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正南正要否认的时候,江蔓来了信息,他也就没回答路夏冬的话,而是看着手机。
江蔓:谢谢关心。马医生你太尽职了,出差还这样关心我的心情。今天我心情很好。对你提出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具体来说,接吻感觉没那么好,有一点点糟糕,生理方面的感觉还是老样子,心理方面有一点点压力,不过也还好,没有再想起以前糟糕的事情。谢谢马医生。^_^
她回复的信息很认真,认真到路正南觉得她以前念书的时候肯定也这么认真,难怪学习那么好,好到阿文当做偶像。
以前糟糕的事情么……
路正南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看到后面的那个笑脸表情,嘴角也忍不住一弯。
谷希成浇完院子里的花草,丢下寻回犬就进屋了,拉过门口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路夏冬看着自己的哥哥,愈发觉得不对劲,回头去看谷希成。谷希成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老婆又太关心哥哥,没办法,他还是要问问。
“正南。”谷希成坐在他斜对面的高脚凳上,拿过盘子里的苹果吃了口。
路正南收好手机,“嗯”了一声。
“你表情挺好的啊。怎么?拍拖了?”
路正南看了眼路夏冬,路夏冬不参与男人之间的对话,乖乖离开,纵然听不见,可是看到他们嘴唇,多多少少还是会知道他们说什么。女人一走,男人之间的对话就方便直白很多。
路正南喝了口清茶,喝了几口觉得味道变了,皱了皱眉。谷希成说家里的茶换了品种,是陈运雪寄过来的,不喜欢喝也没办法。
路正南浅浅喝了几口就不再喝了。不习惯的味道总是难以下咽。
谷希成一边吃苹果一边说:“冬冬很担心你。”他看着在院子里和寻回犬在一块的冬冬。
“我知道。”路正南也朝院子里看过去。以往因为耳聋而自闭的妹妹自从和谷希成结婚之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活得快乐极了。
“女人?”谷希成只问这一个问题,得到路正南的沉默之后他不再问,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像路正南这样高度自律严格的人不会因为工作而在家人面前表现出烦恼的样子,可又这么多年了,他还没真见过路正南因为女人而烦恼的样子。
“梁仲杰那边你处理的怎么样?”路正南问。
谷希成裂开嘴一笑,露出皓白牙齿:“相比较梁学群,梁仲杰比不上他父亲的老谋深算。他很相信我,合作很顺利。”
“别让他发现冬冬,发现冬冬就会知道你跟我的关系。”
“这个我当然知道。”
路正南再看江蔓的短信时,他生出一种想迫不及待回去的想法,可没一会儿这样的想法被扼杀了。入了夜,路正南躺在床上反复碾转,以马医生的身份发短信问她的失眠状况。
江蔓这一晚非但没失眠反而睡得很香,看不到路正南发来的信息。直到早上他才收到回信。江蔓说这几天睡得都很好。
和他在一起,每晚入睡他都会同她说一声好好睡觉,第二天他会看自己的手机,家里的智能睡眠机器连接到手机上,显示的结果是她的睡眠质量很差。他不在几天,她就睡得好吗?
隔天下午,路正南回来了。他进了她的房间,坐在她睡过的床上,抬手放在她的枕头上,只是触碰,没实按下去。他看着屋内的一切,手慢慢握成拳。
等到江蔓下班的时间点,港生发来信息,说梁仲杰回来了。也就是说江蔓不会来了。
今天港海广场会有一场活动,关于七一建党节的活动。港海广场搭建了舞台,周边很热闹,尤其是入了夜。江蔓被梁仲杰带到外面约会,路上遇到什么好吃好玩的,梁仲杰都要买给江蔓,江蔓几乎是习惯性的拒绝他:“到底是出来玩的还是出来受累的?我不想拎很多东西。”
这么一想也是,于是梁仲杰什么都不买了,就带着江蔓在这儿玩,看活动,看夜景,看活泼可爱的小孩子……
白惠茹怀孕,让梁仲杰怒不可遏,他措施一向做得很好,不可能发生怀孕这种事情。更重要的是,他没想过让江蔓以外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梁仲杰牵着江蔓的手穿过人来人往的人群,人潮拥挤的时候,他被迫松开了手。舞台上的节目越来越精彩,与此同时,广场上燃放起了烟火,不远处建筑上的LED闪光字出现七一建党之类的内容。整个城市都随之炫彩。
他回头去看江蔓——
烟火绽放的瞬间——
江蔓被人拉到一边,隐匿进人群里,抬眸间,她看到不是夜空绚烂的烟花,而是路正南的脸,夜晚的昏暗之下,周围霓虹街灯闪烁之中,她看着路正南的脸,心下慌成一片。路正南的气息来得突然,也来势汹汹,叫她措手不及。在这拥挤的人群里,梁仲杰也在其中。她瞳孔紧缩,下意识去寻梁仲杰,还没看到什么,她被路正南拉着穿过人群,来到人少的地方,沿着人少的地方直接进了港海广场的酒店。
“路正南!你疯了?!”江蔓看不到路正南的脸,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拖着走,高跟鞋让她难受。进了满满是人的电梯,她也不敢明面对他怎么样,只能暗地用力掰着他的手,硬来不行,她只好贴着他,轻声说:“我脚疼,你别拉我,行吗?”
