸意。抬头嗔圣上一眼,学他道:“瞎说。”
  这话说完,陆锦珩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中棋子原本的指向。他刚刚设了个套等幽帝来钻,果真幽帝就中了套儿,被他将黑子诓进了陷阱里。如今他手中的白子一下,便可使得幽帝惨败。
  可他临时改主意了,将白子下在了无关紧要的一处。
  周幽帝悄悄抬眼望了下陆锦珩,眼中噙着欣慰的笑意。这小子终于知道心疼他了。
  要知道他与每个儿子都下过棋,的确他们任何一人都如陆锦珩这般不愿去赢他。只是心思却天壤之别。
  那些儿子不愿赢他,是怕他动怒,蓄意逢迎。而陆锦珩不愿赢他,是当真心疼他,怕他将技不如人归罪到年老智衰上。
  他有这么多儿子,可时常却觉得自己只有眼前这一个儿子。果然也是这个儿子最知道疼他。
  幽帝心里正这般乐着,突然听到陆锦珩又开了口。
  “皇上,可还记得上回我带进宫来的那位苏姑娘?”
  幽帝正举棋不定,听到这话面上微微一怔,“记得,怎么?”
  陆锦珩总共就带过这么一个姑娘进宫,他怎会不记得。只是想到上回苏鸾说的那些话,幽帝撇了撇嘴:“莫不是你还对那姑娘不死心?”
  他可是记得,那姑娘亲口说自己定过亲了。
  陆锦珩不解的抬头看皇上:“为何要死心?就因为她说自己定过亲?”
  “这还不够?”周幽帝反问时还觉得理所当然,但当话说出口时,蓦地想起他当年对陆锦珩母亲的痴念。
  不禁心道也难怪,这情爱之事岂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皇上大约是忘记了,与苏姑娘定过亲的那个薛家,已经被您调离京城了。”陆锦珩漫不经心的说道。
  周幽帝面上一紧,“有这事儿?”他怎么不记得了……
  陆锦珩笑笑。当初奏请圣上将薛淮一家调离京城时,他没提自己的私心,只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故而皇上根本未往那些方面想,就轻易点头了。
  “嗯,有。”陆锦珩边下着棋边应声,根本不做多余解释。
  长长的叹了口气,周幽帝便道:“既然如此,八成他们两家的亲事也只得作罢了。”
  “那皇上不如将苏鸾赐给我吧。”陆锦珩也不兜转,径直将心思表明。
  周幽帝脸色一沉。倒并非为别的,而是先前这小子破天荒的让了他一子,没将他赶尽杀绝,他原本还当这小子是孝心发现……
  原来竟只是有求于他?
  “不赐。”周幽帝斩钉截铁。
  陆锦珩抬眼看他,一脸疑惑,皇上对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完全没料到老小孩儿这会儿又发作了。
  “为何!”
  周幽帝随心落下一子,挑挑粗眉看着陆锦珩:“想娶媳妇行,你先搬进宫来住。”
  陆锦珩皱眉:“成了年娶有妻室的皇子,尚且要封王出宫自立一府。我为何反倒要住进宫来娶媳妇儿?”
  “这……”周幽帝一时无言以对。
  多年来,他一直利用各种机会,游说陆锦珩搬进宫来住,可陆锦珩从来不听他的话。眼下他也不过是逮到了个好机会,想要挟要挟。
  被陆锦珩这一反驳,周幽帝也觉得这要求有些没道理,只得一推六二五:“反正不赐!”
  下棋时,陆锦珩的左手里总是习惯性的攥着五六颗棋子,见周幽帝这样油盐不进,他也无兴致再哄他玩儿,直接将手中一小把棋子丢回棋笥中。
  “不下了。”说着,陆锦珩便起身欲走。
  周幽帝一怔,朝着陆锦珩的背身儿伸手:“你这是要去哪里?”
  “出宫!”陆锦珩头也不回。
  “此时宫门已然下钥了!”
  “皇上忘了我会轻功?”翻个城墙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这话时,陆锦珩已然走到了殿门旁,脚下稍做停顿,同时微微侧了下头,似在等待对方的反悔之意。
  果真周幽帝败下阵来:“赐赐赐!待三日后清明一过,朕就下旨召见你那个苏姑娘成了吧?”
