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几句不要——岁醒
时间:2019-06-14 11:06:08

 
第十九章 第十九晚
  阮念从一大堆纸星星里抬起头:“季晏洲终于否认了吗?”
  从第一天李丽发通稿说她暗恋季晏洲多年开始,阮念就每天转锦鲤,祈祷季氏公关部能早点上班。
  现在终于……
  丁心一脸复杂地望着她:“我也不知道该说你想多了还是想少了。”
  她低下头,念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眼:“通过私人渠道,记者打探到季晏洲方的回应——那天阮念整夜和季晏洲在一起,绝对不是照片上的人。”
  “整夜在一起”这五个字,像是在阮念脑海里噼里啪啦放烟花似的,轰得她大脑一片空荡荡。
  她手指尖折了一半的纸星星掉落在地上,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在冗长的沉默之后,阮念终于回神了:“你说什么?”
  “邱清效仿三年前她同门师姐的伎俩,伪装成两个月前的你,拍了一组疑似潜规则的照片想拉你下水。然后,季晏洲就这么回应了……”
  这才短短半个小时,网上已经为此掀起轩然大波。
  一大批因为阮念旗袍照而为颜值转粉的人嗷嗷着cp好甜,另一大批早就看不惯阮念的人正在不断地扒她的炒作黑历史。
  双方骂得热火朝天。这样的讨论度甚至连现象级流量明星都很少有。
  丁心的微博被卡退了七八次,到最后连最新内容都刷不出来了。
  阮念一点都不知道季晏洲到底想做什么。
  丁心说邱清伪装的是两个月前的她。
  那个时候她甚至跟季晏洲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对记者说的话,显然是为了维护她而撒的谎。
  可是,他真的不怕被人误会吗……
  阮念捂着眼睛,生无可恋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拨打了洪城的电话。但一遍又一遍之后,机械女音始终告诉她无人接听。
  阮念不得不打开微博。她看着自己在这短短半个月内暴涨了九百万粉丝的账号,忍不住有些头疼。
  她编辑了一条否认三连的微博:“不了解,不认识,不知情。”
  这番话既是针对子虚乌有的爆料,更是针对季晏洲。
  这段话发出去后,阮念将手机扔在一旁,鲤鱼打挺地坐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小脸严肃而真诚地喃喃道:
  “季氏公关部早点澄清早点澄清早点澄清,快点有人辟谣那段话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
  阮念的手机忽然叮铃一声。
  阮念以为是洪城回了消息,立刻伸手去拿。
  打开之后却是大大的一行字:“您的微博已被删除。删除原因备注:造谣。”
  “……”阮念一阵错愕。
  她将这条消息拿给丁心看。
  丁心正在喝水,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凭什么说你造谣?别真是季晏洲哪个有权有势的对手想要借机抹黑他吧?可就算是这样,季晏洲也不应该放任谣言随便乱传啊。”
  不但乱传,还把阮念的澄清给删掉了。
  事情真是越想越不对劲。
  阮念赤足蹲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丁心,我害怕……”
  她现在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忐忑不安来形容。
  “等等,明天中午十一点半,孟毅召集了《旧梦》的所有参演人员提前开庆功宴,祝贺电影未播先火,然后,身为投资人,季晏洲会出席。”
  阮念并没有太大的惊喜,她的声音像是天上飘浮的薄云,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去:“他真的会去吗?”
