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当你有了金手指——断水刀
时间:2019-06-18 09:49:16

  连番推拒了几次,湛寂无奈地说:“贫僧有一事相求陛下,不知可否用国师之位换取陛下答应。”
  崇光帝见湛寂是真心推拒国师之位,不由得心情极好。乾兴元年时他已记事,当时国师府正是如日中天之时,青阳子本人甚至有威势凌驾于太|祖之上的迹象。因此他对赐人国师的封号实在是没有兴趣,只是怕湛寂跟他翻脸而已。
  他好奇地问:“哦,不知何事让大师如此为难。”
  湛寂说:“贫僧在俗世盘桓时间过久,十日后就打算返回山门修行。临行前,贫僧想在相国寺中举办一场法会宣扬我佛慈悲。因为百姓们平日里难有机会进入皇家寺庙享受恩泽,因此贫僧斗胆请陛下下旨,本次法会官宦勋贵之家不得入场。”
  这个要求确实比较奇怪,但跟国师之位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了。崇光帝痛快地答应了:“就按大师说的办,十日后的相国寺法会只许百姓入场。”
  萦绕在湛寂和尚眉间的愁容消失,他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贫僧代天下百姓谢过陛下。”
  他转身将手里的锡杖交到小沙弥的手里,顺便接过小沙弥捧着的檀木盒子。湛寂把盒盖打开,露出里面几十根小指粗细的佛香呈:“这是贫僧新制的一批安神香,今日拿来献给陛下。”
  崇光帝精神一振:“大师制的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那朕就笑纳了。”
  他侧过身吩咐刘太监:“朕这里留一半就够了,剩下的安神香分给皇后、太子和诸王公主们吧。”
  刘太监恭恭敬敬地应了,接过湛寂和尚手里的佛像后分成几份,亲自捧着前往各宫派送。随后湛寂和尚带着小沙弥向崇光帝告退。
  崇光帝见湛寂和尚离开便回到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旁边随侍的宫女取出了一根湛寂和尚制成的安神香,点燃后插到整块寿山芙蓉石雕成的香炉里。
  一股清幽宜人的香气萦绕在崇光帝身旁,他吸了吸鼻子,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力旺盛,连批阅奏折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可是到了这天夜里,他在龙床上睡得却极不安稳。梦里满是修罗征战之相,血肉横飞,残肢漫天,尸体垒了老高。随后侄子建隆帝焦黑的尸首从底部爬了出来,向崇光帝伸出手去……
  崇光帝剧烈挣扎着。
  睡在他身侧的皇后被他的动作吵醒,发现自家夫君在做噩梦后便轻轻地拍打他的肩膀,嘴里温声说着:“陛下,陛下,快醒醒。”
  崇光帝从梦中惊醒,只觉得滔天怒气在心头燃起,恨不得杀尽天下之人。
  …………
  出了宫门,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坐上了一辆青蓬马车。
  才在马车中坐定,湛寂和尚抬眼看向小沙弥:“法藏,皇宫里的阵法都布置好了吗?”
  法藏愁眉苦脸地说:“布置好了,只等着安神香引动了。不过师父,我们真要启动“怨憎会”阵法吗?会不会……有损阴德啊。”
  说完,法藏身子哆嗦了一下。
  湛寂和尚后背靠着车厢的侧壁,阖目说道:“众生皆苦,何也?权贵之家高高在上,百姓日日奔波如牛羊,如此怎能不苦。如今只是舍弃一部分人,却能让其余人等获得大自在、大解脱,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功德吗?如何说得上是有损阴德呢?”
  犹豫了片刻,小沙弥法藏说出了心底的另外一个隐忧:“可是师父,罗浮山青阳子仙长同大楚渊源深厚,他不会阻止我们吗?”
  法藏咽了半句话没说,师父您老人家打得过青阳子吗?
  湛寂和尚睁开闭着的双眼,眼中精光大作:“如果青阳子他还活着的话当然会出手阻拦为师,可惜我在中原折腾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他人的影子,青阳子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呵呵,青阳子在我辈修行中人里称得是天纵奇才,修为境界稳稳压了你师父我一头。谁能想到后来做事不干不脆,一头栽在楚朝这个大坑里,平白浪费了大好机遇。至于他的那些弟子,个顶个的没用,此刻怕是都缩在罗浮山中里抱着师父的法器发抖呢。”
  …………
  十二日后的福州城中,陈珂和秦绮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依仗陈珂的银票,他们前往南洋的筹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家什器具、贩卖的货物和食物饮水等物品都已备好,随行的护卫仆从也招揽了不少。
  正好福州城春天就有一只出发去南洋诸国的船队,陈珂出巨资买下了其中的一艘海船,准备趁着难得风平浪静的好时光扬帆出海。
  谁料到在这个时候竟然接到了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国丧消息。
 
