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大佬心尖宠——鱼大丸
时间:2019-06-14 11:04:59

  “可是,当时你为什么要选择和我妈结婚?”幕寒秋执意想要一个答案,如果不爱,可以选择不和她结婚。
  为什么不爱,还要和她结婚?让母亲在婚姻里倍感孤独。
  这并不是一个君子所为。
  病床的幕玉祖仿佛知道幕寒秋要问的问题就是这个,他闭了闭眼,诉说起当年的事情。
  当年幕玉祖家和陈咏荷家都是C市的知名企业,一次偶遇,陈咏荷对幕玉祖一见钟情,回家便托父亲找媒婆去他家提亲。幕玉祖当时心有所属,更不喜欢豪放大胆的女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媒婆的提议。但幕玉祖的父亲却特别希望儿子和陈咏荷结婚,以此来达到强强联合,壮大企业规模,甚至以不娶陈咏荷就断绝父子关系来要挟,当年的幕玉祖顺从了家里的安排,娶了陈咏荷,就是后来幕寒秋的母亲,也让当年心爱的女孩泪洒他乡。
  本以为和心爱的人结婚的陈咏荷,才发现她嫁到了一个冰窟窿一样的家,她的丈夫从来不会回应她的爱。从开始的满怀憧憬、到后面的失望,直至绝望,陈咏荷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几十年,最后抑郁结束生命。
  “当年的我太过于懦弱,活在家里替我安排好的路线里。”幕玉祖的声音里有满腔的后悔,他看着面前的儿子,说出过来人的忠告:“虽然我有让你相亲,但是,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娶你爱的人,否则,你将会时时感到痛苦。”
  床榻上病入膏肓的父亲,在生命的尽头,回首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竟是没有娶到心爱的人,也辜负浪费了母亲的一生。
  幕寒秋没有说话,眼眶温润,如若生命能够倒流,是不是父亲的选择会截然不同?那么,母亲或许不会抑郁自杀了。
  父亲说,这辈子结婚一定要和心爱的人一起结。他从来都是这么想的,也想这么做,从来没有任何动摇。
  想到这,他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薛楚楚的身影。
  今天C大的考试结束了,她应该回家了吧。
  而这边在寝室里看着新闻的薛楚楚蓦地打了一个喷嚏,袁枚一脸凝重的表情:“幕教授,家里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怪那天他没来监考,由辅导员代替的。”
  薛楚楚觉得心里挺难受的,上次宴会上,幕伯伯还很健康,满面笑容地说是看着她长大的,现在新闻上却说他陷入昏迷,紧急进入医院救治。人生无常,她只希望每一个她在乎的人都能健健康康。
  她掏出手机,打开幕寒秋的微信,想打些什么字,来安慰他下,却发现这个时候,语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点开他的朋友圈,依旧是空白一片,依旧是没有发过朋友圈。
  哎,成年人的难过真的是无声无息,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一点小伤小痛,就哭得惊天动地,巴不得吸引全世界的注意。
  在学校的日子很快过去,袁枚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薛楚楚也收拾行李,回到那个半山腰的别墅里。
  陈嫂正在花园里清理草坪,看到薛楚楚推着行李箱进来,满脸惊喜:“楚楚,回来啦!来来来,累不累,怎么不让家里司机去接你。”
  薛楚楚笑着放下行李,拥抱了下陈嫂,说自己打网约车回来很方便。看屋子里静悄悄,目测她爸和继母都不在家,而廖娇娇估计还没放假。她蓦地松了一口气。
  “楚楚啊,现在网约车可不安全,前段时间不是一个大学女生搭网约车失踪了吗?几天后才在河里面发现,原来是被网约车司机杀害抛尸了!这社会啊,越来越不太平了!你以后还是少搭点网约车吧。”陈嫂看着薛楚楚,一脸担心的神情。
  薛楚楚拥着陈嫂往房子里走,边走边说:“陈嫂,这些都是小概率的事件。放心,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陈嫂不放心,絮絮叨叨继续道:“你这孩子,无论怎样,还是要多注意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好好好....”薛楚楚将头靠在陈嫂的肩头,安抚着她,随即转移话题:“陈嫂,好久没吃你做过的饭了,好想吃你做的油焖狮子头和红烧排骨。”
  陈嫂一听,笑成一朵花:“想吃陈嫂的菜了吧,我现在就给你准备。”说着,就去拿围裙,去厨房准备她爱吃的菜。
  还没上菜,薛富贵的车就回来了。进门的薛富贵看到薛楚楚在客厅,黝黑的脸庞,满是笑容:“楚楚,回来啦!正好,同我去医院一趟。”
  “医院?”薛楚楚脸上有不解的神情。
  “你幕伯伯生病了,去医院看看吧!他一直挺喜欢你的。”薛富贵本来说打电话给薛楚楚,去她学校接她的,没想到她在家,正好省去了来回的时间。
  幕寒秋的父亲?
