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卿卿——花日绯
时间:2019-06-12 09:46:37

  张小将军在军中的时候便听闻过太子殿下当年从军自请先锋之举,他心存佩服,觉得军人就该如此,所以在得知摔跤德胜者最终能与太子一战,张小将军便使出浑身解数,倒不是真的想赢了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只是觉得能与太子一战,是无上尊荣的一件事。
  张小将军喘着气与祁昶一起走到场中,他喘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激动。
  敬王喝了口茶以后,对着场中默默摇头叹息:“这小子今天之后,也不知还有没有勇气摔跤了。”
  顺王似乎也想到什么,跟着点头表示赞同:“嗯,希望他停住。”
  太子的摔跤是护国公亲自教的,护国公是太子的外公,当了大祁第一勇士近三十年!直到他死后至今,摔跤场上,护国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以一御百的传奇战绩都还没有被人打破。
  场中缠斗的两个身影,不断的变动步伐,仿佛都在试探对方的弱点,摔跤讲究的便是速度、眼力和力道,摔跤场上的每个动作都是不同的着力点,每个着力点的摔倒方式都不同,摔跤看起来简单,最终就是把人撂倒,但实际上考验却比任何一项对决都要强大。
  祁昶故意露出两处让张小将军袭来,用了几次试探之后,便看出了张小将军步伐中的弱点,一只脚上前别住张小将军的右脚,然后迅速伸手抓在对方腰带之上,一个旋身,张小将军被祁昶利用惯性甩出了圈外,直到趴到了地上,张小将军还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没有做好,让太子看出了破绽。
  围栏外的欢呼震天,苏霓锦也痴痴的盯着那个场中被所有摔跤参赛者举起来的祁昶,这一刻,她仿佛踏出了认识祁昶的第一步,那些从他人口中听到的,‘太子殿下如何厉害’‘太子殿下如何出色’‘太子殿下如何卓群’等,种种称赞的话语,此时皆在苏霓锦的脑中汇聚成了祁昶的模样。
  祁昶不意外的拿下了今天猎场中最大的彩头,除去其他一些,祁昶将其中最受女子欢迎的凤首步摇送到了苏霓锦面前,似笑非笑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为她戴上了那对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凤首步摇。
  凤首衔着两串雕刻成牡丹形状的金珠,一直垂到苏霓锦的肩膀上方。
  “真好看。”祁昶说。
  就是不知道他指的是凤首步摇还是苏霓锦。
  被那样一双深情的目光盯着,苏霓锦的心如擂鼓,若是在安静的环境,说不定祁昶还能听见苏霓锦此刻的心跳声。
  苏霓锦想到七夕那日,苏家老宅后的暗巷,那里足够安静,不禁心想,若是那时候苏霓锦心如擂鼓的话,祁昶肯定就能听见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祁昶领着走出场地的,她只模糊的记得,那时的风很大,但有人却自然而然的为她阻挡,活了两辈子,苏霓锦是第一次尝试到这种被珍视的感觉。
  直到坐在马车上,苏霓锦还没从那种感觉中真正的回过神来。
  马车缓缓行驶,车内平稳又安静,这是祁昶的马车,里面的制式比一般马车都要来的豪华奢侈,宽大的空间,足以让祁昶这般身量横卧在内都不觉窄小。
  “从猎场出来你就魂不守舍,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祁昶靠着一只金线缠丝的绸缎大迎枕,对苏霓锦问道。
  苏霓锦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首饰盒子,她已经看了一路,闻言,深吸一口气,将盒子盖上,若有似无的发出一声叹息。
  祁昶见她这样,不禁坐起,凑到苏霓锦面前,盯着她的侧脸,问:
  “我不擅长猜女孩子的心思,你有什么想法最好直接说出来,要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懂。”
  女人情感丰富,敏感,男人则很少有能完全体会这些的,所以祁昶这话听起来虽然有点直直的,但道理却真。
  苏霓锦原本是不想说的,她想让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再在心中留存的时间长一些。
  不过祁昶问完那句话以后,灼灼目光就一直盯着苏霓锦不放,大有苏霓锦不说,他就盯到海枯石烂的架势。
  苏霓锦被他看得实在无奈,只好轻声说了句:
  “你,为什么喜欢我?”
