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正南,我怕了,行不行?”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出轨的丈夫,她要是成了不伦不类的妻子,岂不是自寻道德死路?这世上,男人出轨或许会被时间原谅,可女人呢?女人会吗?她不能,她不能以自己的精神、心灵、灵魂作为陪路正南发疯的代价。
江蔓下车,看了眼眼波毫无动静的路正南,她转身往来时的路走。
江边的风伴随着夜更冷。
江蔓双手抱胸往前走。
路正南绷了绷脸,绷紧的咬肌他的面部线条更硬朗。他用力关上门,大步朝江蔓走过去的同时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他走到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顿时失笑。
江蔓见他笑了,气极,抬脚就往他腿上踢。路正南面无表情,任由她踢,踢了之后,他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歉。
江蔓冷笑:“你道歉干什么?你强吻我的时候不是很爽吗?”
路正南蹙眉:“爽吗?你都没回应我。”
江蔓掐住他的手心。路正南的吻技简直娴熟,熟的挠人,不像梁仲杰那样横冲直闯,只为接吻,路正南不光是是为了接吻,还为了从中找到她的弱点。如果,她心里那道坎没了,她或许真的就沉在他的吻中了。
路正南沉眸看着她,捏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有空陪我一起吃饭。”
这样的口吻算什么?真当这是偷.情了呢?
江蔓冷着脸不说话。
“还是说,你更想和你老公吃饭?”
江蔓用力甩着路正南的手,甩不开,她就骂,骂他变态,除了变态她找不到合适的话去骂他了。路正南真的是个变态。路正南一直握着她的手,听着她一次一次换着花样骂自己,无论怎么骂,字眼都逃不开变态两字。
久久后。男人不疾不徐端起右手看腕表,问:“骂够了没有?”
她这样骂他,他都不生气。
江蔓忽然问:“为什么?”
路正南看她,“你想知道?”
江蔓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路正南静默片刻,视线越过她的发顶,望向被风吹皱了的江面,不可置否,江蔓的“为什么”让他思绪也跟着皱起来了。他视线再回到江蔓身上。
夜晚太暗,江蔓分辨不出他眼神里的意味。
“梁太太什么时候愿意跟我偷.情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他眼里的笑意让江蔓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翻了个白眼以示不满。
路正南手上的暖意已经将江蔓冰凉的手焐热了。江蔓什么也没感觉到,只觉得这夜晚太长了,又长又荒谬。
江蔓是开了车过来的,路正南还得送她回会所。下车前,路正南心血来潮,拉着欲要下车的江蔓,钳住她下巴,热烈地吻她,哪怕她抗拒不回应,路正南有自信能得到她一丝的回应。起初仅仅是浅尝辄止,后来许是感觉不错,路正南湿濡的吻一点一点瓦解她,一寸一寸在她身上寻火。
一半温柔魅惑,一半热烈强势。
江蔓没力气再推路正南,双眸潮湿地望着他,她怕再吻下去她的心就要窒息而停止跳动了,幸好路正南停下了。两人鼻息彼此靠近,路正南一寸一寸地抚.揉着她被自己吻红的嘴唇,回味着方才的味道,不疾不徐道:“梁太太的反应太差了,看来你老公没有让你明白什么是接吻。”
江蔓强装镇定,可到底还是恼羞成怒,又不得不承认,她刚刚差点就沉迷他娴熟的吻技中了。她挣开他的手,抬手要对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扇上去时,忽然间又用力收住。
路正南笑吟吟地望着她。他唇上还有一片光泽,那是亲吻时留下来的。
江蔓看着路正南,道:“路先生吻技这么好,一定是实践高手了,我这种人自然比不上。”她笑笑,转身下车,关上车门前,她学着他方才那样不疾不徐道:“实践太多了,一定很脏,路先生,你说是不是呀?”话音一落,她笑笑地关上门。
路正南单手按在方向盘上,目送她离开。
车内寂静片刻,路正南哼笑出声,眼底一片愉悦。
路正南回去的时候,港生见到路正南嘴角带笑,十分困惑。他是许久没见到南哥这样了,在好奇心驱使下,他问:“南哥,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路正南闻了闻西装领上的味道,上面残留着江蔓身上的味道。
清清淡淡的香味。
“港生,你以后别同情梁太太了。”
“啊?”这话说得太突然了,港生有些反应不过来。
路正南扭身看向沙发后面的港生,笑道:“你是没见过她厉害的样子。”
港生一脸疑问。
……