  薛楚楚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抓起起包,就跟着薛富贵出门了。
  做好饭菜的陈嫂,看着父女两人形色匆匆的样子,心里嘀咕着:什么事啊,饭都不吃就出门了?
  幕寒秋的司机早就准备好了鲜花和水果,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两人提着下了车。
  医院里到处是消毒水的味道,每一层都有形色匆匆的病患,脸上很少看到笑容,满脸麻木,眼神空洞。薛楚楚和这些人擦肩而过,心情蓦地沉重起来。在这里,多少生命在这里戛然而止,又有多少人,在这里重获新生。
  幕玉祖住在医院顶楼的VIP病房,无论是装修,还是格局,都比其他普通病房,显得格局大一点、豪华一点。但相同的是,都是沉重得化不开的气氛。
  薛富贵带着薛楚楚,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尽头的一间病房前停下来,深吸了口气,用手敲了敲门。
  很快地,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满脸憔悴的幕寒秋。
  看到是薛富贵,他低低喊了声”薛叔叔”,就让开了,让他进入病房。
  薛楚楚隔着父亲的肩,看着两天不见的幕寒秋,神情除了憔悴之外,还有疲惫。下巴处已经冒出了许多青色的胡渣,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以前一丝不苟的发型,现在已经没有型,衣服也皱皱巴巴。在医院这种地方,家里有人重病,谁还有心情去关注自身的外表。
  幕寒秋也看到了门口的她,两人眼神交错,相对无言。薛楚楚想要出声安慰,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她踏进病房,走到病榻前,尽管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床上的幕玉祖时,依旧大吃一惊。短短半年,之前健壮的大男人,不仅暴瘦许多,还没有了精气神,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他深陷重病中。
  “老兄啊,你怎么这样了!”薛富贵看到病床上的幕玉祖,忍不住哽咽起来。这是和他年轻时就一起打拼事业的兄弟,一起吃过苦、流过汗、受过累,还有度过了太多意气风发的日子了,谁曾想,病魔无情,短短半载,他的身体就不行了。
  看到薛富贵和薛楚楚进来,特别是听到薛富贵的这句话,躺在病床上的幕玉祖眼眶里也积满了泪水,慢慢地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他也想要有个健康的体魄,可谁曾想,命运会选中他,让他成为主角,生命进入倒计时。
  薛楚楚也不禁鼻头一酸,背过头去,偷偷擦拭着奔涌而出的泪水。转头间,眼光瞄到幕寒秋,发现站在一旁的他也红了眼眶,极力忍者眼眶里的泪。身为儿子,父亲这个样子,他内心的悲伤只怕是旁人的百倍。
  “你看我说什么话呢!”薛富贵看病房里气氛持续低迷,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挤出一抹笑容,语气装作轻快:“你也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我给你找下国外的医生,一定会好起来的。”
  幕寒秋心里一片凄寂,谁都知道胰腺癌是癌中之王,治愈率极低,世界医学界对癌症,尤其是晚期癌症,都无计可施。
  幕玉祖颤巍巍地从被子里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薛富贵上前,也伸出手,紧握在一起,多年的兄弟感情不言而喻。
  幕寒秋吸了吸鼻子,拉了拉站在一旁的薛楚楚,示意她跟着他出来,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
  薛楚楚跟着他走出病房,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个顶楼花园。幕寒秋在前面走着,薛楚楚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高挺的背影,充满了无边的落寞和悲伤,难过的情绪一下子席卷全身。
  穿过一道小门,就是顶楼花园了。时值寒冬世界,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都已凋谢,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更显萧条。
  幕寒秋在一处凉亭前站下,这里是花园的最高点,可以俯瞰到整个医院下面的情况,近半个C市的景色也尽收眼底。如果不是此刻,薛楚楚肯定会好好欣赏着这平日里没见过的高处景观。
  可是,此时,她只想安慰一下她们班正遭受人生重创的幕老师。
  想了许久许久,薛楚楚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老师,我想抱抱你。”
 
 
第21章
  顶楼上风很大,天空灰蒙蒙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下雪。
  幕寒秋站在栏杆边缘,看着医院下面来来回回移动的人潮,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心里无边的悲凉。
  恍惚间,他听到身后小姑娘说了句话,紧接着一个软香的身子凑上来,双臂环绕在他的腰间,轻轻地抱住了他,还拍了拍他的背。他的心瞬间涨得满满的,满腔的悲凉都化作为惊喜,可他来不及反应,身后的软热就突地消失了。
  他转过身,看着面前距她半步远的薛楚楚,没说话,目光深沉,心里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老师,你别不开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要心怀希望啊。”薛楚楚看着面前的幕寒秋,一片真诚,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不能感同身受,所以说不出好听的安慰话语来。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幕寒秋知道再难过再伤心,也不过徒劳。可是,只要想想未来人生的很多重要时刻,都再没有父母在一旁分享分担,就忍不住悲伤到骨子里头,那将是多么孤单寂寥的人生啊。
  薛楚楚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语气轻快:“来,吃一块德芙巧克力吧,伤心难过的时候,甜甜的味道会让人心情变好哦!”
