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熙元帝突然很想让儿子多感受感受着急的滋味,便按着与之下棋的苏霓锦,不许她回答,直到太子找到他们这里。
苏霓锦从棋盘前走开,来到祁昶身边,见他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心中略有愧疚,说道:
“你……”
谁料她才一开口,手腕就被祁昶一把扣住,祁昶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不由分说,拖着苏霓锦就往殿外去。
苏霓锦被他拖着,停不下来,只得回头对熙元帝道:
“皇上,您什么时候想下棋,便宣臣女入宫,先前最后一局的赌注,臣女下回入宫时再向您要。臣女告退——”
苏霓锦说出最后一句‘臣女告退’的时候,基本上人已经被祁昶拖出了元阳殿。
祁昶也不知要把她拖到哪里去,他腿长步子大,苏霓锦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感觉祁昶好像带着她转了小半个皇宫那么远,苏霓锦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才使出耍赖的方法,直接蹲下。
“我跑不动了,不跑了不跑了。”
祁昶看着蹲在地上耍赖的苏霓锦,她手腕还被自己捏在掌中,因为跑了一路,她的发髻微微有点松动,额前有碎发落下,红润润的唇一开一合,仿佛对祁昶诉说着诱惑。
祁昶先前只顾着往前走,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此时环顾一圈,发现正在北面的御花园里,北面没什么宫殿,自然也就没什么人了,旁边有个假山,假山入口不小,别有洞天。
也不知怎么想的,祁昶忽的将苏霓锦拉起身,然后一手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往假山里侧带去。
苏霓锦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刚被拉起来,就一阵天旋地转,胃给结结实实的顶在了祁昶的肩膀上,差点没给她整吐了。
刚要挣扎,又觉眼前一黑,祁昶把她扛进了什么鬼地方?
“祁昶,你想干什……唔!”
苏霓锦的话还没问完,整个人就给祁昶抵在了黑漆漆的假山石上,不由分说,一股霸道的气息迎面袭来,在黑暗中,精准无比的找到了她柔软的唇瓣,将她想要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祁昶的唇很热,热的苏霓锦忍不住直冒汗,就连背脊抵在粗粝冰凉的假山石壁上,亦不能让她的身体降温分毫。
直觉告诉苏霓锦,她应该要反抗的,然而黑暗中的唇齿交锋和耳鬓厮磨将她的理智全然抹杀,空气似乎都跟着变热变甜,苏霓锦的心脏感觉快要跳出来似的,安静的环境里,除了她轰鸣的心跳声,剩下的便是那令人羞怯的唇齿相接的水声。
祁昶的吻从开始的霸道炽烈渐渐的变成了温柔,一点点的描绘着令他魂牵梦萦了好些时日的丰润双唇,无限沉沦。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苏霓锦连眼睛都已经适应了黑暗,将拥着自己作恶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祁昶松开苏霓锦的唇,又像是不舍般,连着又蜻蜓点水般啄了好几下,苏霓锦在这强悍的攻势下四肢发软,像一滩水挂在他的胳膊上。
“还敢不敢作弄我了?”祁昶从苏霓锦的唇边一直描绘到她的耳廓,紧贴着苏霓锦的耳廓,祁昶问出这么一句。
苏霓锦强自镇定,暗骂自己没出息,给人亲一下就软成这样。
“我,我没作弄你……是你爹……”
苏霓锦的话没说完,就又给祁昶封住了唇,兀自亲了几下,祁昶道:“我爹让的也不行。”
苏霓锦哭笑不得,可自己如今小命抓在人家手里,哪里敢造次,软软回了句:“我知道了。你,你放开我吧。”
黑暗中,祁昶勾唇一笑:“想要我放开你啊?求我啊。”
苏霓锦:“……”
这人表面看起来冷若冰霜,实际上内里是幼稚的。
苏霓锦安静了一会儿后,终于摆脱了先前手脚发软的现象,暗中摸上了祁昶的腰,在祁昶万分期待中,两指相捏,意图掐上祁昶的腰间的痒痒肉,然而天不遂人愿,苏霓锦用尽全力掐了好几下,也没有在祁昶的腰间找到一块能够让她掐在手指间的痒痒肉,全都是硬邦邦的,极其柔韧有弹性的肌肉,掐的次数多了,她手指都有些酸疼,最后只能放弃。
祁昶将脑袋靠在苏霓锦的肩窝里闷笑:“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孤这个人,最是记仇。”
苏霓锦还没反应过来,祁昶说的‘记仇’是什么意思,就觉得腰间一痒,一块敏感的小肉肉就被祁昶掐住了,苏霓锦忍不住‘啊’了一声。
刚要跟奋起反抗,从祁昶手中救下自己的小肉肉,只听假山外传来一声喝问:
“谁在里面?出来!”
