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先生回家吃饭——因酱
时间:2019-06-17 09:17:07

  易寻笑着问了声:“为什么?”
  周可可没有回答,她低着头,那浅浅的梨涡却浮了起来。
  易寻的手背翻转过去,指节贴在她的脸颊上抚了抚。
  “想去骑马吗?”他问。
  这个提议来得突然,周可可立即就怔了一下,想起来,她确实好久没有去看银河了。
  只是在忙碌的空隙里,偶尔从饲养员的朋友圈看到过几次它的动态,前段时间它被送去了澳门,在那边大杀四方,出尽了风头。
  她想得出神,没有能抗拒那个诱惑,慢慢点了头:“嗯……”
  尾音拖长,她被人揽了过去,易寻的吻落下来。
  “那就先别走。”他亲了她的脸,那还不够,停了一下,她的嘴唇也被含过去。
  天气正在转暖,周可可这几天穿得单薄了些,男人的手轻易地钻进了衣摆。
  明明是放肆的动作,经由了这只手,却显得意外温柔。
  周可可的身体颤着缩了缩,靠在沙发上,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长气,接着又被他捞过去堵住。
  周可可出门时涂了口红,印在易寻唇角的一点点,两个人分开时她发现了那处暧昧的痕迹,害羞地抬手帮他抹掉。
  他捉住了那根手指亲了亲,睫毛微落,眸色深了一层,再度附过来。
  直到她抗议地拍打着他的肩膀,他才低笑着抵了她的额头:“可可好像不喜欢在我的办公室里。”
  周可可的脸熊熊地烧起来,她怎么听都觉得这句话说得怪怪的。
  “你……快去开会啦。”她不想接他的茬,又羞又恼地将人往外用力推。
  男人轻轻一拉,把她抱回了怀里。
  那双手没有再不安分地乱动,而是捋顺了她的头发,把她衣服上乱七八糟的褶皱抚平,连带着将她的小脾气也一并抚得熨贴。
  易寻吻了周可可的眼睛,起身离开时,她抱着靠枕满脸通红地缩在沙发上。
  明明没有实际性的事情发生,她却臊得跟什么似的。
  易寻走了很久,周可可才缓回来一点,溜下了沙发,钻进他办公室的洗手间整理了一下,把被他吃掉的妆一点一点补回去。
  还不知道他要开多久的会,她踱着步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转了几圈,推门走了出去,沿着长长的走廊随意逛了逛。
  这一层办公区域是与外界隔开的,出入需要门禁,没什么闲杂员工,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一片。
  周可可溜达了一小段距离,拐到了一个十字转角,犹豫间选择了折返,她觉得再走下去,自己恐怕会迷路的。
  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办公室继续等易寻回来比较好。
  周可可才转了一半身,走廊尽处就有阵阵脚步声响起,她不经意地投去一瞥。
  大高总独自一人,没有带助理,他是朝着易寻办公室的方向来的。
  周可可见到他并没有躲:“高董事长。”
  看着面前的女孩,大高总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认出来:“噢,是你呀。”
  周可可礼貌地对着他笑了笑。
  然后告诉他:“易寻去开会了。”
  大高总微怔着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有一阵子,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周可可观察着他恍惚的神情,补充着又说了一句,他才迟迟地反应了过来。
  “好。”他点着头,又说了一遍,这才恢复寻常的慈祥笑脸,告辞走了。
  -
  “周光耀的案子后天开庭?”办公室里,高程站在书架前,手指漫不经心地掠过整齐陈列的一排工艺品,似有意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袁满刚在办公桌前放下了一摊文件,正准备抽身离开,她的动作一顿:“是。”
  然后就看见那男人转过了身。
  与小高总满身的浪荡气不同,大高总有张和蔼正派的脸,像所有家族里那种说话最有分量却不失温和的长辈。
  “情况还好吗?”他关切道。
  袁满略略思忖:“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易先生没让我参与,都是易太太在亲自联系律师。”
  听到这个答案的大高总陷入了沉思。
  “那个小姑娘啊……”
  在走廊相遇时,那对熠熠的大眼睛,他还记得。
  仿佛能直穿进人的内心深处。
  “要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他收回了纷杂的思绪,“尽管向公司说一声。”
  “您太慷慨了。”袁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准备着离开。
