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也是被气着了,这才想放箭恐吓,且她知道自己箭术不好,真没想过自己能射到人。
出现了流血事件,自然是要叫家中长辈过来的,林歇这边来的是萧蒹葭,金姑娘那边来的则是金姑娘的爹,这俩人自然是站在自家小孩这边的,只是那调戏了林歇的学子终究是受了伤,虽被训斥,但也被赶来的祖母护住了。
那东苑学子能有如今这番心性,也都是被家中祖母当做心头肉给溺爱出来的。
且这位老夫人蛮不讲理,最开始还只说自家孙子受了伤得了教训,何须再追究事情原委。
等到众人无可奈何准备掀过此事,就这么作罢的时候,她又指着林歇,说自家孙子最是品行纯良,定是被这狐媚子迷了心,才犯下错事,如今却被人倒打一耙。
这下可把萧蒹葭给气着了,只是不等萧蒹葭做什么,那老夫人便坐到了地上,空口白牙说萧蒹葭对她动手,还说女子就该像她们那会儿一般待在家里,读什么书从什么军,没得养出这等鲜廉寡耻不尊老的女子来。
偷偷过来围观的西苑女学生们差点没给气死,不少胆大的女学生跑进来与那老夫人分辩,硬是将这祖孙二人说得落荒而逃。
夏衍与林渊知道了此事,便向兵部施压。
那东苑学子当晚就被他那在兵部任职的父亲给狠狠打了一顿,哪怕是老夫人耍泼阻拦也无济于事,打得连床都下不了了,第二日还被抬着,去了各家登门道歉。
那坑了自家哥哥的姑娘也被家里人给揪了出来,好一顿责罚。
林歇则开始重新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去书院。
原本她去书院就不是为了学习,只是觉得被困在院里无聊罢了,可如今她并非不能出侯府,书院里的一些目光也叫她很不喜欢。
果然还是不去了。
林歇打定主意,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晚上来她这儿的夏衍。
因天气越发的热了,林歇也不再洗完澡就到床上去,而是穿着里衣坐在窗边的榻上吹风。
夏衍坐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同样是一副才洗过的模样。
当然不是夏衍特地跑林歇这里洗澡来了,而是他来时正好撞上林歇在洗澡,便被自觉节制不等于不做的林歇给拉进了浴桶里。
两人好一番折腾才罢休。
夏衍听了林歇的打算,与她说:“若是无聊,也可以去找媛媛和夏夙。”
夏媛媛忙着家里事,自然不会再去书院。
夏夙偶尔去书院也是去机关社,平时不是在家中就是在军营,倒腾她那些已经引起了陛下重视的机关器械。
夜风徐来,林歇趴在矮几上,舒适的昏昏欲睡,夏衍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刚回来的时候,母亲说让我来问问你:婚期要因孝期延后三年,你愿不愿意等?”
林歇趴着没动:“这还用问吗?”
倒不如说这三年延期,正合她意
夏衍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所以才一直没记起来。
“对了……”
林歇慢悠悠直起腰,往后靠到夏衍怀里:“如果……我刚刚的回答是不等,你怎么办?”
夏衍放下手中擦拭林歇头发的棉布,环住林歇腰,慢慢收紧,在林歇耳边低语道:“如果你的回答是不等,那这个答案,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三年后,她只能入他镇远侯府的门。
霸道又不讲理的回答叫林歇满意至极,侧头吻住了蹭着她耳垂的唇瓣。
作者有话要说: 又迟到了,老规矩一百个红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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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一场春雨一场凉。
本还叫人忧心天气若是继续热下去, 春猎时会不会有官员在马上被热到中暑, 结果一场大雨, 便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半夏甚至在出发前一天晚上, 把要带去的行李给重新置备了一遍, 换了几件厚些的衣服, 还多添了几件外袍。
春猎的地点在皇室御用的猎场,离京城并不多远,一人快马加鞭半日便可抵达, 春猎的队伍自然是要带上许多东西,又有许多随行官员与女眷,一路上走走停停, 少不得要花上四五天天。
因规格限制, 北宁侯府的女眷只有一辆马车。
萧蒹葭自然是骑马的,林安宁本也带着自己的丫鬟彩衣坐在马车上, 可从林歇登上马车开始,她便有些坐立不安, 后来干脆也去骑了马。
萧瑾晚的祖父是内阁阁老,其母又是县主, 这等场合自然也是来了的。
他看到林安宁从马车里出来骑马, 就立刻驱马朝着林安宁这边过来了。
林安宁一见萧瑾晚过来就红了脸, 偏还硬板着脸不肯叫人看了笑话去。萧蒹葭没忍住打马往前快走了几步, 免得叫林安宁发现自己在笑,恼羞成怒。