路正南这才去看她。她脸上有细汗,是急的,也是慌的。他微微松手,视线往下,落在她的高跟鞋上,这样一看他才发现她今天穿得是裙子,一件收腰露肩裙,她的曲线清清楚楚地映进他瞳孔里。
江蔓以为他放过自己了,正要慢慢离他一些距离时,他的手突然放在了她腰侧,轻轻用力,她又被他揽到身边,离不开了。电梯停了,后面的人要出去,江蔓被挤地侧过身,与路正南面对面,甚至贴着他更紧。她双手抵着他。这一过程,路正南没看她。不知道为什么,江蔓感觉得到,他是生气了。
他订的房间在第十一楼,到了十一楼,电梯内只剩下他们俩人了。
路正南牵着她的手,她手心都是汗。她走了几步踉跄了几下,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鞋上。寂静无人长长的走廊上,他冷声开口:“你该的。”
江蔓眉头一拧,看着他,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松手。”
路正南不说话,静了片刻,他又拉着她走,只不过这次是放慢了脚步。江蔓跟在他身后不吭声,进了房间,她也不吭声,路正南用力扯开衣领,站在微醺的光影里,无声望着她。
她看着白色地板上的阴影。她一面担心梁仲杰会找不到自己,一面在想着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受到路正南气息的搅乱,她想得事情越来越乱。
路正南摘下黑色领带,扔在椅上,又脱了西装搭在椅背,回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从头到脚的审视,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腰上。腰侧是镂空设计,他能清晰看到腰侧那一片白皙。
江蔓看着他,轻轻揉着自己刚刚被他抓疼了的手腕,“路正南,你这样突然把我从梁仲杰身边拉走,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他要是发现,你要我怎么办?如果你要玩这种刺激游戏,我想我大概不是你的合适对象。”说着,她转身要走。
他不疾不徐朝她走去,观察她今天难得的裙装。他想起先前她穿过的金色裙装,还有今天才收到的那张照片,照片里她笑着。在他不在的三天里,她笑得不知道多开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的手刚碰到门把,他已经贴上她的后背,双手绕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纤细的手腕,轻轻抚揉。“你今天很漂亮。”他在她耳畔说。
她侧过脸看他,正要说话,他暧昧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她唇前。“阿蔓,我喜欢你穿得这样漂亮。”
外面又绽放起一波烟火。
微醺的光影中,他轻轻吻她。他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他的衬衫、他的手指、甚至是他的吻……在这片淡淡的香气里,她闻到了烟草味道,这些味道让她心神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只是轻轻吻她,没深入,感知到她唇上的柔软温暖后撤开,他拉着她去阳台。
江蔓想不起梁仲杰了,她此刻的世界皆是路正南,犯了罪一般的感觉像是淬了毒汁,叫她痛苦挣扎却又欲罢不能。她勉强捡起自己的理智,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烟花绚烂——
江蔓被他搂着腰,后背抵着阳台侧面的铁艺栏杆。
她望着他的眼睛,听着他轻声道歉,忍不住冷声刺他:“你这道歉未免也太廉价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感知她身上的温度,看着面前无尽的黑夜,第一次想告诉她自己的情愫。
“我大概是被黑夜冲昏了头……”他轻声低语,“阿蔓,我惹你了,我让你不舒服,我就会道歉,这没有什么廉不廉价。”
江蔓微微一怔,无法言语,更无法对他作出回应。
在烟花绚烂之下,他眼底蕴上暧昧,按住她后脑勺,吻住她,去感知她的气息——他大概真的是被这烟花渲染的黑夜冲昏了头,差一点就要告诉她他想她了。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她那款洗发用品,他查过了,是瑞典一个小众牌,香气很适合她,清淡怡人。
他扣住她的手指,触到她手指上的婚戒,瞬间停滞了动作。
十一楼的露天阳台是斜对着港海广场,阳台正对面是密集的建筑,大大小小的窗户内的灯光让他们之间的暧昧无处遁形。
“路正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和你当初说的完全不一样。”
江蔓用力推开他,离开阳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脱掉自己的高跟鞋拎着,加快步伐好离开这间叫她恼怒的房间。路正南一把抓住她胳膊,隔着空气和摇摇欲坠的光影和她对视。她的鞋子被他丢在一角。
她的理智让路正南恼怒。都这种时候,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能保持理智,而他差一点点就入了魔,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脱离正轨了。
路正南神色喜怒不定,江蔓看不透他。能让梁仲杰尝过失败的人,她自知自己功力太薄,怎么会看得透这个男人呢。
他搂住她腰身,用力按向自己,得空的那只手又捏着了她薄薄的耳垂,低下头嗅着她鬓角的发香。“阿蔓,想不想知道你老公的秘密?”