江蔓回去的时候,梁仲杰还没回家。奇怪的是,她心底没有任何惆怅,只有巴不得,巴不得他不回家,巴不得外面的女人把他抓的牢牢的,等待日后离婚的时候她就方便多了。
江蔓什么都没有,要能力没能力,要资金没资金,出生在一个小城市的家庭,有梁仲杰口中不屑的极品妈妈……
如果离婚很简单的话,何美杉比她要强,那何美杉应该更能简单地离婚了。
八年的婚姻,江蔓怎么想都没想到自己的婚礼走到这儿变成只是生存的方式之一,不再是婚姻生活了。
她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星星。
那天跟着梁仲杰去参加何安贞的生日会,也是这样的夜。
是第一次。
她第一次和丈夫以外的男人接吻了。
她以为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不远处响起了消防车的鸣声。
梁仲杰再回来时,已过凌晨三点。
卧室门被反锁了,梁仲杰三分恼怒,却最终没发作,去书房睡了。
这一夜,江蔓睡得极好。
第28章
和路正南的几次接吻,就如是荒唐梦一场,叫人心生不快,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快。江蔓不会再去想,也不能再去想,越想越觉得荒谬。
早上一起来就看见梁仲杰扔在洗衣篮里的换洗衣服,她全都扔进洗衣机了,根本不管其中需要手洗的衣服。刚从书房出来的梁仲杰看到这一幕,目光一沉。他站在客厅,一边系扣子一边看着江蔓启动洗衣机。
江蔓转身,看到梁仲杰,想起昨夜的事情,隐约不快,但也没表露出来,只说:“我今天起晚了,就不做早餐了。”
江蔓进浴室洗漱。梁仲杰跟着进来。江蔓一边挤牙膏一边看着镜子里的梁仲杰,说:“你先刷?”
梁仲杰靠着墙面,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江蔓纯素颜,唇色偏淡,鼻翼附近的法令纹,笑起来会更深,鼻梁上的斑斑点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梁仲杰看得仔仔细细,想要将她看透。以前的江蔓不会这样看不透的。他静默着。
“我先刷了。”江蔓说。
梁仲杰伸手拿过她面前的牙刷和牙膏,贴着她胳膊站着。江蔓往旁边挪,他就跟着贴过来。江蔓觉得胸闷极了,等刷完牙后,她让位置给他,说:“你洗好再叫我。”她拿过架子上的毛巾擦掉嘴唇上的牙膏泡沫渍。
梁仲杰却是不肯让她出去,挡着门,冲她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江蔓皱了皱眉,狠狠睨了他一眼,拿过梳洗台上的洗面奶洗脸。梁仲杰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忽然说:“你是在跟我生气吗?”
江蔓闭着眼睛抹脸,胡乱抹了几下就清水冲掉。她俯身抬着头看镜子里的男人,疑惑道:“我要生什么气吗?”她捏着脸巾擦掉脸上的水渍。
江蔓疑惑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生气一样,可刚刚扔衣服那些小事情都在跟他宣布她已经对他没有任何细心了,连早餐都是能不做就不做了。
江蔓的无声抗争,他不是不明白,所以容她去工作,也容她去何启森的地方工作。
梁仲杰刷好牙,随便洗了脸,胡乱擦干。江蔓以为他没事儿了,正要出去时,梁仲杰拉住她胳膊,将她扯进怀里。
“蔓蔓,我昨晚出去接朋友了,我没做出格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
梁仲杰话里的真假与否,江蔓已经不在乎了。对女人来说,一段感情里,欺骗最好永远别被发现,发现了就难堪了。
“蔓蔓?不信我?”梁仲杰声音略沉,似乎是生气,又似乎是担心。江蔓无心去探究他的情绪,抬起头看他,“没有啊,我很信你啊。”
梁仲杰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眼睛里找到可信的证据——不对,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需要找证据了呢?江蔓的人生,可以说只有他,他有什么理由需要找呢?不需要才对。这样一想,他放松了,不再担心了,也不再憋闷了。他抱了抱江蔓,说:“你没生气就好,我怕你生气,以后出门做什么事情,我一定仔仔细细跟你说清楚,好不好?”
江蔓笑:“怎么?你真做了什么坏事吗?”语气尽是打趣。
梁仲杰捏了捏她鼻子,“真不做早餐了?”
“不做。”江蔓极其认真。
梁仲杰露出难过的样子,“那我早上又得饿肚子了。”
江蔓懒得搭理这样无皮的人,甩开他的手就准备那东西去上班。离开之前,她说:“你上班晚的话自己把衣服晾了。”
梁仲杰看着洗衣机里皱巴巴的衣服。他的衣服几乎都是江蔓买的,以前她总说她买的衣服自然要珍惜了,现在她还会珍惜吗?