  众所周知,季晏洲从来不屑于在这种场面露面。
  唯一一次还是从天而降帮她解围。
  丁心被她问得一愣,在思考片刻后答道:“可孟毅是真的跟我说的啊。他还刻意强调了季晏洲会来。这样,我们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阮念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那我现在早点睡觉。”
  *
  第二天正午,位于市中心的翡翠皇宫被剧组包了场。
  演员们互相攀谈交流着,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正中央的男人身上。
  季晏洲对那些或明或暗的勾|引毫不理会,一直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发卡。
  孟毅站在他身边,有些心虚地道:“其实我也说不准阮念到底回不回来……前天她跟我们一起去清吧,几乎都没跟人说上几句,大概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季晏洲:“哦。”
  他不冷不热的语调让孟毅有些头皮发凉。
  而大门口,阮念一走进翡翠皇宫就看见了季晏洲。她连忙朝他小跑过来。
  她似乎很匆忙,连妆都没化,小脸一片干干净净,只是眼下有很淡的黑眼圈,看上去昨晚没睡好。
  阮念站定。
  她不好意思直接质问,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杯柠檬汁,朝季晏洲轻轻举杯。
  周围悄无声息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准备看阮念的好戏。
  这里除了阮念,没谁不知道季晏洲烟酒不沾。所以阮念的敬酒注定要落空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季晏洲竟然拿起了酒杯,碰碰阮念的杯沿,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阮念没空去留意那些交头接耳、或惊或诧的议论声,拉了拉他的衣袖:“可以说句悄悄话吗?”
  她同季晏洲走到一旁,双手始终紧紧捏着裙摆。这是她紧张时惯用的动作。
  季晏洲对她的情绪仿佛毫无察觉。
  阮念深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昨天有人冒充你……”
  “不是冒充。”
  阮念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半分钟后,她才缓缓停住:“你你你你……真的是你发的吗?”
  她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就撞在墙上。
  季晏洲不紧不慢地出声解释:“否则没人会信你的澄清。”
  他说话时没有表情,却硬是让阮念觉得她是个知恩还不图报的大恶霸,而面前清贵的男人才是被她误解的小可怜。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会让人误会啊……”
  “我在帮你。虽然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季晏洲淡淡地道。
  这几句话过后,阮念将自己找他的目的统统忘得一干二净,还差点被他说服了。
  等阮念离开翡翠皇宫后,才想起来自己仿佛有什么事情还没做……
  丁心问:“你找季晏洲说清楚了吗?”
  “我好像忘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忘??你打算永远顶着‘第一个被季晏洲亲口承认一起过夜的女人’这个头衔吗?”丁心一脸震惊。
  阮念的小脸也满是震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就被季晏洲岔开了话题……”甚至还很想给他说声对不起。
  丁心无语凝噎:“行吧,我们明天再继续去找季晏洲。”
  丁心已经计划好第二天去打探季晏洲的行踪。
  但当天下午,阮念就见到了季晏洲。
  而且是被洪城亲自带去的。
  站在京淮医院的门口,阮念不知所措地问前面带路的洪城:“那个……季晏洲情况严重吗?”
  “最开始我们以为是酒精中毒,但事实上病情比较复杂,挺严重的。”洪城一脸沉凝。
  阮念吓得停住了脚步。
  洪城生怕他把阮念给吓跑了,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已经慢慢好转,医生正在给季总下医嘱,其实问题也不是特别大。”
  阮念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根据洪城的说法,季晏洲住院是因为那半杯红酒。所以她责任最大。
  可是她穷得一分钱也赔不起呀……
  她犹犹豫豫地跟着洪城坐上了电梯,来到医院的顶楼。
  顶楼很空,只有最里面的一间病房有灯。
  洪城站定了,朝阮念露出友善的微笑:“阮小姐,你进去吧。季总一直在等你。”
  ……
  病房内。
  医生将病历单拿给了季晏洲:“季总,这些病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加上去的,你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修改……”
  季晏洲粗略地扫过:“就这样。”
  阮念又经不起吓。
  医生将病历单放在床头的同时,门恰好被敲响了。
  门外,女孩子柔软的语调带着些颤音:“季晏洲,你在里面吗?”
  “进来。”季晏洲微阖上眸。
  阮念一进来,就看见季晏洲坐在病床上休憩,蓝白相间的病服让他看上去少了些冷冽,多了丝苍白。
  似乎真的如同洪城所说,情况有点严重。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我不知道你会酒精中毒,我会想办法赔偿……”
  阮念越说越底气不足。
  季晏洲怎么可能稀罕她的赔偿?
