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易桢却跟徐婉梅明确拒绝掉了。
过了会儿,易桢的答案推回来,梁从星看了眼,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那纸条上,男孩子清隽锋利的几个字,简单又直白:【因为你不在】
她盯着那几个字,足足好长时间反应不过来。
什么、什么意思?
因为她不在K大,所以他也不愿意去吗?
就在这时候,下课铃打响,有人急着回去洗澡,离弦的箭似的冲出班门。
大家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起身,易桢依旧安然地坐着,梁从星轻轻地揪住他的袖子,小声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怎么可能考得上K大…”
易桢轻顿了下,侧头看她,“我没有要求你考K大。”
他只要跟她在一起。
“但是……”
如果她到时候考个二本三本的…难道易桢也要跟着报吗?
越想越吓人了,梁从星小心翼翼地说:“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万一错过了,以后会觉得可惜的。”
“不会。”他语气淡淡的,却没什么让人反驳的余地。
梁从星知道,自己从来都说不过他,也比不上他能坚持的。
但是,因为她,就不去K大什么的,这事情也太出格了。得亏徐婉梅不知道,知道了肯定打死她。
易桢这个人…看着清冷斯文的,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是个恋爱脑呢?
梁从星郁闷地趴在桌子上。
听何筱冬说,徐婉梅让易桢再考虑一晚上。
眼看着一棵好苗子就要折在自己手里,梁从星很急也很惋惜,忽然一下坐起来,“易桢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万一我是骗你哄你的,到毕业把你一脚踹了,你上哪哭…”
话没说完,梁从星就自动地咽进了嗓子里。
易桢侧过头来看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班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也在装死,空气安静得叫人紧张。
他垂着眸,薄薄的单眼皮,有些清冷,目光却执着,仿佛有力气一样,直直望进她眼里。
梁从星抿了抿唇,被他看得紧张,“我、我开玩笑的啦。但是,你也不能对自己的未来这么不负责。”
“你考到哪里,我报哪里。”他还是那句话。
梁从星快哭了,“你这不是给我压力呢吗…”
她忽然想起来,不知道从哪听说过,越是守规矩的人,离经叛道起来也越可怕。
到底哪个乌鸦嘴说的,这么应验。
梁从星觉得易桢比她还要倔,还要难搞定,又认死理的那种。看这架势,是真的要一辈子吊在她身上了。
其实真的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梁从星也乐意的,只是,要他牺牲掉自己的前程,她就不肯答应了。
“你想啊,易桢。如果你考的跟我一样,肯定读的是不好的大学,那以后怎么赚钱养家呀。”梁从星换了个方法,循循善诱。
易桢看了她一眼,“还有一年。你想考多差的学校?”
不是,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梁从星语塞,不知怎么的,还是顺着他的话茬想了想,“那还是会努力考好的地方的吧…”
但比起K大,肯定逊色了很多很多了。
“那就够了,其他的我会自己做选择,不会比在K大差,”易桢看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轻顿了下,“不要有压力。我自己也不知道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从事什么职业,本来就不想这么早做出决定。”
这话半真半假。
他的确没有特别喜欢的专业,但也没有讨厌的。只要他选择了某一门,就能将它做好,与个人喜好无关。
看他俨然一副做好决定的样子,梁从星完全插不进话,只能默默地打开化学书,“你这么有道理,我哪说的过你啊,快给我好好讲讲电磁…”
易桢愣了下,随即笑了,“嗯。”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梁从星看着书,抿了抿唇,忽然又问:“那个…”
易桢抬起头:“嗯?”
“考、考K大的话,最垃圾的专业,要多少分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阿星:作为一个学渣小太妹,我承受着这个人设不该有的压力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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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乖乖
话问出口, 梁从星想, 完了, 她最近肯定有点膨胀了。
居然想考K大。
易桢却没笑,认真解释说,“K大的文科专业比较弱, 理科类药学、护理学分数线也不高。”
这么听着,感觉不出什么实际难度, 梁从星又问:“那要考多少名啊?”
