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还在奇怪,夏衍又不是没在林歇身边见过她,且听林歇所说,夏衍该是知道林歇的底细的,那她只要露个面不就好了,何须用林歇的发簪做信物。
三叶的疑惑在她踏入将军府后不久就得到了解答。
她也是看过镇远将军府图纸的,因而一来就直奔夏衍的院落。
可她没想到,她不过才踏上主屋的青瓦,便有一剑自身后而来,锋利的剑刃堪堪停留在她颈侧的皮肤上,没有用力,却已经划开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她甚至没察觉到那人是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
三叶能替代林歇当上长夜军的统领,武功自然不低,可身后那人却能凭本事彻底将她碾压。
三叶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也有些发麻。
她不是没有体会过这种压倒性的强弱差距,在林歇一点点展现出自己在武学上惊人的天赋之后,她与整个长夜军几乎每天都沉浸在这种差距带来的震撼之中。
后来慢慢就习惯了,甚至还觉得这样挺好,能者多劳嘛,多棒的偷懒借口。
可林歇走后,他们便又回到了林歇不曾出现之前的日子,慢慢捡回了自己其实也是高手的自觉,将他人看做不过一只手就能捏碎的蝼蚁。
毕竟手无缚鸡之力才是大多数,绝顶高手哪是这么容易就能遇见的。
偏偏今天还就给她遇见了。
若非剑刃停得及时,只怕她已经被割破了咽喉。
“林歇叫你来的?”身后持剑之人问道。
三叶还未转身,背后也无任何与林歇相关的东西,唯一能让对方确定她来意的,无疑就是她手上这支簪子。
林歇可是差点被夏衍一剑弄死在衣柜里过,自然知道夏衍这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破脾气,这才为了以防万一,让三叶带上这支簪子。
三叶回答:“是。”
夏衍放下宿雨剑,问:“什么事?”
三叶这才转身:“统领让你去她那。”
三叶换了对林歇的称呼,直觉告诉她,“小未央”这三个字并不适合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说出来。
夏衍看见三叶的脸,确定了三叶是随着林歇一块来过将军府的那个丫鬟,于是便又信了几分。
他朝三叶伸手,三叶心领神会,将林歇的藤萝簪子递了过去。
随后夏衍便下了屋顶,吩咐了府里的护卫加强戒备,这才离开了将军府。
三叶则早在夏衍下屋顶时便跑了,不敢多留。
夏衍一路朝着北宁侯府而去,心里猜测林歇找他的原因。
多半是与提亲之事有关吧,她会说什么呢?
夏衍不笨。
林歇若是没有迟疑,直接答应了就是,不需要特地叫人来找他,所以多半,林歇是犹豫了,或者再悲观一些——
林歇不愿嫁他。
这样的想法才一冒头,就叫他踩碎了不知谁家屋顶上的脊兽。
来到榕栖阁,夏衍看见林歇身边的另一个丫鬟正好回了房,便跳入院中,朝林歇的屋子走去。
因怕敲门被隔壁屋里的丫鬟听见,他直接去了距离隔壁屋远些的窗边,敲了敲窗户。
林歇听到声音,知道是夏衍来了,便应了一声:“进来吧。”
因是夜深人静,又怕被半夏听见,林歇压低了音量,莫名有种深夜与情郎私会的感觉。
深夜,情郎,私会。
还真是半点没差。
林歇唇角带上笑意。
夏衍推窗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身着里衣披头散发的林歇。
林歇的头发上还有水,水滴落在肩头,在里衣布料上晕开一片湿痕,粘着皮肤,透出其下被热水浸泡过的粉嫩。
夏衍第一反应便是别开了视线,然后才又转回头,重新看向林歇。
林歇明显是刚洗过澡,她姿态慵懒地倚靠在床柱上,手里还拿着一条厚厚的干净棉布,擦拭着自己长长的头发。
许是察觉他进来后就没动过,林歇腾出一只手来,十分磊落大方地拍了拍身侧的床沿,说道:“过来坐呀。”
夏衍知道她是故意的,便有些无奈地朝着床边走去。
他在床边站定,并没有像林歇邀请的那样在床边坐下,他怕自己的理智会沦陷在林歇柔软的床褥上,使他在林歇与他成婚前,对林歇做出不该做的事。
夏衍并不知道,林歇早在不打算嫁给他之前,就琢磨着拉他做那些成婚之后才能做的事了。
林歇发现夏衍只是站着,便歪了歪头:“夏衍?”