  男人睁开眼,似乎正在打量着她纠结的小表情,然后才幽幽道:“你不用赔偿,但我这几天需要你——”
  “贴身照顾。”
 
 
第二十章 第二十晚
  阮念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医生:“请问一下……”
  医生趁机将病历单拿过来, 递给阮念看:“您好, 这是季先生的诊断书, 我们刚刚做好。请家属过目。”
  “我不是他家属。”阮念怕季晏洲误会,连忙紧紧张张地解释了一句。
  对此,医生脸上职业化的笑容丝毫不变。
  阮念接过季晏洲的诊断书, 刚看了一眼就被吓到了——
  上面分了心理疾病和生理疾病两排,每一排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写满了她不知道的病症。
  她唯一看得懂的就是“诱因:酒精中毒”这六个字。
  最下面的半页白纸写了两行打字, 还用红色水笔圈了起来:“综上所述, 病人多方面均出现问题,请务必认真照顾, 以免加重病情!!!!!”
  “……”
  一阵沉默。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阮念抬起头,弱声弱气地朝医生再三确认。
  医生十分肯定地答:“真的!只不过病人的身体素质较好,所以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否则现在情况肯定相当的糟糕!”
  阮念:“……”她好害怕。
  她眼睫轻颤, 朝季晏洲十分真挚地建议道:“……我可以努力赚钱,然后给你请最好的护工。”
  季晏洲吐出声嗤笑:“你是单纯推诿责任,还是讨厌我?”
  “我我我没有!”
  阮念的睫毛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只是觉得你看上去很严重……而我一不知道你的生活习惯,二不知道你的爱好禁忌, 就这么凭感觉照顾你, 真的很容易出事呀。”
  而且平心而论,她觉得季晏洲更讨厌她一些。
  季晏洲冷淡地看向医生。
  医生朝他轻轻点头。
  他从阮念手里拿回诊断书, 毫不犹豫地笃定道:“您多虑了,实际上季先生的情况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
  阮念:“??”
  她低头看着那显眼的一排红字, 陷入了片刻的疑惑。
  这跟两分钟前说的话不一样呀。
  “这个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季先生呢,他嘛……就怎么说呢……他这个情况可以说是很复杂的。”
  医生望着诊断书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从善如流地吐出一大堆专有名词。
  他解释了将近五分钟,最后终于下定论道,“——所以,只要您好好遵循医嘱照顾季先生,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阮念没太听明白医生的话:“可是我……”
  “我让洪城送你回去。”季晏洲低头解掉病服衣袖上的袖扣,淡漠地道。
  医生也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季先生这场病可真是无妄之灾啊!他一向烟酒不沾,怎么会忽然喝了酒,诱发了这样的病?哎,说来也真是奇怪。”
  阮念从内心里拒绝照顾季晏洲。
  他是出了闪失,就是一百个她都赔不起。
  可是季晏洲一脸看透了的冷漠,医生话里话外的责备,都令她很心虚。
  阮念吸了吸冷空气,最终还是愧疚占了上风。
  她站在他面前,脑袋垂得像个乖学生:“季晏洲,都是我的错。我会……”她的声音又小了一点,“我会尽力照顾好你的。”
  季晏洲嗓音平缓:“说到做到。”
  他始终很平静,看上去并没有很相信她的话。
  医生将阮念拉到病房口,贴心地给她说了一遍医嘱。
  说到最后,他又着重强调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如果想要季先生尽快好起来,请您务必要对他寸步不离。不然如果有什么异常,导致病情加重,说不定住院时间就会拖得更长。”
  阮念的脑袋点啊点。
  其实医嘱也不太复杂——不能让季晏洲接近香菜和鱼,不能离他太远,要随时关注病情。
  以及,就是要给予季晏洲非常、非常、非常明显的关心。因为医生说能让季晏洲感觉到关怀,减轻心理问题对病情的影响。
  等医生离开了,阮念转身推门走进病房,正好与季晏洲四目相对。
  季晏洲:“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阮念问。
  “白粥,”季晏洲似乎正在打量她,说完后又淡淡补了句,“你来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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