  第46章 第三个世界09
 
  时间倒转回两日前。
  作为跟在崇光帝身边有名号的高僧, 湛寂和尚放出要在相国寺举办法会的消息后,京城里是应者云集。崇光帝登基后,权戚之家或多或少听过湛寂的名声, 正好举办法会那天是沐休之日,不少人欲前往捧场, 结果被湛寂和尚派出来的弟子们婉言推拒了,说本次法会目的是让平民百姓沐浴佛祖恩德, 谢绝高门显宦之家,而且事先已与陛下言明。
  消息传出去后, 全京城都轰动了,从未听过有此等盛事是百姓可以参加而权贵之家不能参加的,这可是一桩新鲜事。好奇心被勾起来后,数以万计的百姓在法会当日争相涌往相国寺。
  好在相国寺的道场地方够大, 足够容纳下这么多人, 法会如期举行。
  法会上起初气氛还算平和,流程上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先是湛寂和尚带着几位弟子向佛祖敬献香烛、时新瓜果等供物, 随后开坛讲法。
  前来聆听法会的都是衣衫破旧的平民百姓。湛寂和尚在高台之上端坐讲解佛法, 信众在底下听得如痴如醉,渐渐觉得湛寂法师一言一行皆是世间真理,唯有投身法师门下才能获得超脱。
  法会接近尾声, 参与的百姓在几位僧人的引导下来到寺院后面的屋舍领取斋饭。分发斋饭的屋子里四角各摆着一个铜制香炉,其中燃着大把大把点燃的佛香,弄得屋子里是烟雾缭绕。
  信众在闻到佛香散发的香气后眼神都恍惚了一刹那,转瞬间变为清明。
  但是等他们返回家中的时候情况就有变化了。他们看着家里四处漏风的墙壁心中泛起一股厌倦感, 厌恶身上养家糊口的沉重担子,厌恶侍奉双亲、教养子女的责任。
  如果有那种携家带口参与法会的则情况更为严重。家中所有人开始根据往日里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互相指责,严重的甚至动上了手。
  皇宫中。
  崇光帝这几天的心情不太好,周围服侍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延福宫已经拖出去打死三个宫人了,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
  如果一位有道行的人在这里,他会知道崇光帝的坏脾气不是没有原因的。湛寂和尚暗中布置的阵法已然启动,延福宫上空被十六道翻腾的赤色烟柱所笼罩,下面明黄琉璃瓦朱红门廊的宫殿像是一条绝望挣扎的金色巨龙,被阵法紧紧锁住。阵法启动至今已有十日,赤色烟雾形成的烟柱逐渐凝实,已经跟实体没什么区别。
  一位宫女见书房里寿山芙蓉石香炉里的安神香快要熄灭了,连忙把新的换进去。
  熟悉的香气飘入崇光帝鼻中,他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突然起身把手中沾着朱砂的毛笔往地上一掷。毛笔落在铺陈在地的盘金云龙纹地毯上,溅起几滴未干的朱砂,如同飞溅的血点子。
  崇光帝背过手去,打量着悬挂在书房墙上作装饰之用的宝剑。
  这把宝剑是他多年征战中带着身边的那一把。剑鞘是登基后找人新做的,上面镶金嵌玉所以显得格外花哨,不过里面的剑确实是好剑,千炼精钢搀着天外陨铁炼成,吹发可断。
  他一言不发地抽出墙上的宝剑,倒提着向殿外疾步趋行。
  书房里两位留守的宫女吓得是目瞪口呆,以为皇帝被奏折里的内容给气狠了要找大臣们算账。
  还是延福宫的刘太监率先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圣上提着剑是往后宫的方向走的啊。他连忙派人去向皇后报信。
  相国寺里,送走了最后一位参与法会的信众,小沙弥法藏返身回到湛寂和尚静修的禅室。他不解地问道:“师父,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何我们这次只选穷苦人家啊?那些高门大户手里掌握的东西不是更多吗?他们一个人就能抵一百个平民。”
  湛寂和尚笑着摇了摇头说:“拥有越多,顾忌越多,佛香能引诱他们的可能性便越少。除非像我在宫里一样布下‘怨憎会’等专门的阵法,否则起到的效果不大。贫苦人家就不同了,成日奔波劳累,每天睁开眼就有好几张嘴巴要养活,这样的人才会愿意进入为师的‘地上佛国’享受超脱之极乐。”
  “不知宫里情况如何了。”法藏摸着光秃秃的后脑勺说。
  话音才落,皇宫的方向就传来了悠长肃穆的钟声。师徒俩屏气倾听,心里一下一下地数着,钟声足足响了有二十七声,一声比一声低沉。
  钟响二十七声,意味着皇帝或太后崩逝,是国丧的前兆。
  湛寂合掌大笑:“成了,希望皇帝能做的干净些,免得我还要收拾首尾。”
  所谓怨憎会,佛门七苦之一,意味着人情之苦。这苦可能来自于仇敌冤家,也可能来自父母亲朋乃至夫妻子女。
  有人在的地方,便有怨憎会。
  …………
  崇光帝驾崩的消息通过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传发全国,传到福州城的时候离事发之时已过去两日。
  官府明面上的消息自然是语焉不详的,只是命民间音乐、嫁娶之事暂停百日。
  秦绮和陈珂默契地暂停了出海的活动,就这事讨论了半天,一致认为崇光帝不可能是自然死亡,背后绝对有阴谋。可惜福州城距离京师太远,消息传来传去愈发偏离事实,已经演变成刺客谋害、太|祖显灵和建隆帝冤魂作祟等十八个版本。
  此时正是神行术发挥威力的时候。由于京城里有高人坐镇,秦绮选择了京城邻近的州府打听消息。将收集到的消息交叉比对确认真实性后,她立刻返回福州城。
  夜色已深,油灯昏黄色的灯光映照在陈珂身上,显得他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三人二死一伤,这怎么可能?”他急切地问着对面的少女。
  秦绮经历了前两天的惊吓后已经淡定多了:“朝廷对外的说法是皇帝太子暴毙,二皇子哀戚过度不能见人。不过私下里的说法是崇光帝犯了失心疯,提着宝剑去找在上书房里读书的两位皇子,当场就把太子给砍死了。”
  “他要砍二皇子的时候被赶到的皇后阻止了,谁想到二皇子在这个时候把宝剑夺去反手把他给杀了。”
  “二皇子如今昏迷不醒,如今宫里是皇后主持大局。”
  陈珂拍案而起:“这太荒谬了。为什么外边能把宫里的事情说得这么清楚?”
  秦绮撇了撇嘴:“代王、晋王他们把消息放出来的呗。二皇子今年已经十五,若是他醒来后立即登基,还有他们什么事情?当然得抢先把他弑父的罪名给坐实了。”
  “天家父子相残是什么好听的事情吗?他们难道不怕大楚的根基动摇吗?皇祖父这才去了几年,天下竟乱成这个样子。”陈珂紧握住桌边的双手青筋暴起。
  “还有件事情,”秦绮说,“宫里下旨捉拿一个叫做湛寂的和尚,罪名是妖言惑众。”
  陈珂迟疑地说:“据说王叔背后的那位高人是佛门中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事情不对劲的地方。莫非崇光帝突如其来的失心疯是这个和尚搞的鬼?
  深深地看了陈珂一眼,秦绮问道:“还去南洋吗?再不走的话又得再等几个月。”
  陈珂移开了目光,望着墙壁上挂着的字画出神:“不急,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三个月的时间。
  崇光帝留下的二皇子在皇后的扶持下迅速登基。
  代、晋两位藩王打着为皇兄报仇的旗号联手起兵。联军声势浩荡地杀向京城,却被崇光帝留下的精兵强将打得大败而归。代王中箭身亡,晋王惨遭俘虏。
  可惜京城的防卫能力也在连番战斗中大大减损,而碍于新帝弑父的名声,各地诸侯王反抗的声音是此起彼伏。
  福州城里,秦绮态度严肃地说:“无论殿下如何打算,最好尽快决定。”她这几天来变换了对陈珂的称谓,改回了殿下。
  陈珂没说话,只是秦绮能看出他眼中跳动着名为野心和欲望的火焰。
  