  陆锦珩唇角微微一勾,显露出一丝得逞的快意。之后便折返回来,坐回周幽帝的对面,重新将棋案摆好。
  “那就再陪皇上下两盘儿。”
  一更打过了,夜色渐深。
  因着苏鸾的病未好利索,秦氏这会儿还在女儿闺房内照料。
  苏鸾躺在床上,秦氏细心的将被角都塞了塞,生怕夜里透进一丝风去再着凉。如今天虽暖和,但苏鸾毕竟堪堪退烧。
  “母亲,我有话想跟您说。”苏鸾蓦地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扯住秦氏的袖口。
  秦氏面上微微一怔,苏鸾用如此郑重的语气,想来不是小事。
  “鸾儿,你说,娘在这儿听着。”
  苏鸾迟疑了下,便将心里想法如实说出:“母亲,上回您说的让鸾儿回青州小住一事,鸾儿考虑清楚了。”
  “你决定去了?”听女儿这话意,秦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嗯。”苏鸾点点头。
  秦氏心疼的深望了女儿一眼,伸手捊捊女儿的秀发,心情复杂的跟着点点头:“也好,回去吧。分别个一年半载的,总好过……”
  秦氏的后半句话未讲明,但苏鸾明白,母亲的意思是她出去躲个一年半载,总好过跟陆锦珩这样不清不楚。
  若是之前,苏鸾还有犹豫。可经历了这次生死,她觉得自己不能再优柔寡断,当断不断了。
  且不论这回差点害死她的幕后黑手是什么来头,就说再有不到半年,当今圣上秋猎之时便会坠马摔至昏厥。
  而圣上昏迷不醒的两个月里,陆锦珩便会加入到几位皇子的夺嫡之争中。
  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几人的争斗,可是殃及了不少池鱼。什么心腹,什么女人……凡是能打击羞辱到对方的棋子,都成了两军横扫之下的战利品。
  就连二皇子的皇子妃焦敏,也成了那次角逐中的牺牲品。
  而那时书中的陆锦珩,因着没有心爱之人,故而没有软肋可供对方拿捏。
  可一这世,陆锦珩如此高调的带着苏鸾进了宫,苏鸾知道她的身边隐患颇多,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未来定是难以安生的。
  当秦氏问她准备何时动身时,苏鸾只道越快越好。秦氏便说今晚与苏道北商议一下,明日再做决定。
  晚上,苏鸾躺在床上久久的入不了睡。直到天快亮了才睡去。
  翌日正是苏道北休沐之日,一家人在花厅用过早飨后,苏道北便吩咐柳姨娘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他有话要与苏鸾单独讲。
  苏鸾知道定是秦氏昨夜与苏道北商量过她回青州的事了。
  花厅只剩苏道北,秦氏,苏鸾。苏道北先是叹了口气,接着便直言道:“鸾儿,你今日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便派车送你回青州。”
  苏鸾有些意外的看着苏道北。她知道他会同意,但没想到苏道北会一刻也不多等。
  秦氏侧头看了看自家老爷,劝道:“鸾儿大病初愈,不如再休养几日……”
  “不行!”苏道北目光笃定,语气决然:“就明日!”
 
 
第104章 
  城郊的官道上, 马车稳稳前行。
  暖春的风融合骀荡,苏鸾掀开窗帏将脑袋倚在窗挺上, 感受着迎面拂来的暖煦春风。
  “鸾儿,你病还没好利索,别吹风。”苏安伸手拉了拉妹妹,并将窗帏重新遮好。
  前晚秦氏向苏道北提及苏鸾回青州之事时, 原本只打算让她带上水琴和小桃, 可苏道北听后却觉得苏安也该离京静养一阵儿。之后苏道北问苏安的意思, 果然苏安也想出去散散心。
  如此,便成了苏鸾与苏安,再带上个水琴, 还有柳姨娘身边最信得过的紫玉丫头,两主两仆一同上路。
  紫玉同行囊一同坐在后车, 苏鸾与苏安还有水琴坐在头车。
  见苏安将窗子关了, 苏鸾便笑着正身坐好,脸上满不在乎:“大姐姐, 我不过是着凉发个烧罢了, 两副药下去就没事儿了。”
  水琴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句以示不满:“明明刚才还咳嗽了呢……”
  “水琴你……”苏鸾不悦的嗔她一眼, 水琴则立马转过头去忙别的,只装作没看见。
  这引得苏安掩口失笑。
  苏安与苏鸾聊了会儿闲天, 水琴估摸着先前的不快苏鸾大约早忘了, 便好奇的插言问道:“小姐, 奴婢从没去过青州, 不如您先给奴婢说说青州有什么好玩儿的?”