林歇因为出发时候天还没亮,起太早没胃口, 现下才拿着糕点就着水来啃,只是水喝多了不方便,于是没吃几口就不吃了。
林歇正抱着水囊在心里喊饿呢,就远远听见了落燕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林歇的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外头,原本是伴随御驾左右的夏衍禀过陛下后就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往后头去了。
干练简单的深色武服,俊朗的容颜,沉稳的气质,一路走来,途经的马车里但凡有女眷的,无不掀起帘子来看上一眼。
纷纷扼腕这么年轻的一位侯爷竟早有婚配。
落燕在北宁侯府女眷的马车旁掉头,夏衍先是与萧蒹葭见礼,这才敲了敲马车的车壁,动作自然熟练。
林歇掀开帘子,张口就是:“饿了。”
夏衍笑出声:“就知道你没吃。”
说着,便拿出一个袋子来,递给了马车里的林歇。
林歇打开袋子伸手去拿,才摸到里面的东西就笑了。
里头装着果子,一个个汁水饱满,清甜爽口,吃了不会口干,还能填饱肚子。
夏衍看林歇抱着果子慢慢啃,抬手替她将垂落到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挽到了耳后。
收回手时,指尖轻触过林歇柔滑的脸颊,又用拇指蹭了蹭林歇沾了果子汁水的唇,这才把手给收了回去。
马车里头的半夏与彩衣如何见过这等男女亲昵的场面,坐在一旁看看天又看看地,视线无处安放不说,且都跟着红了脸。
夏衍没在这里久留,看林歇吃得满足,便就又回到前头随行御驾去了。
“要吃吗?”林歇问马车里的两个丫鬟。
半夏连忙挥手:“不用不用,姑娘你吃就是了,奴婢出门前吃过的。”
彩衣比半夏稳些:“谢过大姑娘,奴婢也不用。”
林歇“唔”了一声,收回装着果子的袋子,继续慢慢啃。
许是天气不错,停下休整的次数也少,最后花了不过三天便到了猎场。
猎场附近有夏日避暑的行宫,但陛下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让人搭帐篷做营地。
众人忙碌不休,就连林安宁也在那使唤府中随行的人安置好带来的物什,唯独林歇坐在马车的车辕上,等着众人弄好了才过去,免得在一群来来往往的人中碍手碍脚。
再远些便是一整片的大树林,远远的风吹过来,扑面的凉。
“姑娘!”半夏突然喊了一声。
林歇侧头:“什么事?”
半夏从行李中拿出斩虹刀与一把弯弓,跑来问她:“这是你带来的吗?”
说着,还抓起林歇的手,让她摸了摸刀和弓。
“嗯,我带来的。”林歇说:“既是狩猎,当然要带点东西。”
可你也用不上啊,半夏心里这么想着,还是乖乖把刀和弓放到了林歇的营帐中。
当然,也是林安宁的营帐。
林安宁进到营帐就看见了林歇的弓与刀,就被半夏放在林歇的床铺上。
而吸引林安宁目光的,主要是那把弓,红漆描金,很是好看。
然后她才看向了那把刀。
刀身很长,很窄,刀柄上绕着防滑的紫色缠绳。
刀鞘上也有描金的花纹,但因为刀鞘本身是黑色的,描金花纹看起来并不明显。
这时彩衣进来,她连忙从林歇的床铺边走开,假装自己刚刚并没有看林歇的东西看入神。
舟车劳顿,安置好后天色也黑了下来。
部分皇室宗亲与朝臣去了陛下的大帐用饭,其余各家各做各的吃食,时不时会有赏赐下来的菜肴,送入各家帐篷里。
林渊也被叫去了大帐,萧蒹葭和林安宁、林修则没去。
夜间用饭,也是林歇第一次,和他们一起吃饭。
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歇还挺紧张的,半夏扶着她去了萧蒹葭那边,坐下后半夏埋头布菜,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顿饭吃得十分沉默,也就陛下赏赐菜肴,由陛下身边的大太监亲自送来的时候,稍稍打破了这样的尴尬。
陛下身边那位能说会道看着和和气气的大太监,原就是陛下身边一直跟着的老人,自然也知道陛下原有意将北宁侯府家的二姑娘抬进宫里册封,只是后来那位二姑娘定了亲才作罢。
也听人说过,北宁侯府的大姑娘与二姑娘长得一模一样,但也早就有了婚约,夫家还是如今炙手可热的镇远侯府。
虽不是北宁侯亲生的,可这婚事一桩比一桩好,可见也是将这两位姑娘当了亲生的来待了。
大太监圆润白皙的脸上笑容越盛,与萧蒹葭说了好些话才走。
虽然他一走,帐子里又静了下来,但好歹没原先这么沉凝了。
林修开始和萧蒹葭说话,慢慢的林安宁也开了口,林歇识趣地不出声,只在萧蒹葭与她说话时回应一句。
只是每当林歇开口的时候,林修和林安宁都会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几次后,萧蒹葭便不敢再刻意让林歇说话了。
她怕林安宁和林修会忍不住起身离开,也怕林歇因此被伤到。
饭后,萧瑾晚来找林安宁,林安宁乐得不用回帐子,就跟着萧瑾晚走了。
半夏扶着林歇回了帐子,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
林歇抱着斩虹刀坐在床边擦拭刀身,半天没听见动静,就唤了声“半夏?”