  高程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只木雕,握在手里心不在焉地把玩着,目光涣散在别处。
  “当时为了收购的事,确实闹出了很多不愉快。”
  听到这句话,她的脚步又收住,听见对方略显愧疚的声音。
  “高瞻年纪小不懂事,我已经罚过了他,只希望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越小越好。”
  袁满认真地听着这番推心置腹,不时点头。
  大老板说话总是充满了艺术感。
  细究起来,与光华谈崩,确实有一部分可以归咎为小高总的过错,当初是他先去谈的,把对方一圈的高层得罪得精光,也真的算是一种本事。
  等到再让易寻接手,为时已晚,光华那边拒绝被并购,直接选择了与捷迅合作。
  但之后逮着各种机会明里暗里从中对光华实施打击的,就不是凭小高总一己之力就能办得到了。
  而现在,“希望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越小越好”,大高总倒也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腹诽归腹诽,在大老板面前,袁满还是恭顺地答应道:“我会把您的意思传达到的。”
  有了她的这句话,大高总看起来稍稍松了口气。
  “易寻那边,还要请你……”
  “您放心好了,”袁满微笑着,滴水不漏地打消对方的顾虑。
  “易先生一直以来都非常、非常尊敬您。”
  -
  马蹄一步一步踩在青青的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易寻坐在周可可的身后,双手半环着她,握着缰绳,女孩毛茸茸的脑袋贴着他的颈,随着小幅度的颠簸,与他轻轻交蹭着。
  银河走路的动作很慢,背上驮着相依相偎的两人,在草场上悠闲惬意地散步,偶尔停下来啃食几口草叶。
  夕阳下了山,马场四处都亮起了灯,她才发现,他们保持着这个状态很久很久了。
  周可可举目往向远方的地平线,她柔软的头发贴着易寻的脸,细碎的摩擦声中,她听到他问:“在想什么?”
  声音是有温度的,沿着头顶传递过来,变成一个浅浅的吻。
  “我在想……”银河又朝前走了两部,周可可抚摸着它背上的鬃毛,“要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广袤的草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她最心爱的小马,在这个宁静的时刻,她什么都不用去想。
  “暂时还不想回家呢。”隔了两秒,她若有所思地说着。
  身后传来一片窸窸窣窣的动静。
  易寻敞开了外套,将她拉进温暖的怀抱中,严严实实地裹住,隔开迎面拂来的晚风。
  “那就不回。”他抱着她,宠溺地道。
  -
  隔日,周光耀的案子开了庭。
  周可可曾无数次想过这一天的场面会是怎样的唇枪舌战、僵持不下,而真正来临时,一切都是意外的平淡。
  她坐在旁听席上,远远看着父亲,他身型轻减了些,面色却比从前亮堂。
  费律师不疾不徐地陈述了论点,类似的官司他打了无数次,在检方面前辩论起来,有如四两拨千斤。
  终审费律师主张的是“量刑过重”,要求轻判。
  法官是当庭宣判的。
  听到“驳回”那两个字时,她的心跳了又跳,稍后才反应过来,这一个词语针对的对象不是周光耀,而是作为原告的检方。
  最后的判处决定从法官口中宣读,他稍顿。
  这两秒,对周可可来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而易寻握住了她的手,陪着她一起听了那个结果。
  “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三年执行。”
  周光耀被当庭释放。
 
 
  第52章 Coco Cool
 
  随着法槌郑重敲下, 清脆的声音响彻大厅, 这个拉锯了两年之久的案子终于写上了正式的句号。
  休庭时分人群陆续攒动, 周可可几乎是第一时间朝着父亲的方向奔了过去。
  周光耀整个人是淡然的。
  他从被告席上下来的时候, 表情既不惊也不喜,隔着一段距离,他抬起头来看周可可,目光平和而悠远。
  手铐还卡着他的双手,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押解着他离开时, 他扭转了脖子,依旧朝这边看着。
  “周小姐你不要着急。”费南从一旁快步走上前来,在周可可耳边低声提醒, “虽然是当庭释放,但判决文书没有正式出来,周总还需要再回一趟看守所。”
  她怔怔听着。
  那双望眼穿过了四散的人群, 一路目送着父亲被带走, 与此同时肩上落下了一双手,将她揽入臂弯。
  易寻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似乎带有镇静的作用。