 
  第47章 第三个世界10
 
  弯月高悬, 夜枭凄厉的鸣叫声从远处传来,搅和得人心烦意乱。
  陈珂躺在床上仍没有入睡,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帐顶。过去一年里他经历的曲折程度甚至远远胜过父王母妃逝去的那段时日。
  当初皇祖父越过他直接把皇兄立为皇太孙的时候, 他心里是有怨气的,奈何他年纪尚幼而且母家势弱, 朝堂上完全无人敢□□皇祖父的威压为他这个正牌嫡长孙说话。后来时间一长,再加上收到了皇祖父送来的保命底牌, 他便认命了,放弃了作为元配所出嫡子的坚持。
  直至建隆帝登基, 或许是看出来吴王这个弟弟除了空有名头的嫡子身份外毫无跟他抗衡的实力,建隆帝除了把陈珂拘在宫里不让就藩之外倒没什么苛待他的地方。
  但是就在陈珂感觉皇祖父留下来的东西可能用不上了,正决定努力装鹌鹑争取早日就藩做个富贵闲王的时候,建隆帝突然像是失心疯般地贸然削藩, 然后一路大败, 被叔王的军队摁在地上狂揍。
  秦王打进京城后,陈珂熄了最后一丝争取帝位的心思, 人生规划从此由做个快乐的藩王向做个隐姓埋名的富家翁转变。
  没想到局势是峰回路转。崇光帝带着他的太子奔赴黄泉, 留下的二皇子背着“弑父”的名声干翻了兵力最为强盛的两位藩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统治是岌岌可危。
  楚太|祖才去世没多久, 各地的藩王多是他的儿子。亲王们的皇子气势尚未被藩地的富贵闲人生活所消磨。其中的几位估摸了下局势,觉得既然仁孝太子血脉断绝而京中崇光帝一脉尚未站稳脚跟,自家未必无一争之力,就干脆地举起了反旗。
  陈珂在床上辗转反侧, 面对如此时局,要说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他手头是一点人马皆无,除了头□□仁孝太子嫡子的名头外称得上是毫无依仗。他拿什么去跟那些虎视眈眈的叔王们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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