  声音太小,以至于祁昶没听清,将耳朵凑得更靠近苏霓锦,两人离得近了,苏霓锦就自然而然的闻见祁昶身上的香气,没有任何缠绵悱恻的脂粉气味,而是如林下清风般清爽至极的味道。
  苏霓锦微微向后退了退,鼓起勇气再问:“我问,太子殿下究竟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这句话终于问出了口,苏霓锦屏住呼吸,静待祁昶的回复,如果不是祁昶只是目光盯着她却不说话的话,苏霓锦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紧张,就像在等一个能让自己失望的答案般。
  有时候失望未必是坏事,人失望了,自然就会放弃,苏霓锦是缺爱,但并不强求原本属于别人的爱。如果祁昶看中的是她这张脸的话,那苏霓锦就可以将自己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心房重新关闭。
  虽然关闭心门并不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任何影响,但是却能保护苏霓锦的一颗心不会遗漏而出,受到不该有的伤害。
  人不付出真心,就不怕伤心。
  祁昶英俊的双眸若有所思的盯着苏霓锦看着,这时候,他好像才有点明白苏霓锦自从收到他辛辛苦苦给她赢来的凤首步摇,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给她戴上,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就开始闷闷不乐的原因了。
  祁昶忽然笑了,苏霓锦原本一直低垂的脑袋转过来与他对视,先前只是祁昶单方面的靠近苏霓锦,将耳朵凑到她面前,现在苏霓锦回过头,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近到鼻尖相触。
  苏霓锦吓了一跳,慌忙往旁边闪躲,带着怒气道:
  “我不说话你要问我,我回答了,你却又不开口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要让你想这么久。若实在为难,那便不答好了,我心中有数……”
  苏霓锦话音刚落,祁昶忽的倾身,在她脸颊上迅速亲了一口,苏霓锦被这突如其来的轻薄给吓得愣住了,捂着自己爆红的脸颊,惊愕的看着祁昶。
  “苏霓锦。”
  祁昶第一次对苏霓锦直呼其名。严肃的表情让苏霓锦受到了二次惊吓。
  “做,做什么?”
  祁昶伸出手指凌空的在苏霓锦脸颊旁描绘她的轮廓:“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所有男人都喜欢你这张脸?”
  苏霓锦防备的看着他的手指:“难道你不喜欢?”
  “我喜欢啊。”祁昶答的理所当然:“美人嘛,确实赏心悦目。不过……你却不是我见过最美的那个……”
  苏霓锦越听越糊涂:“什么意思?你是想打击我,还是想跟我炫耀?”
  祁昶的食指抵在了苏霓锦的额头上,直言不讳:“你说呢?我见过比你容貌更美的胡姬,见过身段比你妖娆的舞女,还见过才色双绝的京中贵女,但我却从未在午夜梦回时想过她们,也没有过哪怕一瞬间,想要立她们为太子妃的冲动。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霓锦快要关上的心房大门因为祁昶的这些话,又稍稍的裂开了些,要不,再等等关上心门,再听他说一下吧。
  “你就不能直说吗?非要绕圈子。”苏霓锦难为情的嘀咕一句。
  祁昶失笑:“好。直说。你这脸确实好看,但我也不是全然看脸的人,只是我喜欢上的人凑巧长得很漂亮罢了。”
  这话够直接了。
  苏霓锦听懂了。
  忍不住抿着唇,低头笑了起来。
  祁昶看见她的笑脸,伸手捏过她的下巴,让苏霓锦面向他,祁昶问:
  “别光顾着笑,你也要告诉我,我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苏霓锦尽量忍着,别让自己牙花露的太多,让某人得意:“还行吧。”
  “还行?”祁昶夸张的问:“我为了谁今日拼死拼活,给你挣来了这么些东西?我堂堂一国太子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居然只给一句‘还行’?不觉得过分了些吗?”
  苏霓锦的下巴捏在人家手中,不想看他都不行,嘴巴嘟嘟的说:
  “那你想怎么样?”
  祁昶的目光落在苏霓锦被自己捏的翘起的嘴上,然后给苏霓锦递去一抹暧昧的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然后他好像还嫌自己表现的不够,又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怎么着也得奖励一个吧。”
  光明正大的索吻了这就?尽管苏霓锦现在心花怒放,但这并不妨碍她内心深处觉得祁昶快要暴露他披在人皮下的狼性了。
  祁昶捏着她的下巴,缓缓向她靠近,苏霓锦两只眼睛像黑猫警长般瞪着他,眼看着越来越近的脸,苏霓锦脚下蓄力,打算在他真的贴上来的那一瞬间,抬起一脚给他个血的教训。
  “哈哈哈哈。”
  预料中的亲亲没有落下,反而肩窝里多了个人趴着,这人还从她肩窝里发出一声声闷笑声。
  苏霓锦大囧。
  干咳一声后,暂时解除警报,试图推开他。然而祁昶这身量和力气,黏上了基本就是黏上了,除非他自己愿意退开,否则苏霓锦就是用尽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把他推开的。
  “你笑够了没有?”苏霓锦冷声问。
  祁昶因为发笑而发出的鼻息全都喷在苏霓锦的脖颈处,让她第一次了解到一个人的气息可以炙热成这般。
  “有什么好笑的。”苏霓锦郁闷。
  “你是没瞧见你刚才那既视死如归,又想跟人同归于尽的样子。”祁昶稍稍笑够了以后,才直起身子,回到与苏霓锦面对面的姿势。
  “苏小姐,孤可不是个随便的人。”祁昶忽然正经,好像反而衬的苏霓锦有点不正经似的。
  苏霓锦不甘示弱:“我,我也不是随便的人,太子请自重。”
  祁昶有意往她靠了靠,苏霓锦草木皆兵,吓得赶忙往后又是一退,然后见祁昶好看的眼眸中笑意聚拢,苏霓锦再度羞赧。
  这人到底要戏弄她几回?