“年级前五, 前三更稳。”
梁从星泄了气。
她现在的排名是四百多, 虽然已经跻身中游,还有往上的趋势。
但要知道, 越往前,对手就越强,不是之前那些小鱼小虾米了。
年级前五,想都不敢想。
易桢问, “有压力了?”
梁从星点点头:“嗯。”
“不考K大,没关系的。”他本来就不想绑架她的想法,甚至,压根没打算把冬令营的事情告诉她。
道理她都懂。
但是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甘心呢……
梁从星沉默, 捏着笔, 在草稿纸上划划拉拉,半晌, 问,“那如果我想试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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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从星没想到, 短短的几个月里,她的心态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要目标从泡帅哥,莫名其妙地就蹿到了考K大上去。
更神奇的是,她居然没什么抵触心理。
原因大概有二。
第一当然是易桢,能有喜欢的人给自己讲题,连学习都成为了一件美事。
第二则是,她这几个月一直在进步,成绩上升得顺风顺水,心态上,不免有点膨胀。
不过,这短暂的膨胀很快就受到了打击。
就在梁从星大言不惭地跟易桢表示,她要试着考K大的第二天,数学进行了一场测验。
这场考试特别难,结束之后,连平时学习不错的几个好学生也在哀叹。有个心灵脆弱的女生,居然趴在桌子上嘤嘤地哭了。
周围围了好大一群人安慰:
“我也考得很差…”
“我最后两题都没写。”
“……”
梁从星也是一脸生无可恋,脸枕着手臂,“完蛋了,易桢,你要跟我一起上二本了。”
易桢笑,轻声答:“嗯。”
还挺接受的样子。
梁从星气不打一处来,一脸愤愤地瞪着他,“不行!谁都可以上二本,你不可以。你的成绩最后去二本,徐老师会活吃了我的。”
她也会想打自己。
想当年,纪雪容、梁景明他们,都变着法儿地劝她好好读书,她不为所动。
现在呢,她怀揣着“考K大”的伟大梦想,喜欢的人却说“不考也没关系”。
偏偏她自己想考得不得了。
“你应该鼓励我,鞭策我,不该灭我威风。”梁从星认真说。
“我怕你压力太大,”他轻顿了下,侧过头来,“真的要考?”
梁从星重重点头:“要考。”
她昨晚没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事情。
想起初中的时候,老师给她的期末评价:“你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很容易受环境影响。你的朋友是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的。”
现在想想,这位教了她一年就调走的老师,看人倒是意外得准。
她从小到大,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在立信,抽烟喝酒泡吧娱乐,只是因为那样不无聊、有趣而已。
而现在,她过了段好好学习的日子,她发现,其实自己也挺适应的。
虽然主要原因是易桢,但不可否认,她本身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所以,昨晚她还特意去搜了,什么“八十岁老太太成为漫画大师”,“街头小混混考入K大研究生”什么的。
把鸡汤喝了个饱。
继而觉得,考K大也不是那么异想天开了,还是有可以努力的余地的。
“那你先看看这个。”易桢从抽屉里拿了份资料样的东西,递给她。
梁从星接过,翻了翻,有四五页纸,居然是为她量身制定的一年计划。
包含了各个学科,各个阶段的目标和学习内容,以及需要掌握到什么程度。
最末页,还写着她的优势和劣势。
优势:不偏科,各科均匀。
劣势:起。点不高。
再下面是应对措施。
梁从星反反复复地翻看,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你昨晚写的吗?”