  水琴望向苏鸾的眼中透着兴奋与向往,苏鸾却是脸上微微泛红,有些不知怎么招架。
  水琴不知青州什么样,她又何尝知道?
  “那个……青州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百姓很是热情好客。而且青州也有许多好吃好玩儿的,你一定会喜欢那里,到时我带你好好逛逛。”苏鸾想了些各地通用的誉美之词,支支吾吾的胡诌了几句。
  水琴听完微微怔了怔,这话听着总觉得说了好似没说。故而又追问道:“那不如小姐给奴婢说说您姨母吧,到时见面奴婢也好心里有个底儿。”
  毕竟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大家都要叨扰在秦夫人家中。
  一听这话,苏安也提起兴趣来,帮腔道:“是啊鸾儿,说说姨母的性情,到时也好投其所好,免得冲撞。”
  苏鸾的姨母是母亲秦氏的姐姐,故而苏安身为苏家庶女,以往登门拜会时都没接触过。
  苏鸾眉心微微蹙着,她不知如何来形容原主的姨母秦夫人,毕竟书中也没提到过。
  想了想,苏鸾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便只得照着秦氏的性情来介绍:“我姨母端庄贤淑,性情疏阔,志趣高雅,慈悲宽宏。表面看似有些严厉,实则心地非常的善良慈爱。”
  毕竟是亲姐妹,苏鸾觉得姨母应与母亲的性情有所相似。
  “噢。”苏安点点头似有所悟,开始思量见面后应说些什么话来寒暄。
  水琴也点点头,有了初步了解。之后听到苏鸾又咳嗽两声,忙低头去食盒里翻找今晨出门时,秦氏特意切好的一盒水梨片。
  水琴用筷子夹起两片梨,递到苏鸾嘴边:“小姐,含着压一压。”
  “嗯。”苏鸾张口含住梨片儿的同时如释重负,如此终可以不用再给她们胡诌了。
  因着苏安与苏鸾的身体都不是太好,故而一路也不急赶路,只悠哉慢行。到了用饭的时辰便寻个饭庄用饭喂马,短暂休整后再行上路。
  天将黑时,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的院子里。马夫将马牵去马棚,水琴则进屋与店家定房间。
  一间上房苏鸾与苏安住,一间普通房间水琴自己住,再一间是给马夫的。
  水琴伺候完苏鸾苏安盥洗,便回了自己房里,屋里便只余姐妹两人。
  宽下外衫时,苏鸾一时不察使得银袋掉在地上。苏安代她去捡,却见袋里装的不是银两,而是一包珠子。
  “这是什么?”苏安从地下拾起一粒掉出来的珠子,见那玉珠莹亮水润 ,成色极佳,绝非凡品。
  苏鸾伸手从姐姐手中将珠子抢过,放回钱袋里,脸上浮起一抹羞赧之色。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急着先将东西收到行囊里。
  直到转身去吹灯时,苏鸾才低低的解释了句:“前些日子见人打珞子很有趣,便也想试试看。”
  “噢。”苏安应了声,嘴上不再追问,心里却是隐隐觉得妹妹反常。不过是几粒玉珠,怎会羞涩至此?
  夜深时,苏安早已睡下,苏鸾却悄悄爬起,摸到床头的点灯橱上燃了盏小灯。
  她与苏安分睡两张床,各自有厚厚的幔账遮护,故而只要灯不挑得太亮,便不会相互打扰。
  苏鸾取出晚上收好的那一包玉珠子,和一根朱缨,倚在床柱上慢且仔细的串着。
  这些珠子是当初陆锦珩碎掉的那个玉环所打磨,碎成那么多截儿,除了磨制成珠子外也没其它的用处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