夏衍将手上的藤萝簪子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后又拿过林歇手中的棉布,替她擦拭头发,并提醒:“常思。”
林歇让夏衍拿走了棉布,甚至为了方便夏衍给自己擦头发,她直接换了坐在床上的姿势,改成了背对夏衍的跪坐。
林歇背后被打湿的地方就更多了,一大片的湿痕贴在背上,透出了她整个背部,仿若无衣,却比没穿还招人。
且林歇听了夏衍的提醒,还十分顺从地改了对夏衍的称呼,唤了夏衍的字:“常思。”
语含轻笑,尾音轻轻勾起,听得人骨子酥软。
所以三叶离开前的叮嘱真是半点错的没有,若林歇看上的不是意志力比常人还好些的夏衍,林歇明天就真的不用去书院了。
可即便是夏衍,也在闭了闭眼后,用一只手挽起了林歇的长发,附身在林歇修长白皙的后颈烙下了一吻。
这一吻带着舔咬啃吮,真是半点都没有当初落在林歇眼角那一吻的轻柔。
林歇咬着唇闷哼了一声,忍不住往前逃了逃,却被夏衍的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牙上的力道更是重了几分。
林歇知道只要自己仰起头,就能让夏衍松口,毕竟后脖颈这个敏感的位置是真的不适合拿来下嘴,但她没有这么做,除去最开始的条件反射,之后她始终都是微微地垂着头。
双手都用力地抓着床褥了,却还是抵抗着本能的应激反应,如同一只乖顺的小动物,松开的唇齿间溢出轻轻的低.吟。
因为林歇的配合,夏衍按着林歇肩膀的那只手松开,手掌顺着被沾湿的痕迹,慢慢抚过林歇的背脊,最后落在林歇的腰侧。
上回夏衍就发现了,林歇的腰,某种意义上的碰不得。
林歇果然开始轻颤起来。
夏衍这回用了许久才放过林歇。
棉布擦过后颈上残留的唾液,夏衍就像没事人一样,将擦过林歇后颈的那面朝里折叠,继续替林歇擦拭头发。
林歇则是有些回不过神。
毕竟她也就只有理论层面上的丰富经验,真的切身实践起来,一时半会难免有些招架不住。
要不今晚就到这吧,林歇难得怂了一下,并收起了自己那点小动作,准备调整好气氛与夏衍谈正事。
“我找你来……”才一开口,林歇就因为自己带了些沙哑的嗓子闭了嘴。
这还怎么调整气氛,说什么都像**好吗?
所幸夏衍还是靠谱的,他接了林歇的话:“和提亲有关?”
林歇:“嗯。”
夏衍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猜中了林歇找自己来的理由而开心,他淡淡道:“你是不愿?”
林歇听出了夏衍言语中突如其来的不悦,反而有些开心,慢慢道:“若是我不愿……”
夏衍的回答倒也干脆,只是内容有些出乎林歇的预料:“那我就只好强娶了。”
林歇一时间百感交集,有兴奋,也有意外,甚至还有些释然——
知道你居然是这样的夏衍,突然就放心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请评论一定要低调,蠢作者啥也没干,就是让夏衍亲了一下林歇的脖子,掐了把腰,清水的不能再清水了,让我们在一片和谐声中等待下午或者是晚上掉落的二更好吗(蠢作者突然爆发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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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清笙笙小天使的四个地雷!(给你特制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套餐)
谢谢冷偌离小天使的手榴弹!(啪地一声把卖身契放到你面前,签了蠢作者就是你的了(喂
第43章
夏衍没听见林歇回应,以为是自己的不讲道理叫林歇不喜了, 却也不打算改口, 沉默着替林歇把头发上的水都擦干, 只余微微的湿气, 想来过会就能干透。
“换身衣服吧, 别着凉了。”夏衍说。
夏衍不知道, 他的回应非但没叫林歇不高兴, 反而涨了林歇的胆子, 让她开口说道:“衣服在柜子里,你替我拿一下?”
夏衍果然走去衣柜前, 替她拿了一身干净的里衣来。
等把衣服拿给林歇了, 林歇又用和刚才一样的寻常语气问:“顺便帮我换了吧?”
夏衍默了一会儿,给出的回应是替林歇将床帐给拉上, 并转过了身去。
林歇在床帐内乐了好一会儿, 这才自己动手将衣服给换了。
她一边笑着解开身上的衣带, 一边开口唤了声:“常思。”
夏衍疑心林歇又要逗他, 就没出声。
林歇又问:“可还在?”