  她抵在他的肩头眨了眼睛,慢慢眨着。他拉过她,便带着朝外面走去了。
  周可可被易寻扶上了车, 他从另一边上来时, 她还有些失神。
  费南是紧跟着追过来的,把窗敲了敲,弯着腰告诉她, 还有文件需要她签字。
  周可可一度觉得这个场景熟悉,却暂时找不到与之相关的印象,拿出包里钢笔的那一刻,脑海里有电光石火闪过。
  去年,也是在这里,一模一样的场景。
  时隔一年,易寻送她的这支笔上镶嵌的钻石还闪闪发亮。
  不同的是,当时只是个开始,而现在是结局。
  好的结局。
  ——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周可可不觉抿了抿嘴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认真地向费律师道了谢,也道了别,缓缓升起了车窗。
  “可以走了。”她对着司机说。
  车缓缓驶动起来,在拥挤的车列中开过了法院的闸门。
  周可可侧过脸去,正迎上了易寻投来的目光。
  她看了他良久,仰起脖子,在他的脸颊上,浅浅地啄了一下。
  这晚的梦初时其实是美妙的,周可可又梦到在法国偷偷学甜点的那几年,那段分外忙碌却不需要考虑任何纷扰的日子。
  她偷偷从巴黎乘高铁去里昂上课,找到座位坐下来时,竟遇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男人。
  “啊……”周可可傻呆呆地注视着正坐在对面的英俊面孔。
  她脑海里本能地代入到他们初见的那天:“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易寻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动人的浅笑,“你是周可可。”
  “是,我是。”周可可开心极了,然后就听见他问:“你在吃什么?”
  她低下头去,看见自己手里拿着的食物。
  “这是我自己随便做的便当三明治。”她已经把它啃得乱七八糟,鬼使神差地,却朝着对方举起了手,“你要尝尝吗?”
  而神奇的是,易寻竟然也点了点头:“好啊。”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从国内打来的,对面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冰冷女声:“周可可,你的爸爸被抓起来了。”
  内心深处埋藏的恐惧被这句话唤醒,她当即打了个激灵。
  “什么?你说什么?”周可可想追问,对方已经挂了线。
  她对着“嘟嘟”的忙音,惊慌失措地质疑着:“我爸爸不是才被当庭释放吗?”
  周可可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心脏也在剧烈跳动,她一抖,就立刻被一双手捞回了身边。
  有柔和的声音随着温热的鼻息从耳边灌进来。
  “案子已经结了,是缓刑。”
  她从迷惘中微抬了脑袋,一只手覆住了她的头顶,拍了拍。
  那是易寻在缓声与自己说话:“爸爸的罚金我会先让人交上。”
  “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他了。”易寻说完,扳动了她的脸颊,让她枕上自己的胸口。
  窝在他的怀里,周可可的那颗跳得不停的心,慢慢和缓下来。
  困惑的情绪依然在脑海中萦绕不散,她纳闷地问道:“我刚才说梦话了吗?”
  “没有。”易寻说。
  “没有吗?”周可可想不明白了,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梦了什么呢?
  他怎么会知道,说这些话就可以让她安心呢?
  周可可满腹疑虑地抱着易寻,听到他一句“睡吧”,便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几天后,她独自开着车去接了父亲。
  周光耀带着简单的行装从看守所的台阶上走下来,被她带到了车前,稍稍愣了个神。
  “学车了。”
  “嗯。”周可可动作娴熟地将车开出车位,驶上了路,“年初刚拿的证。”
  “我给你买了新手机。”她腾出手递给了他,“里面有电话卡,软件也都下载好了,你可以直接用。”
  周光耀笑了笑,接过:“谢谢女儿。”
  他拿到手里,只划拉了几下,便放到了一旁。
  接下来的路途中,他始终安静地看着前方,不发一语。
  直到要下车时还坐在那儿发着呆。
  “爸爸。”她拉开了车门,轻轻地叫着他,“该下车了。”
  周光耀恍然醒过来,环视着周遭的环境,神色迷茫:“这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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