第44章
是人都喜欢知道秘密。她也不例外。可是这个秘密出自路正南的口,她就不想知道了。她捏着他衣襟上的扣子,视线卡在他的喉结上,似笑非笑道:“你想我留下?用不着拿我老公的秘密来勾我。”语毕,她缓缓抬眸与他相视。
路正南掐住她腰,眯起眼,“阿蔓,你变聪明了。”语气里满是赞扬。一面高兴她的聪明,一面又不高兴,如果她回答想知道的话,那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呢?他不知道。
“路先生都肯委身于我当我的姘头,我不至于那么笨吧?你看得上笨蛋吗?”
路正南用力亲了下她的唇,“阿蔓,你说话能不能别刺我。”
“是你先刺我的,再说了,你自己喜欢找刺,你该的。”她把刚刚在走廊上的话还给他了。话一说完,她用力扯下了他的衣扣子,得意洋洋的嘴脸叫路正南怒而不得,反而笑起来,抱住她腰身往屋里头走,江蔓不肯,两人跌跌撞撞,她手里的扣子也掉在地上,不知滚到何处。她整个人被他撞得贴向墙面,后脑勺欲要磕上墙面的开关时,男人伸出手护住她后脑勺,也顺势噙住她柔软丰满的下唇。
“别——”话音被他吞没。他抱着她跌坐到床沿边上,她抱住他脖子,死也不肯撒开,一撒开他的活动范围就不仅仅是亲吻了。
“路正南,不行,不行,不许再亲了,会留下痕迹的。”
路正南不亲了,掰开她的手,神情危险,戳点着她的眉心,浅笑:“我哪一次留下痕迹了?”
江蔓轻喘着气,脸颊泛烫,不光是脸颊,她整个人都泛着烫,烫到自己心慌。她抓着他肩膀。
“我真是喜欢极了你的那一点理智。”他用力揉弄着她的下唇,“梁仲杰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他吻技没你高超。”江蔓笑。这话取悦到他了,可下一秒江蔓又刺着他了——“你吻技这么好,一定同很多人练过吧?是不是啊?”
路正南气息一敛,气没地儿撒,于是他抬手往她翘臀拍了下,“你不刺我是不是就不舒服?”说着,他捏了下她脸颊,“要是真好的话,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江蔓搡开他的手,“我该走了。”
路正南没反应。
江蔓推着他要从他身上起来,还没站直一会儿就被他带着倒在床上,他埋进她颈窝里,用力呼吸:“阿蔓,这三天,你有没有想过我?”
“没有。”这是她的实话。
路正南闭上眼睛,他也知道她不会想。
“路正南,我今晚必须回去,你别这样行不行?你这样让我很恼。”
路正南立即松开她,侧身躺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她。
“怎么办?你身上有我们厮混的味道,这么出去,你老公闻都闻到了。”
江蔓抬脚就往他大腿上踹,实打实地踹上去了,路正南被踹疼了,疼得笑起来,半跪在床上,揉了揉大腿,盯着江蔓笑。
江蔓被他笑得头皮发麻,没忍住,骂他神经病。路正南下床,拿过桌上的纸袋,递给江蔓,“送你的。”
是香水。
江蔓立即拒绝。
“不想梁仲杰发现你身上有我们厮混的味道,现在就喷——”
这个男人一口一个厮混,用词太恶劣了。
“路正南,我有时候真想撕了你的嘴巴,你的嘴真的好臭。”江蔓恶声恶气地骂着他,拿过他手里的袋子,穿上鞋子出了这间房。
路正南捏着自己的手指,看着被关上的门,轻笑一声。
香水。
事后清晨。
他们没任何事后,却有过几次清晨。
路正南走到阳台,望着这无尽的黑夜。
江蔓边走边拿着香水对着自己喷了几下,然后闻了闻,确定自己身上没有路正南身上的薰衣草味道才放下心。
她出了酒店,想起路正南说的秘密,她有些好奇,可是不能问他,问了她就没有任何主动权了。
她没带手机,只能回原位置去找梁仲杰。她沿着人少的地方边走边找人,可惜,她看到的不是梁仲杰一个人,而是梁仲杰跟白惠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