  幕寒秋看着她细长葱白手指上的那颗小巧的,被塑料纸包着的巧克力时,恍惚间想起他第一次得知父亲患癌,在办公室心情难过的时候,她来交检讨书,也掏出了一颗德芙巧克力,说了句一模一样的话。
  他伸出手,接过来,撕开包装纸,扔进嘴巴里,和上次一样甜腻熟悉的味道充斥口腔,直抵内心最深处,甜蜜的感觉慢慢晕染开来。
  薛楚楚期待的看着他,眼神晶亮。
  幕寒秋看着她的小脸,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开,露出一抹笑容,配合着说了句:“心情真的有好一点。”
  薛楚楚的脸上瞬间放光,开心地道:“以前我难过的时候,都会吃巧克力来转换心情,屡试屡爽。”
  幕寒秋看着她,想起薛富贵六十岁大寿那天,薛楚楚在家里的地位,内心泛出一抹疼惜,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以后你难过的时候我陪你。”
  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成功地让薛楚楚错失了他话里的内容。她看着他,眼睛里有疑惑,问道:“老师,你说什么?”
  幕寒秋的耳朵蓦地红了起来,温度陡然升高,他闪躲着她的眼睛,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薛楚楚也没有深究。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潮,都没有说话,气氛一片静默,却不觉得尴尬。
  天空零星飘起来雪花,薛楚楚伸出手接着飞舞的雪花,任它在她温热的掌心慢慢融化。突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幕寒秋道:“老师,据说初雪的时候,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要不,我们来许个愿吧。”
  幕寒秋本不相信什么许愿和还愿的说法,但看她说得虔诚,他忍不住愿意相信,也愿意和她一起尝试这个时刻。
  薛楚楚双手合十,放在面前,紧闭双眼,心里念叨着:希望幕伯伯的病情能够好起来。
  他学着她的样子,默默许下心中的愿望:希望爸爸的病情能够出现奇迹。
  可是世界上的奇迹太少太少,刚许完愿,幕寒秋的手机就响了,是病房打来的。杜冷丁药效过去的幕玉祖,又开始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疼痛中,不能躺着,不能坐着,浑身的疼痛,焦躁不安,电话那头他痛苦□□的声音透着听筒,清晰的传来。
  幕寒秋脸色一变,放下电话,拉着薛楚楚,匆匆忙忙就往顶楼的入口走去。
  长长的走廊,幕寒秋跑动时鞋子发出的响声格外的刺耳,仿佛是一声响过一声的战鼓,声声催人心弦。
  到达病房的时候,医生已经到位,看到幕寒秋出现,神色凝重:“病人因为胰腺癌晚期,疼痛加剧,频率增多,目前还出现了肾衰竭的现象。”
  幕寒秋如遭受当头棒喝,越过医生,看到病床上的父亲,因为疼痛,满脸煞白,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从脸上滑落,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疼...好疼啊...好疼啊...让我死了吧,让我死!”
  在场的每一个人,被这饱含无边痛苦的声音弄得双眼泛泪。薛楚楚的眼泪更是“唰”的流了下来,眼前的病榻上如此痛苦的人,怎么会是几个月前那个和蔼的幕伯伯?简直判若两人。
  幕寒秋上前,跪在床前,紧紧地抓住幕玉祖的手,希望给他力量,声音里有哽咽:“爸,你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纵使学历高至博士,在国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横扫所学领域里的世界大奖,但是至亲人被病魔折磨的时候,依旧束手无策。
  幕寒秋安慰父亲的时候,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没底过,他不知道坚持一会儿是坚持多久,他不知道他的父亲究竟会不会好起来。
  幕玉祖的眼神已经被病痛折磨得涣散,他紧紧地抓着幕寒秋的手,不断地念叨着想要解脱。
  一旁的薛富贵留下了大男人的两行清泪。他转头望向一旁的医生,语气里满是悲伤:“医生,求求你们,赶紧想想办法啊。做手术有没有用?化疗放疗有没有效果?”
  医生摇了摇头,满是遗憾:“病人已经到了晚期,癌细胞扩散到全身,已经无药可医,只能疼到受不了的时候再打杜冷丁,缓解疼痛。化疗放疗不仅没有效果,还会增加他的痛苦。”
  这话他已经跟幕寒秋说了无数遍,当前,让幕玉祖有尊严的活着,是最重要的。
  病魔面前,不管你是亿万富豪,还是一介布衣,人人平等。
  医生给病床上的幕玉祖打了一针杜冷丁,之前被疼痛折磨到极致的他,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临走时,医生拍了拍幕寒秋的肩膀,语重心长,一脸惋惜:”病人时日不多了,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做好心理准备。”
  幕寒秋浑身仿佛坠入了冰窟窿,动弹不得。医生当面给他的父亲下达了“死亡通知书”,他却只能眼睁睁的任由时光流逝,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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