苏霓锦如遭雷劈。
虽然她和祁昶是圣旨赐婚的正经未婚夫妻,可要给人当场撞见在假山里偷情,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怎么办?”苏霓锦问祁昶。
祁昶自然不会让她这幅刚刚被自己欺负了的模样出现在别人面前,假山外应该是御林军巡逻,不宜露面。
祁昶拉着苏霓锦往假山走,这座假山很大,盘旋而上有条山道,穿过山道上去之后,就可以从御花园绕开。
两人猫着腰,真的就像偷情一般,从假山肚子里盘旋上去,再从那背面山路下山,重见天日后,苏霓锦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衣裳,抬眼看了祁昶一眼,顿时笑开了。
祁昶的唇上沾着她的红色口脂,别有一番艳丽风情。
“别笑了,你以为自己好到哪里去。”祁昶拉着苏霓锦来到池塘边,池塘里映出两人的样子,嘴上,脸上皆是狼藉一片。
两人看着对方的样子,憋了一会儿后便双双笑开。
也不管脏与不脏,就着池塘水把自己拾掇干净,两人才装模作样从假山后的竹山悠然而下,彬彬有礼,相敬如宾,任谁见了这样的太子和准太子妃都只会觉得他们是刚从竹山上游玩下来,绝对想不到两人之前在假山中做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啵一个~~~
第五十四章
习日午后。
太后冯氏睡过午觉, 管事姑姑便送上来参茶, 太后喝了一口后, 随口问道:
“嘉和那丫头呢?怎么上午半天都没瞧见她?”
管事姑姑恭敬回道:“回太后,嘉和郡主一早便出去了,说是公主得了两个新鲜花样, 她过去看看。”
“新花样?”太后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她恢复的倒快。前儿还哭啼啼的呢。”
管事姑姑陪笑:“嘉和郡主还是孩子心性,哪有日日哭泣的道理。脾气来得快, 去的也快。”
太后觉得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得, 只要她的小嘉和不哭,过得好,太后的心情便也跟着好起来。
“她又不傻,哀家替她解决劲敌, 她自然要高兴起来的。”太后说,忽然想起来, 问道:“对了, 昨夜皇帝留苏家那个在他宫里了吗?”
太后自问对儿子很了解, 儿子看中的女人, 哪怕是个寡妇,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照样往宫里带,往年给太子物色的那些美人,有小一半都进了他的后宫, 那苏霓锦生的貌美,太后大从心眼里不相信儿子会放过。
然而事实证明,太后还是小瞧了他儿子的道德标准。
“回太后,皇上未曾留苏小姐在宫中。”
太后意外:“没有留?”
“是。”管事姑姑回道:“若皇上召幸了谁,敬事房定会来回禀的。”
敬事房总管是太后宫里一手提拔过去的,皇帝那边无论宠幸了谁,太后这里都会一清二楚,正因为熟知儿子的彤史规律,太后才更加觉得皇帝不会放过像苏家女那样的美人。
可既然敬事房没有记录,那就说明真的没有了。
“算了。再盯着吧。让小林子多盯着些。”
小林子便是敬事房总管太监。管事姑姑低垂眼眸领命。
“你下去吧,让小厨房今儿做点金丝蜜枣凉糕,待会儿嘉和回来,给她端过去,她最爱吃了。”太后如是吩咐。
太后疼爱嘉和郡主的心,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的出来,然而再疼爱,太后也听不到她心爱的嘉和此时此刻正在悲惨的呼喊着她——
东宫内院。
嘉和郡主正跪在青石板的地上,双手举过头顶,一边哭一边喊着:太后救命。
她喊一声,两只手上的板子就落一下,发出一声‘噼啪’的脆响,然后紧接着就是嘉和郡主一声惨叫。
如此声音在东宫后院中此起彼伏,周而复始。
祁昶处理完政事,稍微有了点空闲时间,就来处理被他派人从半路骗过来的嘉和郡主了。
公主邀请嘉和郡主去看新鲜花样,嘉和郡主兴致恹恹,但在管事姑姑的劝说下还是决定去了,谁知走到半路,东宫的人说太子请她去东宫一叙,说有话要与郡主说。
嘉和郡主当时一颗恹恹的心就活跃起来,要知道,这还是太子哥哥第一次主动邀请她去东宫说话,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在公主和太子哥哥之间会选谁,都没用东宫的人多说什么,嘉和郡主就让人去辞了公主的邀请,转而来到东宫。
一路上她脑子里想了很多,不知道太子哥哥要跟她说什么,雀跃期待着被请入了东宫最深处的院落,就在嘉和郡主满心幻想着旖旎画面时,一盆凉水将她从头到脚泼的冰凉冰凉。
她被突然冲出来的几个婆子按到了院子里的青石板地上直接跪下,她挣扎怒骂却没有丝毫作用,她只要一动,身后的几个婆子就过来强按她的膝盖,不让她起身,嘉和郡主跪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太子哥哥才姗姗来迟,看见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嘉和郡主就像看见了救星,直到现在,她还天真的以为是这帮奴才胆大妄为,她心目中的白月光太子哥哥是来救她出火海的。