夏衍忍了忍没忍住,想着算了, 她爱闹就陪她闹吧,于是应了一声:“在。”
林歇:“婚约之事……我也不想拒绝。”
夏衍转身看向床帐:“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说了我喜欢你, 那是真心话。”林歇说着,故意将换下的湿漉漉的里衣踢到床下。
啪嗒一声,夏衍循声低头, 就看到了从床帐内掉出来的,林歇的衣服。
于是便知道,此刻一帐之隔的床上,是上身无着寸缕的,他的心上人。
床帐内传来慢吞吞的衣服布料摩挲的声响。
夏衍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哑声道:“那刚刚……”
那刚刚,为什么故意那么说?
林歇突然道:“我是未央。”
夏衍一愣,随后道:“嗯。”
林歇:“我不希望在未来,你会因为娶我这件事而后悔。”
夏衍垂眸:“所以你还是要拒绝?”
林歇摇头:“不,我不舍得,所以我想了个中折的法子,你要听听吗?”
夏衍:“不要听。”
“诶?”林歇系衣带的手顿了顿,又一次没预料对夏衍的反应。
夏衍对林歇说:“我要娶你,这件事中折不了。”
林歇眨了眨眼,好半天才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倔。”
夏衍:“我母亲总是这么说我。”
林歇很不客气地占了回便宜:“乖儿子。”
夏衍顿时手痒,越发想把帐子掀了,把里面的人抓出来压在腿上,身体力行地教她好好说话。
林歇对此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若是有,只怕她非但不会停下,还会变本加厉地造。
可惜她不知道,于是点到即止,撒娇似的说了句:“反正你就先听我说说嘛。”
夏衍不语,算是给她说的机会。
林歇:“我同意嫁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第一,先定下婚约,但婚期延后,不能太早,至少不可以在今年,可以吗?”
夏衍想了想,如今已是入秋,要等明年也不用等太久,且他所筹备之事,若是林歇嫁过来,必然瞒不住。虽然他也不打算瞒着,但如果能让林歇迟点知道,也不至于让她才嫁给自己就为自己担忧,倒也可以。
夏衍勉强“嗯”了一声。
“第二,”林歇继续:“婚期虽然延后,但既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想在成婚之前与你欢好,应也不算过分吧?”
夏衍只知道林歇一直都在有意引诱他,却没想到林歇会说得这样直白。
若是他人对夏衍这般求欢,夏衍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偏偏这么说的不是别人,是林歇。
夏衍轻轻叹道:“那你先告诉我,你离开长夜军,又自封内力,可是因为受了伤,或身体不好?”
躲在帐后的林歇浑身一僵。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沉默太久,免得让夏衍想太多,于是她开口,真假参半地说道:“就是眼睛嘛,眼睛看不到了,虽然身体也受了点伤,但只是常年累积下来的暗伤,好好调养会好的。”
夏衍相信了林歇,说道:“那便好好调养,别总想着……想着与我做什么,免得伤了身子。”
夏衍对床笫之事终究没有林歇这么淡定,不过说了一句,便有些不自在。
林歇这才反应过来夏衍为什么突然提起自己的身体是否有伤,顿时有些后悔自己没把谎言编得彻底些。
就说自己是做腻了长夜军的统领于是跑路了也没什么,总归不会被夏衍拿来当做拒绝与她欢好的理由。
林歇气闷,抬脚隔着帐子往外踢了踢,正好踢到了夏衍的腿上。
夏衍被踢得猝不及防,却也不躲,生生受着,等发现林歇越踢越来劲了,他才隔着床帐将林歇的脚抓住。
林歇毫不客气地叫了一声。
故作娇软轻媚的声音短促又勾人,就好像她真的被夏衍捏疼了脚一样。
夏衍愣了愣,下意识信以为真地将林歇的脚松开,于是又被林歇踢了一下。
这一下踢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硬挺的触感叫林歇收回脚后就抬手掀了床帐。
夏衍早早就退开几步侧过身去,虽然知道林歇看不见,却还是不想就这么正对着林歇。
林歇倚着床柱,有了个新的想法:“那第二条我们各凭本事,你若忍得住便忍,我若真将你拉上了我的床榻,你也不许后悔。”
夏衍默了许久才道:“好。”
林歇满意了,于是扔出最后一条。
一扫先前的玩笑任性,林歇在说“第三”的时候,声音突然便沉静了下来,认真道:“不许为我做任何危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