江蔓到了公司,还没什么人到,只有费安娜拎着咖啡第一个进了办公室,看见江蔓,冲她招手,指了指桌上的拿铁,说:“第一个到公司的,免费享受。”费安娜笑。
江蔓没拒绝,端起杯子慢慢品尝。费安娜看着江蔓,说:“你作图能力很不错,以前做过这方面吗?”
“没有,以前还从来没在这样大的公司工作过。”
费安娜静默着,别的部门有人说江蔓是后门进来的,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是真的了,可即便是后门进来的,江蔓的工作态度以及学习能力都是尚可的,只是策划方面能力有些弱了,这也怪不得江蔓,是她强拉着江蔓参与这个项目的。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相比较什么都懂的人,我更喜欢不懂就问的人。”费安娜对江蔓说道。
江蔓笑着道谢。费安娜为人干脆利落,听许婉八卦过,费安娜是未婚生子,刚来公司的时候,只是个小职员,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做到部长这个位置……女人之间的八卦总是离不得一些恶意揣测,江蔓听了就当左耳进右耳出,在她看来,费安娜是个很不错的上司,生活中个人私事如何,与她就不相关了。
时间过得快,策划部人员渐渐来齐。
费安娜召开会议,再次批评了上次提交上来的策划稿,言辞犀利,毫不留情,会议结束后几个人一起八卦抱怨费安娜提出的要求。江蔓也觉得苦恼,人工智能方面她还真没怎么接触过。
中午下班,她是最后一个出去,电梯门刚开她转身就走,从楼梯下楼去。路正南站在电梯内,港生神情不自然,道:“南哥……杨秘书已经在催了。”
路正南抬腕看时间。
他刚从何启森那边出来,本想着来这儿找江蔓一起去吃饭,但她躲的太快了。电梯门重新合上。港生又说:“南哥,眼下的工作重要,殷教授已经在等着了。”
电梯到了一楼,江蔓也正好从楼梯跑到正厅。路正南径直朝正门方向走去,从江蔓面前走过去,没有停留,连目光都没有停下。港生迅速看了眼江蔓,几日不见,梁太太容光焕发,其中缘由港生不作深究,没必要深究。
江蔓站在原地,看着路正南的背影,心生出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类似犯了罪一样的感觉。她慌慌张张跑走,吃过简单的午饭后,她发短信给马医生。
高达科技研发室。
路正南一脚踏进来,看见已经出了故障的医疗机器人,绷着脸,脱下外套扔给秘书。他一边朝研发室里面走,一边卷起衣袖。
“霍政呢?”
“研发过程中,霍政……受伤了,现在正在外面做包扎处理。”杨咏希道。
路正南走到桌前,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桌上的血迹还在。路正南看了一圈研发室内的工作人员,按了按额头两侧,他翻了下桌上的文件,看见上面的内容——
——啪!
“我说过什么?!”路正南将文件全摔在地上,“人工智能!人工智能不是人类智能!机器人只是机器人!它脑子是死的!死的懂不懂?这种算法什么意思?脑子死的人只会执行命令——工程师是谁?”
研发室顿时安静下来,氛围压抑,安静到所有人都不敢出气。杨咏希看了眼周豪,冲他使眼色,工程师周豪这才站出来,还未解释,路正南指着桌上的那摊血,说:“谁的血?”
周豪梗着脖子。这血是霍政的,谁都知道,但他就是没勇气说出来,脑袋都是涨着的。他也没想到会出意外,更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算法的问题。之前霍政就已经提出过疑问了,是他太自负,认为一个才二十二岁的大学生的能力根本就没什么。
“我不想问第二遍。”
周豪惨白了脸色,低头回答:“霍政……是霍政的血。”
“原因。”路正南冷着脸盯着周豪。整个研发室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俩人身上。这场机器人造成的意外虽然不算严重,但在对待机器人观念方面,路正南极其在意,他不想自己公司的这些人太过看重智能化,机器只是机器,没有感情,没有人类的思维,所以,研发这个机器的人就得承担负责问题。
“是我算法的问题。”周豪说。
路正南走到已经停止工作的机器人身边,机器人铁质的手部上面还沾着血迹。他睨了眼周豪,眼波愠怒:“算法?周豪,我说过什么?研发过程中,只要有一点更改,必须通知我。”
“路总!”另一个工程师方云祺站出来,说:“大家都已经超负荷工作了——”
“这不是能出意外的理由!”路正南绷紧了脸,咬肌颤动。他盯着这些人,的确,他们已经连续加班了一个月,极少有休息的时间,他忽然想起港生先前的提醒——眼下工作最重要。路正南沉沉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