易桢“嗯”了声。
“说明,你还是希望我考上的对不对?”梁从星眼睛亮亮的,笑得很开心。
“我希望你好好学习,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易桢轻顿了下,如实说,“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太有压力,全国不止K大一所好学校。你也没必要为我的选择负责。”
“哎,我知道啦。”梁从星小心地把资料收好,“但是对你来说,K大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会好好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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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奔着最难的那个目标去了,梁从星也不是嘴巴上说说的。
她一整天都在看书,写练习,问问题不是一般得积极。
有次课间,易桢被叫出去有事情,回来就看到,她已经按捺不住,在问前座的薛皓学了。
看到他回来,她就马上卷着书求救,“班长救命,薛皓学把我讲得头都大了。”
薛皓学结结巴巴地说:“哪、哪里听不懂?我重讲…”
易桢失笑。
不可否认,开学到现在,她给了他很多惊喜。也让他产生了很多的改观。
比如,其实她并没有那么贪玩,也不懒。为了他的想法,可以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
也更加察觉到,他喜欢她的每一个模样。
无论是初见时的颓废散漫,还是现在这副认真执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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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已经有二十多分钟,教室里安静到能听见走针的轻响。
今天补的是语文,易桢讲过课之后。梁从星开始做默写练习。
教室里开了空调,她有点热,索性把外套脱了,又抓起笔,眉头轻拧着盯着试卷。
试卷上,必背古诗词填空,写着“————,猿猱欲度愁攀援。”
梁从星最怕这种给下文,填上文的题目了,搞不好要从头背一遍才想得起要填什么。
她闭着眼,嘴里快速地把词过了一遍,然后提笔写下“黄鹤之飞尚不得过”。
一题搞定,她接下去看第二题。
易桢擦完班级后面的黑板报,走到她身边。
他只穿了件白色的毛衣,骨架匀称。
他俯身,手指从背后撑在她桌角,在灯光下,他的影子微微倾斜,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了。
梁从星捏了捏笔,小心脏怦怦的,“你干嘛呀,不要打扰我学习。”
易桢笑了一下。
这一笑可太苏了,梁从星耳朵旁只剩下他的气声,好像还伴随着淡淡的、温热的气流,反正撩人的紧。
她有点坐不住了,放下笔转头,冷不防对方却刚好在这时候低下头来,像是要凑到她耳旁说话。
结果这么一来,两个人错了个位,梁从星觉得,刚才他的嘴唇…好像擦过了她的脸颊。
是真的…脸上有那种柔软,温热的感觉。
察觉到刚才的触碰,尽管是意外,她心里也美开了一朵花,乐颠颠的,“易桢,你刚刚偷亲我吗?”
易桢微微抿了抿唇:“偷亲了怎么样。”
梁从星本来以为他会解释这是不小心的,谁知道,他居然顺着她的意思说了。
她索性也不讲道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刚才偷亲我了,不行,我要亲回来。”
本想逗他脸红,谁知道,他却“嗯”了一声。
男孩子身量高挑,微微倚着身后的桌子,头顶灯光落在白色的毛衣上,分外温柔干净。
他微微垂着眼睫,眸光显得很深邃。
梁从星看了两秒,败下阵来,愤愤地转过头。
她发现自己真的太失败了,每天幻想着对易桢干这干那,看起来色。胆包天,其实怂得不行,光是看到他那斯文克制的模样,都觉得有点小害怕。
总觉得这一吻下去,会有什么不得了的结果。
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一个错别字。”易桢在她身旁坐下,手指点了点刚才他的手放过的位置。
梁从星连忙改掉。
易桢偏头看她写,忽然说,“这个进度不行。”
梁从星知道,他说的不是默写,而是考K大这件事。
以她目前的学习进度来说,用一年的时间,大概能上一个不错的211、985。
但是距离K大,依旧很遥远。
这就戳到了伤心事了,梁从星叹了口气,“我也觉得…要考K大,哪有这么简单呢。你说,我请个家教好不好?”
每天晚上回去之后,再学一个小时,周末也补习的那种。
反正晚自习下课才九点半,大多数学生回寝室之后,都是会打手电看书,学到十一、十二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