坐在小墩子上的半夏叹气一般应道:“在呢。”
林歇:“还以为你出去了。”
“姑娘……”半夏低头抚了抚放在腿上折叠好的衣服。
这是一身看着很飒爽的束袖武服,是她用了上好的布料寻了京城时下最流行的图样做的。
记得头一次看到那些流水一般送进榕栖阁的好东西,她多开心啊,如今却觉得,还不如让姑娘早早嫁到镇远侯府去呢,哪怕没有这些,至少那里的人都是喜欢她家姑娘的。
心里想着,半夏便说了:“姑娘若是能早些嫁了该多好。”
说完便捂住了嘴,觉得自己替姑娘恨嫁,有些不像样。
林歇却笑:“你倒是比我还急。”
半夏窘迫:“才不是急呢,只是觉得镇远侯府那边对姑娘更好。”
说完便起身,抱着林歇的衣服跑了出去。
只剩下林歇一人的帐子里,林歇低头,指尖轻拂过斩虹刀轻薄的刀刃,轻声道:“我何尝不这么觉得呢。”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能嫁过去啊,蛊虫虽除,但这一身的毒还在,总不能嫁过去没几年,就叫夏衍死了夫人吧。
晚上林歇很早就睡了,睡着的时候林安宁还没回来,林歇只在半夜听到动静时醒来,知道林安宁回了。
等早上天还没亮,林歇又听到了林安宁起身的动静。
本还在想林安宁起得可真早。
林安宁的贴身丫鬟彩衣,便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姑娘,大姑娘还没醒呢,你把外袍披上再出去,早上凉。”
林歇睫毛轻颤。
林安宁也压低了声音:“她醒不醒和我有什么关系?别说的好像我在躲她一样。”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片刻后林歇起身,半夏也端着热水进来了。
“姑娘?”
林歇摇头:“睡太久有些懵了。”
林歇梳洗后换上衣服,才出帐子就遇上了提着食盒过来的夏衍。
林歇略带空茫的脸上慢慢扬起浅笑,如同被河水漫过的龟裂土壤,问道:“你怎么来了?”
“刚去皇帐那边,向陛下讨了些吃的。”夏衍说着,拉起林歇的手,带着她走到了离营地有一段距离的溪河边。
溪水叮咚,夏衍扶着林歇在溪河边一块能挡风的大石头旁坐下,这才从食盒里拿出吃的,递给林歇。
野外的吃食自然没法和宫里的比,但也各有风味。
夏衍为了吃着方便,还特地要了好拿在手里吃的早点。
温热的白面薄饼里,夹着味道醇香浓郁的卤肉,搭配口感爽脆的菜叶与切成了细丝的萝卜青瓜,不会显得很油腻。
林歇吃完了自己那份,虽然觉得已经饱了,但还是仗着附近没人能看见,拉着夏衍的袖子,咬了一口夏衍手上的那份。
谁知夏衍那份放了辣子,林歇才吃一口,就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林歇张着嘴小声吸气,嘴唇舌头麻了不说,眼眶更是通红。她急忙喝了食盒里放着的小盅甜茶,虽然辣味被压下去不少,可舌头依旧是麻的,林歇就跟小狗似的,微微伸出舌头,想让凉风替自己吹吹。
夏衍好笑地捏住林歇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低头一口含住了她的舌。
林歇本就微张着嘴,夏衍几乎没费力气就闯了进去。
偏偏夏衍才吃过辣的,硬是把林歇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辣味又给带了过来,气得林歇用手胡乱往夏衍身上拍,一边拍还一边瞎哼哼。
逗得夏衍没忍住,多亲了一会儿才松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老规矩_(:з」∠)_
蠢作者预言你们这一章一定会问啥时候掉马,蠢作者决定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