  “太子殿下既然不是随便的人,那请离我远一些。”苏霓锦给他耍了两回,脾气也上来了。
  祁昶还不以为意:“那你告诉我,要离多远?”
  苏霓锦指了指车壁另一侧:“你坐那边,我坐这边,井水不犯河水。”
  祁昶回头看了看苏霓锦指的地方,头一次觉得太子制式的马车太大了,若这只是一辆简单的青篷马车的话,说不定两人都胳膊碰胳膊,膝盖碰膝盖的靠在一起了。
  “真不考虑奖励一个?”祁昶不死心的问。
  苏霓锦简直想捂耳朵:“不考虑。”
  祁昶遗憾的点点头:“好吧。”
  这回倒是没再耍花招,果真往旁边退了好多,那一瞬间,苏霓锦松了口气,不知不觉间背后居然都被吓得汗湿了,车帘吹入丝丝凉风,凉意就像藤蔓一般从她的后背一直蔓延到脊椎,整个身子都麻麻的。
  祁昶靠近她的时候,就像一堆火,炙烤着苏霓锦的理智,温暖着她的神经,他这一退开,凉意来袭,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苏霓锦暗自唾弃自己,唾弃自己不坚定,唾弃祁昶不正经。
  手指摸到刚才被她放到一旁的首饰锦盒,苏霓锦重新将之打开,锦盒中两支凤首步摇在一明一暗的窗帘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苏霓锦伸手在那上面轻轻抚摸,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摸它呢。原因嘛……自然就是不确定祁昶的意思嘛。
  如果祁昶说喜欢的就是苏霓锦这张脸的话,这两支凤首步摇,苏霓锦估计就不会摸了。万一摸多了,产生了感情,她还怎么融了卖钱?
  嗯,没错。
  这两支凤首步摇,苏霓锦一开始是打算找个地方融了直接换钱的。不过现在嘛,因为祁昶的那些话,她就暂时不想融了。
  当然了,这个小九九可得在心里藏好,要是被祁昶知道她刚得到这凤首步摇时的想法,指不定要被气的吐血了。
  苏霓锦现在觉得祁昶这个人还挺好的,还不想让他吐血。
  忽然转头对祁昶甜甜一笑,祁昶一脸莫名其妙,刚想问她是不是想通了要给他奖励一下的时候,苏霓锦又急急把头扭了过去,单手撑着下巴,将越来越上扬的嘴角给稍稍掩盖住,殊不知她皓腕如雪,抬起手的缘故,半个小手臂都露了出来,让祁昶在旁看的一阵眼热。
  马车在一片暖融融的气氛中,抵达了苏宅门口。
  因为是太子亲自送她回来,所以苏轸领着全家出门相迎,苏霓锦跳下马车后对车窗后的祁昶挥手,祁昶则在车帘后略微颔首。
  苏轸上前邀请祁昶入府小坐,祁昶看向瞬间瞪大眼睛,眼里写满抗拒的苏霓锦,知她脸皮薄,祁昶从容拒绝:
  “苏大人好意,孤心领了。今日宫中还有事,下回再携礼而来。”
  苏轸受宠若惊,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祁昶马车到消失在洒金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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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和郡主自从在选妃典礼中犯了错以后,回宫哭了两天,把太后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两天才终于好了一些。
  陪太后抄完几篇佛经以后,嘉和郡主便回自己的殿宇休息,贴身宫婢艼兰进来伺候,嘉和郡主趴到罗汉床上,让艼兰给她捶捶腿捏捏手,然后听艼兰说一些八卦。
  艼兰在打听消息这这方面是一把小能手,基本上只要嘉和郡主想知道的事情,她都能打听出来,连嘉和郡主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的事情,她也能打听出来。
  这不,就在围猎过去好几天以后,艼兰便将自家主子那日因为犯错被禁足而遗憾错失的围猎趣闻说了出来。
  要说前几天的围猎中发生的最大的事情,肯定就是太子为了准太子妃再战三元关的事情了。
  嘉和郡主原本闭着的眼睛在听见艼兰提到太子的时候,突然就睁开了,从罗汉床上翻过身,问道:
  “你没听错吧。太子哥哥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参加过三元关了。再说了,他要给苏霓锦什么东西没有,犯得着去与人相争吗?”
  “奴婢一开始也不敢相信,所以特地问了好几个人,都这么说的,还能有假?郡主不是说那位准太子妃生的好看,定是她勾的太子殿下做的。”艼兰在嘉和郡主耳旁说,成功将自己主子的愤怒值给提升了起来。
  “不可能!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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