然而,接下来太子哥哥接下来的举动,让嘉和郡主的期待彻底熄灭。当时她对太子有多憧憬和期待,现在就对太子有多失望和愤慨。
太子让人取来了藤条,让婆子把嘉和郡主的手举的高高的,然后太子哥哥就坐在廊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嘉和郡主的手被藤条抽。
事情发展到这里,嘉和郡主就算再迟钝,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真的是她的太子哥哥下令处罚她的。
嘉和郡主的手心给藤条打了数十下以后,掌心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用藤条抽她的婆子上前对祁昶回禀:“殿下,三十下已打完。”
祁昶抬起目光,看向又气又哭的嘉和郡主,冷声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嘉和郡主手上火辣辣的疼,脸上的妆也全都哭花了,抽抽噎噎倔强道:“不知道。”
“不知道?”祁昶点了点头,对那抽藤条的婆子吩咐:“再来三十下。”
嘉和郡主一听还要打三十下,她的手不残也要废了,果断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喊一声:
“我知道,别打了!”
祁昶一挑右眉:“哦?那说来听听啊。”
祁昶毫不留情的刑罚和毫不在意的口吻,深深的刺痛了嘉和郡主的心,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伤成马蜂窝了,千疮百孔,曾经对太子哥哥那些爱恋如今全都在这一刻成为戳在她心上的刀子,太子哥哥对她这般冷酷无情,她真的是……爱错人了!
要说一开始的时候,嘉和郡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自从被打以后,她就福至心灵的明白过来,太子哥哥之所以打她,除了为了苏霓锦,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他定然是知道了她在背后撺掇太后算计苏霓锦的事情了。
嘉和郡主努力让自己不住颤抖的唇镇定下来,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了句:
“因为苏霓锦。”
祁昶戳戳耳朵:“你说什么?孤听不见!”
“因为苏霓锦。”嘉和郡主又稍稍大了些声音道。
“再说一遍!”祁昶呵斥。
嘉和郡主吓得身子一抖,捂着两只火辣辣的手,又忍不住想哭了,然而她刚吸足了一口气,准备大哭特哭的时候,看见了祁昶把手中茶杯重重放到茶几上的动作,狠厉的目光让嘉和郡主不敢造次,规矩道:
“因为准太子妃。”嘉和郡主认命了。
太子哥哥再也不是她喜欢的那个温柔端正的太子哥哥了,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还算有点脑子。继续说下去,那你错哪儿了?”祁昶好整以暇的问。
嘉和郡主心如死灰:“我不该求太后骗她入宫。”
如今藤条在人家手上,她被困在人家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太后远在寿康宫救不到她,甚至太后可能连她被带到东宫行刑都不知道,嘉和郡主现在除了交代一切,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太子哥哥要她交代,那她说了便是,何苦让自己的手受罪呢,只要她交代了,太子哥哥就再也没有理由打她了。
“嗯。好。”祁昶点了点头:“既然你承认了,那就不动大刑了……再来三十就好。”
再来三十……就好!
嘉和郡主如遭雷击,如坠深渊。一时间,仿佛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水的小油菜,蔫儿了。
去他妈的爱情不爱情,都是骗人的!
她发誓,今天之前她真的不知道苏霓锦对于太子哥哥而言会这么重要,被身边的宫婢一撺掇,她就起了私心,想着若苏霓锦被皇帝看上的话,那太子哥哥也没有任何办法,那时候,她也就有机会了。
但是现在,嘉和郡主彻底从往昔的美梦中清醒过来了,对她这样凶残,丝毫不念旧情的太子哥哥,从今往后就算有机会,嘉和郡主也不想要了!
她再也不要喜欢太子了!
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白瞎了她这么多年的日夜惦记,百转柔肠,一腔爱意空自许。
悔不当初啊——啊!!
东宫后院中,嘉和郡主的惨叫声不断传出,传至天际,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岂是一个‘惨’字能表达的。
打完了嘉和郡主六十藤条,然后派人把叫的太吃力,又疼又累的嘉和郡主送回了寿康宫。
太后看着嘉和郡主肿的像猪蹄似的两只手,一阵心疼哭泣之后,不由分说便摆驾东宫,找罪魁祸首太子算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